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赵苑琪紧张地看胡轻侯:“不是说好了只是打断手脚吗?”胡轻侯无奈极了:“计划不如变化?快,已经不是简单的报仇了。”
张小五和张老九等?人浑身都是血,被拖到了高台之上。
胡轻侯笑道?:“就是你们几个打了我表姨夫?”
她看着?台下无数张官老爷报复打击仇人的脸,心中的愤怒越来越大,陡然翻脸,厉声喝道?:“你竟然敢打我胡轻侯的亲戚!”
“来人,将?他们几个凌迟了!”
张老九等?人大叫:“冤枉啊!冤枉啊!我们没?错!我张家的人死在了赵家门口,我们要?钱哪里错了!”
一群士卒根本不理睬他们,将?他们捆在木柱上,一刀切下。
张老九等?人凄厉地大叫:“啊啊啊啊!”
胡轻侯微笑着?看着?张老九:“当日?就是你打了我表姨夫?那个谁谁谁,千万不要?让他死的太痛快,让他三日?三夜后?再断气。”,尽在晋江文学城
动手的士卒脸色大变,高难度啊!
黄瑛都无奈极了:“我来!”挽袖子,有?些委屈:“我以前是切鱼片的,现在竟然切人肉片了,真是堕落了。”
血肉横飞中,张老九凄厉地惨叫。
赵苑琪痛快地看着?张老九浑身都是鲜血,只觉什么以德报怨果然都是瞎扯淡。她悄悄瞅了胡轻侯一眼,有?了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娘亲好像还是大丫懂得道?理。
胡轻侯厉声道?:“来人,将?他们的亲戚全部抓起来。”
哭喊声中,又是数百人从人群中被抓了出来,有?人拼命地否认,却依然被拖了出来。
胡轻侯冷冷地道?:“胡某是善良的人,只要?你们交出当日?动手打人的,其余人就能活着?去挖矿,若是你们不肯……”
胡轻侯笑了t?:“那胡某就将?你们全部凌迟了。”
几十个参与殴打赵洋的人立刻被家族推了出来。
有?人红着?眼睛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是你得罪了官老爷的贵眷,死了活该!”
有?人杀气腾腾:“不要?连累家族灭族!”
几十个动手的人哪里肯听,转身就逃,很快被一一斩杀。
其余人欢喜无比,他们可以活着?去挖矿了。
高台下,数万人惊恐地看着?鲜血和尸体?,浑身发抖。
胡轻侯比他们认识的、听说过的任何一个官老爷都要?凶残一万倍。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数万人,厉声道?:“听说王家有?四百多人,想着?自己推选管事?”
“来人,将?王家的人拉出来,族长砍头,其余人十抽一挖矿。”
胡轻侯不断地厉声下令,无数可怜的百姓被砍杀或挖矿,哭喊声不绝,可是看到四周有?数千士卒拿着?刀剑,数万百姓或冷冷旁观,或哭天喊地,就是没?人敢反抗。
胡轻侯恶狠狠地看着?高台下数万百姓,厉声道?:“以为人多就能违抗法令了,以为法不责众,以为人多势众,谁忒么的告诉你们的!”
“你们在胡某眼中只是一小撮爬虫!人再多,胡某随便就杀了!”
平山县数万百姓用力?点?头,只觉理所当然,百姓怎么可以抗拒官府?
门阀大老爷有?钱有?势才有?资格与官府谈条件,穷人家族再大,哪怕一整个村子都是一个家族的人又如何,什么时候见过穷人家族与官府谈条件了?
以前只是被张家的人欺骗,以为赵家女郎惧怕人多,也不想想官老爷什么时候怕过人多了?
有?好些百姓愤怒地看着?张家众人的尸体?,死得活该,老子差点?被你们害死!
有?百姓死死地盯着?赵苑琪,只觉赵苑琪不动声色,任由张家的人嚣张跋扈,结果将?张家灭族,张家姻亲尽数挖矿的手段实在是阴狠得没?边了。
以后?万万不能相信笑眯眯的官老爷,世上哪有?不吃人的老虎。
百姓最相信的最原始的道理
平山县无数百姓的鲜血让胡轻侯深刻领悟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普法绝不可能靠讲道理。
讲理?百姓认为死哪里讹哪里就是?天理,你怎么与他们讲理?你的道理只会被?百姓认为不讲理!
胡轻侯承认老百姓的“道理”是?有存在的根基的,为了生存彼此抢夺资源,彼此吞噬等等是?生命的本能,
超越一切高大上的道理。
但是?,
胡轻侯丝毫没有与老百姓的“原始道理”共情的念头。
胡轻侯打算用更“原始的道理”与百姓讲理。
那就是?弱肉强食。
胡轻侯恶狠狠地道:“胡某的拳头比你们大,
胡某的刀子?比你们锋利,
你们就必须听胡某的,这就是?最原始最基础的道理!”
……
平山县的城门外,
数万平山县百姓忙碌着。
有百姓用尽全力一锄头下去,
终于挖出了浅浅的一层砂石。天气太冷了,土地硬邦邦的,
实在是?有些?难以下手。
附近的人同样奋力与比铁还要硬的地面斗争,大冷天愣是?出了一身?汗。
他一边擦汗,
一边低声道:“官老爷又想折腾什么?”
其余人急忙低声道:“闭嘴!不想活了!”
那人吓了一跳,
死死地闭上了嘴。
以前干活的时候可以肆意聊天的,谁也不觉得有错,是?手干活,
不是?嘴干活,说两句话活跃气氛放松心情,干活也轻松,有什么错?
但是?此刻见了胡轻侯的血腥手段,谁都不敢对?官老爷的命令有一丝一毫的违抗,
自发的认为干活说话也是?有大罪的,谈论官老爷的命令更是?会被?官老爷杀死。
有一个百姓一边干活,
一边哭泣。
周围认识他的人只能是?同情地看着他,这家伙刚才吓尿了,
裤子?湿淋淋的,穿在身?上肯定又是?害臊又是?冰冷,但谁敢回家换裤子??
有人低声建议:“多干活,身?体就发热了。”
那人唯有一边哭泣,一边奋力干活,这辈子?最丢人的一天就是?今天了,以后名声臭不可闻。
林泉大声下令:“将砂石泥土都拿过?来!”一群百姓急急忙忙将砂石泥土运了过?去。
林泉大声指挥着,空地上渐渐出现了一个砂石泥土堆。
“停!”林泉道,“来人,放尸体。”
几十具尸体被?扔在了砂石泥土堆上,脑袋向外,脚向中心。
“洒石灰……再放泥土……放尸体……”
周而复始,百来具尸体堆成了一个高高的塔状土堆。
数万平山县百姓看着塔状土堆外圈的一张张恐怖人脸,有人转身?呕吐,有人脸色惨白?,有人浑身?发抖,有人吓得泪水都出来了。
有个别有见识的人脱口?而出:“京观……这是?京观……”
他的眼神复杂无比,华夏自古以来就有杀了敌人或者贼人之后以尸体堆积成塔,彰显武功的传统,这恐怖的尸体塔就是?“京观”。
可是?什么时候杀了“刁民”也要筑京观了?这能算是?京观吗?
林泉大声道:“胡中郎将说了,若是?谁以为人多就可以抗法,谁以为自己有道理,谁以为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谁以为官府管不着……”
林泉恶狠狠地看着四周的百姓,厉声道:“……那么,谁的尸体就会在这里!谁的脑袋就会在这里!”
几百个大嗓门的农庄社员大声叫着:“……谁的尸体就会在这里……”
无数平山县百姓看着满是?人头人脸的高大土堆,想着自己的脑袋就会出现在泥土中,好些?人直接晕了过?去,更多的人尿了裤子?。
有人颤抖着道:“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听官府号令的。”无论如何,决不能被?埋在这泥土堆中。
其余人反应过?来,急忙跟着道:“对?,我?一定会听官府号令的。”这人头塔比乱葬岗还要恐怖,这辈子?不想与这里搭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有人大声叫着:“青天大老爷啊!”能够想得到的拍官老爷马屁的言语就只有这一句了,必须竭尽全力的喊,这样官老爷才不会杀了他,将他埋在这里。
无数人跟着大喊,喊叫声越来越整齐:“青天大老爷啊!”
P个青天大老爷,就没见过?更凶残更没有人性?的大老爷了,但是?民不与官斗,老百姓只能听官府的话,官府说什么是?对?的,什么不能做,老百姓除了老实听着,难道还能与官府硬杠不成?
数万平山县百姓坚决地拥护朝廷法令,一切不合理的社会习俗统统去死,官府永远正确,谁敢不听官府的就杀谁全家。
但是?,这辈子?都不想从这个城门口?经过?了,靠近这里就想到这个该死的京观,然后晚上就要做噩梦。
胡轻侯听着无数百姓深情呼喊“青天大老爷”,平静如水,民心有个P用,民心若是?有用,满清能够入主中原三百年?
“胡某不要民心,胡某只要法律!”
胡轻侯的眼神恶狠狠的,屠刀之下,什么法不能贯彻,什么善不能得到?
这话极端偏激,屠刀之下的“善”百分之一百是?虚伪和?假装的,但是?胡轻侯此刻只需要冀州百姓虚伪和?假装的“听话”。
“我?没有魅力BUFF,不能让所有百姓看到我?的笑?容就理解我?的法令,但是?,我?可以用暴力和?时间改变一切。”
胡轻侯将平山县的血案整理成公文,发到冀州各处。
“……若有人违抗命令,不管是?谁,不管有多少人,尽数杀了……”
“……胡某不需要让百姓理解胡某,不需要百姓感?激胡某的恩德,不需要百姓对?胡某忠诚……”
“……胡某需要的是?一群老老实实执行?胡某命令的百姓……”
“……任何一条法律的背后都是?屠刀和?尸体……”
“……民不畏法,法则不存……”
胡轻侯在公文中细细地写清楚了自己的目标和?执行?标准,但依然觉得只怕各地未必能完美的做到。,尽在晋江文学城
因为平山县的失误,不仅仅是?赵苑琪的软弱,平山县暴露出了胡轻侯团队的重大问题,那就是?胡轻侯根本没有一个合格的管理团队。
“唉,其实胡某的本质是?山贼啊。”胡轻侯长叹。
她借用《太平经》的谣言光速收复了冀州的城池,勉强算是?有了一支能打的军队,毕竟有几个猛将兄就能打仗,可是?治政就差得一塌糊涂了。
她的手下几乎都是?流民,能够认识几个字的人简直是?天降人才了,哪有什么人懂得治理地方?
胡轻侯看着自己费了老大劲写的公文,有些?担心各地的人手有几个能够看懂的,她的手下别的没有,就是?文盲多。
胡轻侯仰天长t?叹:“胡某就是?彻头彻尾的暴发户。”
说暴发户还是?给自己面子?了,她其实更像是?被?朝廷收编的山贼头头,手下一群狠人,可惜只会打打杀杀,完全不懂得治理地方,更不懂得什么叫做发展经济。
胡轻侯有想过?自己培养一群治理地方的官吏和?管事,可是?她一直就没有来得及培养啊。
胡轻侯想了半天,短短的公文只怕不能够让手下们理解她的心思,写得再简单再深入浅出,那些?手下看不懂有个P用。
在短期内,她唯有用一个个血腥的案件作为范例,向她的手下们,向冀州所有人宣告她的处事标准。
胡轻侯有些?醒悟了,怪不得的不论小亭长刘邦还是?叫花子?朱元璋,最后都不得不使用士人当官。与那些?不识字的百姓相比,识字的士人的沟通成本果然是?低了几百倍。
胡轻侯冷笑?,胡某就是?要走?出一条新的道路,世界必须掌握在百姓的手中,而不是?士人的手中。
……
真定县。
刘婕淑颤抖着看着公文,大丫杀了张家全族,筑京观!
她又翻看女儿的家书,确定公文丝毫没有夸张,真的是?杀了张家全族。
刘婕淑浑身?摇晃,公文上一个个带着杀气和?鲜血的字几乎要跳出来。
她手一松,公文掉到了地上。
“……大丫……怎么会……”刘婕淑不敢置信胡轻侯变得这么凶残。
打仗只能杀人,刘婕淑理解的,不杀贼,难道被?贼人杀吗?
可是?大丫既然是?官老爷了,是?中郎将了,是?廷尉左监了,怎么可以杀戮百姓呢?
这会受到千夫所指的,这会被?无数人唾骂的,这会不得好死的!
刘婕淑后悔极了,大丫一定是?想要替她出头才做得这么过?的。她该怎么保护大丫?
刘婕淑泪水长流,怎么都想不通她该怎么保护可怜的大丫。
赵县令在一边看着刘婕淑哭泣,只觉胡轻侯真是?倒霉,有个这么迂腐愚蠢的亲戚。
他无视刘婕淑脸上的泪水,微笑?道:“胡中郎将下令赵某在真定县办官学,教导各个管事,刘管事以后若是?有空,务必前来官学。”
刘婕淑急忙点头:“是?。”
赵县令出了大堂,立刻召唤仆役:“刘管事思念家人,有些?伤感?,你送毛巾热水与她,再送些?热汤。”
赵县令微笑?着,刘婕淑只是?小门小户的普通人,被?“真善美”忽悠瘸了毫不稀奇,但是?刘婕淑是?真心对?胡轻侯好,与刘婕淑搞好关系就是?与胡轻侯搞好关系,这点万万要记得。
他微微有些?叹息,这人生起伏真是?不好说啊,胡轻侯两年前还是?流民,去年就是?县尉了,今年已?经是?中郎将、廷尉左监了。
看胡轻侯不愿意赴任廷尉左监,依然拿着中郎将的名头下令,这统治冀州的野心真是?毫不遮掩啊。
赵县令深深思索,决定好好劝劝胡轻侯,她吞不下冀州的,能够找机会掌控三个王侯的封国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万万不可贪心。
他对?胡轻侯毫无忠心,他是?朝廷的官,又不是?胡轻侯的官,胡轻侯官大又如何,他为什么要忠心?
但是?他此刻已?经被?牢牢地绑在了胡轻侯的船上,朝廷任谁都会以为真定县县令就是?胡轻侯的铁杆下属,他还能怎么办?
看胡轻侯毫不犹豫地下令由他办理官学,教导一群管事以上的人员识文断字,分明也是?将他看做了自己人。
赵县令苦笑?,莫名其妙就真的成了胡轻侯的人了?
赵县令定下心神,胡轻侯选择他教导管事们识字,而不是?选择赵阀的子?弟,表明了胡轻侯不想让门阀的势力进入她的势力范围内。
他一定要掌握好分寸,千万不能以为自己教了一群管事识字,以后就是?管事们的“座师”、“恩师”了。
他轻轻叹气,为了自己的前途,他只能希望胡轻侯一步步高升,千万不要栽了,不然他极有可能被?殃及无辜。
想想真是?倒霉啊。
……
平山县内,胡轻侯正在埋头写《新官工作指导》和?《管事工作指导》。
“……官员不可住在官民之家或公馆庙庵等处……”
“……官员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调查本地门阀士人、田地亩数、人口?数量……”
“……官员上任后必须穿官袍,建高台,令衙役四处敲锣打鼓,辖区内所有民众到场……若有人敢嬉笑?,仗打十五,再犯,杀了……”
“……核查官仓银两、粮食等,必须找与仓库无关人现场核实,若仓库内有差错,立杀仓库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