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女方的家眷取出枣子?,不断地塞在路人和小孩子?的手里?,笑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要来吃喜酒啊……”
有路人大声应着?:“张三是个老实人,你们只管放心。”
新娘的家人虽然知道这些喜庆的言语未必靠得住,但是依然松了?口气,笑得更加开心了?。
一群小孩子?吃着?枣子?,卖力地追着?花轿挥手叫嚷:“新娘子?!新娘子?!”
花轿在众人的簇拥下前进?,
到了?某处,忽然有一个老头从路边的房子?里?冲了?出来,
一把扯住了?花轿的杆子?。
花轿重重一晃,抬轿子?的人大吃一惊,
急忙停步,可是那老头拉扯的力量过于突然和巨大,花轿剧烈地晃动?,眼?看要倾覆了?,花轿中更是传来了?重物碰撞声和新娘的呼疼声。
一个抬轿子?的人大声叫道:“扶住轿子?!扶住轿子?!”
一群送亲和迎亲的男女家人奋力伸手扶住了?轿子?,在众人的惊叫中终于稳住了?轿子?。
一群人松了?口气,又愤怒地看着?那挡住花轿的老头,好些人厉声喝骂:“你干什么?”
几个女方的女眷急急忙忙钻入花轿查看新娘是不是收了?伤。
那扯住花轿的老头黝黑和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道:“新娘子?,给个喜钱吧。”
送亲的人中好几个人脸色陡然黑了?,这老头就?为了?几个枣子?差点闯了?大祸!
一个女方的亲戚不愿意在此刻闹出意外,忍住愤怒,挤出笑脸,道:“对,对,吃个枣子?。”
伸手递了?满满的一把枣子?给那老头。
那老头看着?枣子?,一手依然紧紧抓住了?轿子?,一手猛然将那些枣子?打在地上?,恶声恶气地道:“谁要枣子?!我要喜钱!钱!钱!”
来自第二十八小队的男方迎亲的几人脸色铁青,一个男方亲戚厉声喝道:“马二水!你想干什么!还?不滚开!”
那马二水理都不理,继续叫嚷:“给喜钱!我要喜钱!喜钱!”
一群女方的亲戚看着?男方的亲戚,这个马二水是什么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男方的长辈?或者与男方有什么过节?
男方的亲戚满脸通红,大声道:“这马二水是第二十八小队的人,每日偷懒耍滑,只能吃最低的口粮!若不是本?朝良善,这种人早就?饿死了?。”
什么长辈,谁家有这么个长辈就?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路边的第二十八小队的人凑过来大声附和男方的亲戚的言语,这马二水就?是这副德行。
那马二水对别人揭他老底,毫不在意,只是大声地叫道:“给钱!给钱!不给钱就?休想走!”
一个送亲的年轻男子?没忍住,呵斥道:“只听有办喜事的人家自愿分发瓜果?图个喜庆的,哪有你拦路要钱的,凭什么?”
好些送亲的人嗔怪地瞪那鲁莽年轻男子?一眼?,心中却奋力点赞,得好!
那马二水恶狠狠地看着?众人,道:“我就?要喜钱,不给钱就?别想走!”
又是一个年轻男子?呵斥道:“这道路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不能走!”
伸手去扯那马二水抓住花轿的手,那马二水凄厉大叫:“打死人咯!打死人咯!”
那年轻男子?一惊,急忙缩手。
那马二水犹自凄厉大叫:“打死人咯!快报官,打死人咯!打老人咯!几十个人打老人咯!报官!快报官!凌迟!把他们全部凌迟了?!”
一群送亲的人愤怒地看着?那死死抓住花轿,精神百倍,声音洪亮,厉声大叫的马二水,如醍醐灌顶。
狗屎!遇到一个老无赖!
一个抬轿子?的年轻后生?大怒,最恨这些无赖流氓老炮儿了?,就?要动?手打人。
一群女方的亲友急忙拦住,这种老无赖老流氓老炮儿是能够动?手的吗?
打轻了?去县衙挨板子?挖矿,指不定还?被这老王八蛋赖上?了?一辈子?;
打重了?直接就?打死了?这老王八蛋……
至于为了?一个老无赖老流氓老炮儿被朝廷砍头,搭上?自己的性命吗?
一群围观的第二十八小队的路人们有的乐呵呵地附和:“打不得,要坐牢的!”
有的跟着?众人骂几句:“这马二水就?是个老无赖,谁遇到谁倒霉。”
然后一群第二十八小队的路人们有的盘腿坐下,有的拿出了?瓜子?,有的笑眯眯的笼着?手。
小队中有人成亲,众人不过是蹭了?一顿喜酒,哪有t?此刻的热闹好看?
一个女方的年长亲戚挤出人群,对那马二水陪笑道:“大喜的日子?谁会带着?钱啊,老哥且多拿几个枣子?,待会喝喜酒的时候我好好敬老哥几杯。”
虽然不信这句场面话能够有效,但是这事情必须协商解决,绝不能用武力处理。
其余女方的人也是这么个念头,不打死了?人,就?是只打了?人,对今日新娘子?出嫁而言都不是什么好兆头,这事情无论如何要智取。
一群女方的女眷围了?上?去,挤出笑脸道:“是啊,大喜的日子?谁会带着?钱呢。”
一个女眷笑道:“大家吃住都在农庄,要钱有什么用?这枣子?是管事特意给的,平日里?只有学堂的孩子?才有,老哥你多吃几个,可甜呢。”
另一个女眷乐呵呵地道:“我看老哥的面相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人,且吃个枣子?,我们慢慢聊。”
一个女眷一边向那马二水递出两捧鲜红饱满的枣子?,一边对附近几个年轻男子?打眼?色。
只要那马二水松手接枣子?,立马将这老王八蛋脱离轿子?,然后其余人抬着?轿子?就?跑,这老王八蛋想要钱,食屎去吧!
那马二水看都不看送到鼻子?前的枣子?,只是紧紧抓住了?花轿,使劲摇晃:“给喜钱!给喜钱!给喜钱!不给就?休想过去!”
一群送亲迎亲的人气得牙齿都痒了?,可是此时此刻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男方的亲戚只是指着?那马二水破口大骂,甚至出言威胁:“再不放手,老子?打死了?你!”
可惜身为老无赖老流氓老炮儿的马二水对此不屑一顾,继续使劲摇晃花轿:“不给喜钱就?休想过去!都来看咯,打死人咯!一群人打老人咯!”
花轿颤动?,轿子?里?的新娘子?不时惊慌地尖叫。
那老王八蛋摇晃得更加卖力了?:“给喜钱!不给喜钱就?休想过去!”
一群人奋力地劝、赔笑、喝骂,四周围观的人乐呵呵地看着?,好几条狗在附近狂吠,整个现场乱成一团。
女方的亲友脸色铁青,眼?看那老王八蛋绝不是语言可以服的。
若是摇坏了?从农庄借的花轿是小事,若是误了?吉时……
女方的亲友当机立断,铁青着?脸将原本?要用在喜宴中的糕饼取了?几块,递到了?那老王八蛋面前,道:“钱是真没有!集体农庄谁身上?会带着?钱?”
“拿了?这糕饼,给老子?滚!”
再好的修养,再清楚今日是大喜之日,不宜出口成脏,终究是没有忍住。
一群送亲迎亲的人恶狠狠地看着?那马二水,只觉本?朝什么都好,不能打死这些老王八蛋这忒么的是不好!
那马二水只是看了?一眼?,就?更用力地摇晃花轿:“两个糕饼?打发叫花子?啊!至少要五个!”
一群女方的亲友脸色铁青,只能老老实实取出了?五个糕饼。
那马二水一手接过糕饼,黝黑和满是皱纹的脸上?这才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松开了?花轿。
至少十七八只手扯住了?那马二水,将他提着?离开了?花轿一丈远,这才松手,依然有五六个人将那马二水团团围住,也不动?手打人,只是不让他再有靠近花轿的机会。
其余送亲的人急急忙忙开始抬轿子?,夜长梦多,早点离开为妙。
那马二水淡定极了?,道:“老马二水是什么人,这辈子?什么时候反悔过?”讹诈成功就?要守信用,身为老炮儿的马二水是有口碑的,绝不会坏了?名头。
一群围着?马二水的人恶狠狠地瞪着?马二水,身为流氓无赖老炮儿还?得意?这种垃圾都活着?,实在是老天?爷最大的不公平。
花轿匆匆启程,才走出了?几步,一群围观的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就?围了?上?来,热情地着?:“那马二水不是好人。”
“你们受苦了?!”
手里?娴熟地扯住了?花轿,不让花轿前行。
一群女方亲友脸色比锅底还?要黑,恶狠狠看着?一群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你们也要耍无赖?老子?打不得老人还?打不得你们吗?
几个送亲的年轻男子?撸袖子?,今日受够了?气,哪怕在衙门?挨板子?也要动?手打人了?!
一个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淡定地解开了?腰带,几个捋袖子?的年轻男子?眼?珠子?都要掉了?,这是要公然脱光衣服耍流氓,还?是要诬陷别人耍流氓?
一群女方亲友中的男子?光速后退出十几丈!
一群女方亲友中的女子?咬牙切齿,你是女人,我们也是,你会脱衣服,我们也可以!
那解开腰带的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淡定地看了?一眼?惊恐的女方亲友们,玉手握住腰带,轻轻一甩,已经将花轿抬杆与自己捆在了?一起。
不给糕点想走?老娘愿意,老娘的腰带不愿意!,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群女方亲友哀伤幽怨地看着?一群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们,方才相处得不是好好的吗,何以翻脸?
一群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变了?脸色,恶狠狠地看着?女方亲友,大声呵斥。,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个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厉声道:“是你们不做人!凭什么只给我们几个枣子?,给那马二水糕饼?枣子?能够与糕饼比吗?”
另一个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呵斥道:“只给我们枣子?,就?是刻薄我们,就?是不讲理!”
又一个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笑着?道:“我家孙子?喜欢吃糕饼,都是自己人,你就?给我五个糕饼嘛,小孩子?嘛,不要和小孩子?计较。”
一群女方亲友恶狠狠地看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们,学好三年,学坏一秒钟,古人诚不我欺!
然后深情地看男方的亲戚,贵方小队都是这种人吗?
男方的亲戚脸红得要滴血,厉声呵斥一群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滚!不然老子?去找管事!”
一群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丝毫不怕,我们不偷不抢不杀人放火,就?是讨要几个喜庆的糕饼,有什么错了??
再马二水要得,我们就?要不得?
只管去叫管事,看管事怎么!
女方的亲戚看着?只会咆哮的男方废物亲戚,只能再次当机立断,道:“大家都知道,糕饼来之不易,我们就?带了?一盘糕饼,总共只有十二个,要用在新房中的……”
一群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都是讲理的人,一个妇人道:“算了?,以后都是自己人,把剩下的糕饼都拿来!”
另一个妇人笑眯眯地道:“大喜的日子?,我们就?吃点亏!”
一个妇人不屑地道:“真是不会做人!给马二水一个人五个,我们这么多人只给七个,这种新娘进?了?门?也不长久的!”
一群女方的亲戚只能忍着?怒气,将剩下的糕饼尽数递给了?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们,这才顺利脱身。
一群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拿了?糕饼,笑嘻嘻地回家,大声叫着?:“儿子?!来吃糕饼!”“乖孙子?,有糕饼吃哦!”
那用裤腰带绑住花轿抬杆的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慢悠悠地道:“我这裤腰带不能白解……”
一群女方的亲友镇定极了?,这糕点是真的没了?,身上?也真的没有一个铜板,若是不给糕点和钱就?不解开裤腰带,那么只能鱼死网破,动?手打人了?。
那“裤腰带”妇人淡定地道:“我解开一圈裤腰带,你们就?要给我一捧枣子?……”
一群女方的亲友看着?那花轿抬杆上?绕了?七八圈的裤腰带,在看看一群拿着?糕饼寻儿子?孙子?的妇人们,只觉今日的“当机立断”真是用得娴熟极了?。
一群女方的女眷蜂拥而上?,火速将一把把的枣子?塞在那“裤腰带女子?”的怀里?,一边飞快动?手解裤腰带,嘴里?不断地道:“这些足够了?吧?不够?来人,再给她一把!”
那“裤腰带妇人”怀抱着?一兜枣子?,乐呵呵地扭着?水桶腰离开。
一群女方的亲友飞快提醒:“快走!要是那些女人都过来绑裤腰带,我们没那么多枣子?!”
女方的长辈环顾四周,看着?前方有一大群第二十八小队的人在路边乐呵呵地看着?,心中发颤。
第二十八小队的妇人可以学好三年,学坏一秒钟,谁敢这些第二十八小队的男子?不会同样?学坏一秒钟?
女方的长辈望着?前方,虽然距离新郎家不会超过一里?地,但这一里?地简直是龙潭虎穴、血海刀山!
他厉声道:“亲家!去喊人!去喊新郎过来救人!”
“救人”二字用得精准极了?,丝毫不带夸张。
男方的几个亲戚以t?袖捂脸,发力狂奔而去,今日所有的脸面都丢光了?。
女方的长辈转头对着?一群女方亲友,厉声道“列阵!护住花轿,谁靠近就?打谁!”
女方的亲友们飞快列阵,脸上?满是肃穆和杀气,厉声道:“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女方的长辈厉声对几个抬轿子?的年轻男子?道:“若有人挡路,你们别管!前面的人撞开挡路的人,你们只管突围而走!”
几个抬轿子?的年轻男子?眼?中精光四射,深呼吸,手臂上?的肌肉拱起,大声应着?。
一群人簇拥着?花轿小跑着?前进?,看四周的第二十八小队的人如看贼子?。
喜庆的锣鼓?莫早就?忘记了?,就?算记得,这种吸引贼人注意的喧嚣怎么可以做?
一群第二十八小队的路人甲们嬉笑着?议论:“成亲的大喜事怎么好像要杀人?”
“这是成亲还?是杀光新郎全家?”
“总不会是去新郎家抢亲吧!”
一群女方亲友簇拥着?花轿匆匆前行,终于与带着?一群人赶来的新郎官相遇。
女方亲友不待新郎官乐呵呵地招呼,厉声道:“转向!转向!不要停留!不要话!不要回答!继续急行军!”
双方合“兵”一处,飞快赶到了?新郎家,好些女方亲友长长舒了?口气,只觉这短短的一里?地宛如走了?一光年,而这送亲的简单任务比西天?取经还?要艰难。
锣鼓和爆竹声中,新郎官站在花轿外,欢喜又深情地道:“娘子?!我来了?。”
新娘在花轿中早已没了?成亲出嫁的羞涩和期盼,唯有满心的愤怒、委屈、憎恨,以及烦躁。
看着?静悄悄没有应答的花轿,一群男方亲友面面相觑,成亲之日给新郎家脸色看?
一群女方亲友只觉理解极了?,谁遇到了?这种婚事还?会开心?新娘没有发飙回娘家已经是顾全大局了?,还?想要好脸子?,门?都没有!
几个迎亲的男方亲戚面如猪肝,只觉今日真是狗屎啊!
……
兖州下邳郡某个县城的衙门?外搭起了?高?台,无数社员兴奋又紧张地看着?高?台上?的下邳太守宁芸。
一个社员低声道:“太守老爷来了?,一定是出了?大案要案!”
一群社员用力点头,太守亲自出马,非同小可,一定是大案要案!
想想大官出马的“冀州红楼案”,“调(戏)新娘的女伴案”,哪一个案件不是无数人议论了?三天?三夜依然兴奋无比、通传天?下、足以千古留名的大案要案?
另一个社员低声道:“我听隔壁县有个人跳楼了?,好像牵涉了?大笔的钱。”
一群社员点头:“果?然是大案!”这年头有人跳楼多半就?是以死结案,保全无数与之有关的人,严查之后不定会扯到天?上?去。
一个社员兴奋地道:“本?县终于也要出大案要案了?!”
一群社员用力点头,欢喜无比,这年头县城若是没有大案要案通传天?下,谁知道有这么一个县城?
无数社员热切地看着?高?台上?的太守宁芸,本?县想要名扬天?下就?全靠太守老爷抓一个大案要案了?!
高?台上?,宁芸看着?台下的社员们,冷冷地道:“来人,将第二十八队小队的人犯带上?来。”
马二水和一群妇人惊恐地被押解上?了?高?台,好些人浑身发抖,不知道发了?什么罪,为何会被官府押解到高?台上?。
无数社员看着?第二十八小队一大群人被押解上?了?高?台,立刻兴奋了?。
一个社员仔细打量被抓的第二十八小队的人犯,立刻发现了?盲点,兴奋地叫:“一个老头,其余都是妇人!”
一群社员瞬间?从简单的言语中听出了?几百集的流言蜚语以及黄色下流,看那老头和妇人们的眼?神都变了?。
四周各种(淫)邪的言语低声流传,不时发出哄笑。
高?台上?,宁芸淡淡地道:“一个月前,第二十八小队的张家娶媳妇……”
无数社员热切地看着?宁芸,难道这老头对新媳妇下手?禽兽啊!但果?然是超级大案!本?县一定会名扬天?下!
宁芸继续道:“有人挡在新娘的花轿前不许花轿前进?……”
高?台下,一些社员几乎瞬间?就?懂了?,一个社员不敢置信地道:“拦住花轿强行索要好处?就?为了?这点事?”
好些社员长吁短叹,还?以为本?县终于出了?一个大案子?,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告了?衙门?都没人理会的鸡皮蒜毛的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