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所以即使苏滟今天穿着条款式中规中矩的黑裙，外形优越的她还是在走进大厅的那一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若不是见她跟白雪晴一同入场，大厅里的人差点以为她是主办方请来的义演女明星。一个富太太走向她们，对着白雪晴问：“秦太太，您身边这位是？”
苏滟如此引人注目，白雪晴心里不是滋味，两手故意在不大的肚子上抚摸了几下，敷衍地回:“是我嫂嫂，我们秦家的长孙媳。”
这几日有关秦灿烨跟女明星乔意卿的绯闻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苏滟又不大出来露面，富太太圈里人也不认识她，私下都在猜测是秦灿烨的夫人上不了台面。
没有想到秦灿烨的夫人如此年轻貌美，支着耳朵听见这边对话的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有这么一个出生富贵又如花似玉的夫人，秦灿烨跟乔意卿绯闻就显得不那么可信了。
不一会儿，苏滟身边就聚集了不少富太太，她是秦家长房长孙媳，又是苏氏集团的二女儿，难得出来社交，众人都上赶着跟她寒暄。
苏滟疲于应付这些富太太，打算尿遁。
“雪晴，我去下洗手间。”
低头洗手的时候，一股熟悉的香味沁入苏滟的鼻尖。
她下意识地抬眼看向镜子，镜子里反射出一个样貌清雅的女人，正站在她身侧，打开了水龙头。
似乎是感受到了目光，乔意卿抬眸，对上镜子里反射出来的苏滟。年轻、漂亮、高贵，这是乔意卿的对镜子里人的第一感觉。
参加慈善拍卖会的不是名媛就是富太太，乔意卿虽然心里对边上女人怔怔看着她的眼神不满，但面上还是礼貌地朝人点点头。
苏滟愕然，她总算明白沈悦芝为什么让她来参加这个慈善拍卖会，这分明是在赶她这只鸭子上架。
心里慰问了狗男人一百遍祖宗，她缓缓闭上眼睛，咽了下口水，脑中赶紧酝酿措辞，这到底该怎么开口啊。
许是她酝酿得久了些，等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身侧的乔意卿已经不见。
苏滟急忙提起裙摆去追，高跟鞋没踩稳，一个踉跄，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前栽去，正好扑在刚从男卫生间出来的一个人身上。
林舒齐穿着一身白色西服，苏滟好巧不巧，就正正好好扑倒在他的胸口位置。
两个人的姿势既尴尬又暧昧，苏滟的脸刷一下变得通红，撑在他的身上，支吾道：“对不……对不起。”
林舒齐抬手将她扶起来，低头问她：“你没事吧？”
苏滟垂眸一看，他的西装上有个明显的唇印，正是她刚撞上的。
口红的印子是不好清理的，这套西服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定制款，苏滟捂着唇，神情局促。
“实在是抱歉，这套西服，我赔偿你。”
见她样子惊慌失措，林舒齐微微一笑，柔声道：“没什么，不过是套衣服罢了。”
他垂眼看了眼胸前的唇印，扯了张纸巾擦拭，却擦不掉。
忽的胸前衣领被轻轻拉了一下，胸口位置上多了个蝴蝶状的饰品，恰好能盖住整个唇印。
“这个可以做胸针用。”苏滟抬眸朝他笑了笑，歪了歪头，俏皮地道：“嗯……看着跟你这套西服还挺搭。”
没等林舒齐反应过来，苏滟就道了别离开。
陆倜景从卫生间走出来，见林舒齐呆立在原地，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远处走廊里空空荡荡。
“你看什么呢？”
“看蝴蝶。”
林舒齐垂下眼帘，看着胸口蝴蝶造型的饰品，只觉得闪亮灵动得好像随时会飞走一般。
苏滟绕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乔意卿，只能回到会场。
“嫂嫂，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哎，你耳环怎么只剩一只了?”
白雪晴看向自称从洗手间回来的苏滟，目光落在她一侧空荡荡的耳垂上。
苏滟坐到她身侧，将另外一侧的耳环也摘了下来，随口回：“不小心弄丢了一只。”
拍卖会按部就班地进行。
因为是慈善拍卖会，竞拍过程异常激烈，为了展示出对慈善事业的热情和支持，参加拍卖会的名流都愿意以高价拍得心仪的拍品。
苏滟不打算凑这个热闹，百无聊赖地看着一件件展品被不同的人拍走。
直到主持人介绍到一个她意想不到的拍品：“当代画家‘页十三’的成名画作《星月》，起拍价一百万，每次最低加价十万叫拍。”
苏滟身子一颤，脑袋轰隆，这幅画怎么会成为拍品。
她连忙打开手机，看见一条未读短信，是禾美术馆发来的油画签收提醒。突然意识到，是保姆把美术馆的包裹直接当成老宅的包裹放到了车里。
这是秦灿烨买来送给云总太太的画，居然被她稀里糊涂地捐了出去，苏滟心里发颤，她可是闯大祸了。
没有几分钟，这幅画的价格就被拍到了三百万。
苏滟盯着那幅画，两百四十八万的画居然被喊到了三百万，她心里滴血。
主持人问：“三百万一次，还有没有，三百万二次……”
“三百一十万！”
苏滟眸光从画上挪开，顾不上心疼钱，赶紧举牌叫价。
主持人问：“三百一十万一次，还有没有，三百一十万二次，三百一十万三次……”
眼看着就要落锤，二楼传出一个年轻的男声：“三百二十万！”
苏滟回头看向二楼，二楼围了一圈镀膜玻璃，她看不清里面叫价的人。
主持人问：“三百二十万一次，还有没有？”
苏滟原本以为能用三百一十万的价格买回那幅画，没有想到杀出个程咬金，她咬了下牙，再次举牌：“三百三十万。”
二楼那人紧跟着喊价：“三百五十万！”
苏滟眼神沉了几分，狠狠咬了咬牙，再次举牌：“三百六十万。”
话音刚落，二楼那人大喊了一声：“四百万。”
现场众人哗然，一幅估价两三百万的画，居然直接叫到四百万。
苏滟捏着手里的叫价牌，一旁的白雪晴忍不住劝她：“嫂嫂，这是个年轻艺术家的画，要增值且得久着呢，现在市场价也就三百万左右，你何必溢高价拍它。”
苏滟放下手里的叫价牌，她算是看出来了，二楼的那个年轻男人摆明了对这幅画势在必得，不管她叫价多少，这个人都会跟。
主持人‘砰’地敲了一锤：“恭喜楼上的陆先生，拍的当代画家‘页十三’的成名画作《星月》。”
陆倜景放下竞价牌，瞟了身侧的林舒齐一眼：“花四百万，买这么一幅破画，开律所这么赚钱吗？”
“我姐刚好挺喜欢这个‘页三土’的画。”林舒齐淡淡说着话，目光滑向一楼正中间的黑色倩影。
拍卖会中途，主办方安排了义演嘉宾暖场表演，上台的恰好是乔意卿。
第26章
你跟嫂子可真有夫妻情趣
乔意卿穿着一条希腊风格的米色长裙，繁复的褶皱恰到好处地遮盖住她的腹部，让人看不出她是否因为怀孕而小腹隆起，可这样又偏偏让有心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一刻，数十双眼睛不约而同地从舞台那挪到了苏滟的身上。谁都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个圈子的人也一样，众人偷偷注意着她的反应。
苏滟绷着背，腰杆挺得笔直，面上挂着浅笑，泰然自若地抿了口酒。
白雪晴瞥了眼台上的乔意卿，声音压得很低，刚好是苏滟能听见的音量：“嫂嫂，这种事可拖不得。”
她也不想平白无故多出个孩子，还是个私生子来分秦家的家产，白雪晴甚至有些不满苏滟这般没用，居然到现在还没有解决掉乔意卿肚子里的孩子。
转念一想，秦灿烨结婚一年才闹了那么一出绯闻，苏滟没有经验也是正常，不像她，结婚才小半年，前前后后处理了自己老公多少莺莺燕燕。
见乔意卿下台，白雪晴一把拽住苏滟的手腕，拉着她往后台走。
苏滟无奈，这叫什么事儿，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沈悦芝、白雪晴这一个个的未免也太上心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老公搞大了情妇的肚子。
乔意卿换下演出服，两手轻放在微隆的小腹上，坐在休息室闭目养神，听见敲门声，不耐烦地道：“我不签名、也不合照。”
白雪晴心里唾了一口，不过就是个小艺人，可真是会拿乔。
她语气端的派头十足，厉声道：“开门，我是秦太太。”
过了片刻，门开了一个小缝隙，乔意卿透过门缝看向外面，是个表情高傲穿着红色礼服的年轻女人，后面跟着个看不清面孔的黑裙女人。
白雪晴斜眼瞥了下门缝，真是个偷偷摸摸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种人她见多了，也处理了不少，她懒得拿正眼瞧。
她直截了当地说：“你开个价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乔意卿说罢就要关门。
白雪晴抬手挡住，呵斥了一声：“你少装傻，你以为秦家的女人都是吃素的吗？”
苏滟心里不大舒服，觉得自己也被骂进去了，在白雪晴的嘴里她可不就是吃素的。
她不是不敢出手对付乔意卿，只是她觉得，这种事情，最大的责任应该是狗男人。
她就算处理了乔意卿肚子里怀的这个孩子，那下一个跟再下一个呢，难道她真的要成为宫斗剧中的‘打胎小能手’。
白雪晴继续放了句狠话：“给你一周时间，不然就让你在娱乐圈永远混不下去。”
这时走廊里走过几个人，朝她们好奇地张望。
许是怕被别人知道了丑事，乔意卿避开冲突，没有再说一言半语，‘砰’地关上了门，躲进了房间。
这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苏滟侧过头，拉着白雪晴往楼下走。
白雪晴边走边传授经验：“嫂嫂，先吓吓她，再晾个几日，免得她后面狮子大开口。”
正说着话，苏滟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屏幕显示是‘七三一’来电。
她揪着细眉想，难不成乔意卿这么快就去告状了，犹豫要不要接。
白雪晴伸着脖子想看清楚是谁给苏滟打电话，脚下没留意，一下子踩空。
“啊……”
“雪晴！”
苏滟刚摁下接通，就被一旁的白雪晴给带了下去。
慌乱间，她翻了个身，把自己垫在白雪晴身下，顺着楼梯滑了好几节。
脑袋磕在扶梯上，她头痛欲裂，强撑着将白雪晴先扶起来，可她自己刚站起来，腿一软又瘫了下去。
陷入黑暗前，她隐隐约约听见手机里传来秦灿烨的说话声，但也听不清他具体喊了些什么。
苏滟闻到一股很浓的消毒水味道，真是难闻，她拧了下眉，牵扯到脑袋，她又觉得头疼得厉害，抬手一摸，好大一个包，不由的嘶了一声。
听见旁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冷言冷语：“苏滟，你本来就不大聪明，这么一摔不得更傻。”
她猛地睁开眼睛，瞪眼看向站在床前的男人：“秦灿烨，你骂谁傻呢？”
忽地反应过来，急急问：“雪晴呢？她没事吧？”
秦灿烨眼睛凝在她脸上，绷着面孔道：“有你这个人肉垫子在，她能有什么事！”
苏滟松了一口气，看着秦灿烨阴恻恻的脸，心里越来越不爽。
还不是为了处理你这个狗男人惹出来的风流债，她才不小心摔下来的，他倒好，还来嘲笑她。
正巧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进来查房，她伸出双手扒住秦灿烨的袖子，娇柔地喊了声：“老公。”
秦灿烨垂眸看向她，她眼睛跟鼻子都红红的，楚楚可怜的嘟着嘴，让人心里不忍，抬手抚上她的脸。
苏滟面上瞬间露出惊恐，眼里噙着泪，身体往后退开，双臂紧紧抱着被子，抽抽噎噎地喊道：“老公，你不要再家暴我了！”
秦灿烨的手顿在空中，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嘴巴抽搐，咬着后槽牙挤出两个字：“苏滟！”
被点名的人朝着脸色青白的秦灿烨撇了下唇，一脸无赖的道：“你不是说我脑子摔坏了吗？你跟傻子计较什么。”
宋添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能有幸看到这一幕，努力憋着笑，掩唇咳了一声：“烨哥，你跟嫂子可真有夫妻情趣。”
苏滟这才看清楚那个医生，认出是秦灿烨伴郎中的一个，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正了下表情，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宋添朝她颔首，说：“烨哥，我刚问过了，嫂子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再观察两个小时，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家了。”
他继续道：“那个乔……”
秦灿烨朝他打了个眼神，宋添立刻止住了口，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病房。
苏滟蹑着脚挪到门口，只断断续续听见几个专业医疗词汇，她听不懂什么意思。
突然，秦灿烨犀利的眸光扫向半掩着的门，他阔步走过去。
“你在干嘛？”
秦灿烨紧蹙着眉，上下扫了几眼光脚站在床前的苏滟。
“我鞋呢，找半天也找不到。”
他走到床前，一把将她抱到床上，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双拖鞋，套在她脚上。抬手落在她的脑袋上，摸到那个不大不小的包，很快挪开了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交代说：“苏滟，你乖乖待在这，我出去办点事。你要是有急事就找宋添，过两个小时后我来接你。”
被点到名的宋添在门口抬了下手：“嫂子，我今晚在妇幼科值班，你有事让护士来喊我。”
秦灿烨走后，苏滟摸出手机，发现屏幕被摔得裂成蜘蛛网状，已经没电被强制关机。
插上电，手机里弹出几条白雪晴发来的短信，问她身体有没有大碍。
苏滟简单回复了下，说自己没有问题，让她安心。
想了想，又补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苏滟猜想白雪晴经常参加这类活动，打听这个应该不难。
果然，不到一秒钟，手机上收到白雪晴的回复：
放下手机没过多久，苏滟的手机响了起来，她重新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第27章
给你表演个魔术
手机系统显示，这是个被143人标记过的骚扰电话。
苏滟皱了下细眉，摁了拒接键，可是没过几秒钟，这个号码又打了过来。
苏滟这次摁了接通键，语气很不耐烦地念：“不买房，不贷款，不买保险，也不炒股……”
还没有等她噼里啪啦报完，电话那头连忙说：“美女，你好，我是虞山别墅那边的房产中介，你还记得我吗？”
苏滟顿了一下，回复：“记得，你有什么事吗？”
中介兴奋地接着说：“美女，好消息，大明星乔意卿的那套别墅，她愿意出售。你还感兴趣吗？”
苏滟差点忘了这个事，又确认了一遍：“你是说乔意卿要卖房子？”
中介道：“对，今天下午刚挂出来售卖，她急着脱手，愿意比市场价低一成。”
苏滟试探的问：“你知道她为什么着急卖房子吗？该不是这个房子有什么问题吧。”
中介连忙解释：“房子绝对没有什么问题。我听说，她是急着移民去M国。”
苏滟呆愣了几秒，道：“行，买套别墅毕竟是大事，我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改天再回复你。”
挂了电话，她望向窗外，外面漆黑一片，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这么一个雨夜，秦灿烨出去办的重要的事情原来就是这个，看样子这是打算把情妇藏到国外生孩子了。
她突然觉得这几天她生出的圣母心格外可笑，秦灿烨是真的把她当个傻子，而他们两个人的婚姻更是一场彻头彻尾笑话。
‘咚咚’，宋添抬头，诧异地看着门口的人：“嫂子？你有事让护士来喊我就行，怎么自己跑来了。”
苏滟将手里的冰美式递给他，客气的笑了笑：“刚听见你说你要值夜班，我来给你送杯提神的咖啡。”
“谢谢嫂子。”
宋添伸手去接咖啡，可才刚碰到杯子，‘啪嗒’，一整杯冰美式正正好好泼在他的腿上，冰的他‘嗷’了一声。
苏滟赶紧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满脸愧意地道：“对不起，估计是脑震荡的后遗症，我刚没拿稳，你快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