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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箫笑道:“明日灾民中?的报告团会?到各个?小队做报告,轮到的小队可以休息一日。”

    一群管事大?喜,休息一日啊,在?这个?巨大?的福利之下,就算那?什么灾民报告团说得话都是天?方夜谭,都是狗屎,他们一定组织社员卖力鼓掌。

    第二日。

    某个?小队。

    一群社员坐在?树荫下,憨厚地笑看十几个?灾民。

    一个?社员低声道:“谁都不要吵我,我要睡一会?。”能够在?树荫下睡觉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想想就幸福。

    另一个?社员舒舒服服地靠在?树上?,可惜没有准备凉水,不然就圆满了。

    萧笑看着懒散的社员们,道:“开始吧。”

    一个?灾民慢慢地道:“我是兖州人……我家去年三月就闹黄巾……一年没有收成……”

    好?些社员脸上?的嬉笑没了,同情地看着那?个?灾民。

    “……靠吃野菜熬到了秋天?……我爹饿死了……我婆娘也饿死了……”

    “……我爹饿死前浑身皮包骨头,一个?人没有十斤重……”

    “……脸像骷髅头……”

    好?些社员叹气,没吃的就是这么可怜。

    另一个?灾民道:“……我家运气不错,收了冬小麦后?,黄巾才闹腾起来……后?来黄巾也分了我们一些粮食……虽然春天?没种地,总算熬到了冬天?……”

    “……然后?也没吃的了,冬天?太冷,地里也没有野菜,去求门阀老爷,门阀老爷说二十文钱买我的女儿……”

    一群社员无奈地摇头,大?家都是这样的,灾年荒年卖儿卖女卖自己。

    那?个?灾民继续道:“……我只能吃留存的种子……”

    一群社员悲凉地看着那?灾民,农民吃了留存的种子简直就是饮鸩止渴,熬过了现在?,春天?哪来种子种地?

    另一个?灾民慢慢地道:“……我去挖野菜,看到两个?人为了一把野菜打了起来,地上?都是血,两个?人发疯一样不停地打,劝也劝不住……后?来两个?人都死了……”

    一群社员惊恐地看着那?个?灾民,只听说为了几亩地,一头牛什么的打出?人命,为了一把野菜都能闹出?人命?这人命何时这么贱了?

    一个?灾民道:“……我带了儿女逃难,闻到路边有肉香,情不自禁地就走过去了……锅子里是一个?小孩子的尸体……”

    社员中?有人浑身发抖,易子而食的词语从小就听过,也知道灾年总有发生易子而食的惨剧,可是当面?对一个?人平静地说出?见到锅里是个?孩子的时候,依然吓得心惊肉跳,浑身发抖。

    另一个?灾民道:“……有一次我实?在?是熬不住了,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到脸上?一疼,睁开眼睛看到一只乌鸦飞走……”

    “……四周好?些乌鸦盯着我,就等我咽气……”

    一群社员忍不住抬头天?空,没看到乌鸦,心里却并没有安生多少。

    一个?灾民道:“……兖州的粮食在?上?个?月就已经五千一石了……”

    那?假装睡觉的社员猛然坐了起来,失声惊呼:“什么!五千一t?石!”

    无数社员呆呆地看着那?灾民,是不是说错了,前年秋天?的粮价飞到了天?上?,也不过是八千一石,今年春天?就五千一石了,今年秋天?的粮价会?是多少?

    那?灾民凄惨地笑:“去年一年没人种粮食,这不是大?灾年吗?粮食自然就金贵了。我离开兖州的时候,米价已经是一万二一石。”

    社员们死死地看着那?灾民,没有看出?说谎的迹象,一万二一石黍米?普通人这辈子都存不下一万二!

    另一个?灾民慢慢地补充道:“听说,这米价在?今年冬天?会?到十万一石。”

    一群社员吓呆了,十万一石!这是吃铜钱吗?

    一个?灾民平静地咧嘴苦笑道:“留存的种子都吃光了,今年春天?没了种子,兖州好?多地都空着,今年不又是一个?灾年吗?”

    “连续两年大?灾,这粮食不就得十万一石吗?”

    一个?社员一个?机灵,忽然问道:“那?明年呢?明年是不是灾年?”

    无数社员死死地看着那?灾民,那?灾民摇头,他哪里知道明年的事情?

    箫笑淡淡地道:“去年兵灾,粮食吃光了,留存的种子也吃光了,今年没种子种地,所以今年也是灾年。”

    “今年地里根本没有种粮食,田地荒芜了,一点点收成都没有,哪来的种子?”

    “今年没有留下种子,明年自然没有东西可以种,明年自然也是灾年。”

    箫笑看着一群惊恐不安的社员,道:“明年粮价只怕会?到三十万钱一石。”

    一群社员眼珠子都要掉了,三十万钱一石?就是全家都卖了,不,就是把祖宗十八代都卖了也凑不到三十万钱啊!

    一个?社员颤抖着道:“那?百姓还有活路吗?”

    无数人一齐沉默。

    箫笑冷冷地道:“没有活路,要么去死,要么去抢。”

    “前年粮食价格八千一石,百姓卖地卖房子卖儿女,能卖的都卖了,到了去年,一无所有实?在?活不下去的百姓都成了黄巾贼了。”

    她?看着已经猜到了她?想要说的下半段话,却死死盯着她?,期盼她?不要说出?来的社员们,一字一句地道:“今年那?些活不下的百姓会?怎么样?”

    “他们已经熬了三年了,第一年卖地,第二年卖儿女,第三年什么都没有了,只怕……”

    箫笑慢慢地,重重地道:“只怕……也要成了黄巾贼了。”

    一群社员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只觉必然如此?。

    箫笑继续道:“到了今年冬天?,兖州无粮,(徐)州无粮,青州无粮,全天?下只要冀州有粮食,全天?下的黄巾都会?杀入冀州。”

    好?几个?社员吓得泪水都出?来了。

    箫笑冷冷地道:“去年兖州青州(徐)州豫州,官兵打黄巾贼,从三月打到了十二月,足足到了十个?月。”

    “若是邺城从今年九月开始打十个?月,那?就是明年的七月了。”

    “嘿嘿,今年的秋收说不定还能保住,但冬小麦肯定是不用想了,打仗都来不及,哪里会?去种地?”

    “明年的春耕也不用指望。”

    一群社员死死地看着箫笑,只觉箫笑一个?字都没有说错,一口气打十个?月,还种P个?地?

    这眼前的十几个?兖州灾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箫笑继续道:“没了春耕,明年的秋收也不用想了,运气好?还能来得及种冬小麦,不过想要收获,那?就要后?年的四月了。”

    她?看着一群社员,同情地道:“后?年四月啊,差两个?月就两年了。”

    “不知道大?家伙儿吃什么。”

    一群社员惊恐地看着箫笑,差两个?月两年没吃的!

    箫笑慢慢地道:“指望春天?和夏天?吃野菜?能够熬两年吗?”

    一群社员根本不用想就知道熬不到的,春天?和夏天?只吃野菜已经未必能够活命了,该死的秋天?冬天?竟然野菜都没有!

    箫笑盯着一群社员,慢慢地道:“两年啊!两年啊!两年啊!”

    一群社员人人发抖。

    箫笑慢慢地道:“想要熬两年,只有靠存粮了。”

    一群社员用力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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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箫笑道:“在?今年秋天?之前,不,哪怕是到了冬天?,只要黄巾贼没来,就要拼命地开荒、种粮食、种野菜、养猪、养鸡、养兔子。”

    “地里的虫子,嫩草,只要能够吃的,全部都不能浪费,越多越好?。”

    “两年啊,谁知道要种多少粮食才能熬两年。”

    一群社员用力点头:“对!对!多种粮食!虫豸也不放过!”什么蚂蚁蟑螂蝗虫,全部吃了!

    箫笑陡然提高了声音,厉声道:“为了活下去!为了不在?两年内饿死!为了不被?人吃掉!拼命地种粮食种野菜!”

    一群社员热血沸腾,大?声叫道:“为了活下去,为了不在?两年内饿死!为了不被?人吃掉!”

    箫笑厉声道:“以后?所有人的工作量增加一成!谁完不成,别怪我手下无情!”

    一群社员愤怒了:“一成怎么够?两年啊!算上?今年至少是三年呢!一成怎么够存三年的粮食?”

    好?些社员拿起锄头走向田地,什么大?太阳,什么树荫下的舒适,在?必须存够三年的粮食的压力之下统统见鬼去,现在?要珍惜每一秒钟种地。

    箫笑看着这个?小队的社员干劲十足,一边安排灾民报告团去其余小队做报告,一边叮嘱小队管事:“一定要开动脑筋想尽办法增加产量!三年的粮食啊,不想饿死就要从现在?开始存粮食。”

    小队管事用力点头,听了灾民报告,以及箫笑的预估,只觉胡中?郎将严令各地继续扩增产量真?是高瞻远瞩。

    箫笑叹气道:“我们是现在?才知道兖州的凄惨,胡中?郎将只怕早就知道了。”

    小队管事同样叹气,这铜马朝到了现在?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无数兖州灾民进入冀州,一支支灾民报告团走遍冀州各个?县城。

    原本开始懈怠的集体农庄爆发出?了远超预料的活力,各地要求压缩口粮,增加工作量的报告雪花般飞到一个?个?管事和县尉的案几上?。

    胡轻侯皱眉,不能光是盯着农业,也要练兵啊!

    各个?集体农庄对军事训练毫不排斥,反而有恍然大?悟的欢喜。

    “对!对!对!若是不好?好?练兵,黄巾贼杀过来怎么办?”

    “我们的农庄我们来守护!”

    “灾民来了有野菜馒头,黄巾来了有刀枪!”

    ……

    洛阳城中?。

    一个?魁梧大?汉躺在?床上?,悲伤地看着屋顶。

    脑袋上?的肿倒是消退了,偶尔依然有些头晕,但是好?多了,想必在?躺几日就会?好?了。

    可是被?胡轻侯打断了三根肋骨,没有三个?月休想能够从床上?起来。

    那?魁梧大?汉泪水长流,别人拍马屁都是升官发财,为什么他拍马屁就挨了一顿暴打?

    更气人的是袁基竟然只过来看了他一次,随意地安慰了几句,然后?再?也没有来过。

    “老子是为了你挨打的!”那?魁梧汉子心中?愤怒极了,若不是为了袁基,他会?带人从河东赶来洛阳,会?被?胡轻侯打?会?断了几根肋骨?会?躺在?床上??

    老子就算没能给汝南袁氏争面?子,就算没有帮助汝南袁氏夺取兖州牧,汝南袁氏也不该如此?待老子!

    那?魁梧大?汉心中?愤怒,厉声道:“来人,抬老子出?去吹吹风!老子快热死了!”

    几个?士卒小心地将那?魁梧大?汉连着床板抬到了屋外树荫下,只有一些微风,但是比房间里凉爽多了。

    那?魁梧汉子心满意足地吹着微风,渐渐睡去。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大?声问道:“将军呢?”

    那?魁梧汉子一个?机灵,急忙睁开了眼睛,却见一个?心腹欢喜地带着一个?光头汉子走近。

    那?心腹笑道:“将军,我请了最好?的相师给你相面?。”

    那?魁梧汉子将军随口道:“请了大?夫啊,很好?,我正有些头晕……相师?相面??”

    那?将军脸色立刻变了,恶狠狠地看着心腹:“老子需要大?夫!相师有什么用?”

    那?光头汉子冷笑一声,声音清脆。

    那?将军这才看清那?人不是光头汉子,而是个?女子,甚至也不是光头,而是古怪的寸头。

    那?寸头女子冷冷地道:“既然对方不愿意,那?就算了。”转身要走。

    心腹急忙拦下:“麻大?师!麻大?师!来都来了,怎么就走?且为我家将军相面?。”

    转头对那?将军道:“将军,这麻雀麻大?师是京城最有名的相面?大?师,从来没有相错过,听说不少贵人都去她?那?里相面?。”价格老贵了!说出?来绝t?对吓死了你。

    那?将军淡淡地道:“算了,那?就相面?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麻大?师认真?地盯着那?将军的脸,然后?掐指,嘴里开始念咒:“……东方玄武……金克木……此?刻日已过午……”

    她?皱眉道:“将军贵姓?”

    那?将军淡淡地道:“本官姓董。”

    那?麻大?师又掐指一算,看了那?董将军许久,道:“你姓董,脚下是土,却躺在?木板之上?,这是离了土,头顶有树,这是多了草……”

    那?董将军笑了:“你是相面?,只管看我的脸,看我头顶脚下作甚?”

    他对着心腹道:“一看就是个?假巫婆,不如赶出?去算了。”

    那?心腹只是赔笑。

    那?麻大?师冷冷地看着董将军,道:“你近日会?挨打。”

    那?董将军气急反笑:“老子已经被?人打了!全城都知道老子被?人打了!你若是长眼睛,看老子模样也知道老子已经被?人打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厉声对心腹道:“还不将她?赶出?去!”这里是京城,他有些分寸,若是在?河东,赶什么赶,直接杀了。

    那?麻大?师冷冷地道:“你三日内还会?被?人打,被?很多人打,被?打很多次!”说完,拂袖而去。

    那?董将军破口大?骂,若不是顾忌京城水深,现在?就要杀了这个?巫婆!

    一个?时辰后?。

    有人拜访:“董卓董太守可在??”

    那?董将军道:“董某在?此?,不知道是哪位贵客拜访?”

    “噗!”站在?门口的士卒飞了出?去。

    董卓大?惊,忍住痛,从床板上?愣是跳到了地上?。

    袁述冷冷地看着董卓,许久,皱眉道:“看他模样,只怕……”

    许褚笑道:“无妨。”

    踏出?一步,身上?的气势陡然大?涨,像一座山峰压向董卓。

    董卓大?惊,厉声道:“你想作甚?”

    “噗!”董卓脸上?挨了一拳,飞了出?去。

    许褚对袁述轻轻摇头:“此?人的(拳)脚功夫平平,许某放慢了速度,他却根本没有反应。”

    袁述叹气:“倒霉,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竟然是个?废物。”转身离开。

    几个?士卒见人都走了,这才七手八脚将董卓扶了起来。

    董卓原本已经消肿的脸又肿了一大?块,仓惶地问道:“那?人为什么打我?”

    一群士卒哪里知道?只能安慰道:“多半是遇到了疯子。”

    董卓大?骂:“对!一定是疯子!”

    一炷香后?,又有人叫道:“董叫娘在?哪里?”

    “噗!”

    董卓又飞了出?去。

    “为什么又打我!”董卓惊呆了,人人都来打他,为什么啊?

    来人只是叹气:“是个?垃圾啊,测不出?深浅。”

    另一个?人皱眉道:“老颜,走吧,浪费时间。”

    董卓在?地上?大?骂:“为什么打我?”

    “我是朝廷命官!”

    “洛阳城还有王法吗?”

    几个?士卒只能呆呆地站着,来的人个?个?衣衫华贵,来头不小,以及暴力无比,小士卒实?在?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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