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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岑骁渊面容凝固,“我和你?大打出手?”

    很显然,他的重点在于,茧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随后才是:“为了谁?”

    “就是和你一起的那个交换生。”茧绥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

    “名字应该是叫江宜晚。”

    春意夏

    后天见

    14.上课

    从岑骁渊的表情,茧绥无法推断他和江宜晚究竟什么关系。

    这个理由也没能说服Alpha,岑骁渊让他选,是两个人一起回学校,还是他买条狗绳拴着他走。

    岑骁渊手掌在茧绥的脖颈上比划,“粗细你可以挑。”

    茧绥:“……还是不用了,只用一次怪浪费的。”

    快到学校门口时,岑骁渊忽然被一通电话叫走了,这才让茧绥免受众人的目光洗礼。

    背着背包蹿回宿舍,茧绥长长舒了口气。

    这次出门简直就是在历险,幸好结果不算太差。

    舍友不在寝室,他把衣柜的门打开,想起什么,在柜子里翻了翻。

    香烟不见了。

    可能是被舍友拿回去了。

    茧绥将平时不常用的一个抽屉打开,翻开里面的铁盒,将抑制剂放了进去,顺带挂上一把小锁。那锁一拽就开,根本就是个摆设。

    他实在太累了,随意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躺到床上补觉。

    一觉睡到了天空染上墨色,寝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很有规律地敲动,咚咚、咚咚。

    茧绥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很熟,听到声音一下警惕地坐起来。

    是巡查部。

    房门打开一条缝,茧绥迅速窥到门外站了两个人。

    只站了两个人。

    他的脑子极速运转着,走廊的灯未点亮,混着即将下落的白昼,略显阴沉。

    臂膀上明显的红色标识,一A一O神色冷漠,看了一眼手里的单子,“茧绥是么?”

    “是的。”

    “昨天不在寝室。”

    “昨天,应当是放假,对吧?”

    Omega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但昨天查寝。”

    合规吗?

    无所谓,不关他的事,可以忍耐。

    下了判断后,茧绥点点头,有些发傻地“噢”了一声。

    “在你的柜子里,”旁边一直没说话的Alpha开口了,“我们查到好几盒烟。”

    好几盒?

    舍友胆子真大。

    茧绥没吭声。

    “你这种情况不止要记过扣分,还要学检讨的,知道么?”Alpha略一蹙眉,在单子上随便翻了翻,“谅你是初次,就不……”

    “不是我的。”茧绥忽然说。

    夜幕在下落。

    他眼底的黑色和窗边的夜色融不进一块,他只是,再普通不过的Beta。

    “烟不是我的,是舍友的。”

    结果还是被记了过,处分、检讨一样不落,因为烟是在他的柜子里搜到的。

    巡查部根本不听他说话,也不信他。

    一整晚舍友都没有回来,茧绥只当对方出去鬼混了。

    不回来是好事,茧绥巴不得他一直都不回来。

    夜里做梦睡不踏实,醒了好几次,梦到舍友知道是自己告发的他,愤怒非常,在食堂里淋了他一身剩饭剩汤,模样好凄惨,茧绥都忍不住要可怜自己。

    醒来第一个念头――可千万不能让舍友知道!

    微透的晨光里,通讯器闪了闪,茧绥迷迷糊糊打开。

    一模一样的内容前天发过一遍。

    茧绥翻了翻记录,原来是自己忘了回,想了想,直接给对面打了通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不情愿地“喂”一声。

    “那下个月呢?”茧绥问。

    他想家了。

    尽管家里什么都没有。

    他回去时,家徒四壁,还是隔壁上了岁数的婆婆认出他,告诉他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最小的妹妹在几年前感染上了罕见病,只有A区存在过治愈的先例。父母曾带着女孩儿,试图去往A区,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

    最终,父母在奔波劳累下出了事故,不幸离世,最小的妹妹也没逃过病痛折磨,很快去世了。

    而在那之后不久,弟弟就找了一份经常不着家的差事。

    茧绥离开的这六年,整个家并没有因为有了钱而变好,反而支离破碎。

    但不管怎样,弟弟现在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仅有的亲人。

    “也别。”电话那边传来少年的声音,“你在学校过得不好吗,干嘛非要回C区?”

    茧绥答不上来,说:“那放假了我能回去吗,我是说真的放假,夏天的时候。”

    “……再说吧,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对面的人含糊过去,飞快挂断了电话。

    弟弟对自己的冷漠让茧绥有点灰心,但作为兄长缺席的这六年空白,本就没那么容易填补。

    心情还未平复,紧接着,又一件让人丧气的事情发生。

    指挥系的那帮Alpha忽然不让茧绥送饭了。最开始支使他的那两个Alpha,其中一个一只手还打着夹板,递出现金,却不愿意和茧绥多接触,好像茧绥是什么脏东西。

    两人还把之前没付的跑腿费补上了。

    茧绥一脸茫然地拿着钱,想不明白,怎么忽然就不需要他了?

    他还想问,那帮人只摆摆手,要赶他走。

    A栋本来就不是他一个Beta能呆的地方,出了教学楼,茧绥被猛烈的阳光晃到眼睛,整个人晕乎乎的。

    那之后,舍友也一直没回来。

    舍友不在的第二天,茧绥一觉睡得很安逸。

    舍友不在的第三天,茧绥一觉睡到了大中午,迟到了。

    舍友不在……不见的第五天,午休时茧绥回了趟寝室,本来是打算把抑制剂拿着,下午上课时可以交给缘余,又怕再出什么意外。

    下午第一节大课,在一楼礼堂上。

    到处都是人,成群结队的学生往教学楼外赶。

    礼堂是独立出来的,典型的北欧风格,偌大的空间,穹顶半透明,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无论多猛烈的日头,只要照射在这张网下都变成四散的光束。

    座椅全红,搭配淡彩的壁画,刺目晃眼,容纳两三千人都没有问题。

    茧绥没能顺利入场。

    许久不见的舍友正站在门口,四处张望。

    茧绥的步伐慢下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后衣领忽然被拽住。

    过路的同学都慢下步伐,很多道视线投落到他身上。

    没空再管舍友,茧绥已经猜到身后是谁。

    他扬起头,被岑骁渊一把扣住脸。

    开学已经三个月,高阶Alpha还是这么备受瞩目。

    这时候就该庆幸自己的决定,提前和缘余通过信息,对方下午开系会,这节课不会到场。

    月假之后,岑骁渊就没有联系过他,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是这种场合。

    茧绥的睫毛在他手心里颤抖,像捕捉到一只小小的灰蛾子,不小心就被碾断翅膀。

    专门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岑骁渊还是跟过来了。

    究竟是哪个步骤出错了?

    他只是想避开舍友,没想过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岑骁渊扯上关系。

    以前是跑腿小弟,现在在这帮人眼里自己又是什么?

    那些视线还在不断投过来,岑骁渊视若无睹,只顾把茧绥身上的背包扯下来。

    书本散落一桌,岑骁渊一本本地看,又一本本堆叠起来,问他:“哪一本?”

    茧绥指了下红色封皮的那本,才发现岑骁渊两手空空,“你没带书来吗?”

    “没有。”岑骁渊语气不是单纯的今天没带,而是他压根没有。

    茧绥听懂了。

    “那你之前都是怎么上课?”他疑惑。

    “没上过。”

    “……”

    “……”

    “没上过是指……?”

    “听不懂人话?”岑骁渊随意翻了两下红皮的书――ABO文明起源,有关于Beta的部分少得可怜。大概是心情还不错,Alpha做了进一步解答,“之前有事要处理,没时间。”

    茧绥再次朝四周看了看。

    果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很热切,悄悄的、明目张胆的,都像在观察一件全新的事物。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开学三个月,岑骁渊一节课都没去上过,现在却出现在学校大礼堂。

    难怪会引来这么多围观!

    茧绥头皮发麻,想到他一路和岑骁渊一起,不知被多少人看了去,又会被怎样议论。

    岑骁渊只给他一个眼神,“你很挡光。”

    茧绥立刻坐下,脊背还挺得很直,根本没挨上椅背。

    学生陆陆续续进入礼堂,人多起来,他们就没那么显眼了,但还是有很多人不停地回头望,眼神都在说明困惑。

    与外界相反,Beta在联盟学院里占少数。

    学校里大家都各自站队,有自己的一波团体。S级的Alpha和Beta,这样的组合,实在太奇怪了。

    当江宜晚出现在礼堂门口,茧绥立刻将目光投向旁边。

    岑骁渊头也没抬,正摆弄着学校的通讯器。

    下一秒,茧绥裤子口袋里的通讯器“滴滴滴”地响起来。

    这一下,大家的目光全聚集过来。

    茧绥迅速将它摁断了,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

    “不是挺好用的吗,还以为你的坏了。”岑骁渊语气淡淡的。

    有时候,茧绥情愿自己没有那么了解对方,只是一个眼神、一个语气词,就能明白Alpha的意思。

    上一次诊所里给他发信号的人就是岑骁渊。

    现在他知道了,那之后呢?

    “是啊。”茧绥听到自己悲催的声音,“是没坏。”

    好着呢,滴滴滴,所有人都听到了。

    再转头时,江宜晚已经不在原地。

    之后,茧绥在旁边勤勤恳恳记笔记,岑骁渊就在他的课本上随意涂写。

    如果现在有人有胆量凑上前看一眼,就会发现两个人的字迹近乎一致,只不过茧绥的更加齐整,岑骁渊写字更加飘逸。

    一节大课一个半小时,岑骁渊在中途就睡着了,手臂和侧脸压在课本上,呼吸浅浅的,精琢的面容,浓眉薄唇,睫毛遮下一丛丛阴影,看上去人畜无害。

    当然知道这只是表象,犹豫的几分钟里,更多想把课本拿回来。

    要不要把岑骁渊叫醒?

    但Alpha有很大的起床气。

    不然书不要了。

    茧绥还在挣扎,眼看要赶不上下一节课,一步三回头。

    过路又长又窄,有人走过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险些和茧绥撞到一起去。

    茧绥一顿步,及时刹车。

    眼前的Omega保持着浅笑,眼眸里似有波光流动。

    是江宜晚。

    侧身让开路,茧绥下意识回头望了望。

    后排走得不剩下什么人了,而岑骁渊还在睡。

    春意夏

    岑:一觉醒来老婆没了,烦,别惹

    15.求我

    江宜晚刚一走近,岑骁渊有所感应般地睁开眼。

    Omega一愣,“你在装睡?”

    岑骁渊没有回答,脸色沉郁,用手指点了点桌子,示意他有话快说。

    江宜晚耸了耸肩膀,“只是想提醒下你,别太惹眼,不然传到A区去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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