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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赵成兴奋得直搓手:“等了数月,总算知道通武侯要如何打仗了,我定将这些事,回禀陛下……对了,陛下还说,关中可再发十万卒来!”

    冯去疾却不喜反忧:“陛下又征兵了?通武侯不是说,二十万足矣,再征就要耽误秋收了……”

    赵成笑道:“左丞相,此非常时刻也,关中百姓,岂能顾家而忘国?昔日长平之战,先君昭王闻赵食道绝,王自之河内,赐民爵各一级,发年十五以上悉诣长平,遮绝赵救及粮食,遂有武安君之胜。”

    “陛下这不是怕通武侯兵力不足么,陛下也欲效先祖之行,且先征召训练,以备应急之需。”

    冯去疾没有接受赵成的说辞,反复问道:“朝中只征了徭,口赋未曾再征罢?”

    赵成面露难色:“这……左丞相,咸阳有咸阳的难处,骊山陵眼看就要完工了,而前方数十万大军作战,也日费千金啊。治粟内史和少府本就空虚,如今实在是拿不出钱来了,只好又征了一道口钱。”

    冯去疾感到一阵寒意……

    “陛下可是发过诏令,承诺减田租,削口赋的,如此做,岂不是失信于民?”

    赵成不以为然:“那不是明年才开始么,今年征的,算不上失信!现在可还是始皇帝三十七年,多征点口赋,等年内平定叛乱之后,二世皇帝元年,便能与天下更易,黎民得休养生息了!”

    他笑道:“小人就用句粗俗的话来说罢,人,岂能被尿憋死?”

    ……

    好容易将赵成打发走了,但冯去疾却心忧不已。

    他依然相信,王贲能胜于战阵。

    但对身后的皇帝、大臣们,冯去疾却有点信心不足……

    他们,能不给前方拖后腿,能不被人战胜于朝廷么?

    “明知这是饮鸩止渴之举,李斯啊李斯,你怎会看不出来,为何不劝阻陛下呢?”

    ……

    第0803章

    汉东之国随为大

    “汉东之国,随为大。”

    作为随县本地人,又不安分于做一个教书的老儒,却对游说、纵横之术情有独钟,平日里留意得多了,随何对随县的山川地理自然是烂熟于心。

    在随县县寺里,他对找他来问策的季婴、周昌二人侃侃而谈:“楚武王时欲经略中原,先服随、唐,而汉阳诸姬尽灭之矣。盖楚服随、唐而蔡、郑始惧焉。晋、吴欲击楚,亦是先服唐、随二侯,以为孔道。自是南北多故,往往置戍守于此。”

    他告诉季婴二人,南阳郡就相当于一个大盆地,而南阳盆地与广袤的江汉之间,隔着四座大山脉。

    从西到东,分别是荆山、绿林山(大洪山)、桐柏山、大别山。

    所以在这个交通落后的时代,江汉与南阳之间,只有四山相夹的三条道,能通行车马大军。

    汉水道,唐随道,冥厄三关道。

    襄阳、鄢县扼守汉水道,最为通畅方便,且有水道运粮,是南下的第一首选,所以王贲才要带着大军与黑夫在那死磕。

    冥厄三关道与陈郡汝南地区连通,王贲在那边没有投入大量兵力。

    位于中间的唐随道(枣随走廊)就成了次选,一旦失守,北军可长驱直入,进入江汉腹地的安陆,甚至威胁衡山郡,这便是随国在楚国附庸里地位显赫,同时亦是黑夫命令季婴带一万人守备此地的原因。

    不想,随何才说完,季婴却一拍案几,骂道:“你这老儒,敌三万人已渡白水,眼看就要进入随县地界,而我军只有一万人,还多是这数月来新征募的民兵。我找你来,是想破敌之策,你却与我扯一通本地山川典故,啰里啰嗦,怕不是在消遣我?”

    大敌当前,季婴都快火烧眉毛了。

    见季婴态度如此之差,老儒随何冷笑道:“既然都尉知道不能敌,何不放弃随县?”

    季婴勃然大怒,就要拔剑:“好你个随何,敢怂恿我弃地而逃?我杀了你!”

    “季,季都尉且息怒,且,且听他说完。”

    也有点结巴的周昌少不得劝解,他本是泗水郡吏,三年前,萧何南下做黑夫的搜粟校尉时,周昌追随萧何,这才上了黑夫的贼船,眼下作为督粮官,在随县辅佐季婴,他们一个性格跳脱,一个坚强隐忍,倒也相配。

    随何往后一闪,说道:“这不是弃地,而是武忠侯所说的,先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军!”

    季婴一愣,仔细想想,几个月前,黑夫奇袭安陆,解救了父老乡亲后,的确是说过这番话,旋即携民渡江,避开了冯毋择的主力。

    随何开始阐述随不可死守的理由:“随唐两地,犹如唇齿,故守随必守唐。”

    “但如今唐地已失,唇亡齿寒,没了屏障,北军可长驱直入,围攻随县。”

    “随非坚城,兵非精卒,依我看,季都尉也不能什么善战之将,自问,能抵挡住三倍之敌么?”

    随何此言无礼,但却是事实,季婴的确是黑夫旧部里,最没有军事才能的人,季婴沉吟了,老老实实地说道:“挡不住……”

    随何劝道:“既如此,与其与敌军在随县争旦夕之命,不如放弃随县一城,带着一万士卒,还有随县的百姓,隐入绿林山、桐柏山各乡之中!”

    随县就是两山之间的小盆地,所以厉乡、龙山、平林、横尾等乡,都在大山之中。

    “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敌军轻易通过随县,进入江汉?”季婴心里很是拧巴。

    随何摇头:“让出随县,不代表让出随地。”

    他指着外头城墙外光秃秃的农田道:“随县的粮食已提前抢割完毕,都尉可立刻将谷子分发给士卒、百姓,不要在城内留一粒粟,再将泉眼堵死,井水填埋投毒,最后把随县一把火烧了!此坚壁清野之策也。”

    周昌惊讶地瞥了一眼随何,但凡是人,皆有爱护故土之情,这随何倒是狠辣,第一把火头烧到了家乡人头上了。

    随何却一点心理负担都没,继续道:“如此,三万北军进入随地,既找不到人,也搜不到粮,便面临无米可食的境地,随县东西皆是大山,南方的安陆自从被武忠侯放弃迁民之后,方圆百里内,也早已是一片白地。北军无处就食,想要前进,就得从后方南阳郡运粮,一路补充。”

    “但随道绵长,路狭,山川相逼,树木丛杂,行军缓慢,队伍会拉得很长。都尉可派人潜伏山林之中,击其辎重,烧其粮秣,军无辎重、粮食、委积,便也不敢冒险进军,只能留在本地与吾等空耗。”

    “嘶。”季婴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他不由想起数月前,黑夫走华容道,而令他去云杜、新市做的事。

    黑夫让季婴、共尉带着五千人在那边袭击冯毋择辎重,还教给他十六字真言: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随何拊掌:“不错,便是这打法,这恐怕也是武忠侯让都尉镇守随地的原因啊。”

    周昌却在一旁泼冷水:“如随……随人不愿与吾等离开,该如何是好?”

    季婴眼睛一瞪:“绑,也得绑着走,不能给逆军留一粒粮食,一个人手!”

    随何笑道:“此事简单,十多年前,随地还属于楚国,秦灭楚,破随县,因为随人抵抗,城破后,有许多人被砍了脑袋,当做斩首计功去了。”

    “那之后,随县被称作新地,常有盗寇为乱,随县的年轻人,也无不与秦吏有仇,两个月前,北伐军方至,随人便杀官投降。都尉只需告诉随人,北军来了后,要追究随人之罪,恐将屠城,随人惧怕,定会随吾等离开。”

    “善!”

    季婴感觉浑身都是干劲,守城野战他不行,但化整为零,避实击虚却有些心得,遂拍板道:“便依随先生之策,周昌,你立刻去鄢县,将随县的应对,告知君侯!”

    ……

    出了县寺,周昌从后面喊住了随何。

    “随、随先生,你说的都是真话?”

    随何回首,抚着颔下灰白的胡须道:

    “千真万确,用我之计,至少能将北军拖在随县一个月!”

    周昌摇头:“我,我是说,随人的事……”

    随何一愣,哑然失笑:

    “敢问周君,放眼天下,哪些人会投靠北伐军?”

    周昌摇了摇头:“我未曾想过。”

    随何指了指周昌,又指了指自己:“一种是,像你我一样,不甘于布衣小吏身份,心有抱负之辈。”

    “第二种,是那些得了君侯承诺,想要过上好日子的人。”

    “还有一种人,若能利用好了,他们对君侯,对北伐军,最是死心塌地。”

    随何收敛了笑容,看着周遭得知北军将至,人人惶恐,惧怕遭到屠杀的家乡父兄昆弟,叹息道:

    “活不下去的人!”

    ……

    八月初,在北军抵达之前,随城满县火起,上下通红,农民含着泪看着自己的屋舍被点燃,在军吏的催促下,跟着北伐军的旗帜,往山里走去。

    而周昌则走了相反的方向,被点燃的随县,已被抛在身后,周昌带着十数人先向南,再向西,走绿林山的小道,八月上旬时,可算出了连绵起伏的群山,来到绿林山西侧,汉水之滨。

    此处是郊郢(湖北钟祥)附近,周昌要往北抵达鄀县,再西至鄢城,将随县发生的事告诉武忠侯。

    但还不等他抵达鄀县,却目睹了骇人的一幕……

    一支打着黑色旗帜的车骑,正驰骋在这片汉东膏腴平坦之地上,他们驱赶、杀戮妄图割稻的南郡农夫,放火点燃田地里来不及收的庄稼。

    火焰在枯黄的稻田里跳舞,将春夏秋三季的辛苦变成一堆灰烬,这火自南向北,连绵不绝,待那些车骑放完火后,又扬长而去,只留下一片焦土,还有农夫的血与泪……

    看着远去的烟尘,周昌不由骇然:“王贲手下的车骑,已深入到这了?”

    要知道,这可是襄阳以南两百里的地方啊,若两军依旧对峙,王贲是不可能让车骑孤军深入至此的,他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周昌小心翼翼,避开随时会碰上的北军车骑,抵达鄀县后,发现这儿已四门紧闭,如临大敌,却拿城外大肆破坏乡邑农田的车骑无可奈何。

    镇守此城的陈婴认识周昌,让他入城后,告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前线,吃败仗了!”

    ……

    第0804章

    胜败兵家事不期

    “请大帅惩处吾等!”

    八月初十,当周昌抵达鄢县时,却看到了这样一幕:老五、垣雍、邓宗等几名都尉、司马跪在北伐军大元帅的帐前,俯首请罪。

    “他们便是打输了万山之战的军吏,眼下自行请罪来了……”萧何的长子,在黑夫身边听令的萧禄低声对周昌如是说。

    从萧禄口中,周昌也差不多了解发生在数日前那场大败的前因后果了。

    倒不是黑夫上了王贲的当,虽然各处都有告急,王贲大营也有虚张声势的迹象,但黑夫没有将襄阳、鄢县的人调走一兵一卒,依旧警惕地盯着对岸的一举一动。

    可再厉害的将军,手握少于对方一倍的劣势兵力,也无法做到防守天衣无缝。王贲上个月一直在暗中从樊城向汉水上游调兵,数万大军从筑阳(湖北谷城)水浅处渡河,那儿远在上游,北伐军的舟师可没本事控制长达几百里的河段。

    等斥候发觉时,王贲已亲自带着大军,逼近襄阳,却不选择直接攻城,而是向南边的制高点,万山发动了进攻。

    惨烈的万山之战,正式打响!

    萧禄低声道:“原本王贲军仰攻万山,优势在吾等这边,大元帅坐镇伊庐,共都尉在襄阳牵制其兵力,舟师横绝水上,势要让王贲老儿这交代在万山脚下。”

    但毕竟人数较寡,双方围绕万山的争夺陷入胶着,北伐军的预备队一点点派了上去,换下伤亡疲敝的兵。

    但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一支奇兵,改变了一切。

    一支王贲安排的万人精锐,竟走汉中房陵县,从理论上无法行军的荆山北麓摸了过来,他们在车马难通的山坡悬崖裹毡而下,最终出现在伊庐县之侧,打了北伐军一个措手不及。

    北伐军以五万敌十万,本就吃力,后方又遭突袭,军心更是大乱。

    幸好老五带着一千骑兵,拼死拦住敌人片刻,黑夫惊闻后,又派出了所有的短兵亲卫去将那支奇兵挡住,才让万山上的主力及时撤了下来。

    但等大军返回鄢县时,清点人数,数日的鏖战,仓促的撤退,前后加起来,已损失了近三千人。

    三千名将士的血,就这样洒在了万山上,现在那里竖立着王贲军的旗帜,“秦”字大旗有些刺目。

    共尉则退守襄阳,以万人之众守城,现在已被和大部队分隔开了。

    王贲使以三万人围困襄阳,五万大军进至万山以南,背山扎营,进一步压缩北伐军的活动空间,东津那边的两万人,也立刻向南进军,已进至与鄢县一水相隔的地方,这也是王贲军车骑敢深入到南边百里外肆虐的原因……

    周昌不由咂舌:“这是武忠侯起兵以来,前所未有的大败啊!”

    虽然损失的人手不多,也没有城邑丢失,但江汉的形势,已完全不同:王贲主力成功渡过汉水,现在拦着他深入江汉腹地的,只剩下鄢县、鄀县这一西一东两座城了。

    如此大败,前所未闻,所有人都明白,形势大为不妙了,但黑夫却未对相关人员做出惩罚,众人心中不安,今日特来请罪。

    他们跪了一会,营帐才被掀开,黑夫走了出来,他倒不似一般军吏,脸上看不出丝毫沮丧,只有因熬夜而导致的眼中血丝偏多。

    “汝等为何做小儿女之态?”他扫视众将,声音严肃。

    众人垂首:“吾等失万山,使得襄阳被围,坏了君侯大计,请大帅问罪!”

    黑夫却不置可否:“军正。”

    军正乐立刻应诺。

    “彼辈有罪么?”

    乐打开了军中赏罚记录:“没有罪,斥候在规定的里数外发现敌军来犯;鼓点未停时,将士没有谁敢从万山上后退半步;撤退的命令,是大帅下达的,撤退时,三军也未出现争抢。”

    黑夫颔首:“没错,万山之战,持续了四天,面对两倍之敌,反复争夺阵地达9次,我军击退敌人二十多次冲锋,三军将士做得已够好。”

    “斥候也一样,老五曾说过,十个南方骑兵,打不过五个北方骑兵,这是实话。但前几日,他却冒着被数倍的逆军车骑,深入汉水上游侦察,提前告知敌军进兵的消息。后,又在敌奇兵向伊庐进攻前发现了他们,老五亲自带兵冲杀上去,以千人冲万人,只为多阻止几刻……”

    老五擦了擦泪,那一次冲锋,三百袍泽死难,人和马的尸体都收不回来。

    “短兵亲卫们,不管战况如何,都护卫在我左右,无一人擅离职守,得我命令后,立刻去阻拦敌奇兵,为主力从万山上撤下来,争取了时间。”

    垣雍咬着牙,他从小玩到大的不少安陆的伙伴,死在了那次战役里。

    “后军更是牺牲巨大,大军从万山上撤退时,牡奉命带着后军,为我断后,他骁勇无比,亲斩十数人,中矢七,却一声不哼,归营后才倒下……”

    想起身材高大的擎旗官轰然倒地的那一幕,黑夫也不禁鼻子一酸,他当时替牡拔掉了身上的每一根箭。拔一箭,赐一盅酒。

    好在牡身子壮实,在陈无咎诊治下,侥幸捡了条命,现在正趴在城内养伤。

    这种感觉许久没有了,黑夫上一次目睹袍泽属下伤亡而无可奈何,还是在十多年前的鲖阳之战时,看着槐木靠在树上,没了气息。

    本以为自己早不是当年初出茅庐的小军吏,而是叱咤风云,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已算无遗策,可以等着对方犯错……

    但这一次,黑夫却遇上了一个,不会犯错的对手!

    此刻,黑夫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捏着拳头道:

    “这场仗,人人皆尽力死战,没有谁犯了过失,吾等只是以寡敌众,落了下风而已。”

    嘴上说无人有错,但在内心深处,黑夫却知道,若要追究,这场败仗的罪魁祸首,还是他本人。

    “是我执意分兵各处据守,寄希望于边角的包抄,结果五万敌十万,面对的还是王贲这种百战之将,这本就是我,太过大意轻敌了……”

    人终究要为自己的飘飘然,付出代价。

    但话又说回来,兵力本就少一倍,若真集中兵力,恐怕王贲也能从其他地方长驱直入,结果不一定就比现在好。

    黑夫也感到很无力,有时候你很努力,也没犯什么错误,但就是输了,这时候,找什么原因都像是借口,技不如人而已。

    一场仗打下来,黑夫算是明白了,姜还是老的辣,在用兵的战术微操上,他还是略逊王贲一筹。

    为将者的洞察力,手下的执行力,这是决定一场战役胜负的关键,黑夫过去结硬寨,打呆仗,或者出急兵,虐虐更低层次的将领们还行。

    但碰上王贲,四战灭四国的王贲,对方手里的兵力还比他多一倍,纵有地利之优,终究还是吃了一场大败。

    为将者,三军之胆也,黑夫心里可以服输,嘴上却不行,眼看众人垂首,怏怏不乐,他立刻就发挥了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笑道:

    “怎么,输不起?”

    “我说了,万山之败,怪不得任何人,只是我军兵力略逊,叫王贲占了个小便宜,算是退避三舍,让他一程。”

    垣雍等人稽首:“只是觉得憋屈……大帅,请让吾等去救襄阳!”

    黑夫却断然拒绝了众人的请战。

    “守好鄢县,襄阳,只能靠自己了!”

    眼下的情况是,王贲占领了万山,三万人将襄阳一围,其余五万等在一旁,明摆着是要围点打援,若黑夫一着急,以劣势兵力去救襄阳,必为王贲所败。

    再者,仰攻万山,王贲那边也付出了起码五千人的伤亡,这也是他取得胜利后,没有直接来攻鄢县的原因,前几日的作战,王贲也感受到了北伐军的韧劲,巳阝(sì)城,鄢县这座双子城,可不容易打。

    而且汉水还在黑夫手里,乘着陆上鏖战,他派舟师去把王贲在鱼梁洲的水寨一把火烧了。

    这意味着,对方的军粮,在搭起浮桥前,也得远远绕道汉水上游才能运过来,或者由东津的骑兵去掠夺汉东粮秣,以战养战……

    没错,王贲安排在东津和鹿门山的两万人,才是黑夫最大的心病,根据陈婴和周昌的汇报,很明显,那支军队的目标,是南方的鄀县!

    鄀县曾是楚国陪都,汉水东部的粮仓,一旦敌人的偏师夺取了那儿,就能长驱直入,南下深入汉水,甚至渡汉威胁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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