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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若是刘洪与她?翻脸,

    她?绝不会?老老实?实?交出?一切,更不会?束手待毙,她?只会?发动“黄巾复起”。

    在?十常侍眼中?这是拖延时间,

    获得兵权的大?好?手段,但那?其实?是因为十常侍太过不懂军事。

    若是冀州黄巾复起,朝廷哪怕拜朱隽为将征讨冀州,朱隽顶多三个?月就会?被?士人们弹劾“畏惧不前”,“勾结黄巾”等等,

    然后?换了一个?将领率兵攻打冀州。

    胡轻侯甚至不需要考虑农庄中?的百姓能否抵挡精锐的北军士卒,只需要看看冀州北面?是幽州,

    西面?是并州,南面?是兖州、青州、徐(州),

    就可以很清楚冀州四面?受敌。

    若是与朝廷正面?开打,她?能凭借农庄百姓顶住来自四面?八方的军队?

    这“黄巾复起”只怕是一场恶战,不打个?一两年休想有结果。

    而人口就是战争的最重要的资源。

    今日被?她?驱赶到冀州的百姓,来日就是拿着刀剑与官兵厮杀的“黄巾”。

    她?有如此?邪恶的计划,她?怎么会?是好?人?

    当然,胡轻侯觉得她?可能想多了,她?怎么可能打得赢曹老板和皇甫高等等名将?

    她?的最佳应对其实?是带着精锐逃入太行山中?,从此?真?的成为了一个?山贼。

    如今,情况总算是顺着胡轻侯计划中?最好?的结果发展。

    刘洪傻乎乎地为了面?子选择了不承认,不否认,拖延时间,想要等事情过去再?处理“六岁兖州牧”。

    胡轻侯立刻缓过了一口气,有时间全盘考虑怎么处理眼前的局面?。

    不得不说,兖州的情况比胡轻侯想得要好?太多,也要恶劣太多。

    胡轻侯叹气,不知道该大?笑三声,还是大?哭三声。

    她?一直以为兖州青州(徐)州豫州等地百姓在?去年年底就饿死了大?半了,但看来情况比想象得好?得多,各地百姓们神?奇的拖到了现在?。

    原因竟然是黄巾之乱的真?实?影响远远低于胡轻侯的估计。

    兖州的大?部分官员都死于黄巾t?之手,但过半门阀却保留了下来,尤其是一些大?门阀,损失微乎其微。

    仔细想想,胡轻侯认为自己被?张角在?常山国的凌厉手段吓住了,常山国大?部分门阀都完蛋了,她?还以为在?张梁张宝闹得最凶狠的兖州豫州等地也是如此?。

    可是在?另一个?时空中?,黄巾之乱对兖州、豫州门阀的影响就极其微弱。

    陈宫不是拉着兖州门阀背后?捅了曹老板一刀?

    豫州颍川荀氏不是毫发无伤?

    青州琅琊王氏不是更加兴旺了?

    胡轻侯的手指轻轻敲着案几,一个?人很容易以偏概全,她?以自己看到的常山国为例,高估了黄巾贼的力量。

    只怕张梁张宝在?豫州兖州(徐)州等地的作战思路不是“就地起义”,杀光门阀和官员,而是集中?兵力攻占大?城市。

    胡轻侯微微叹息,没有想过细细调查黄巾贼到底在?豫州兖州(徐)州等地有多大?的区别,或者还有其他因素,比如兖州豫州等地被?征召去凉州的壮丁较少,百姓没有冀州困苦等等。

    她?没兴趣研究黄巾贼的成败,只想面?对这不知道是好?是坏的局面?。

    兖州受到的黄巾影响比预料的少,另一个?含义就是兖州的门阀保全得比较完整。

    胡轻侯怎么从一群豪门大?阀的手中?收取田地,执行集体农庄?

    大?部分门阀都完蛋的冀州与门阀基本完整的兖州不同,她?是不是可以采取“一个?老板两套制度”,冀州执行农庄制,而在?兖州继续执行铜马朝的制度?

    胡轻侯心动了一秒,然后?摇头。

    兖州门阀势力完整,那?就是兖州的“士人”基础完整,她?需要对抗一整个?士人阶级,虽然她?未必会?输,但是她?能将精力尽数留在?兖州吗?

    冀州勉强可以说落在?她?的手里快两年了,常山国已经是第二年集体农庄制度了,被?贼人杀死或者活活饿死的惨痛记忆渐渐淡去,那?些预料中?的矛盾会?一个?个?爆出?来,她?哪有时间留在?兖州?

    胡轻侯看着屋顶,从穿越开始,她?在?细节上?有胜有负,总体而言输少赢多,所以她?的权力和环境在?一步步变好?。

    但在?战略上?,她?几乎就没怎么赢过。

    这次洛阳之行,她?想要通过皇帝改变铜马朝的计划又一次失败了。

    胡轻侯从天?子点评就开始布局。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华夏直到明朝,皇帝们都以为士人权力很大?,对士人集团要拉拢、分化,不能一棍子打死。

    满清已经用三百年天?下证明了士人的强大?就是纸老虎,什么天?下名誉,什么百姓愤怒,什么没有士人就无法管理天?下,什么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什么与士大?夫共天?下,统统都是狗屎。

    明朝以前皇帝头疼无比的士大?夫力量,在?满清的屠刀之下分分钟成了一条狗。

    胡轻侯希望用“天?子点评”让皇帝刘洪看清楚士人的虚弱,明明皇帝一句话就能让士人掉脑袋,明明皇帝一句话就能决定“名士”的诞生,何必惧怕士人?

    士人不服?杀了!

    还有士人不服?再?杀!杀到士人老实?为止!

    胡轻侯也希望通过竞选让皇帝刘洪进一步看清士人的儒雅君子的伪装。

    竞选之下,士人互相揭发、诬陷、造谣,各种丑态百出?,这还是在?林间青衫负手而立的谦谦君子吗?

    至于竞选最声层次的含义,“人民才是朝廷的最大?的力量”,胡轻侯倒是没指望皇帝或者谁能够看出?来。

    时代局限,有几人能够理解百姓的力量?

    胡轻侯微微叹息,她?其实?选了个?最佳的时间发动“竞选”。

    由百姓爆发的黄巾之乱的伤痛犹在?,竞选简直是另一种“黄巾之乱”,刘洪作为皇帝总应该看到百姓的力量了吧?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两个?简单的道理刘洪总应该知道吧?

    若是刘洪看懂了,就知道不用在?意士人的威胁,就知道怎么拯救这个?狗屎般的世界。

    若是刘洪帝看不懂,或者不愿意看……

    那?么,这份纯纯的善意的初衷,胡轻侯可以轻易变成她?夺取兖州的恶意。

    瑾瑜走近胡轻侯,小心翼翼地道:“兖州官仓统计出?来了……”

    兖州各个?衙署官仓中?粮食是不用想了,少得可怜,武器刀剑同样稀缺,从纸面?上?看,兖州各个?衙署其实?已经破产。

    “倒是有几个?造纸作坊,我已经下令将纸张和工匠都运到冀州去。”瑾瑜道,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胡轻侯这么重视读书写字。

    胡轻侯轻轻摇头,打定了主意,她?的重心必须在?冀州,用各种手段实?际控制冀州,冀州都没有真?正落在?掌控之中?就想染指兖州,太贪心容易坏肚皮。

    ……

    “汝等好?好?执行胡兖州牧的命令,汇报的公文也尽数送到常山国真?定县。”胡轻侯甩下一句空话套话,带着小轻渝等人离开兖州北上?冀州。

    兖州官员泪流满面?:“胡兖州牧一路保重!”“我等绝不会?辜负胡兖州牧!”

    待胡轻侯众人走远,一群官员立马换了最真?诚的笑脸:“胡兖州牧去了冀州,我等当认真?办公,做到兖州牧在?与兖州牧不在?一个?样!”

    “走,且去喝几杯!”

    陈留县官员尤其开心,谁想顶头上?级盯着自己办公?

    如今虽然兖州牧神?奇的在?冀州,兖州公文要发到冀州,但是没有兖州牧坐镇兖州,大?家都开心。

    ……

    胡轻侯一路北上?,直达常山国元氏。

    刘表已经恭恭敬敬地等在?元氏。

    “末将见过胡左中?郎将。”刘表态度好?到了极点,堂堂冀州牧用参拜上?级的礼仪对胡轻侯行礼。

    胡轻侯淡定挥手:“小刘啊,今日召你来,只是为了一件事情。”

    刘表恭敬道:“胡左中?郎将只管说。”

    胡轻侯平静地道:“这冀州呢,你老老实?实?待在?巨鹿郡,莫要多想,莫要多做,莫要多说。”

    刘表微笑道:“胡左中?郎将体贴末将,末将感激不尽。”

    刘表脸上?丝毫没有异常,心中?愤怒无比,却又无可奈何。

    冀州拥有6国3郡。

    由北至南分别是:常山国、中?山国、河间国、安平国、赵国、甘陵国;渤海郡、巨鹿郡、魏郡。

    在?严格意义上?,6个?国是王侯的地盘,与冀州牧无关,冀州牧能够管辖的其实?就是3个?郡。

    如今6个?国有3个?国合理合法落在?胡轻侯的手中?,而其余郡国除了巨鹿郡,尽数在?胡轻侯的实?际控制中?,堂堂冀州牧只控制着一个?小小的巨鹿郡而已。

    就凭一个?门阀林立的小小的巨鹿郡,刘表如何与胡轻侯抗争?

    刘表恭敬地离开元氏回巨鹿郡,他很清楚这是胡轻侯的正式通牒。

    不然一直不理睬他的胡轻侯没有理由用召见下级的态度命令冀州牧跑到常山国等候见面?。

    可是这个?屈辱刘表必须接受。

    若是刘表无视胡轻侯的通牒……

    戏志才已经提醒过他了,胡轻侯随时可以“冀州黄巾复起”的,巨鹿郡鸡犬不留也不稀奇。

    那?些黄巾贼甚至不是官兵假冒的,胡轻侯手中?的流民多有黄巾贼,仅仅从新郑县一地,胡轻侯就带回了万余黄巾俘虏,搞不好?黄头巾还在?那?些俘虏的脑袋上?呢。

    有如此?货真?价实?的黄巾贼,谁能说冀州黄巾复起是假的?

    刘表决心忍,不仅仅是胡轻侯手中?有无数真?正的黄巾贼,更因为胡轻渝成了铜马朝的六岁兖州牧。

    刘洪待胡轻侯胡轻渝姐妹何其优厚!

    无数人拼死拼活都得不到的兖州牧竟然落在?了六岁的胡轻渝的手中?。

    刘表忽略六岁的小不点能不能治理天?下,只感到浑身发冷。

    六岁的胡轻渝能够成为兖州牧,不用问就是皇帝给胡轻侯的补偿。

    胡轻侯圣眷如此?之隆,他不过是一个?三四百年前同一个?祖宗的族亲,凭什么敢认为斗得过胡轻侯?

    刘表平心静气地看待冀州牧只能蜷缩在?巨鹿郡。

    他没有治理过地方,冒然从一个?州开始过于富有挑战性了,从一个?郡开始并不算委屈了他;从颍川来的士人是否能够忠心与他,也需要时间证明。

    戏志才在?巨鹿郡边境迎接刘表,低声道:“田丰送来了急信,希望州牧能够除掉胡轻侯。”

    刘表微笑着问道:“志才如何看?”

    戏志才惊讶地看着刘表,道:“如何看?当然是坚决不理睬了。袁基想要除掉胡轻侯,只管自己下手,巨鹿田氏人多势众,还需要我们帮手?”

    戏志才不屑地道:“若是这冀州无主,t?刘州牧只是一个?郡守,那?为汝南袁氏效力倒是不妨。如今袁基不过是一个?闲散官员,也敢指挥刘州牧?”

    刘表一脸的欢喜,心中?对戏志才说得话一个?字都不信。

    他不过是与皇族沾点边的远亲,直到如今才有官职,可谓是爹不疼娘不爱了,汝南袁氏天?下顶尖门阀,门生故吏遍布铜马朝各地,他凭什么瞧不起汝南袁氏?

    刘表脸上?笑容不变,心中?丝毫不觉得戏志才会?看不起汝南袁氏而忠于他,戏志才选择依附他的唯一理由只能是汝南袁氏看不上?戏志才。

    在?名士辈出?的颍川,戏家算老几?

    戏志才微笑着跟在?刘表背后?,大?家都是逢场作戏而已,不用当真?的,为了混口饭吃,演戏不寒碜。

    ……

    邺城。

    酷日之下,一群社员依然在?奋力劳作。

    有一片荒地在?去年来不及开垦,农庄的管事箫笑下令在?今年开垦出?来种菜,到了明年就能种大?豆肥田,后?年就能成为良田了。

    对箫笑的宏伟目标,一群社员丝毫不觉得高兴。

    “六月天?干活,这是要人命吗?”一个?社员一边挖沟渠,一边低声骂着,额头的汗水滴落地上?。

    他身上?的衣衫更是早就湿透,却又不敢光着上?身劳作,在?酷日下晒伤了,运气好?脱层皮,运气不好?直接就嗝屁了。

    另一个?社员同样不满,嘟囔着:“又不是不够吃,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

    一大?群社员用力点头,去年闹黄巾贼,好?些田地中?的麦子来不及收获就被?糟蹋了,谁都知道不疯狂耕种未必能够熬到秋天?,这在?各种地方种菜啊,挖野菜啊,或者吃虫豸什么的都能接受。

    与饿死比,辛苦点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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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社员都积极配合农庄种地种菜养猪养兔子开荒,再?也没有人比农民更理解“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了,不想饿死就要拼命地从地里找吃的。

    可是那?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今年虽然没有风调雨顺,但是至少没有贼人闹事,为什么还要如此?拼命地种地?

    一个?社员小心打量左右,没有看到管事,这才低声道:“去年秋天?收了多少黍米和大?豆?今年春天?收了多少冬小麦?我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多粮食啊。”

    一群社员用力点头,以前邺城的荒地尽数变成了薄田,田亩总数比以前至少多了两三成,粮食产量自然多了许多。

    另一个?社员道:“还不止!”他环顾四周,问道:“你们谁见过这么多的兔子、鸡、猪?”

    邺城是个?富裕的地方,县城里在?自家粪坑养猪的人家非常普遍,但是那?也就是一两头而已,哪有集体农庄养猪场中?这么巨大?的数量?

    养兔场更是闻所未闻。

    以前兔子都是街上?的猎户偶尔在?卖,有钱人家偶尔买只兔子解解馋,什么时候听说正正经经,将兔子当做家禽饲养的?

    那?个?社员道:“要我说,这集体农庄的粮食比以前至少多了五成!”这个?数字纯属瞎扯淡,毫无根据。

    一群社员却用力点头:“对,至少多了五成!”

    全然不知道排除不作为主粮的各种蔬菜家畜家禽,仅仅粮食的真?实?产量就比前年多了近两倍。

    整个?集体农庄的社员没日没夜拼命干活得来的耕地和产量,哪里是只知道自己小队的情况的社员能够猜到的。

    一个?社员骂道:“多了五成的粮食,为什么今年还要这么拼命?”

    一群社员附和着,心中?非常不满。为了不饿死拼命是应该的,多了五成的粮食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

    好?些社员看着头顶的烈日,只觉这辈子最辛苦的时候就是进了集体农庄了,以前自己种地什么时候这么辛苦过?

    大?太阳的时候早就躲在?树下乘凉了。

    某个?房间中?,箫笑冷冷地看着各个?小队的管事,每个?管事都在?说今年社员们的干劲有所下降。

    一个?管事道:“以前社员们卖力干活,唯恐干得少了,真?是拼命地在?干活,可是今年这股干劲没了,只是盯着任务量,绝不肯多做。”

    另一个?管事皱眉道:“荣誉也不好?使?了。”

    什么种地第一名,什么拔河第一名等等荣誉只是极少数人能够得到的,第一次还有些新奇和刺激,次数多了就发现最后?得到第一名的竟然也就那?么固定的几个?小队。

    那?几个?实?力强悍的小队依然在?为了荣誉和奖励拼命,其余小队眼看得不到,直接就躺平了。

    一个?管事小心翼翼地道:“而且,这农活是真?的有些重……”

    箫笑看着那?管事,果然不仅社员们在?没有粮食危机的情况下变得有些懈怠了,管事们同样有了懈怠的情绪。

    她?与管事们沟通过几次,可是效果寥寥。

    种地是辛苦活计,在?产量暴涨,不需要缴税,粮仓堆满的情况之下依然疯狂地压榨劳动力种地,管事们也觉得有些过分,无法理解。

    “其实?……少开些荒地,没多少差距的。”一个?管事小心地道。

    辛辛苦苦顶着大?太阳开垦荒地,结果只能拿来种野菜,何必呢?农庄又不差这口野菜,让社员好?好?休息不香吗?社员也是人啊。

    萧笑脸色平静,没有往常的焦虑,道:“明日有兖州的灾民到邺城,大?概有千余人会?留在?这里。”

    一群管事丝毫没把千余灾民放在?眼中?,就集体农庄如今的粮食产量会?在?乎多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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