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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她不是不恨宋熹之,她恨不得宋熹之去死!

    可她根本没见过这回事,便要在众人面前做了伪证,这实在是太过冒险!

    已经在宋熹之的手上折了一回,总不能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吧?

    赵千兰摇头,泪水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但是她做了,无论你有没有看见,她都做了。你能明白一个母亲的苦心吗?”

    赵夫人沉默了片刻,突然想到了自己死在战场上的亲娘:“你让我捋捋。”

    赵千兰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让她一错再错。”

    两人又是聊了片刻,便听闻门外头又是用了动静。

    两个女人都是拭了拭泪,老嬷嬷打开了木门,看见外头的来人,又是有几分意外:“姑爷?”

    她放低了声音:“您怎么来这里了?”

    赵庆舒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看起来来的很匆忙,整个人还有些喘:“无妨,我听闻了先前的事情,便来了,良妃不会怪罪的。”

    他急急的进了屋子。

    赵夫人见状,差点就要从床榻起身,她心里甜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怎的,自从来了这鹤延山,就连夫君对她的关心都变得多了起来。

    男人来了,他身量高,动作也大,便让整个人屋子变得狭小又逼仄了起来。

    赵千兰见状,于是对着赵夫人开口:“既然堂哥来了,那我也不方便在这里,你们夫妻叙旧。”

    说完这话,她只是垂着头起身,朝着赵庆舒客气又疏离了行了一个礼,便急匆匆的走了。

    赵庆舒的脸上还有些意外,他走到赵千兰坐过的那张椅子前,自顾自的坐下,于是询问:“方才那人是谁?”

    赵夫人对他解释了一番,又是说了赵千兰方才说的事情。

    赵庆舒听见她的解释,才了然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族里的远房堂妹,她来看望你,还真的心善。”

    赵夫人也这样觉得,可她还是有些犹豫:“我与宋熹之一间屋子,她让我当人证。我虽然恨她,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可若是没有这件事情,那万劫不复的人就是我了。”

    赵庆舒关切的掖了掖被褥,对着赵夫人扯了扯嘴角:“我感觉她倒是一片苦心,你答应她也未尝不可,你这样善良,不过是助人为乐罢了。”

    赵夫人瞪圆了眼睛:“夫君,你觉得此事可以做吗?那我就听你的了。”

    赵庆舒点了点头:“是,你去做吧。”

    他说着,突然又是挺直了脊背,正了神色:“从前岳父岳母为国捐躯、马革裹尸,陛下抚慰曾府,发了抚恤金,你如今还剩下了多少银子?”

    赵夫人有些疑问,又是有些诧异:“夫君你需要银子了?从前你开得酒楼,我已经用了嫁妆,给你凑了三千两银子,如今倒是不剩下什么了。”

    赵庆舒握住了她的手,坐到了床榻边上:“你也知晓,我开得那间酒楼,赚了不少银子。”

    赵夫人点头:“酒楼赚钱,我也知晓。”

    赵庆舒又道:“所以想开第二间,只是现银都被第一间酒楼套牢了,所以还需要不少银子,到时候给你分红。”

    赵夫人思索了片刻:“大概需要多少?”

    赵庆舒没有犹豫,便回答出了一个数字:“四千七百两银子,若是你能凑得更多,凑够六千两也行,这样我手头便会宽裕些。”

    第192章

    赵夫人听见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四千七百两?这么大笔的银子?我的嫁妆定是付不起的。”

    就算京城满地都是达官权贵,可一天之内一个人能拿出近五千两现银,根本没有什么官员能做到。

    或许就连做买卖的商贾,也需要凑上些许的时日。

    赵庆舒只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我需要的银子是不少,也知道你的嫁妆如今已经所剩无几,可岳父岳母那笔阵亡抚恤金,却比你的嫁妆还要丰厚。”

    赵夫人的神情有些犹豫,明摆着便是不想要答应。

    那笔阵亡抚恤金,是父母留给她的最后一丝念想了,她从来没有挪动过分毫。

    “你倒是不如去问问良妃娘娘有没有现银,我也不需要那样多的分红。”

    这银子他怎么可能去找良妃要?

    赵庆舒心底的想法倒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他耐着性子对赵夫人柔声道:“这第二间酒楼,我是专门为你而开的,怎么能问阿姐要钱?”

    他怜惜的扫过赵夫人满是红疹的脸,又将她鬓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动作轻轻的:

    “开这酒楼的本意,原本就是想给你一个保障,若是钱让阿姐赚了去,我可心疼。”

    “为夫知晓,那抚恤金是岳父岳母留给你的最后一丝念想,可你拿出来并不是没了,而是会越来越多。”

    赵夫人有些沉溺在他温柔的嗓音里。

    “这第二间酒楼,就等于是我与岳父岳母一起为你开的,为你一个人而开,剩下的钱我来添,你便是这酒楼唯一的老板。”

    “我想用这一间酒楼告诉你,也是告诉在天有灵的岳父岳母,我会替他们照顾好你,雅娴,你一直觉得你父母双亡,没有家了,可我一直是你的家啊。”

    赵夫人听到这里的时候,是再也忍不住的泪流满面了。

    近日来的委屈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她呜咽着扑到了赵庆舒的怀里,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爹娘死了,曾府的其他几房,对我也虎视眈眈,夫君,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赵庆舒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不仅有我,你还有银子和酒楼。时间紧急,你什么时候能给出银子?”

    赵夫人从他怀里出来,抬头看他,眼神有些茫然:“这么着急吗?我们如今不还在鹤延山上吗?酒楼一时半刻也开不起来啊。”

    赵庆舒神情未变:“为了你,我自然着急。”

    赵夫人不疑有他:“那我现在便传信回去,让管事嬷嬷把这银子挪出来。”

    赵庆舒终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屁股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床榻。

    赵夫人有些猝不及防的看着他的动作,想要下意识的就想要拉住他的袖子,可赵庆舒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

    “封禅大典,你如今还在受罚,我们也不能太过亲密了。”

    赵夫人这才恍然大悟的回过神来,她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赵庆舒却像是有什么急事。

    “那我便忙着去经营你的酒楼了。哦,对了,既然那个什么同族堂妹,求到了你的面前,那你便成全了她身为母亲的一片苦心好了。”

    “正巧宋熹之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不知检点,罪有应得,还那样对待你,我实在是心疼。”

    赵夫人听见这话,觉得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夫君,你不用心疼我,我不疼。”

    赵庆舒点了点头,又是柔声嘱咐她好好休息,于是便急匆匆的离去了。

    冬日里天黑的早,赵庆舒走后不久天就黑了,院子里的各户也点上了烛火,烛火昏黄,照的整间屋子黄澄澄的。

    赵千兰映着烛火,坐在软榻上摆弄着一件轻薄的肚兜,在肚兜的正中央绣上了一对鸳鸯。

    就在此刻,原本紧闭的窗户发出了吱呀的一声响。

    她有些惶恐的抬起头,又是急急将肚兜藏在了针线的下方,等她瞧见了眼前的男人,才终于猛地松了一口气。

    赵千兰压低了声音,眼睛亮亮的,面上多了几分媚态:“堂哥,你最近都不想见我,我还以为就和下午一样,要当一辈子的陌生人了呢。”

    此刻的赵庆舒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脸上也带着轻佻的笑,他朝着赵千兰伸出手:“若是我不想你,现在会翻窗过来吗?”

    赵千兰也握住了他的手:“你也是忒大胆了,居然直接来了我的屋子,从前那地方多好?”

    一听见这话,赵庆舒的表情倒是凝重了片刻:“我们初见的当夜,竹林里便发生了打斗的痕迹,此刻有多方势力在鹤延山里,我们再去那处,实在是不保险。”

    “日后你也别去那地方了。”

    赵庆舒为人素来警惕,疑心病也重,若是什么事情让他察觉风险,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他是能立刻舍弃的。

    赵千兰听见这话,倒是没说话。

    他也没说话,只是低头摆弄赵千兰的手腕,发现她手腕处的捆绑痕迹已经完全消失,沉重的表情倒是一变,眼神也多了几分暧昧:

    “这里的痕迹消失了,不知道其他地方怎么样?”

    赵庆舒说着,又是从斗篷里掏出了一件件小玩意,各式各样的花样,一件件的摆在了赵千兰面前的方桌上。

    “方才瞧你听见不能回那屋,心底不开心,是不是馋这些了……?”

    “没事,我带来了,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赵千兰瞧着那些玩意,来了点感觉,她心底确实有些喜欢。

    上次之后,她就有些上瘾,感觉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她才十几岁,比现在更大胆,更放得开。

    不仅主动勾搭上了自己的堂哥,还提高了自己在赵氏一族的地位,让所有人都不敢看轻她。

    最后依靠着这一层关系,她挑挑拣拣,找到了宋俊材,一份在她看来最好的亲事,这是她能够到的最高了。

    赵千兰心底虽是这样想,可嘴上却还是自顾自的说着:“谁说我馋了,你可要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若是银子凑不齐,我才不与你一起。那四千七百两银子,你什么时候能给我?我有急用。”

    第193章

    赵庆舒听见这话,翘了翘嘴角,脸上是一片气定神闲的得意之色。

    “不是说了,一次两百两?现做现结,若是你消受得起,今夜便能拿到四千七百两了。”

    赵千兰听着,猛地夹紧了双腿。

    不过她听懂了赵庆舒话里的意思,心里很开心,也是猛地松了一口气:“所以你银子已经凑齐了?”

    赵庆舒微笑着坐到了赵千兰的身边:“根本不用凑,要多少有多少,看你表现了。”

    听他这话,赵千兰的眼神在瞬间亮了起来,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崇拜。

    这倒是真不是做戏。

    普天之下,能够在一日之内,随手拿出四千七百两银子,并且根本不伤筋动骨,就像洒洒水一样,恐怕也只有他了。

    赵庆舒感受女人的崇拜,一点点解开她身上的扣子:“不仅是银子,就连事情我也帮你说好了。”

    赵千兰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反倒是隐隐有些期待:“你真的说服了她?”

    赵庆舒点了点头:“是,她没有父母,很听我话的。”

    “而另一边,是我的姐姐,她早就把宋熹之视为眼中钉了。”

    赵千兰很开心,又隐隐觉得曾雅娴这个女人有点可怜,不过这点高高在上的同情很快就被得意掩盖。

    “我这边也已经筹备好了,有了你的帮助,这一次的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她再也不可能找到理由,我就是要让宋熹之彻底身败名裂。”

    “让她直接绞了头发,待在鹤延山常伴青灯古佛,或者直接浸了猪笼,让她根本回不去侯府!根本不能跟我的女儿争!”

    赵庆舒眼眸幽深的捏住了她的下巴,长臂一伸,便将方桌上的绸子拿了过来:“你就这样心疼你的女儿?”

    赵千兰心甘情愿的被束缚双脚,急急道:“自然也是因为你。若是没了她那个碍事的,等回了京城,我们再如何折腾,也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赵庆舒这才终于满意了。

    他将绳索一拉,女人动作便随之一变。

    ……

    那日在赵夫人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

    甚至是赵夫人的衣裳被褥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蚂蚁,太医说是赵夫人不注重清洁,于是良妃震怒,拂袖而去的细节也闹得人尽皆知。

    于是隔日,与良妃斗争已久的丽妃,便也突然高调的请来各位妃嫔夫人,一同来抄写佛经。

    丽妃新得的佛经,虽不是像圆慧大师的那样珍贵,却也是由著名的法师抄录,更重要的是,那本佛经是完整的。

    关键是丽妃还邀请了所有相熟的夫人,甚至连良妃本人,丽妃都亲自派人去请了。

    这像是赤裸裸的嘲讽,更像是挑衅。

    所有人都以为良妃不会去,可谁知良妃却也一反常态,盛装出席,去的时候整个人容光焕发,看起来十分开心,甚至连佛经都抄了许多。

    她只说同样身为妃嫔,抄写佛经是为了天下苍生祈福,那么一定是要到场的。

    丽妃不免有些意外,在场的所有夫人都夸良妃心怀天下。

    只有丽妃眯了眯眼眸,心里多了几分提防。

    事出反常必有妖,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良妃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对劲。

    果不其然。

    等众夫人抄了一日的佛经,天都黑了,便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丽妃的院子。

    而良妃几个夫人出门时,便在院落偏僻的拐角处,看见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良妃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她突然大吼了一声:“什么人在那里!”

    在场的夫人都被突然的情况吓了一跳,也纷纷抬头去看那个漆黑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听见良妃的声音,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猛地跌了一跤,便有什么东西从包裹里不慎掉了出来。

    他急急的捡了东西,慌慌张张的便往外跑去。

    良妃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有刺客!”

    “来人!抓住他!”

    听见这话,院子里的侍卫和嬷嬷纷纷出动,便要上前抓捕那个落荒而逃的人。

    院子里的动静闹大了,把在屋子里的丽妃都喊了出来。

    此刻原本离去的夫人们都纷纷折返了回来,丽妃的院子里乌泱泱的挤满了人。

    丽妃搀扶着嬷嬷的手,又是走到了良妃的身边,瞧着眼前的动静,眉头微蹙:“这是怎么回事?”

    丽妃虽然的封号是丽,但是容貌却没有良妃那样艳丽动人,保养得也没有良妃来的年轻,在脸上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她家庭显赫,久居高位,那张原本带着英气的脸,此刻也带上了几分倨傲。

    “良妃,你在本宫院子里兴师动众的是要干些什么呢?”

    良妃只是一笑,笑容里带着些深意:“姐姐院子里有刺客,本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人已经抓到了,带回来审一审就知道了。”

    等丽妃扭过头,便看见侍卫嬷嬷抓着一个太监装扮的人,把人带到了她的面前。

    丽妃拧眉没有开口,可丽妃身边的嬷嬷看见被抓住的小太监,却是微微惊骇的喊了一声:

    “小盛子?”

    丽妃不可置信的转过头:“你说什么?”

    嬷嬷没有说话,可抓人的侍卫却道:“这人是娘娘您院子里的小太监,方才鬼鬼祟祟的跑走,又是掉落了东西,看上去十分的可疑。”

    丽妃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可良妃却是迫不及待的追问:“他掉落了什么东西?”

    侍卫停顿了一下,将包裹里的东西丢到了小太监的跟前:“是女人的肚兜,还有些助兴的东西……”

    只见砰得一声闷响,一个包袱被丢在了地上,露出了一件露骨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有些瓶瓶罐罐。

    在场的所有夫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那肚兜出神。

    小太监只是摇着头,神情痛苦的辩解:“这不是女人的东西!不是奴才的东西!”

    “奴才是冤枉的!没有奸情!并没有奸情啊!”

    这太监是不打自招了。

    丽妃的脸色在瞬间阴沉了下来,珍嫔也在此刻眯了眯眼眸:“他不过是个太监,手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良妃微微抬了抬眉毛:“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还说不准呢,看着那肚兜用料华贵,也不像是小宫女的东西……”

    她的话语里还有几分意味深长,好像在说只有丽妃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才能用得上这样昂贵的肚兜。

    良妃说着,扭过身体望着丽妃的方向:“姐姐,这是你宫里的人,居然在封禅大典期间干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快些查查吧。”

    “若是犯了忌讳,神佛震怒,就算是抄了多少佛经也都是不管用的。”

    丽妃深吸了一口气,话语里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意,对着侍卫开口:“去验,看看他到底是真太监还是假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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