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耸耸肩,上前将拴在柱子上的牛车牵出来。可能是被她身上强大的气场震慑到,倔强的老牛乖顺得不像话,让往东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
秦瑶牵着牛车来到刘老汉身前,“爹,把铁犁放车上吧。”
“......哎哎!”刘老汉迟疑片刻后,回过神来,忙不迭应下,把刚刚买的铁犁和锄头放在牛车上。
秦瑶招招手叫对面的大郎几个回来,嘱咐他们跟着车,将三个最小的放车上牵着走。
金花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原来三郎四娘口中要挨揍的人,不是爷爷和三婶婶,而是地上躺着那四个坏蛋。
而金花眼中的四个坏蛋,目送秦瑶一行人走远后,立马爬起来,朝官府那边跑去。
于是乎,接到刘季买菜三人组,又采买了些零零碎碎准备归家的秦瑶众人,眼看就要走出城门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威严怒喝!
“前头那几个,站住!”
随后还有几道小声的,“对对对,军爷就是她,就是那个赶牛车的村妇......”
守城的官兵听得这声喝令,长戟立即伸出,拦住了秦瑶几人。
何氏吓一跳,刘仲也慌了神,不知发生何事。
刘老汉眉头紧皱,回头看去,原是刚刚被秦瑶打的四人气不过,跑到官府报官去了。
这会儿领了四个官差过来,要缉拿秦瑶。
罪名就是她无视王法,当街打人至人伤残!
“什么?”刘季不敢置信的指着那活蹦乱跳的四个人,“他们哪里伤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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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虫害
被刘季这么一提醒,几名官差回头看向报官的四人,“你们谁伤残了?”
四人齐齐伸出自己的手,正想说手都被她打肿了。
谁想到,伸出来的手白白净净,连点青紫痕迹都没有。
刘季立马大喊:“哪里伤残了?大胆刁民,竟敢戏弄差爷诬陷他人,我看要抓的人是你们几个才对!”
倒打一耙,他是熟练的。
官差脸色一变,压迫力极强的目光落到报官四人身上,四人简直欲哭无泪,只知道愤怒的指着秦瑶说,就是她打的他们。
但至于为什么一点伤痕也没有,他们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瑶这时才从牛车上下来,走到官差们面前,抱拳道:
“几位官爷,我叫秦瑶,刘家村人,刚刚在牛马市上买牛,同这四人争了几句,他们可能是气不过,想要报复我,所以故意诬赖。”
秦瑶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刚刚就觉得她有点眼熟的四名官差顿时露出崇拜的神色。
齐声低呼,“原来是剿匪英雄秦娘子啊!”
“失敬失敬!”四人反过来还给秦瑶行了一礼,看懵报官那四人。
女英雄怎么可能藐视王法胡来?
这一定不是她的错!
因为剿匪时给官府众人留下来的正面光辉形象,再加上秦瑶不急不慌的解释,官差们直接将愤怒对准那四人。
“打扰了,现在没事了,您快出城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这四个人交给我们,一定还秦娘子您一个清白!”领头官差笑着对秦瑶说道。
秦瑶抱拳道了声谢,转身上车,领着全家人,慢慢悠悠的出了城门。
待他们一走,身后便传来四人焦急的解释,以及喊冤的声音。
毫无意外,在官差们的怒斥下,闭了嘴。
那四人会有什么下场,秦瑶并不关心,只是面对刘季没好气的神情,还得解释一下。
“就是我们要买牛,他们压价不让卖家卖,但后面卖家卖给了我,我们就稍微起了点口角,是这样吧爹?”
秦瑶笑嘻嘻的看向刘老汉。
刘老汉眉心一跳,演技拙劣的扯出一抹轻松的笑,“对,就是这样的,瑶娘根本没动手把他们的手打折。”
四娘马上纠正,“爷爷,那不叫打折,那是错位,手要是折了,阿娘不可能重新装得回去的。”
说完,小姑娘期待的仰头看向大哥,“大哥,我说得对吧?”
她记得阿娘就是这样讲给大哥和二哥听哒~
大郎弱弱瞅一眼阿爹漆黑的脸,还有阿娘无语望天的神情,轻叹一声,将跟前仰起来的小脑袋给她摁下去,“你可给我闭嘴吧。”
四娘:喵喵喵???
“你可真行啊娘子!”刘季咬牙切齿的在秦瑶耳边嗤道。
差点害得他们吃上官司。
秦瑶犀利的眼神扫了过来,“老娘办事从无失手,你看他们有证据吗?”
“啊这......”刘季不得不服,暗暗竖起一个大拇指。
随即又用轻松的语气对何氏和刘仲说:“没事了,一场误会而已。”
何氏摇头,“不不不,有事。”
夫妇二人心头一紧。
“三弟妹,嫂子都不知道原来你在县城这么有面呢,差爷们见了你都客客气气的......”
夫妇二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说这个啊。
秦瑶谦虚笑笑,“还好还好,衙门里的人我基本都见过。”
何氏笑容一僵,弟妹好谦虚呢。
秦瑶转头看向身后的满满当当的货物,自然转移话题,“都买了什么啊,这么多?”
现在是两辆车了,所以大家都能坐车上。
刘老汉和刘仲跟六个孩子挤马车,牛车用来载货,加上刘季这个车夫,车尾还能坐秦瑶和何氏妯娌俩。
深灰色的大水牛,长得特别壮,拉车很稳,还听话,比马车还好使。
而且人家还能耕田,瞬间觉得这十六两花得超值!
何氏点着车上的货物,“这个是花生,那个是芸豆,还有些南边来的干货,到时候炖汤用......”
蔬菜就在村里买,还有鸡蛋,回头还得找王婆婆一趟,让她帮忙把鸡蛋留着,别卖出去了。
秦瑶有点惊讶,“这么多食材,这是准备办几道菜?”
“娘说难得一次喜事,准备办十道。”
说到这,何氏想起来还要到处去通知亲戚好友们,期待问秦瑶:“你这牛车能借给咱使使不?”
秦瑶大方一挥手,“当然可以,不过记得给它喂饱了再还给我。”
何氏欢喜极了,忙说一定不会亏待了她家的牛,脑海里已经幻想出自己赶着牛车回娘家通知爹娘哥嫂时,他们吃惊的表情。
光是想想,她就忍不住乐。
秦瑶看她一个人也笑得挺开心,无奈的摇摇头,抬眼看起这路上的景色来。
“唉~”
一声叹息从马车上传出,刘老汉愁道:“眼看着天一日日晴了,这倒春寒的雪怕是下不起来了。”
金宝好奇问:“爷爷,不下雪还不好吗?下雪冻死人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刘老汉没好气的看着这傻乎乎的大孙子,“活了这么多年了你连这个都不晓得?还是咱庄稼人?”
“我本来就不想当庄稼人啊。”金宝暗暗瞟大郎二郎一眼,他也想去学堂呢,谁喜欢在地里干活啊。
刘老汉摸摸他小脑袋,虎头虎脑的憨傻劲,净知道随爹,也不晓得随娘精明些。
看几个小的全部好奇的看过来,耐心解释道:“咱们庄稼人看天吃饭,时节不正,来年收成就会受到影响。”
“知道为什么人人都道瑞雪兆丰年吗?”
几人摇头,追问爷爷:“为什么?”
“因为雪能冻死地底下的害虫虫卵,来年庄稼就能长得好,但要是没有雪冻死这些虫卵,等天暖了,它们就会破壳而出,祸害庄稼呀。”
说到这,刘老汉想起二十年前那场惨无人道的大蝗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大郎紧张问:“爷爷,那腊月里不是下了一点雪吗?应该也冻死不少虫卵了吧?”
刘老汉轻轻点点头,但忧愁半分未减。
少一点收成,日子就难过一些,自然希望能够一直风调雨顺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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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了就躺平
三郎向来比较脆弱,闻言都吓出泪了,赶忙钻出车厢,大声喊前头牛车上的秦瑶:
“阿娘!”
秦瑶听见了刘老汉的话,末世各种天灾和变异丧尸动植物她都挺过来了,稳如老狗。
对三郎温声笑着说:“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真塌下来就躺平呗。”
三郎顿时就把心放回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里。
刘老汉一怔,闭塞的心忽然开阔起来。
愁又有什么用?
该来的还是要来,做好应对就是了,日子还得过呢!
人想开,就笑了起来。
看着牛车上闲着看风景的秦瑶,刘老汉忽然有点好奇她到底有过怎样的从前,才能生出这份豁达。
傍晚一行人才赶到刘家村,走的时候明明只有一辆马车,回来时居然又多了一辆牛车,留在家中的张氏等人简直一头雾水。
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秦瑶家买的。
何氏从车上跳下来,看见抱着孩子迎出来的邱氏,开心的说:
“三弟妹又买了辆牛车,答应借给咱们用,到时候咱们坐车去娘家报喜去!”
邱氏听见这话,温柔的笑了起来,大嫂还是这么好面。
不过三弟妹又买牛车干什么?
难不成是耕田吗?
刘仲扛着东西走进院,见妻儿站在外头吹冷风,忙将她喝回屋里去。
东西先放在堂屋外的屋檐下,抬起头来时冲邱氏嘿的一笑,自以为小声的说:“瑶娘买牛耕地呢。”
刘季随后提着东西进来,听个正着,嗤道:“怎么的?二哥你羡慕啊?”
刘仲才不羡慕呢,嘲讽道:“十亩地你也耕不下,还好意思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家娘子有本事买得起牛耕地,多厉害啊!”刘季拍着胸脯得意道。
刘仲懒得跟他说,喊了刘肥出来帮忙搬东西,嫌弃的冲刘季挥挥手,“走走走,你快家去吧!”
张氏站出来,“走哪儿啊,留家吃了饭再走,这么晚了回去做饭也麻烦。”
这话虽然是冲刘季说的,但却是说给秦瑶母子五个听的。
秦瑶在门外应道:“我们回家去吃,牛马还得安置呢,你们自己吃吧。”
张氏又留了一下,秦瑶嫌麻烦拒绝了,得把牛马先带回家,她懒得再跑回来。
反正现在家里又不是没人做饭。
刘季刚扬起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进堂屋瞅了一眼刘仲的儿子大毛,小婴儿软乎乎的,带着虎头帽,被他娘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白嫩的小脸蛋。
这会儿睡着了,听到周遭的动静,不安的努了努嘴,那小嘴粉嘟嘟的,瞧得人心都化了。
在刘仲夫妻两紧张的注视下,刘季迅速伸出手戳了下大毛的脸,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一走,刘仲立马跑上前查看儿子的情况,邱氏都被他这反应逗乐了,好笑道:
“谁能吃了你儿子吗?这么紧张干什么,老三就轻轻碰了一下,咱儿子什么事都没有。”
刘仲看儿子确实睡得好好的,这才松口气,看向门口,刘季正好回头挑衅一笑,气得刘仲想揍他。
可惜,没等他赶到门边,夫妻两一人赶着一辆车,已经带着孩子走远了。
何氏站在门边大声喊:“三弟妹,明早我来牵牛啊!”
“知道了!”秦瑶大声应道。
低头看看身前的大青牛,小声叮嘱:“以后家里的地就交给你了,加油吧小青牛!”
四娘从马车上钻出一个脑袋,冲秦瑶喊:“阿娘,咱们就叫它老青吧!”
秦瑶无奈一笑,取名还取上瘾了,“行,就叫老青。”
得到阿娘承认,小姑娘欢喜的哈哈笑起来。
那笑声在昏暗的暮色中不停回荡,二郎和三郎搓了搓手臂,听着怪渗人的。
一家六口回到家,收拾完东西,安置好牛和马,等吃完晚饭时,夜已深了,各自简单洗漱一下,回屋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何氏和刘柏带着金宝来牵牛车。
秦瑶都还没起呢,倒是被迫在苦读的刘季很早就醒了,在屋里背书。
他顶着一条写着“文曲星护我”的额带出来给刘柏一家开门,左手上还拿着超大版手抄本,嘴里念念有词,开了门用空着的手指了指后院,让他们自己去拿板车,然后开后门去牵牛。
全程,眼神只撇了刘柏一家三口一下,确认来的是他们后,眼神便黏在了书本上,游魂一样,飘回自己的屋子。
刘柏一家三口震惊对望,刚踏进秦瑶家的大门,刘季突然又出现在身前,抬手,放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刘柏一家三口会意的点了点头,瞅一眼还关着门的主卧房,捂着嘴,猫着腰,做贼一样去后院套牛车。
等他们弄好,刘季又突然闪现,站在大门里,冲他们挥了挥手,而后利落关上屋门。
没一会儿,里头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金宝!”刘柏喊了儿子一声。
耳朵贴在大门上的金宝又听了几秒钟,这才跑上牛车。
刚坐下,就手舞足蹈的描绘,“爹、娘,我三叔是中邪了吗?早起读书就算了,他居然还进厨房做早饭!”
这已经超出小家伙对自家叔叔的认知,眼睛瞪得老大,表达自己的震惊。
别说他了,刘柏和何氏都吓得不轻,失神的呢喃道:“看来老三是真的变了......”
正月十二到来。
今天是老宅给大毛办满月酒的日子。
秦瑶难得起了个大早——主要是何氏天还没亮就过来叫魂似的狂喊。
“板凳、桌子,还有碗筷,对了!菜刀也拿过来,你家那把菜刀好使!”
匆匆嘱咐完,何氏风风火火奔向下一家。
秦瑶打着哈欠,走到刘季房门口,把他拽出来,“板凳、桌子、碗筷、还有菜刀,都带到老宅去,快点!”
刘季被打扰了学习,但屁都不敢放一个,哎哎应下,把书本放下,走出屋子前,还要回头再看一眼刚刚背下来的段落,确认一下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