第67章
虽然?那只是三百石的小官,并?不被众人放在眼中,但那份自己如何努力得不到,被一头?猪随意得到了的愤怒和委屈却盘桓在心中难以泄去。胡轻侯听到了,瞅一群贵公子贵女。
一群贵公子贵女傲然?看?着胡轻侯,当面骂你又?怎么样?,我们都是君子,绝不背后骂人。
胡轻侯挥手:“来人,去把?他们的爹妈叫来。”
一群贵公子贵女不屑地看?胡轻侯,别人嘲笑竟然?要找爹妈告状?垃圾!
胡轻侯道:“告诉他们的爹妈,要么打这些讽刺朝廷黑暗,陛下有眼无珠的王八蛋不孝子女十个耳光,要么就胡某亲自动手连他们一起打。”
“二选一,一炷香之内必须给胡某一个交代?。”
她负手而立,仰天长叹,无限悲伤:“唉,胡某真是心慈手软啊,一群菜鸡当众讽刺陛下都没有动手杀了他们全家,胡某真是愧对陛下。”
胡轻侯捂着胸口,叫道:“哎呀,胡某心中有愧啊!”
一群贵公子贵女死死地看?着胡轻侯,发句牢骚就直接盖帽子了?
好几个人厉声道:“你!你!你!”
胡轻侯瞪他们:“你什么你!”
“胡某没有亲自打你们是因为?胡某是你们爹爹的同僚,打同僚的子女有些太小心眼了,常山王殿下的面子上也过不去。”
“要是在街上遇到了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胡某一个耳光就打得你们趴下。”
在一群贵公子贵女愤怒地眼神中,胡轻侯招呼身后的山贼们:“盯着点,要是谁敢破口大骂胡某,那就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们就将那破口大骂的人拿下来,就在这花园中直接打屁股十下。”
一群山贼大声应了,摩拳擦掌,丝毫不把?一群贵公子贵女放在眼中,自从大当家做了官老爷,谁敢惹大当家?
一群贵公子贵女厉声道:“胡轻侯,你休要满嘴胡说八道!”
胡轻侯完全没心情与一群年?轻贵女贵公子斗嘴斗气,一个耳光可以搞定的事情何必浪费精神?
她瞅瞅四周,已经有常山王府的仆役跑向大堂,想来很快就能看?到一群官员打自己的子女耳光了。
她随意地扫了一眼花园中众人,对赵苑琪道:“先去大堂,见过了常山王殿下,然?后再回花园看?人挨打。”
别以为?胡某说说而已,今日不看?到这群人挨打,胡某绝对不罢休。
赵苑琪急忙点头?,抓住两个到处乱跑的小不点更在胡轻侯身后,小声地劝道:“轻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胡轻侯点头?:“污蔑朝廷的大罪我都是指打耳光,已经是非常的大事化小了。”
大堂内的官员们已经得知了消息,一齐走了出来,看?到胡轻侯,好些人脸色发黑,大步走向胡轻侯。
赵苑琪脸色发白:“不好,这是来找你算账了。”
花园中无数贵公子贵女脸上露出了笑容。
有贵公子淡淡地道:“我爹的官职是县令。”
有贵女衣袖遮t?住了半张脸,道:“我爹的官职是别驾从事。”
有贵公子笑道:“我家为?常山王效力者超过二十人。”
众人看?着快步走近的爹爹叔伯,满心欢喜。
不论他们闯了多大的祸,只要亮出自己爹爹叔叔伯伯的名字,就没有搞不定的。
有贵公子冷冷地道:“今日一定要打胡轻侯的脸!”
一群人狞笑点头?,胡轻侯想要打他们,他们就要打胡轻侯!
一群官员大步到了胡轻侯面前,一个官员笑道:“胡县尉,发什了何事?”
花园中无数贵公子贵女欢喜地看?着那官员,就等一个耳光落在胡轻侯的脸上。
胡轻侯负手而立,用鼻孔看?一群官员,冷冷地道:“你们的子女当众讽刺胡某无才无德目不识丁,朝廷昏庸黑暗,你们说,该不该打?”
一群官员丝毫不慌,微笑着看?着胡轻侯:“胡县尉何以如此苛求一群孩子?”
若是胡轻侯将一群贵公子贵女“诽谤朝廷”,“议论国事”的奏本送到常山王或者皇帝面前,会如何?
不论是常山王还是皇帝都会一笑了之。
什么“朝廷不公”,什么“苍天无眼”,什么“大官都是狗屎”,统统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自古以来只有皇帝或者上级想要干掉某人,找不到借口,才会拿言语不当抓人的,平时?谁在意别人发牢骚了?谁人不发牢骚了?
只有毫无自信的蛮夷才会以言问罪,铜马朝何时?会在乎有人说什么牢骚话了。
胡轻侯自己不就喊过“苍天已死”吗?也没见人袁隗杨赐拿这句话告到皇帝面前。
一群官员看?胡轻侯,狐假虎威和文字狱都要有个度,真以为?任何事情都能上纲上线?
一群门阀贵公子贵女大声冷笑,就是如此,动不动就说“诽谤朝廷”什么的,除了暴露你丫的无能又?无知,还能是什么?
胡轻侯淡淡地道:“胡某是什么人?胡某是常山国真定县县尉,胡某是常山国所有官员的同僚。”
一群官员脸色微变,不是吧?
胡轻侯继续道:“你们家的贵公子贵女们,没把?爹爹叔叔伯伯的同僚放在眼里,是他个人的狂妄吗?”
一群官员脸色大变,狗屎!竟然?是个识货的!
胡轻侯淡淡地看?天空,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子女都是父母的镜子。”
“一个贵公子贵女没把?爹爹叔叔伯伯的同僚放在眼中,公然?肆意羞辱,为?什么不是那个当官的爹爹叔叔伯伯平时?在家中没把?同僚放在眼中,肆意羞辱,而子女潜移默化习以为?常?”
一群官员认真看?胡轻侯,有人提议道:“一群纨绔子弟!不如罚酒三杯吧。”
众人用力点头?,就这样?算了吧,你也有面子。
胡轻侯继续道:“难道一个在背地里没把?同僚当做人尊重,肆意贬低羞辱的人,会尊重上司吗?会有感恩的心吗?”
一群官员脸色更加差了,混蛋啊!
胡轻侯负手而立,神情寂寥:“那些官员有没有在背后议论常山王,贬低常山王?”
“有没有在家中说,‘小刘脑子又?不清醒了’,‘小暠暠就是头?猪’?”
一群官员神情大变,某个官员目眦欲裂,指着胡轻侯的鼻子,厉声道:“胡轻侯!”
一群贵公子贵女大喜,要翻脸了,要翻脸了!
那官员厉声道:“枉我与你喝过酒吃过饭,一起嘲笑过沮守,你竟然?如此对待我!”
一群贵公子贵女微笑,打扁胡轻侯!
那官员指着胡轻侯的手指都在颤抖,眼神愤怒无比,厉声道:“我当你是兄弟姐妹,我儿子就是你侄子,我女儿就是你侄女,我儿子女儿口出狂言,你为?什么就不立刻打死了他们?”
一群贵公子贵女死死地盯着那个官员,眼珠子都要掉了。
其余官员同样?愤怒地呵斥胡轻侯:“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我等视轻侯为?知己,为?姐妹,为?何轻侯却如此见外?”
有官员满脸通红,厉声道:“轻侯见了哪个小子丫头?如此不晓事,轻侯就该直接打死了!”
另一个官员直接卷袖子:“是谁敢羞辱轻侯,看?我打死了他!”
一群贵公子贵女呆呆地看?着爹爹叔叔伯伯的愤慨,深深怀疑自己在做梦。
有贵公子不晓事,愤怒地叫道:“爹爹,我是你的亲儿子!”
另一个贵公子冷冷地道:“大伯,我等随口说几句话就会抄家灭族不成??”
一个贵女眼中含泪:“说话都不能随便说了吗?”
另一个贵女厉声道:“爹爹何必怕胡轻侯,她不过是个县尉,难道还能比爹爹更高?贵吗?”
一群官员大怒,厉声道:“来人,给我掌嘴!”
官员们心中对自己的子女的愚蠢真是伤透了心,胡轻侯的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这群蠢货还不明白吗?
他们不是怕了胡轻侯,是怕了自己的前程受到影响啊!
那个大声嘲笑胡轻侯的贵公子,以及几个大声附和的贵公子贵女被一一抓了出来,一个个耳光打了下去,有晕死的,有羞愧到了极点的。
一群官员大声叫好,微笑着看?着胡轻侯,心中愤怒到了极点。
胡轻侯!胡轻侯!胡轻侯!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众人,大笑三声:“看?谁还敢得罪我胡轻侯!”
然?后,她收敛了笑容,平静地对茫然?的赵苑琪道:“在那些人眼中,胡某是贱人,他们血统高?贵。胡某必须由着他们辱骂嘲讽,不服气也要忍着。”
“在你眼中,他们是贵公子贵女,胡某目不识丁。胡某只能低三下四地哄着他们,唾面自干。”
“可是在胡某眼中,他们就是一群爬虫,随手就能碾死几百个。”
“她们以为?世界讲理讲规矩,其实世界不讲理不讲规矩。”
赵苑琪紧张地点头?,一句没听懂,但是深深感受到了胡轻侯的言行与她以为?的宅斗宫斗完全不同,官场的规则都在看?不见的地方,说出口的没有一句是真的。
她低声道:“得罪了同僚,会融不进去的。”
胡轻侯认真点头?,道:“没错。”
她嘴角露出了笑容:“可是,胡某为?什么要融进去?”
几个脑子不清醒的宅斗贵公子贵女被拖了出去,花园中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只是那些欢笑的都是官员,一群贵公子贵女个个脸色灰败,人人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好些贵公子贵女冷冷地看?着胡轻侯,虽然?爹爹叔叔伯伯不争气,怕了胡轻侯,但是自己可不怕。
有贵公子低声道:“胡轻侯,今日之辱,终生不忘。”
一群贵公子贵女重重点头?,虽然?那些挨打的贵公子贵女讲义气,没有将他们供出来,但是这个羞辱依然?烙在了他们心中,不杀了胡轻侯绝对无法消除耻辱。
胡轻侯看?都没看?那些贵公子贵女,她认真哄着小水胡,小水胡扁嘴:“我的肉脯掉了。”
胡轻侯微笑捡起来,吹了吹,收入怀里,道:“掉在地上的东西脏了,不能吃。”
小轻渝随手递了一块肉脯给小水胡,凑到小水胡耳边低声道:“我姐姐很凶的。”
小水胡用力点头?,别说掉在地上的东西了,再脏的吃食就是吃食,为?什么不能吃?
远处,常山王刘暠正与一个年?轻的白衣公子向着花园走来。
花园中有人低声问道:“诸位,那个公子是谁?”
常山国官员和门阀就这么些人,每年?参加常山王刘暠的宴会的人基本固定,谁不认识谁?那走在常山王刘暠身边的年?轻公子却从未见过。
有一个贵公子惊讶地道:“你们竟然?不认识?”
他的声音有些大,不仅仅花园中无数贵公子贵女听到了,胡轻侯也听到了。
那贵公子环顾左右,对着一张张好奇的脸,笑道:“那是河东卫氏子弟卫臻。”
花园中一阵抽气声,无数贵女眼中放光,无数贵公子开?始整理衣衫。
河东卫氏据说出自前汉卫青,在前汉朝高?官无数,更出了几个著名的儒学大师,那是真正的毫无水分的大门阀,不是他们这些打肿脸称呼自己是门阀,其实是“寒门”的人可以比的。
一个贵公子眼中精光四射,低声对同族兄弟道:“只要与卫臻结好,我等就有机会进入朝廷。”
一群同族兄弟慢慢点头?,这是真正的进入朝廷做大官,不是小地方的一个小官吏,以后家族就是真正的门阀了。
一个贵女眼波流转,卫臻白衣飘飘,风姿过人,血统高?贵,面如冠玉,那是一等一的良人啊。
一群贵女挺直了腰,错过了这个千载难逢的真正贵公子,以后就只能嫁给身边这些寒门子弟了,想想就觉得痛苦无比,无论如何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胡轻侯随便看?了一眼卫臻,一点没放在心中,大步走向常山王t?刘暠,道:“殿下,胡某来了!”
刘暠早就看?到了胡轻侯,笑着道:“胡县尉终于?来了,本王等得心焦。”
卫臻客客气气地与胡轻侯拱手行礼,也没有什么言语。
花园中一群贵女贵公子急急忙忙围了过去,纷纷向刘暠行礼,然?后关?注重点尽数都在卫臻身上。
有贵公子笑道:“卫公子是第一次来元氏吗?不如让小弟略尽地主?之谊,为?卫公子介绍元氏的风土人情。”
一群人怒视他,只有你是本地人吗?
有贵女含情脉脉地瞅着卫臻,柔声道:“我等正在诗会,卫公子有兴趣参加吗?”
一群贵女用力点头?,只要卫臻参加,别说捏造一个诗会,就是捏造诗会加酒会加投壶加马吊加武林大会都无妨。
有贵公子道:“久闻河东卫氏子弟儒学传家,能够听闻卫公子讲解圣人之学,死而无憾。”
一群贵公子悲伤地看?他,才几句话就直接提高?到“死而无憾”了,你让其余人怎么拍马屁?好歹留一条缝隙啊。
卫臻微笑着看?着众人,微微皱眉。
刘暠立刻注意到了,笑道:“是何处不符合你的意思了?”他与卫臻很熟,说话没什么顾虑。
卫臻想了想,深深地盯着刘暠,道:“卫某与殿下认识已久,今日见殿下之过而不自知,为?殿下长远考虑,卫某就直言了。”
“常山王虽然?远离京城,但是也该注意礼仪,不可逾礼。”
刘暠莫名其妙,立刻转头?看?胡轻侯,我哪里逾礼了?你若是看?见了,说一声啊,不要直接向京城汇报。
胡轻侯眨眼,委屈了:“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的。”
刘暠心中略宽,只要皇帝的金牌小密探没有觉得有问题,其余都是小事。
他毫不在意地对卫臻道:“何处逾礼了?”
一群贵公子贵女同样?没搞明白哪里出来问题,一齐微笑着看?卫臻,必须深深记下京城最流行的规矩,以后万万不能丢人。
卫臻叹气,犯了错误还不知道?真是世风日下。他重重地道:“女子岂可参与宴席?”
众人愕然?,刘暠松了口气,然?后肝疼极了。
卫臻认真地对刘暠道:“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叔援之以手,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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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暠说不出话,瞅卫臻,规矩是规矩,宴会是宴会啊,何必这么当真?
卫臻责怪地看?着刘暠,道:“宴会是男子的地方,妇女岂可参与?”
妻妾女儿在家中如何都无妨,哪怕上桌吃饭也是自己家的事情,可怎么可以让她们参与公开?的宴会?
宴会是社交场合,女子怎么配参与?
卫臻扫了一眼四周的贵女们,道:“女子抛头?露面参与宴会,是‘末世之俗,非礼之正’,士大夫决不可做违规违礼的事情,殿下是皇室,当为?天下表率。”
他嗔怪地看?着刘暠和一群官员,若是女子在宴会中与外男眉目传情,肌肤相?亲,又?如何是好?
是砍下女子的手臂,还是挖了女子的眼睛?这家族终究蒙羞了。
四周无数贵女脸色或惨白,或满脸通红,“抛头?露面”四个字将她们钉在了耻辱柱上而不得脱。
有贵女想要辩论,可是这孟子的“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叔援之以手,权也。”直接将礼字扣得死死地,根本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难道还能说孟子不对吗?
好几个贵女死死地盯着白衣如雪,气度超凡的卫臻,原来白衣如雪的英俊体贴温柔善良帅哥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真正的白衣帅哥一句话就要了她们的名节乃至小命。
贵女们求助地看?父亲叔叔伯伯,指望父亲叔叔伯伯为?她们辩护几句,可父亲叔叔伯伯对卫臻赔着笑,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贵女们又?转头?看?身边的贵公子们,那些贵公子有的是亲兄弟,有的来自一个家族,有的从小认识,总该为?她们说几句吧?
某个蓝衣服贵公子盯着卫臻,慢慢地道:“我家中姐妹不少,虽不敢说个个才高?八斗,但至少识文断字,品德端正,岂会像这些女子般抛头?露面,品德不堪。”
一群贵公子跟着附和:“不错,礼法之重,重于?泰山。竟然?有女子不顾礼法,实在是可恨。”
“不守礼法,何以立家?我家是断断不会允许有这类女子的。”
“都该打死了。”
一群贵公子严肃地说着,既有逢迎卫臻的意思,也有几分真心。
别人家的女子参与宴席,对他们而言自然?是好的,不说肌肤相?亲,秀色可餐,有个女子说话就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