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一个衙役打断了陈倩的言语,厉声道:“送这个疯子回去,她的家人一定等急了。”陈倩惊恐地看着衙役们,陡然明白了,大声叫道:“我?要见县令老爷!我?要见县令老爷!”
一个衙役用力抓住了陈倩的手臂,另一个衙役娴熟地将一块烂布塞入了她的嘴里,陈倩的叫嚷声顿时变成了沉闷的呜咽。
一个衙役取出绳索将陈倩的手脚捆了,道:“马车就在门外,大伙儿动作快些。”
另一个衙役一边将陈倩扛上肩,一边笑着道:“街上又没有人,急什么。”
几个衙役将不断挣扎的陈倩扔进了马车,陈倩泪水长流,无?助的呜咽,绝望感填满了她的胸膛。
几个衙役冷冷看了一眼陈倩,一个衙役慢悠悠驱赶马车前进。
另一个衙役钻进马车内,冷冷警告陈倩:“老老实?实?回去,别以?为你可以?逃出去,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们的手心。”
陈倩不再挣扎,呜咽声也消失了,唯有坠入深渊的泪水不断地流淌。
马车在红楼前停下,赵富贵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微笑着与几个衙役招呼:“辛苦诸位了。”
一个仆役取出一个大大的钱袋,塞在了一个衙役的手里。
那衙役不动声色地收下,道:“没事,为百姓服务是我?们的原则。”
赵富强微笑点头。
几个仆役将陈倩从马车内揪出来,恶狠狠地盯着她,随手就是一个耳光:“贱人!”
陈倩一动不动,心已经死了。
……
红楼内的人很快聚集在院子里,几十个绝色女子颤抖着看着被?吊起来的陈倩。
赵富强冷冷地环顾众人,道:“这个贱人敢逃跑,她能跑到哪里去?”
“以?为跑到了衙门就可以?告状了?”
“以?为有朝廷律法为你们撑腰?”
赵富强仰天大笑:“我?就是法!我?就是朝廷!”
几十个绝色女子浑身发抖。
赵富强厉声下令道:“来人,给我?打!别打死了,她还要接客呢。”
皮鞭声中,陈倩痛苦惨叫。
几十个瑟瑟发抖的女子中,有人愤怒又绝望,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有人悲伤极了,为什么这种不幸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有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富强,这身体?已经是残花败柳,还能去哪里?
有人平静地看着惨叫的陈倩,女人就要认命,像她这样生了几个孩子了,其实?接客也就这样。
……
半夜,红楼中的一个院子静悄悄的。
今日这个宅院没有“客人”,隔壁的院子中传来“客人”的笑声,以?及若隐若现的女子的婉转声响。
寂静的院子里,一个女子悄悄地翻出了院子围墙,飞快地到了红楼的某个角落,从地里挖出一根细细地竹竿。
那女子看着高高的围墙,仅仅一根细细地竹竿,她能够翻过去吗?
但陈倩被?抓了回来,以?后的守卫将会?更?加严格,她藏起来的竹竿一定会?被?找到,她逃走的机会?只有今晚了。
那女子深呼吸,退后几步,双手握紧了竹竿,助跑,然后猛然将竹竿抵在了高大的红色的围墙的底部,用力一跳!
竹竿带着她高高飞起,翻过了围墙,重重地摔在了围墙外。
那女子来不及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更?不敢呼疼,大步冲向了黑暗的长街。
漆黑的长街上,那女子站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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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衙门?陈倩去过了,然后被?“送回了家”。
她还能去哪里?
那女子泪水长流,慢慢地从怀里取出了火折子,点燃了路边的一个房屋,然后大声叫嚷:“着火了!着火了!”
屋子内的人急急忙忙跑了出来,见一个女子一边点燃一个个房子,一边大声叫嚷:“着火了!”
愤怒的百姓厉声叫嚷:“抓住她!抓住她!”
那女子扔下火折子,大声道:“我?姓崔,我?被?红楼的赵富强强(奸),逼良为娼,县衙与赵富强官匪勾结!”
刚点燃的火焰很快被?扑灭,附近的百姓怔怔地看着那崔姓女子,好些人惊呆了:“不可能!这是黄朝!强(奸)要切JJ的!”
几个红楼的仆役挤进了人群,团团作揖,道:“这是我?们小队的女疯子,我?们给大家赔礼了,烧毁的一切我?们农庄会?负责赔偿的。”
那崔姓女子大声叫嚷:“他们几十逼良为娼的狗腿子!大家千万不要信!我?要告御状!我?要告御状!”
几个红楼的仆役骂骂咧咧地:“胡闹什么!”“疯子!”“竟然放火,出了人命怎么办?还不跟我?回去!”
好些围观群众附和着:“快把疯子带走!”“放火会?出人命的!一定要捆起来!”“不能让她出来害人!”
几个红楼的仆役抓住那崔姓女子往人群外走,那崔姓女子拼命挣扎叫嚷:“逼良为娼!官匪勾结!救命啊!”
一个妇女大声道:“住手!”
她盯着几个红楼的仆役,大声道:“是非未明,你们抓人干什么?我?看这个姑娘言语清楚,不像是疯子。”
几个红楼的仆役厉声呵斥:“我?们小队的疯子关你什么事?你算老几!”
那妇女从怀里取出一条黄色的头巾捆在额头上,大声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我?是太平道信徒,这事情我?不管,谁管!”
附近围观的百姓羡慕地看着那妇女额头的黄巾,太平道的信徒啊。
几个红楼的仆役轻蔑地盯着那妇女额头的黄巾,区区一个太平道信徒也想干涉赵老爷的事情?
起火的动静太大,县令带着衙役飞快赶到。
那几个红楼的仆役冷笑着看了一眼那太平道的女信徒,大声道:“县令老爷,我?们小队的女疯子出来放火,惊扰了县令老爷了。”
县令板着脸,厉声道:“为何不看好了疯子!还不带走!”
那太平道的女信徒厉声道:“且慢!”
她盯着县令厉声道:“这事情现在归我?太平道管,我?要禀告御史台!”
那县令温和地看着那太平道女信徒,道:“难道这女疯子另有冤情?本?官倒是不知。”
“既然如此,来人,带他们回县衙,本?官要细细审理!”
几个衙役客客气气地笑着,将那太平道的女信徒半强迫地拉上了县衙的马车:“县令老爷一定会?秉公处理。”
“你可以?在一边看着。”
“县令老爷是青天大老爷,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一个衙役悄悄对红楼的仆役打眼色,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还不快去!
……
赵富强急急忙忙进了县衙的内堂,县令负手而立,冷冷看着他,呵斥道:“你越来越不中用了!”
赵富强赔罪道:“没想到有人胆子这么大,小人一定好好处理。”
县令冷冷地道:“不用紧张,又不是第?一次了,闹不出花样的。”
太平道的信徒能够直接联系御史台?那也要联系的上!
那太平道的女信徒休想能够离开县衙,还怎么联系御史台?
那县令冷冷地想着,在御史台发现有太平道的女信徒失联之?前必须想出办法灭这个女信徒的口。
是钱也好,是父母孩子的软肋也好,是意外死亡也好,一定会?有一个安稳的办法。
赵富强用力点头,心中安定了,绝不信会?出意外。
……
次日。
官道边有烽烟陡然直冲天空!
十几里外的某个集体?农庄内,一个头裹黄巾的男子扫了一眼烽烟,不敢置信地揉眼睛,然后猛然扔下了锄头,大声叫嚷:“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附近的其余社员呆呆地看着那黄巾男子飞奔,只觉莫名?其妙。
一个社员嘲笑着:“太平道的人神神怪怪的,又怎么了?”
另一个社员笑道:“说不定是有科举的新消息了。”
农庄内,十几个头裹黄巾的男女从各个方向拼命地向某一处汇集,碰面之?后厉声道:“你们也看到了!”
众人一齐转头看着远处的黑烟,然后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烽烟。
远处,一道又一道烽烟冲向了天空!
农庄内的社员们看着四周越来越多的烽烟,这才知道真的出了大事。
一个社员喃喃地道:“难道铜马朝打回来了?”
……
县衙内,县令看着四周的冲天烽烟,脸色大变,该死的!除了那些公开的太平道信徒,本?县到底潜伏了几个太平道的信徒?
一个仆役飞快回到了红楼,低声对赵富强道:“老爷,县令老爷说,这案子只怕会?惊动很多人,事情只怕不太妙。”
赵富强淡定地道:“不怕,区区一个太平道的细作能t?拿我?怎么样?”
他悠然喝着酒,太平道细作很牛?再牛能比官老爷牛?
赵富强丝毫不担心那崔姓女子把事情高大,红楼存在了五六年了,经历了多少?吃报案、检查,何时倒下过?
红楼出了事,有的是人保他。
赵富强淡定极了:“任他风吹雨打,红楼绝不会?跨。”
……
两?个时辰后,太守带着数百人飞快赶到,看着县衙内一群头戴黄巾的男女与县令对峙,太守厉声道:“出了什么事!”
县令神情悲伤,太守心中一凛,提高了嗓门厉声道:“为何会?有烽烟!一定是你贪赃枉法,本?官要亲自处理!”
他转头厉声道:“来人,立刻上报炜州牧,本?官会?亲自处理,待有结果后会?立刻上报。”
县令哽咽道:“下官实?在不知道是为了何事,只是昨夜接了一个疯女人放火案,难道是因此?本?官还不曾审理呢。”
太守厉声呵斥:“放火案是大案要案,为何不连夜处理?怪不得要点燃烽火了!”
他微笑着看着一群黄巾男女,道:“有诸位监督各地衙署,本?朝一定会?越来越好!”
一群黄巾男女傲然看着太守,虽然他们也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教?主的天下绝对不能败在一群狗官手中。
太守微笑着对一群太平道的男女作揖完毕,转头对县令厉声道:“还不快去带人犯!”
县令点头,心里想着是不是该死无?对证。
忽然,一个年轻男子悠悠走进了大堂,大摇大摆地在主位上坐下,甩了甩衣襟,这才慢悠悠地道:“不必了,这事情由褚某接手。”
太守和县令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认识这个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阁下是哪位?”
那男子悠悠笑道:“你们不认识我??唉,老了,新人都?不认识了褚某了。”
太守正?要再次发问,那太平道妇女扶着那崔姓女子进了大堂,身后跟随着几十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卒。
一个士卒头目猛然跺脚,几十个士卒一齐立正?,大声叫道:“褚飞燕,褚飞燕!冀州第?一褚飞燕!”
整齐嘹亮的声音震动整个大堂,回响久久不绝于耳。
太守和县令脸色大变。
那坐在主位的年轻男子笑了:“本?将军正?是冀州第?一高手,奋武将军褚飞燕。”
……
一个衙役悄悄进了红楼,对赵富强飞快道:“赵老爷,这案子现在由奋武将军褚飞燕审理,你必须立刻逃走。”
赵富强冷冷地道:“奋武将军褚飞燕?奋武将军褚飞燕是很有名?,可那是武将,地方的事情轮到他褚飞燕管?”
“你回去告诉县令老爷,这事情一定要摆平,不然麻烦的绝不是我?一个人!”
逃?赵富强从来没有想过要逃。
他的基业都?在红楼,他的权力也在红楼,他逃离了红楼,那他什么都?不是,他怎么可以?逃?
逃?赵富强冷笑着,他逃了,这案子他就背定了,县令老爷风光脱身。
他只有不逃,这案子才会?被?县令老爷办成铁案。
红楼的大门猛然被?踢开,几百个士卒蜂拥而入。
领头的将领厉声道:“奉奋武将军褚飞燕之?令,逮捕嫌疑人犯,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几百个士卒齐声大叫:“褚飞燕,褚飞燕,冀州第?一褚飞燕!”
赵富强愕然,为何县令没能护住他?
……
一日后,炜千和刘婕淑带着千余士卒赶到该县。
炜千厉声喝问道:“老褚,发生了什么事?”
事态紧急到潜伏的太平道信徒主动暴露,更?有其他太平道信徒不惜点燃烽烟,一定是了不得大事。
褚飞燕眯着眼睛看炜千和刘婕淑,冷冷地道:“炜千,刘别驾,这事情你们两?人不能过问。”
炜千一怔,陡然明白了,事情严重到她这个冀州牧都?有嫌疑?
她脸色通红,厉声问道:“是什么性质的大事?”
炜千盯着褚飞燕,厉声道:“谋反?科举舞弊?官员杀百姓全家?百姓杀官员全家?”
褚飞燕冷冷地盯着炜千,叹了口气,道:“这事情我?也不能管,必须等御史台处理。”
炜千明白了,不是谋反,是牵涉地方官员的案件。
她松了口气,又愤怒了,道:“究竟是什么类型的案子?”
这总能问吧?
褚飞燕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逼良为娼。”
炜千和刘婕淑一怔,陡然大怒:“什么!”
……
又一日,贾诩带着一群御史以?及五千士卒赶到了该县,第?一句话就是:“立刻隔离冀州所有官员和将领。”
炜千脸色惨白,虽然褚飞燕不曾透露内情,但是铁定是地方官员参与了逼良为娼,不然以?黄国?的体?制怎么可能出现逼良为娼?
她厉声道:“会?审!冀州州牧衙署、御史台、奋武将军衙署三司会?审!”
贾诩笑了:“不必了,陛下已经回到了扬州,相信此刻也接到了冀州的消息。”
炜千厉声道:“我?当然知道老大回来了!所以?我?才要在老大赶到之?前查清楚真相!”
她转头看贾诩和褚飞燕,厉声道:“你们只管放心,若是牵涉到我?炜千,该杀杀,该凌迟凌迟,我?炜千绝不推卸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