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洛阳上上下下的官员都看?穿了刘洪力挺何井对军队的控制的心思,何井最?近声势暴涨,每日都有数百人投靠何井。何井最?近有意为何苗谋取兖州牧,十?常侍觉得辣手极了,竟然有些无力阻挠,必须找胡轻侯回去商量对策,反正胡轻侯没能拿到兵权,不如?回京城更有价值。
胡轻侯十?日后?就赶回了洛阳,在孙璋府中见了张让等人,愤怒无比:“何屠夫欺人太甚!胡某如?此?大功都没能当州牧,何苗是哪颗葱,也敢当兖州牧?”
孙璋苦笑:“何苗此?刻在皇甫高军中,待黄巾贼覆灭,何苗的功劳只怕是足够当州牧了。”
用?屁股想都知道?,皇甫高和袁述一定会竭力配合何苗的,所有功劳尽数堆在何苗身上。同样是外戚,何井可以当大将军,何苗为何不能当兖州牧?
张让道?:“而?且……这黄巾贼很容易灭的……”
去年冬季黄巾贼败退的理由已经被查清楚了,曾经辉煌无比,战斗力逆天的黄巾贼败退的理由朴实无华,就是粮食上出了大问?题,黄巾渠帅赵云和张角抢在粮食真正耗尽之前主动撤退,避免了崩溃。
赵忠后?悔极了:“早知道?就让朱隽追杀黄巾贼了,白让皇甫高捡功劳。”
朱隽摇头,不论他还是皇甫高,继续追杀其实没什么更多的功劳的,有击破黄巾主力的大功劳在,追杀溃败的余孽的功劳不值一提,只是便宜了其余追杀黄巾余孽的朝廷镀金党而?已。
胡轻侯大怒:“两个从尸山血海杀出来的中郎将只能当文官,两个没见过血的外戚却窃据高位,这外戚真是比十?常侍和士人嚣张一万倍啊。”
张让瞪胡轻侯:“你就是十?常侍一伙的!”别说得你像清流一般,你黑得不能再黑了!
孙璋冷冷道?:“你还不够嚣张?若不是我等挡着,弹劾你的奏本足够淹没皇宫了。”
朱隽用?力点头:“本朝最?嚣张的人非胡轻侯莫属!”不信去问?百姓,看?知道?胡轻侯的人多,还是知道?何井何苗的人多。
胡轻侯想了想,道?:“若是胡某可以为陛下筹钱建造皇宫,陛下会给胡某什么好处?”
张让等人互相?看?了一眼,眼色乱飞。
张让认真地道?:“轻侯,其实你已经不可能再有大作?为了。”刘洪明?显不想让胡轻侯真的成为大官,胡轻侯再怎么努力,只怕也只能在一千石的位置上了。
胡轻侯微笑:“胡某知道?啊!但是州牧不成,打个折,郡守行不行?哪怕是皇甫高嫌弃的北地太守什么的,胡某也绝不嫌弃。”
张让微笑,胡轻侯还在想着手握兵权?真是执著啊。
名士?有官方认证吗?
“十常侍想?要为陛下筹钱?”何井笑了,
左右环顾,道:“张让是不是以为那个小女孩子能够变出钱来?”
一群大将军府的官员附和地哄笑,十常侍有郭胜在,消息对大将军府单向透明,
十常侍稍有风吹草动,
大将军府就知道了。
一个?士人笑道:“张让老糊涂了,
竟然把一个?小女孩子当做了救命法宝。”
其余士人笑闹着,
以前觉得胡轻侯极有可能穿着铠甲嫁入皇宫,与何皇后争宠。
看在何井的面子上,
称呼胡轻侯的语言必须尖酸一些,
如今看来胡轻侯就是陛下心中的弄臣,那就中规中矩了,
没?有必要显得自己没?有教养。
何井饮了一杯酒,道:“胡轻侯能够变出来的钱,
无非是卖冀州官位。”
冀州官员空缺严重?,
但洛阳城内就是没?人敢去?找刘洪买官。
胡轻侯不敢杀了皇室宗亲刘表,杀其他人却?绝不会犹豫,不是有个?士人跑去?抓胡轻侯,
然后被胡轻侯杀了吗?
买冀州的官员简直就是自杀。
一群士人的点头,胡轻侯只要想?通了她只是一个?弄臣,不可能成为掌管一地的大佬,自然就不会继续在意冀州郡县的官位了。
陈琳道:“只要冀州官位能够顺利出售,陛下的手中自然会有大笔的钱财建造宫殿了。”他声音平静,
没?有丝毫的异样,就事论事,
刘洪马上就要有钱了。
何井笑道:“冀州郡县官员无数,诸君家中若有亲友想?要入仕,
这?次是最好的机会,千万不要错过了。”
其实?兖州豫州等地同样有大量的官员空缺,但是兖州是留给何苗的,那些郡县官员自然要安排嫡系,让这?些想?要当官的士人在冀州抢个?你死我活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群士人欢喜地点头:“不错,这?是一个?好机会。”何井对兖州的占(有)欲这?么强?也不怕吃撑了。
……
洛阳城内名臣名士众多,不少宅院门前一年三百六十日,天天车马不息。
汝南许劭和?许靖两兄弟的豪宅前就是如此,不论刮风下雨下冰雹,天明天黑,永远有无数人挤在豪宅前求见许氏兄弟。
这?一日,数百士人挤在许氏兄弟的豪宅前,恭敬地问道:“许公昆仲可在家?我等有佳作欲呈于许公。”
许氏兄弟的管家早已见惯了士人的恭敬,大大咧咧地道:“许公昆仲今日去?了大司农府。”
数百士t?人轻轻叹息,然后微笑道:“无妨,我等就在此等候许公昆仲。”
管家关上了门,丝毫没?有请士人们进?去?等待的意思。
有从外地新来的士人大怒:“许劭许靖何以如此无礼!”请客人在客厅稍待都不懂吗?
周围好些人古怪地看着那士人,竟然有菜鸟?
一个?士人急忙扯住那菜鸟,道:“张兄,你岂能如此无礼!”
那张兄怒了:“我哪里?无礼了!难道许氏兄弟的待客之道是对的?”
那友人叹气道:“你从外地新来京城,真怪不得你。”
他大声道:“你以为许氏兄弟只是普通的士人?他们是本朝最有名最有权势的士人!”
那张兄嗤之以鼻:“许氏兄弟论出身,论血统,论门阀,论官职,论财富,何处可称本朝最有名最有权势的士人?”
他斜眼道:“汝视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还有朝廷衮衮诸公为何物?”
那张兄感受着周围无数士人古怪的目光,毫不在意,大声道:“张某是豫州人,到京城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天下有个?叫做‘汝南许氏’的贤达名士。”
“若是论名气,汝南有的是比许氏有名的人。”
“这?许氏兄弟既不是大官,也没?有什么出名的才华,凭什么是‘本朝最有名最有权势的士人’?”
周围的士人看那张兄不是看菜鸟新人,而是看超级白痴了。好些人躲远几步,白痴会传染的。
那菜鸟白痴的友人笑道:“许氏兄弟每月初一在宅中做‘月旦评’,品评褒贬人物和?诗文字画,多有士人参与,你可知道最多时?有多少人赴会?”
那张兄随口?道:“有多少人?”
那友人笑道:“三四千人!”
那张兄大惊失色:“三四千人!怎有如许多人?”
周围一群士人鄙夷地看菜鸟白痴,现在知道许氏兄弟的名声之大了吧。
那友人郑重?点头,道:“许氏昆仲评论人物,褒贬时?政,不虚美,不隐恶,不中伤,能辩人之好坏,能分忠奸善恶,评后验证,众皆信服。”
那张兄张大了嘴:“许氏兄弟还有这?个?能力?可那有如何?不过是许氏兄弟有识人之能而已,凭什么就能聚集三四千人了。”
那友人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但凡被许氏兄弟好评之人,无不名声大振。”
“听说过樊子昭、和?阳士、虞承贤、郭子瑜吗?”
那张兄用力点头,这?几人都是很有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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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友人道:“这?几人显名于世都是因为许氏兄弟的点评。”
那张兄大吃一惊:“不是吧?”
那友人缓缓道:“洛阳城中,人称许劭为‘拔士者’!”
周围数百士人冷冷地看着那张兄,就等张兄目瞪口?呆,然后前倨后恭,拜倒在汝南许氏的青衫之下。
那张兄沉默许久,惊讶地看那友人:“没?了?”
那友人也惊讶了:“什么‘没?了’?”
那张兄认真地道:“出名之后呢?当官了吗?是被三公九卿的衙署征辟,还是被朝廷拔擢为官?”
那友人和?四周的人呆呆地看着张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那张兄惊讶地看着友人,又瞅瞅四周的士人,不屑地挥舞衣袖,道:“我等派人马屁,伏低做小,难道只是为了出名?当然是为了当官啊!”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友人和?周围的士人们,道:“光是出名有个?P用?我们要的是出名吗?出名只是手段,不是目的!要是能够当官,不出名又有何妨?何井当大将军之前很出名吗?”
友人和?周围的士人忧伤地看着那张兄,你怎么说得这?么直白,让我们怎么洗白自己?
那张兄继续问道:“不知道被许劭点评过的人最后都在哪里?高就?”
他眼神认真极了:“若是被三公九卿征辟为官,虽然比庶人自然是好了无数倍,但与朝廷拔擢就不能比了。”
那友人慢慢地问道:“为何?”
那张兄看友人和?四周同样不解的士人们的眼神忧伤到了极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懵懂的士人啊。
他认真地道:“被三公九卿征辟为官,虽然是官,但是属于三公九卿的‘开府’官,什么时?候公卿换了人,这?征辟官自然就要跟着走?人。”
“以前太尉是杨赐,太尉府衙署的官员都是杨赐征辟的亲信嫡系,难道新太尉曹高会继续用杨赐征辟的官员?自然是全部换掉了。”
友人和?士人们用力点头,没?错,就是如此。
那张兄大声地道:“若是被朝廷拔擢就不同了,虽然要付一大笔买官钱,但是那是地地道道正正经经的朝廷命官。”
“只要不犯错,莫说顶头上司没?有资格任命罢黜,就是陛下……普通官员都依然不会有影响。”
虽然张兄的言语含糊,众人都懂,只要是朝廷的官员,那么就算皇帝驾崩了,新皇帝上任,小官员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那张兄严肃极了:“所?以,被许劭兄弟点评的人,到底是拿了临时?饭碗,还是铁饭碗?”
那友人和?一群士人尴尬地看着那张兄,半晌,那友人才慢慢地道:“其实?……就是被各个?衙署征辟都比较少……”
那张兄大吃一惊:“只是出名而已?那不就是小圈子内互捧吗?有个?P用!”
那友人和?一群士人更尴尬了。
那张兄目光直上直下的扫射友人,道:“若是拜见汝南许氏兄弟仅仅就是能够扬名,我为何要在这?里?受他的仆役的羞辱?”
那友人与一群士人互相看了一眼,理由其实?很简单,不就是他们连最基本的名声都没?有吗,有个?名声好歹比没?有强吧?
友人认真看张兄:“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被汝南许氏兄弟点评后不能当官,但是有了名声,有了名声就有了当官的可能。
一群士人一齐点头,各个?衙署征辟的官员都是临时?工,但是体制内的临时?工也比没?能跨进?体制的人强对不对?
张兄古怪地瞅那友人,低声道:“其实?,我有一个?比许氏兄弟更好的途径……”
一群围观士人怒视张兄,怎么忽然就保密了,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纷纷挤在张兄身边,人贴人,耳贴耳,不是我们想?要听,是人多太,太挤了,身不由己。
那张兄没?办法,道:“这?汝南许氏兄弟只是虚名,与朝廷没?有渊源,但是这?胡轻侯与朝廷就有极其深刻的渊源了。”
“我听说胡轻侯最贪财了,若是张某上门求胡轻侯点评,难道还怕不能扬名吗?只怕天子都很快就能知道我的名声,这?当官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一群士人肝疼极了,理论上没?错,抱胡轻侯的大腿就是抱天子的大腿,当官自然是比通过许劭点评扬名这?类隔靴搔痒的方式淳朴和?实?在。
可是在你遇到天子之前,胡轻侯就能够让你出名了,不过是恶臭三千里?的那种名,你要吗?
那张兄冷笑,道:“只要能当官,我还在乎名声是不是臭了?”
“再说我只是通过胡轻侯见到陛下,谁说我就是胡轻侯一伙了?”
“等我当了官,我第一个?就大骂胡轻侯!”
一群士人沉思许久,犹豫不决,关键是到底到底到底胡轻侯能不能让他们见到陛下,进?而当官。
那张兄大声道:“我千里?迢迢赶来洛阳就是为了当官,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总比在这?里?等着与朝廷毫无关系的汝南许氏兄弟的点评更有希望。”
众人看着那张兄拂袖而去?,摆明了要去?找胡轻侯,毫不犹豫地跟上看热闹,若是张兄发达了,他们也不在意被归为胡轻侯一党的,再说不是有当官后就拨乱反正的手段嘛。
那张兄走?出几步,忽然停住了,尴尬地转头问友人:“这?个?……胡轻侯住哪里??……”
一群士人怒视张兄:“就在城东!”
……
城东一间破烂宅子。
胡轻侯看都不看拜帖,对那张兄道:“胡某与你说实?话……”
“……胡某是没?有能力点评你的。”
她盯着张兄和?几个?挤进?来看热闹的士人,道:“汝南许氏兄弟能够根据你的诗词画作点评你,胡某没?有才学,名声又差,如何能够点评你?”
张兄和?一群士人当然知道,又不是真的要你的点评,就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等的小小诚意,然后见到陛下而已,你千万不要被夸几句就大喘气了。
胡轻侯瞅瞅张兄带来的“诚意”,严肃地道:“胡某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你把诚意加十倍,胡某就拜托某个?极其具有资格的人点评你。”
那张兄皱眉,你还当真了?要不要我把话说得太明白啊?看胡轻侯傻乎乎地t?模样,他只能顺势道:“不知道这?极其具有资格点评张某的人是哪位大师?”
胡轻侯惊讶极了,道:“自然是……”伸手指头顶天空。
那张兄和?一群士人陡然懂了,脸色大变。
那张兄的嗓子都哑了:“果真?”
胡轻侯傲然看张兄和?一群士人,道:“胡某做买卖有骗过人吗?”
那张兄光速点头:“成交!我立刻送十倍的诚意来!”风一般冲出了胡轻侯的破烂宅子。
一群士人瞅瞅胡轻侯,瞅瞅那张兄的背影,坚决在胡轻侯的破宅子外露营。
以为拼夕夕就是卖垃圾,没?想?到竟然有奢侈品专卖店,到底是真是假,无论如何要搞清楚,不然绝对睡不着。
到傍晚的时?候,胡轻侯带着一张纸回来,随手塞到了那张兄的手中,道:“看清楚,胡某可曾骗你?”
那张兄与一群士人凑上去?看那张纸,纸上的“……张某某雅量恢弘,学富五车……”等等废话没?有必要看,所?有人都直接盯着纸上最后的落款上。
落款没?有名字,是一个?大大的印章。
一个?士人眼珠子都要掉了,颤抖着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传国玉玺……”
其他能够造假,这?传国玉玺盖章还能造假?给胡轻侯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假。
啪叽!
张兄倒在了地上。
一群士人谁都没?看张兄一眼,感觉天地摇晃,这?哪里?是拼夕夕买到了奢侈品,这?根本是在拼夕夕买到了活恐龙,我们也要倒了!
那张兄陡然又从地上跳了起来:“哈哈哈哈!我是真正的名士了!”
皇帝御笔朱批的名士,谁敢说他不是?什么汝南许劭,滚一边去?!
一群士人眼睛发亮,虽然也没?能当官,但是实?现了与皇帝的初步沟通,在皇帝心中留下了名字,这?是比汝南许氏的点评前进?了一百倍啊!
那张兄大笑:“我有陛下的朱批在,三公九卿会不抢着征辟我?”
一群士人用力点头,就算没?有被三公九卿征辟,拿着这?份皇帝盖了传国玉玺的点评回老家,哪个?地方官敢不征辟他?
一个?士人对着胡轻侯深深鞠躬:“胡廷尉左监,在下也求点评。”
一群士人争相恐后:“我也要点评!”“我也有诚意!”“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