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纪询了然了。不是因为死者死因,是因为昨天没睡好——嗯,说来,霍染因为什么没睡好?
“反正你每次都说得出另一半。”纪询不以为然。
“那是我聪明。”霍染因哼笑,“但我的聪明才智不是用来替你省口水的。”
“……”
今天的火气很旺啊。纪询忍不住瞥了霍染因一眼。
“说回正题。”纪询说,“杀人容易,氰化物却难得。莫耐一个刚刚越狱的人,从哪里搞来氰化物,而且,他手头上的那把枪呢?用枪杀人,岂不是比费心费力找来氰化物容易得多?”
“开枪容易惊动旁人。”霍染因否了纪询的说法,“但是莫耐不该只对高爽用毒,而不对卓藏英用毒。卓躺在沙发上,又是男性,有搏斗的风险,既然有氰化物,为什么不直接拿氰化物捂住他的口鼻。”
“你说得对。”纪询咬了口油条,“但还是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他拿帕子捂高爽的口鼻时是不是还得给自己做点防毒措施,不然还蛮危险的哦。”
归根到底,还是可用线索太少了。
霍染因提议今天去柳城监狱看一眼,这就呼应了纪询昨天晚上关于“消息是监狱里的人传递给莫耐”的猜测,除了又是个长途车程之外,纪询没有异议。
两人简单解决了早餐,又漱了口。
临出门的时候,纪询拿手往窗外探探风,对霍染因说:“今天风好大,借我条围巾。对了,不止案子有点怪,你今天上午也有点怪,昨天没睡好吗?”
一条围巾自后递了过来,纪询正要伸手去接,那条围巾轻飘飘地绕过了他的手,绕在了他的颈上,而后纪询被推到了窗台上。
他绝对没有恐高症。
但是当霍染因扯着围巾凑过来,当对方上挑的眼尾和淡色的嘴唇就在他眼前的时候,纪询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晕眩,好像地心引力忽然成倍地施加在他的身上。
“我昨晚是没有睡好。”霍染因说,“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睡好吗?”
“没有爱情的保驾护航,终于还是被我的失眠症传染了?”
纪询心不在焉,只注意到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那张水做的唇,纪询熟悉,其实只要用力一点,轻轻揉捻,胭脂的颜色就会在唇瓣上晕开,好像一枚果子,瞬间完成了从青涩到成熟的过程。
霍染因眉梢微微拧起,美人蹙眉,谁舍得?
“开玩笑的。”纪询立刻说,他没有总是被动,他牵着围巾,围巾牵着霍染因的手,正是这种若有若无的碰触,似缠似绕,欲拒还迎,他诚恳问,“是因为什么?”
霍染因拧起的眉梢平复了,眼尾有泪痣的男人冲他微微一笑。
“因为我在等你,而你没有来。”
他们的距离更近了,近到纪询来不及错愕就怦然心动,他已经准备好迎接霍染因的亲吻。
然而泪痣在他眼前停下,这最后的一寸距离,如同一寸高山,横亘在两人中间。
“以为我要吻你?”
霍染因说,他嘴角的笑容变得恶劣。
“可惜,没有哦,现在只有这个。”
他冲纪询近在一线的嘴唇轻轻吹了口气,而后松开拉着围巾的手,如清晨朦胧的雾,轻飘飘走远了。
纪询靠在窗台上,懵了半天,抬手摸了摸似乎还缠绕着热气的嘴角,沉默了。
等到两人都上了车子,车子上了高速,纪询坐在副驾驶座上,越回忆越觉得不对味:“你说昨晚没睡好是因为我没主动……昨天晚上也不是我一个人含蓄吧?我怎么记得昨晚和你聊天的时候,你的视线也没敢落在我身上?”
“工作和私生活分开,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霍染因神色淡淡,早上时那如同昙花一现的魅惑,又消失在他用发胶全梳向后的干练发型中了。
纪询信了……信了才怪。
他将脸侧一侧,抬起手,肘部撑在车门扶手上,望着道路上飞退的绿化树。
昨天不越雷池,总是经过认真考量的。
但今天上午的心旌神摇,好像也不作伪。
他这究竟是不是中了霍染因的美人计,神思昏沉了?
“昨晚我真应该向你要个吻。”纪询半是懊恼半是试探,“今晚能补上吗?”
“你可以试试。”霍染因对这种试探游刃有余,“食色性也,可以理解。”
纪询观察着对方揶揄的表情,忽然出声问霍染因:“情人节你打算怎么过?”
“……没有恋人,过什么情人节?”霍染因愣了下,才反问纪询。
“是吗?但我觉得,我们这种表面工作私下暧昧,见缝插针偷着情的刺激情人,才适合过‘情人’节吧?”纪询转过了脸来,这回,恶劣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了。
*
一路开了漫长的车程到了柳城监狱,监狱里的狱警迎上来。
关于办案的思路,在来时的路上,霍染因已经跟这里的狱警沟通过了,狱警也在这段时间里完成了在监狱里的排查工作。
“莫耐在监狱里表现一直良好,加上又是犯人里的小组长,和犯人接触得一直不少;但有一个犯人值得注意。张信有。”
张信有,现年61岁,32岁因故意杀人被判无期徒刑,后减刑至20年,52岁出狱,此后因抢劫偷窃等原因数度进宫,来来回回有六次了。
张信有两个多月前,刚刚犯了事回来,正和莫耐准备越狱的时间相差仿佛。
“我们问过了,他只说不知道,恐怕你们也问不出结果的。”带他们进来的狱警摇摇头,不看好霍染因再度询问的结果,但还是给安排了见面的地儿。
张信有坐在玻璃后的椅子上,他有些犯困,眼神散漫没什么焦点。他并不像是一个刺头的模样,相反体态发福,倒像个和气生财的小老板。
狱警在旁边照例叮嘱了一些,例如配合有加能够记功,可以减刑云云,然后就走了。
“你告诉了莫耐什么?”
张信有笑了一声,只是沉默。
“你们是朋友吧,我听狱警介绍,莫耐当你们的小组长时,会替你分担一些劳作。”霍染因翻了翻手上从狱警处拿来的资料,“他人不错,偶尔买的零嘴也会分给你吃,有回你突发心梗,还是莫耐及时发现替你做的急救。
“你很感激他,于是他拜托你去调查一件事,你也没辜负他,替他漂漂亮亮的办成了。他听了你的消息,逃出了这扇门,本来只需要11个月就能堂堂正正的走在阳光下,现在,却时时刻刻都要担忧被武警枪毙。也许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他就死了。”
“不觉得可惜吗张信有?他才28岁。”
张信有散漫的眼神凝在一处,他反问:“堂堂正正走在阳光下?你在表演相声吗警官?”
有反应就意味着有突破口,霍染因脸色一冷,做出被张信有讥讽到的模样:“我难道说错了?”
“犯了罪就是一辈子犯了罪,哪有什么堂堂正正。”张信有说完又闭上了嘴,沉默以对。
纪询快速翻回去看对方后续五次的入狱理由,大多是抢劫、偷窃,犯罪事实清晰,大多有自首情结。
他脑海里掠过一个猜测,他问:“所以这就是你故意犯罪重新回监狱的理由,也是狱警和你说可以减刑你丝毫不为所动的原因?你认为你在社会上受到偏见和歧视,所以干脆还是回监狱待着比较好吗?”
张信有并没有分出眼神给连番询问的纪询,他仍然那么坐着,仿佛头顶的灯是一轮太阳,他正吃饱了饭坐在椅子上躺着晒太阳,有些慵懒于是话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不过纪询的话还是让他有回答的兴趣了。
张信有:“那是你抬举我了,我这人没本事,出去找不到工作,在外头风餐露宿,在里头一顿还能有一个荤素混搭的菜。与其说是受到偏见,不如说我不喜欢那种生活方式,我啊,习惯在里面被人使唤了,每天有人催你起床让你睡觉,挺好。哈,这么说估计待会儿又被关小黑屋,警官你可害死我咯。”
“可是你的档案里不是这么写的。”纪询一刻不停,连珠带炮,“你在第一次出狱之后曾经有过一次被人误认为小偷的记录,但是你们县,地方小,人头熟,你帮的那人知道你的前科,于是立刻认定你就是小偷,纠结亲朋把你打了一顿——后来警方还你清白,对方还给你道歉了,赔了医药费,没错吧?当然,这件事以后,你很快又犯了别的事,重新回到了监狱里头。”
张信有抬头望了灯很久,最后,讽刺的笑容落到他嘴角。
“警官,你们是不是都以为自己火眼金睛,能够看破一切?喽,到了现在,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其实第一次呢,我们是合伙偷窃啦。只是警察办案要证据,对吧?我手里没东西,他们也没抓我个现行,打了我后,当然得赔礼道歉。至于我那朋友,身轻体健,跑得快,虽然事后被抓了,但东西都销掉了,那还是个人人都用现金,电脑很值钱的年代……至于我呢,本来也是可以跑掉的,但我过马路的时候被来来往往的汽车骇了一大跳,我进监狱的时候,只有上等人才有汽车开,等我出监狱一看,好家伙,这铁疙瘩塞了一马路……”
“那汽车,”他眯着眼睛,像被灯光晃着了,“跑得真快啊,人的两条腿,根本追不上。”
张信有是打定主意不说莫耐的事情了。
无论霍染因和纪询怎么反复针对,他都咬住了嘴巴不提关键之处,到了最后,甚至假装打盹来回避对话。
两人不可能在张信有身上无休止地浪费时间。
抽了个空,纪询给霍染因比划了个手势,两人从询问室里出来。
“从这家伙嘴里问不出什么了。他被社会抛弃了,自己也彻底抛弃了自己,我们说什么他都无所谓,破罐破摔了——但我发现了一条线索。”
霍染因挑了眉,似笑非笑看着纪询:“纪神探,你又知道了?”
“神探不敢当。”纪询谦虚两句,“我只是思维活跃,擅长胡思乱想。就像他刚才说的,他出去找不到工作,生活的还不如里头好,所以在外头他没什么钱,活动范围也不会很大。莫耐让他这样的人帮忙,也一定是他能力范围、活动范围以内的。他一直在柳城监狱,柳城是他必不可少的活动地点,除此之外,就是他老家。”
“一个城市,一个小镇,活动范围已足够大了……”霍染因说到一半,忽然收声,他也想明白了,“J!”
纪询赞赏地甩个响指:“脑子转得够快,真是神探的好助手。联络前面的种种线索,我想,莫耐在第一辆卡车的车载导航上输入的那个‘J’字母,指的恐怕就是张信有的老家,锦水镇。”
第八十四章
天大的好消息,我们抓到莫耐了!
从柳城监狱里出来以后,两人直接前往锦水镇。锦水镇行政归属不在宁市下辖,但是非常靠近宁市,这也侧面印证了为什么当初莫耐会在k367国道柳昆段。
锦水镇就像千万个流失青壮力的乡镇一样,大多数人都选择拖家带口外出务工,张信有不过是他们镇上男性劳动力的微小缩影。他们大多去了柳城,这或许是大城市必然的宿命,总是有义务容纳来自周边乡镇的群众的。
这种小地方,往上三四代就全是亲戚,张信有这种六进宫的奇人在他的亲戚里也是名声极响,自然的也对他的事迹如莫耐的小姨那般津津乐道细数家珍起来。
他们说这张信有平常不太回来,因为亲戚朋友不待见他,过年也不是回回都来,倒是清明来的比较勤,可能是觉得祖宗在地里说不了话就没法数落他,于是‘亲情’反倒浓了。
“他怕到了地下日子不好过吧,清明时还肯从裤裆掏钱买花圈,很稀罕的。”
“杀了人心里头有鬼,可不得在白事上上心?”
纪询和霍染因又问他这些年有没有打听过或者非常在意什么消息过,这个问法就很泛泛了,张信有的亲朋好友纷纷表示不知道。
他们又问九年前,07年的时候镇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让他们印象深刻的花边新闻。
还是大多数摇头,最后有个也在柳城打过工的人,他干的是建筑搬砖的农民工,想了又想,不是很确定的说:“我知道一个,但和张信有是肯定无关的。就当初和我一道打工的老齐,07年死了个女儿,他女儿又聋又哑,不好养啊,好像就因为耳朵聋不小心让车撞死了?哎呀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死了他倒是解脱转运。他儿子可争气了,读书考上了首都的大学,很厉害的,据说都在首都买房了,就是他和他老婆命短,儿子出息了自己老两口人没了。”
这听着只是对自己同起点却因为子孙际遇不同的牢骚,纪询和霍染因起初也只是当异闻听着,毕竟这位走访对象话很多。
等出门口时,霍染因看向纪询因为无聊在手上上下抛动的钥匙扣,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那个大爷:“那个死去的女孩子葬在哪儿?和张信有祖坟是同一个地方吗?”
大爷愣了好一会儿:“……这,应该在吧,这些年都让统一葬公墓。”
出了这位大爷的房门,走在小镇的路上,纪询同霍染因闲聊。
“你觉得这和莫耐的案子有关?”
“现在言之过早。但这多少也算值得注意的一点消息。”
办案就是这样,在茫无头绪的时候,再微小的消息,你也得去关注,也许破案的钥匙就藏在那不起眼的小角落。
纪询没什么意见,和霍染因一起,跑了趟“老齐”家。
“老齐”家里,儿子在首都,父母连同女儿都死了,但屋子里倒是有人,是给他们家看门的亲戚,霍染因将警官证拿出来,亲戚倒是很愿意说说话。
“老齐家两个孩子,一个叫齐梦,一个叫齐远,要我说啊,老齐也是个妙人,给孩子取的名字都应了人生。”
“不是他取的,当年找了个算命先生算出来的,是个有本事的。”亲戚的老婆在厨房里插了句嘴。这点小小的插曲没有影响他们的交谈。
“齐梦这娃,我知道,命苦。她不是被车撞死的,是在老齐的工地跳楼跳死的。”
“自杀?”
“应该是自杀吧,也没听说什么别的事情,反正就好好的一天,小女娃自己跳死了,回头问老齐两口子孩子为什么跳,两口子也一问三不知,不过大家也理解,养个聋哑女孩不容易。因为这事,老齐两口子还被工头骂了一通,解雇了。那年过年,老齐在亲戚间骂了很久,说女儿是赔钱货,好不容易养这么大,一点良心都没有,死就死了,还耽误她弟弟读书上课。”
“怎么就耽误她弟弟了?”纪询插了句嘴,“被这个工地解雇了,再去别的工地干活不就好了,实在说不上耽误吧。”
“你们不知道,那工地是大学城的工地,他们在那里施工,她弟弟不正好去大学里蹭教授的课?”
两个毫无关系的人,在这一刻以一种离奇的方式发生了交集。
纪询和霍染因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一丝错愕。
“是柳城大学的工地?具体是什么时候死的?”霍染因说,声音开始咄咄逼人。
“这个我就……”回答的亲戚有点糊涂,毕竟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我记得是十月份吧。”还是亲戚老婆插了句嘴,“反正是国庆节前后的事情。就是柳城大学。”
“这家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变故?”纪询也跟着问。
“变故是指什么?”
“齐远最近做了什么决定。”
“把屋子送给我们算吗?”亲戚说起这个,还挺喜气洋洋,“那孩子发达了,要出国了,这里也没什么牵挂了,就直接把屋子送给了我们。”
“以后都不回来了?”
“肯定不回来了,坟都要一次性迁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这回的探访有了极其意外的收获,事情发展到了这里,可以说向前跃进了一大步,本来毫无头绪的案子,终于被他们寻摸到了串在其后的一根细细的线。
前往齐梦坟前时,纪询同霍染因说话。
“所以,张信有清明节去扫墓,并不是扫自家的墓,而是扫齐梦的墓;他之所以会为这个全无关系的人扫墓,完全是因为被监狱里的莫耐拜托;莫耐肯定还拜托了他同时关注齐家人的消息,而这一回,当张信有回到监狱,带去齐远要去国外并迁坟的消息之后,他再也等不及剩下的1年牢狱,宁愿冒着天大的风险也要提前越狱——”
“应该是。”霍染因开车向前。
“你这回怎么比我还激进的大胆猜测,而不说证据了。”纪询讶然。
“因为证据就在我们前进的路上,很快就能验证——如果莫耐真的是因为齐梦要迁坟而越狱,他一定会来这里见齐梦,在齐梦的墓碑上,多半存有他的指纹。”
车子一路开到公墓。
两人下车的时候,发生了个小小的插曲,墓园的保安从保安室里跑出来,跳着脚让他们停在正确的位置:
“别老乱停车!最近什么车都跑来乱停乱靠,面包车跑车自行车电动车通通不按位置停。”
就纪询看,霍染因这排揎吃得无辜。
决不是霍染因开车不注意,分明是这座公墓,年久失修,地上用于停车的线条都被磨秃了的缘故。但纪询和霍染因也没和保安置气,照着对方的指示,把车子停在了正确的地方。
而后霍染因前往齐梦的墓碑。
霍染因并非痕检,但痕检的一些简单的固定证据的手段,作为刑警必然也是了解的。他们用霍染因存放在车上的粉末在石碑上刷出了指纹,而后拍照,录像,再用胶带将这些指纹小心粘取。
今天早上一路去了柳城监狱、锦水镇,如今当天晚上,在赶回宁市的路上,他们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来自文漾漾。
文漾漾极力压抑着喜悦之情,但欢呼还是一下就冲出她的喉咙:“霍队!天大的好消息!我们抓到莫耐了!”
*
在两人往宁市赶的时候,抓到莫耐的全过程,也通过电话,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抓到莫耐的过程多少带点巧合。
自从莫耐逃狱并制造2.12血画案后,无论柳城公安在线,还是宁市公安在线,都在。
今天晚上7点,文漾漾和谭鸣九按照之前布置的任务,挨个排查现场所出现的指纹,其中有一个指纹属于一名叫段鸿文的男子。
在他们上门并对段鸿文进行证言询问后准备离开时,段鸿文的妻子魏真珠用很不确定的语气,给了他们线索。
她说自己平素喜欢关注公安在线,今天晚上买菜路过一家KTV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戴棒球帽的男性和莫耐长得很像。
文漾漾及谭鸣九立刻前往KTV探查,这趟行动一波三折,颇带玄奇色彩——
他们在经理的带领下,进入了一个包厢,包厢里居然有具赤裸女尸横躺在沙发上,女尸的旁边是个喝的醉醺醺的男子,名叫诸焕。
至于莫耐,搜了整个KTV,文漾漾和谭鸣九也没有见到。
但是很快,在尸体运走,警车离开后,折返回来想看一下魏真珠所谓买菜路过是否合理的文漾漾,恰好看到头戴棒球帽,身穿黑色羽绒服的人自后面的小巷走出。
幸运女神究竟还是站在文漾漾这边的。
逃亡多日的莫耐,就这样在一个警方全然没有足够心理预期的时间里,出现在了警察的眼皮子底下。
难以想象,这个胆大包天的杀人魔,从外表来看,竟是一个年纪腼腆,身高寻常,白皮肤还多少带点女性般怯弱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纠个错,昨天把锦水镇写成了锦水村。
第八十五章
我忘了。
门被久违地敲响了。
敲门进来家中的,是一男一女两位刑警。魏真珠空洞的目光匆匆掠过男刑警,停留在女刑警身上,但更多的,还是放在自己丈夫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