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白瑶:“居然还是我主动的!?”他不懂她怎么这么激动,只是诚实的又点点头,“对呀,说好了要给我两根金条的,可是你只给了我一根金条。”
白瑶痛心疾首的抱头,“我居然还是用钱骗了你就范的!”
蚩虫看着窗户那边的白瑶抱着头急得团团转的模样,他文化水平也不高,不知道怎么形容白瑶这奇奇怪怪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白瑶好不容易逼自己冷静了下来,她一对上少年单纯无邪的目光,怀着最后的希望问了一句:“你……今年多大?”
他老实回答:“昨夜过了十七岁的生辰。”
白瑶如遭雷劈,她居然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
她唾骂自己没有良知,见色起意,毁了一个大好少年的纯洁,她又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许是月份小,摸不出什么感觉来,然而她觉得自己肚子里就是沉甸甸的。
那一定是生命的重量!
白瑶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事情都发生了,再怎么逃避也没用,她又看向蹲在墙角里的他,抿了抿唇,她说:“外面冷,你进来吧。”
蚩虫站起身,他在窗户边,犹犹豫豫,“可是你之前把我赶出来了。”
白瑶不曾想到自己居然如此冷漠无情,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她再次唾弃了自己一把,拿出了女人的责任感,“我会对你负责的。”
说着,她伸出手去拉他的手。
然而蚩虫却飞速的退后了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他说:“不要碰我。”
白瑶震惊。
她以前玩的是多变态,才给她孩子的父亲留下了这么强大的阴影!居然都不敢被她碰一下!
她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啊!
第210章
第一百次初恋(13)
白瑶说:“我不会赶你出去了,你进来吧。”
蚩虫观察了一下,见她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他大长腿一跨,轻而易举的从窗外溜了进来。
白瑶关上窗户,也挡住了凄冷的夜风。
两个人围着小圆桌对面而坐,好似是有了两国谈判的架势。
她说:“我忘了和你之间的事情。”
蚩虫双手搭在桌子上托着下颌:“哦。”
往往越是简单的回应,只是象征着这个人的心寒而已。
白瑶看着这个花里胡哨的少年,也不确定自己以前是不是好这口,但见色起意这件事,她是相信自己会做的。
人家小男孩说不定才刚出社会打拼,就被她给骗走了贞洁,她属实是十恶不赦啊!
白瑶思索良久,还是很负责任的问出了一个问题:“你们苗疆那边,对提亲这种事有什么说法吗?”
蚩虫疑惑,“提亲?”
白瑶:“对呀,我都怀孕了,我们肯定要成亲吧!”
蚩虫坐直了身子,一双眼都睿智了起来。
他就知道当初这个女人揣上他的小娃娃不怀好意,原来是为了向他逼婚!
她就有这么喜欢他吗?
居然不惜用这么恶毒的法子逼他就范,哪怕是不记得他了,也要提出和他成亲!
是的,他已经看透她了。
他又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男人,才不会随随便便与人成亲。
蚩虫轻快一笑,语气轻飘飘的,“你想错了,我们苗疆人就算是有了娃娃,那也是可以不成亲的,只靠我一个人,我就能养得活小娃娃。”
白瑶眉头一皱,“你打算把我孩子抢走?”
蚩虫眼尾上挑,洋洋得意,“那是当然,小娃娃是你从我这里强偷去的,我肯定要拿回来。”
白瑶:“孩子的成长过程里如果没有母亲的参与,这是一件会让他终生留有遗憾的事情,他的童年不会幸福的。”
蚩虫反驳,“我没有母亲,不也在虫窟里活了下来吗?我现在每天就很幸福呀。”
是的,在被偷走小娃娃之前,他每天都是笑容满面,没事就养养虫子,吹吹笛子,这日子可是快活的紧。
白瑶问:“你说的虫窟是什么?”
蚩虫回道:“养蛊王的地方,那里面都是毒虫,厮杀到最后,能活下来的那只毒虫就是蛊王,我是第一个被扔进去后还能活下来的人。”
提起这个,少年天真烂漫的扬起唇角,眉眼里欢快的笑意都透露着骄傲自得,他只觉自己可以活着离开虫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竟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本就不该被扔进那个毒虫遍布的鬼地方。
之前被白瑶问到读书识字的时候,他哑口无言,是因为他来到中原这短短时间,看到了很多如他这般年纪的人在读书习字,只盼一朝科举及第,光宗耀祖。
就连那个爱抱着白璃璃转圈的上官意也会在空闲之时拿着本书。
在大家眼里,好像会读书写字的人才是值得吹捧的好人,说不清是什么心绪作祟,他不想承认自己没有读过书,也不识字这件事,
可是和这些文弱的中原人相比,他也有他们不会的才能。
蚩虫有意卖弄自己的本事,他抬起手,指腹轻划过耳坠,再把手指伸到白瑶面前,指腹上已经多了一道沁出血迹的伤口。
忽然就传来了剧风拍打窗户的声音,在外面猛烈的风声里,还隐隐夹杂着鬼哭狼嚎之声。
白府里的下人们胆战心惊的看着深不见底的夜色,只觉阴冷之气让人浑身发抖。
这个原本还算是平静的夜晚,藏在黑暗里的怪异们蓦然像是嗅到了美味的气息,一瞬间暴动了起来。
风吹开了窗户,猛然灌入房间,蚩虫红色的发带掉落,白发如瀑弥漫散在风声里,与此同时,烛火也被吹灭。
在昏暗的光线里,蚩虫弯起眉眼,咧开嘴角,黑到极致的眼眸里闪烁着笑意,惨白却昳丽精致的面容,越发像是披了美人皮的艳鬼。
“凡人还需要像山间野兽一样四处觅食,可我只需要像这样,给它们一点点诱惑,美味的食物就会自动找上门来了。”
他的目光落在白瑶身后的窗户,有一道魅影的速度最快,伴着风一起溜了进来。
蚩虫红艳的舌尖舔过唇角,他已经想要开餐了,他一只手伸向白瑶身后,抓住了一团黑色的雾气。
但紧接着,是“啪”的一声,他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蚩虫愣了一会儿。
白瑶瞧了眼后面被风吹开的窗,“最近总是时不时的刮大风,大概是要下大雨了。”
她也懒得点烛火了,豪气十足的拿出了那颗夜明珠摆在了桌子上,屋子里顿时就有了光。
白瑶把他的手扯到了自己的眼前,拍了拍他紧握成拳的手,“打开。”
蚩虫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那只手已经打开,不知什么时候,他手上居然多了一条黑色小肉虫,害怕的在他的手上扭动着,似乎是想跑。
白瑶赶紧把他手里的虫子打掉落在地上,她一脚踩了上去。
周围好像是响起了鬼魅的痛哭声,黑雾在她脚下消散,虫子也不见了,可惜白瑶晚上视力不好,踩了一脚就去注意其他了。
她拿出了一条粉色的帕子,在他受伤的伤口上一圈又一圈的缠绕起来,外面的风停了,没了可怕的动静。
蚩虫呆了一下,他还是只有那句话,“你不能碰我。”
她低着头看他的手指,说的理所当然,“可是你都受伤了,我总不能不管吧。”
这毕竟是她孩子的爹呢,他年纪小,有中二病也正常,她只能多忍着点了。
她接着说:“你放心吧,从今天起我就洗心革面,不会像以前那样粗暴的对你了,你别害怕,我不会弄疼你。”
她说的是男女的那档子事。
但他知识面太窄,只觉得她是在说今后不会用板砖来拍他了。
白瑶在他的手指上用粉色帕子绑了个蝴蝶结,她说:“好了,受伤的话是会疼的,你以后小心点,不要再弄伤自己了。”
受了伤会疼,不是应该的吗?
而且没有人教过他,他不应该弄伤自己。
第211章
第一百次初恋(14)
那个粉色蝴蝶结,放在他那白净修长的手上,显得有几分滑稽。
蚩虫迟钝的抬起眼眸看她,“你会忘记我的。”
白瑶摸了摸自己的头,“放心吧,我会找最好的大夫看看的,我除了有点头疼,也没别的不舒服,应该没有大问题,我不会再把你忘记。”
蚩虫收回手,他低着脑袋,眼睛直勾勾的落在粉色蝴蝶结上,不发一语。
垂落的白发顺着他的脸颊缀到肩头,又有几缕洒落在胸前,像是为他那身红衣泼了层雪做的墨,极致的白与夺目得红极端的冲击着,少了几分妖冶,多了几分圣洁。
这就像是一个特会闹腾的花孔雀,忽然成了缩头缩脑的灰扑扑的小麻雀。
他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对劲。
白瑶站起身子,身子前倾,趴在桌子上凑近了他,她说:“喂,小虫子。”
蚩虫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她好像是在叫自己,他懵懂的抬起脸,便与近在咫尺的她对上了目光。
离得近了,白瑶才发现他黑色的眼珠子并不纯粹,仔细看去,是一种暗红,因为太过于浓稠的红,便像是成了一种黑色。
如果不这么近距离的仔细看,相信没有人怀疑他的瞳色也是当世少见。
白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犹如是在林野间踏青的人,意外的捕获到了一只吵闹扑腾的红喜鹊。
她说:“我大概有点理解,我为什么会用两根金条诱惑你和我生小娃娃了。”
蚩虫微微歪头,白发也跟着在他的肩头滑落,模糊了窗外偷溜进来的月色的光辉。
白瑶身随意动,捧着他的脸,低下了头。
少年呆住,过了片刻,睫羽如蝶翼轻颤,他眼里停住的光彩刹那迸发出最旺盛的生命力一般,又犹如是突然多了星点点缀,在熠熠生辉。
白瑶只是简单的与他来个轻吻试探了一下而已,她确实是没有生出厌恶的情绪,或许外人所说的她与他情根深种的事情是真的。
她退回去刹那,一只手从侧面搂住了她的腰肢,她几乎是绕了半张桌子,跌进了少年的怀里,也把他身上的银饰碰撞得叮当作响。
他在盯着她看,目光频频停留在她的唇瓣,甚至是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指腹轻轻的在她的唇角擦过,他神色里有好奇,有兴趣,还有几分不正常的热度。
这又是一个他的知识盲点。
没有人教过他和女孩子这样代表着的是什么,更不会有人告诉他,原来唇瓣还能去碰另一个人的唇瓣。
白瑶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在被研究的新人类。
少年呼吸渐热,缓慢低头,离她越近,他的动作便越慢,悬在女孩的唇上之时,他福至心灵一般,微微张开嘴,轻轻的含住了她的上唇,再辗转磨到她的下唇。
缠着蝴蝶结的手不知不觉间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他也怀着探究精神闯了进去,勾住了她,慢慢的吮。
白瑶被他这生疏如戏耍一般的动作磨蹭得心跳加速,莫名觉得格外刺激,又叫人更兴奋。
蚩虫以前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他只是想起了十三岁那年看到的那对汉人夫妻,他们当时好像便是这般对彼此吸来吸去。
这件事在他脑海里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印象,毕竟比起这种在地上打滚的事情,还是养虫子更有趣,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他脑海里对于几年前偶然看到的那一幕,浮现的画面越发的清晰。
少年初识情滋味,便有花不完的精神与力气,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白瑶清醒过来,抓住了他从她衣襟里钻进去的手。
他睁开眼,目光懵懂。
两人分离,唇间情丝似断非断,又平白无故惹人心动。
蚩虫哑着嗓音,“我还想要。”
他的世界里,只是单纯的分为想要与不想要似的,想要什么,便会直接表达出来,也不管自己说出来的话会不会让人羞赧。
白瑶谨慎的把自己的衣服拉好,她清了清嗓子,“我们现在不适宜做太激烈的事情。”
他问:“为什么?”
她说:“因为我有小娃娃了。”
蚩虫微微蹙眉,不大高兴,早知道小娃娃这么碍事,当初他就应该更加注意防备,不让她这么快得手。
白瑶怕出事,从他腿上下来,急忙给自己倒了杯冷水,一口气喝下去降降火。
再回头看去,只见蚩虫正低着头用手忙活着什么。
她目光往下,被没来得及咽下去的水呛到了。
蚩虫茫然的抬起脸,那桃花眼,那白净如玉的脸蛋,纯真的不像话,“我压不下去。”
他还演示了一下,以示自己说的都是真话。
白瑶羞愧捂脸,她以前到底是怎么泯灭良知,才能把一个纯真的少年吃干抹净的啊!
蚩虫认为自己是生病了,要不就是中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毒,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受他的控制。
白瑶纠结了好半天,她走过去。
蚩虫抬眼看她。
她伸出手,把他微微遮脸的白发别在耳侧,他这年轻而漂亮的脸,神情纯洁,无害到了极点。
她重新坐在了他的腿上,小声说:“我帮你。”
少年不解的把下颌搭在她的肩头。
她抚摸着他的脸颊,滑落至他的喉结。
再然后。
他身子微颤,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陌生的感觉叫他又快活,又害怕,迫切的让他想要抓住点什么。
他的手紧紧的按在她的后背上,太过用力,苍白的手背上隐隐浮现出了凸起的青筋。
银铃声响个不停,他迷离的想,自己好像要死掉了。
次日清晨,旭日初升,夜间的寒冷散去,多了丝温情。
白珏跑到了姐姐的院子里,拍着房门说:“姐姐,起床啦!太阳晒屁股了!”
房间里传来女孩困倦的声音,“阿珏,让我再睡会儿。”
白珏看了眼自己手里刚出炉的一包桂花糕,他抬头说道:“好吧,等姐姐休息够了,我再来找姐姐玩!”
门外小孩蹦蹦跳跳的声音远去。
屋子里的绣床上,窗幔之中,气氛微热。
白瑶趴在床上,身上的红衣少年微凉的唇落在她的侧脸,又到了她的后颈,她一大早就是被这么吵醒的,说实话,她很不喜欢这种趴着看不到身后的感觉。
她不耐烦的说:“起来!”
他轻轻的蹭着她,贴在她耳侧轻轻的笑,“不起。”
白瑶说:“我肚子里的小娃娃会受不了的!”
蚩虫抿唇,他挫败的爬起来,却是抱着她的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他把头蒙在被子里,闷着声音说:“我讨厌小娃娃,我不要小娃娃了!”
他那头白色长发,也胡乱的铺洒了大半个床。
白瑶坐起来,看着他撒疯。
最后他滚到了她的身边,把脸埋在了她的小腹之上,抱着她的腰一动不动。
看样子是郁闷极了。
白瑶摸了摸他的头顶,“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啊,我们去吃早饭吧!你想吃什么?”
他抬起脸,“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