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静姝掂掂腐乳罐，嚯，起码300克，婶娘背来四罐，估计能吃到腊月。又拎起一副红肠问：“婶娘，中午我们吃它吧。”
“行啊。”
“水兑好了，您赶紧进去洗吧。晚饭甭管，今天第一餐，让您尝尝我俩的手艺。”
静姝拿着红肠，“怎么做？”
“切片，炒辣椒。”徐斯接过东西说：“我来弄，你去摘两条茄子，顺便洗点青红辣椒。”
“葱要不要？”
“要。”
腾出主厨位置，静姝乐得轻松，愉快地当起副手，绾绾则屁颠屁颠跟在身后，表示她也想帮忙。
红肠容易做，两分钟不到就能出锅。“素炒茄子？”
静姝想想说：“剁点肉沫吧。”
“早上处理的排骨，上汽蒸一蒸，婶娘吃不吃辣？”
“记忆中可以吃，不知道现在口味变没变。”
“那就放少许豆豉，再切一点葱花撒上。”
“……茄子你烧。”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上个礼拜那碗素茄子，几乎糊的面目全非。
静姝憋笑。
“好。”说罢发现家里没饮料，“团聚的日子，应该碰碰杯才对嘛。”
“井里不是还有个西瓜？捞上来，吃西瓜。”
等林秀兰洗澡出来，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走到客厅，八仙桌上，四盘荤素兼备的美味菜肴勾人食欲，中间摆放着皮薄肉多的西瓜当饭前饭后甜点。
徐斯安排婶娘坐主位。
“到北京第一顿饭，按理说应该请您下馆子吃大餐的，时间没对好，先欠着，这礼拜六，咱们再补上。”
“别费钱，在家吃挺好的，温馨自在。”仔细看看菜色，乖乖，在关外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上这些。
一盘茄子肉沫，肉沫占大半。更别提那碗满满当当的清蒸排骨，灯泡一照，泛着润泽油光。
“没买饮料，我以茶代酒，欢迎婶娘来京长居。”
碰杯，抿半口润喉。
“吃菜吃菜。”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静姝举双手证明，确实如此。
最大的好处是再也不用担心女儿没人陪伴，没人照顾，她和徐斯可以放心上班。
一日三餐也被婶娘主动包揽。
本以为自己七点起床已经很早，哪想婶娘六点醒，天刚亮，厨房就有淘米煮粥的动静。
中午静姝在旅行社吃，那边管中饭。
徐斯同样吃食堂。
傍晚，两人下班到家，热乎的饭菜新鲜出炉。
静姝怕她辛苦，多次嘱咐提议，家里三个大人，早晚餐轮流做最好。
“煮点饭而已，哪就谈得上辛苦。”
“那家务活留给我和徐斯。”
林秀兰勤快，爱干净，眼里好像见不得丁点灰尘和脏东西。厨房客厅的地板被她拖得泛亮光，静姝怀疑婶娘每天等他们出门上班，就开始洗拖把搞卫生。
有一天，她偷偷问女儿，“大奶奶在家都干些什么呢?有没有对你说无聊呀。”
“没有，她老干活，拖地擦桌子洗衣服，很忙。”
静姝转头，默默对上丈夫的眼睛，耸耸肩表示：看吧，我猜中了。
第105章
生病
徐斯拉住妻子，不让她去劝说婶娘。
理由是：“中年妇女都这样，你越不让她干，她在家里待着越不自在。”
人都想“被需要”，尤其年纪大的长辈。
“随她的心意吧。哪天抽个时间，我们带婶娘去医院做下体检。”
“嗯。”亲侄子发话，她做侄媳妇的就不多嘴了。
周六，大家放假休息。
早上，徐斯在外面买的包子馒头，烧饼和豆浆。提前一晚嘱咐婶娘不必早起，他们想睡个懒觉。
中午静姝提议去百味轩用餐。
林秀兰多年养成的节俭习惯，使她形成固有思维——能省则省，不花冤枉钱。去外面吃饭就属于花冤枉钱的范畴。
刚要张嘴否决，却被旁边绾绾抢先。
小家伙欢呼着从沙发蹦跳下地，嚷嚷道：“我要吃虾肉蒸蛋，北京烤鸭，杏仁豆腐。”人还在家，菜单已经迫不及待点上。
徐斯收回视线，默默松口气。幸好女儿及时截住婶娘的话头，毕竟家常菜天天吃容易腻，偶尔换换口味，也算对自己辛苦一周的奖励。
四人前往百味轩，徐斯后座搭婶娘，静姝载女儿。
顶着明媚阳光，慢悠悠骑到餐厅。
因接近饭点，客人挺多，前坪一溜烟的二八大杠。
小姑娘指着停放在最右侧，外形尤为扎眼的夏利牌小轿车呐呐：“大车车。”
徐斯抱下女儿，轻嗯说：“闺女别羡慕，总有一天，爸爸也能买得起。”
静姝嘴角微微抽搐，心想，吹牛皮不用交税，张口就来。
她了解过，现在汽车市场最便宜的都要八九万一台。
而他们家现阶段存款，买车固然能买，只不过买完之后全家喝西北风。
百味轩走的中高端定位，人均不菲，服务相对应的比普通饭馆要贴心许多。
徐斯不想被人打扰，订的二楼小包厢。
门一关，便是他们一家人的小世界。
饭间提到工作，徐斯说上面打算调他去北城人民机器厂，负责胶印机技术换代，做海外出口远销。
“档案也要跟着迁走吗？”
“对。”
“那以后就在北人落地发展？”
半碗饭扒拉下去有点噎，喝口水说：“不一定，未来说不准又会把我调去其他厂。机械嘛，跟机械相关的，一通百通。”
林秀生听不懂，作为长辈，她关心的点比较直白：“算升职不？”
徐斯笑：“算。”
怎么不算，调过去直接当总工程师，薪水翻倍。
明年若外销达到目标额，明面上的奖励是其次，关键在于丰富履历，为日后提干做铺垫准备。
徐斯的野心，枕边人静姝或许感应迟钝，但凡是与他共过事的人，无一不晓。
九月，研究所附近的孩子们陆续开学。
一时间公园，街道十分冷清。
城里不像乡下，没那么多地方野，偶尔还能让小孩接触接触大自然。
无学可上的绾绾只能终日待在家里，陪林秀兰侍弄侍弄花草菜地，或者跟她去集市逛逛，买猪肉大骨棒。
不出门，她就捧着小人书坐台阶上翻阅，基本三天能翻完一本。等存货告急，徐斯会在周末空闲时间带女儿去书店选购新的小人书。
什么，你问她怎么不看电视。
当然看！
电视机使用时间为每天下午两点半至四点整，由林秀兰监督。
“绾绾，时间到了哦。”
小姑娘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视屏幕，嘴巴“哦”，却没半点起身动作。
林秀兰肩负监督责任，放下手中活计，就要过来关电视。
“奶奶，再看两分钟好吗？”小人儿轻轻摇晃她的胳膊，撒娇祈求。
林秀兰左右为难。
“你妈妈规定的时间……”
“求求啦奶奶，你不说我不说。”
思想斗争几秒，她狠狠心，“乖，奶奶带你出去玩。”
隔壁孙承耀在家，绾绾虽不大喜欢他调皮的性格，但人家也有乖巧的时候。
跟在她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姐姐。
绾绾抱着布娃娃和鲁班玩具过去，大方与孙承耀分享。
“小耀，我们玩过家家。我当妈妈，你当小孩。”
林秀兰帮薛桂莲在旁边剥花生壳，忽闻幼稚童言，纷纷笑喷。
孙承耀自然同意，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小孩疯起来满院跑，跑的气喘吁吁，脸蛋通红。
“绾绾，过来奶奶这儿。”
小姑娘猛地停下，乖乖走到奶奶身边。
林秀红摸摸她打湿的鬓发，又伸进衣服摸摸后背，一手的汗。
“宝儿啊，咱们得回家洗澡换套干净衣服，不然会感冒。”
“嗯嗯。”
快五点了，帮孩子洗个澡，剩半小时煮饭，时间刚刚好。
“桂莲啊，我们先走了。”
“诶，婶儿慢走。”
入夜，静姝照旧来到女儿房间给她讲睡前故事。
小姑娘却一反常态，好像打不起精神似的窝在床头，眼皮耷拉，哼哼唧唧。
静姝放下书坐近床畔，探探额头，手一抖，好烫。
“徐斯，徐斯。”
冲完凉水澡刚准备擦头发，听见妻子焦急喊声，男人快步冲进房——
静姝托住女儿后脖颈，泪水在眼眶打转。
“宝宝额头好烫，应该是发烧了。”
“怎么办？”他们没有半夜求医的经验，不知道诊所开没开门。
林秀兰披着外套出来。
“婶娘，绾绾发高烧，我们现在带她去医院，您关好院门。”
“好，你们快去。”
谢天谢地，医院有急诊通道，儿科有值班医生。
夫妻俩抱着女儿进去，小小诊室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全是带孩子看病的家属。
医生根本忙不赢，室内就一顶小吊扇慢悠悠吹拂，然而人心浮躁，再加上孩子呼出的灼热气息，导致室内温度飙升。
医生半抬手臂擦拭额间汗珠，“其他人去走廊等，喊你们名字再进来。”
“一下这么多孩子发烧感冒，别是什么传染病吧。”有家长恐惧，陡然猜测。
事实正如她所想，近段时间盛行流感，五岁以下儿童免疫力低弱，是高风险易感染人群。
晚九点，终于排到他们。此时孩子已经烧的满脸通红，紧紧拽着爸爸衣领不断呓语。
医生撑开孩子眼皮，接着探探心率，一番检查后说：“有点严重，打一针退烧，再抱去护士那儿输液，消消炎。”
第106章
夏颖订婚
两瓶药水输到晚十点，而家里的林秀兰啥也管不上，只能强撑精神坐在客厅干着急。
十点过一刻，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外头有敲门动静。
困意顷刻烟消云散。
林秀兰小跑出正屋，因为着急，左脚绊右脚差点摔倒，若不是及时扶住门框，铁定要悬空滚下台阶。
虚惊一场，冷汗直流。
外面乌漆嘛黑，她视力又不好，只能透过客厅的灯光，小心翼翼摸索前进。
打开大门，第一时间看向侄子怀里的小宝贝。“绾绾怎么样？”
“打完退烧针，温度就慢慢降下来了。”
这会正蜷缩在爸爸怀里睡觉。
“都是我不好，肯定是下午玩出汗没及时换衣服，受凉感冒引起高烧。”
“您别胡思乱想，不关您的事。”静姝小声解释，“医生说是因为病毒感染引起的发烧，这段时间流感肆虐，小孩儿最容易中招。”
“那也怪我，早知道不带她出门了。”
林秀兰整个人处于自责之中，静姝都不知怎么劝解。
握了握婶娘肩膀，“时间不早了，您快去休息，保证明天她就能活蹦乱跳。”
两人齐齐望向敞开的房间。
床榻之上，小孩睡颜安宁，发出均匀呼吸。大概是真的累极，嘴唇微微张开，竟渐渐打起鼾声。
徐斯不敢给她吹风扇，捻起薄被一角，轻轻盖上小肚子。
将林秀兰哄走睡觉，静姝蹑手蹑脚进来，“今晚我陪她。”
“我陪吧，明天你还要上班。”
静姝细声细语反驳：“说的好像你不用上班。”
懒得争执，男人索性从主卧拿来一对枕头，“公平起见，咱们都在这儿睡。”
“热。”
“开风扇。”将女儿挪到靠墙位置，“你睡中间，风对着咱俩这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