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陆晏胸腔溢出一丝笑声，“只是突然想到了，就说了。”回想认识她这几个月。
她恣意，狂妄，目中无人；却也胆小，谨慎，审时度势。
和她在一起，便觉得枯燥无涯的生活中亮起了一抹烛光，她身上有他过去的影子，却和他大不相同，所以他想和她在一起，这是他仔细思考后决定的答案。
祁嫣被他眼中的认真吓到了，她的眼神闪烁，将烟熄灭，“我，我……我去休息了。”
她慌不择路跑进次卧，好像他是洪水猛兽。
陆晏看着她匆忙的背影，不由得露出淡淡的笑意。
……
旭日初升，阳光冲破黑暗，晨光的射穿薄雾，向大地投下一片光明。
城市渐渐苏醒，高楼大厦投映在地面的阴影随着时间缓慢移动。
柔软的大床上，女人翻了个身，将腿跨在薄被上，两道窗帘之间的缝隙透出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睫毛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煞是好看。
她揉着眼睛，迷迷糊糊说着：“早。”
D77：
祁嫣好久都没有和D77这样打招呼了，她如履薄冰地过着每一天，能舒服醒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坐起身，单手伸个懒腰，舒展着筋骨，右臂依旧隐隐泛着疼，她害怕突然露出破绽，所以一直没敢让D77帮她修复。
她走出房间，并没有看到陆晏的身影。
祁嫣打着哈欠走进厨房烧热水，趁着这功夫在厨房翻翻吃的。
一贫如洗，什么都没有。
她站在厨房发了会儿呆，决定出门觅食，可是她的裙子已经不能穿了，上面全是尘土和破损。
正当她拿着这件破烂时，门锁发出声响，陆晏回来了，
男人看到她手里拿着那件破裙子沉默了一瞬，“想出门？”
“没衣服穿，这是真的没衣服穿了。”她可惜地摇头。
“崔姨那里有很多女人的新衣服，一会让她送过来。”陆晏换上拖鞋进屋，把她手上的破烂裙子夺走不由分说扔进垃圾桶。
祁嫣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着运动服，额头挂着细密的汗珠，发丝微湿，英俊锋利的面庞柔和了许多。
“晨跑去了吗？”她问。
“嗯。”陆晏把塑料袋放在餐桌上，里面装着豆浆和一屉小笼包，“一会把早餐吃了。”
祁嫣看看吃的，又看看他，难以想象他真的会给她买早餐，“你昨晚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陆晏回忆了一下，他昨晚可说了太多了，“都是真的。”
她走过去翻了翻白色塑料袋，笑道：“追女孩就靠这个可不行，我很难追的。”
“嗯，比如？”
第169章
暴戾教父（22）
祁嫣靠在厨房的白色瓷砖上想了想，“除了每天的鲜花之外，每一周我都需要一个新的礼物，不分贵贱，但不能重复，节日要格外隆重一些。另外，对我说话不能大吼大叫，要哄着我，照顾我的脾气。”
陆晏冷哼，“还挺复杂。”
“我还没说完呢，我要钱，花不完的钱。”她主动走近他，左手搭在他的肩上，气吐如兰，“如果你愿意把第二区的所有利润都给我，那就更好了。”
“你知道单是第二区的利润有多少钱吗？”陆晏声音听着讥讽，但神色从容，没有半分不满。
“那我不管。”她摆出一副不识好歹的模样，“你手里十五个区，分我一个怎么了？”
“你想要？”
“想！”
她看着陆晏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好奇地凑过去听，被他按着脑袋温柔却有力地推开。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陆晏淡淡嗯了一声，随后道：“就定在下午吧，正好有点事说。”
挂断电话后，祁嫣才问：“是什么事？”
陆晏用手机顶在她的额头上，“分钱的事，你不是想要钱？”
她眼睛一亮，仿佛闪着电灯泡，“真的吗？你真的打算把第二区的利润分给我？”
“嗯。”
“太好了！陆晏，你是有史以来最大方的金主！”
她兴奋地主动抱住他，力气之大，他下意识搂住她退后两步。
陆晏无奈地抬起左胳膊，怕碰到她受伤地右臂，“别高兴太早，有些事我要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她仰起头看他。
“你想坐收利润不可能，指挥该干的事你也应该跟着去做。”陆晏垂眸，关于第二区内所有生意的账目都会详细报告给指挥，他对许霁初并不放心，但有潘伸文作保也不好动他。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许霁初处理掉。
“我不想干活，只想要钱。”她懒懒道。
祁嫣当然知道接触指挥的工作意味着什么，她比许霁初拥有更好的通讯的手段，可以将情报天衣无缝地传递给王副局。
她越排斥指挥的工作内容，越能证明她不在意第二区的机密信息，陆晏才会放心地把那些资料交到她手里，这种事急不得，要一步一步来。
“祁嫣，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如果你只想要钱，我可以给你。”陆晏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意味深长道：“如果你想要第二区的全部利润，你必须接手指挥的工作。”
“我接手指挥？那许霁初呢？”
“我会处理。”
陆晏口中的处理，自然不是给许霁初一大笔钱放他离开。
坐在指挥的位置可以拥有大笔的财富和权力，同样知晓摩河许多机密内容，恐怕陆晏口中的‘处理’，指的是要杀死许霁初。
祁嫣顿时心烦意乱，她清楚地感受到了陆晏的杀意，他那股狠劲儿是毫不掩饰的，所以许霁初一定会有危险，她绝对不会让许霁初重蹈李兴文的覆辙。
她要创造条件帮助许霁初撤退，这里有她就够了。
为了不露出破绽，她轻哼一声：“你最好处理得让我满意。”
用过早餐，陆晏带着电脑出门了，似乎有其他的事。
祁嫣立刻通过D77通讯拨打许霁初的联系电话。
“哪位？”
电话那头，男人声音温润，透着疲惫。
祁嫣走进卫生间，这里对她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是我。”
“我不买保险。”
许霁初突然说的话让祁嫣身子一震，他身边有其他人？
就在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她听到许霁初说：“不过你可以报个价，我听听。”
祁嫣小声道：“可以吗？会不会被你身边的人听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许霁初柔声说：“说价格就行。”
既然他让她开口，就证明她的说话声对面其他人听不到，不过她还是压低声音告诉他：“陆晏想让我接替指挥的位置，你很危险，他会把你处理掉。”
许霁初那边声音平和，甚至还带着笑意，“知道了，你的价格太贵了。”
“我会想办法帮助你撤退，这事儿没得商量，你必须离开摩河！”祁嫣道。
“我再考虑考虑吧。”他说。
“有什么好考虑的？到时候我让局里跟我配合帮助你撤退，就说到这吧，以后有机会再聊。”说完之后她也不敢先挂电话，毕竟在电话那边她是一个‘卖保险的’。
许霁初那边一直很沉默，最终是他挂断的电话。
他现在的处境很尴尬，陆晏不信任他，潘伸文就算保他也没有用，第二区只是暂时缺一个领导者顶替，所以他才能在潘伸文的作保下在指挥的位置上又坐了三年。
如今祁嫣出现了，她是陆晏的最优选，那么许霁初自然是要当做废品淘汰掉的。
祁嫣立刻联系王治洪。
王治洪那边的声音很嘈杂，语气听着也不善：“谁啊？”
“我。”
“啊，祁嫣啊，怎么了？我这会儿有点事，你那安全吗？”
祁嫣把希望许霁初退出卧底任务的想法讲述了一下，顺便告诉王副局眼下的情况。
王治洪那边也是纠结了许久，才说：“局里在摩河安一个‘眼睛’真的很不容易，但你说得对，我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志陷入危险，这样吧，回头我在局里开个会，等我消息。”
“好的，王副局。”
挂断电话后，祁嫣向D77确认王治洪是否可靠，换来D77肯定的答案，王副局一家是正经的红三代，根正苗红，干净的不得了，祁嫣这才放下心来。
下午的时候，祁嫣在家里看电视打发时间，主要是她没有陆晏家的钥匙，就算出去她也不知道应该去哪。
没过多久，陆晏回来了，手里拎着商场衣服的包装袋，足足七八套，一股气扔在地上。
祁嫣好奇地看着满地的品牌包装袋，“购物去啦？”
“给你买的。”
陆晏换好拖鞋后大步走来，从她手里夺走遥控器将电视机关闭，随后掏出笔记本电脑放在茶几上，打开了网络的视频会议。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时不时看着腕表上的时间，一副赶时间的模样。
祁嫣怔怔地说：“那我回避一下？”
她起身要走，却被陆晏拎着后领子提到身旁，按着她坐在他的身边，她不得不面对镜头，干脆靠在沙发上，当个彻彻底底花瓶。
当成员一个个加入视频会议的时候，祁嫣不由得坐直身子。
这居然是所有指挥的线上会议！
摩河的全部核心上线！
第170章
暴戾教父（23）
视频内，十二个指挥，有的露着全脸，有的戴着口罩。
其中，男十人，女二人。
当十二双目光齐齐看向摄像头时，祁嫣恍然有一种被凝视的错觉，怪尴尬的。
其实她感觉的没错，她确实被聚焦了。
第一区指挥缓慢地在公屏中打出了一个：？
众人心里活跃着好奇，巴不得现在立刻询问其他知情人士，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老板身边的女人是谁？
没人敢出声，也没人敢打字，第一区指挥艾尔约是最早跟着老板打天下的人，深受老板信任，但其他人不同，谁都没有艾尔约那样的地位。
就算再好奇，也没人敢打趣，只是忍不住打量屏幕中坐在老板身旁的女人。
嗯……穿着睡衣，还是在老板家里，有故事，这里面有故事！
嗯……胳膊打石膏了，该不会是老板发脾气给她揍了吧？老板一发火最喜欢动手了，他打人可不分男女，简直无差别攻击。
嗯……长得还挺好看，那眼睛，那脸蛋，那身段，怪不得老板喜欢，他们瞧着也觉得不错。
一分钟后，二老板潘伸文加入视频会议。
全员到齐，会议正式开始。
潘伸文：“我在第二区指挥长右这里，我俩用一个麦就行，这次会议和以前的季度会议一样，各大指挥公布一下自己所在城市的营销金额，还有你们手底下有没有成员顺利进商进政的。”
依照顺序，是艾尔约先发言。
祁嫣看着屏幕中的艾尔约，他并未露脸，甚至戴着口罩，正如D77曾描述过的模样，艾尔约是个极瘦的人，哪怕穿着宽松的运动衫，他瘦到过分的胳膊仿佛一掰就折。
艾尔约：“第一区营销金额没有变化，春季比冬季的销量好一点，我们新收了七十多个女孩儿，十几个男孩儿，有两个不愿意干，想把事闹大，毕竟第一区在首都，我给了点封口费，没动手。”
艾尔约摸摸鼻子，思考着接下来的话：“额……至于其他方面，商业还好说，几个公司都顺利开起来了，但是政界碰不了，我这想碰太难了，我这不可能，大家都知道我在这混得是最憋屈的。”
接下来，便是许霁初发言。
祁嫣想去接杯水，她刚挪动身子，屁股还没离开沙发，就被陆晏一把扣住。
“去哪？”他直接偏头质问她。
那一瞬间，整个视频会议安静地可怕，没人出声，都屏息凝神注意着祁嫣这里。
她用手挡住嘴，小声地说：“我去倒杯水，你不要一惊一乍地好不好？”
陆晏神色稍缓，转而对会议的其他人说：“会议暂停，等她两分钟。”
祁嫣如芒在背，急忙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端回来，她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陆晏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过水杯，将一杯水喝干净，还给她一个空杯子。
祁嫣：“……”
什么人啊！
她只好再去倒了一杯回来，会议继续。
许霁初：“第二区营销额增加一个亿，发展较为不错的公司一共有五家，距离成为大公司还有一段距离，有三个人现在分别是镇里的书记和委员什么的，其他人不值得提。”
许霁初：“总的来说，春季总体比去年的冬季要强许多。”
“嗯。”陆晏视线微移：“下一个。”
第三区，代号重明。
当重明开口汇报的时候，D77便提醒祁嫣：
祁嫣的视线落在第十一区指挥的身上：‘雅典娜’是不是上官堇竹？
D77：
上官堇竹稳坐第十一区指挥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陆晏打算继续用她，要么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新指挥顶替，无论哪个理由，她都得先知道陆晏怎么想。
她听着这些指挥上报出的一串串数字，连起来是个极为庞大的犯罪网，这十几个人手底下，是成百上千的成员，而在成员手底下，又发展了无数买家。
环环相扣，密不可分。
祁嫣意识到任务的严峻性，她一定要尽快掌握摩河的指挥名单和具体据点分布。
摩河的势力只会像雪球，越滚越大，摧毁摩河刻不容缓。
当所有人汇报完毕，潘伸文按照以往的习惯叮嘱：“如果发现异常，销毁一切证据，如果有成员被抓住，只要他自杀，他的家属会获得优待，一生无忧，这一点你们记得和手底下的人强调清楚。”
潘伸文手里转着一根中性笔，严肃地说：“还是老规矩，摩河招纳成员优先收有家室的，有长辈父母的，有孩子的更好，都明白吗？”
众人齐齐道：“明白。”
潘伸文收起纸笔，“老板，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陆晏姿态轻松靠着沙发，胳膊自然地搭在祁嫣的肩上。
潘伸文点了点头，“行，会议结束。”
严肃的会议一结束，众人的姿态都放松不少，部分指挥还有其他的事先行下线离开，少数几个带着八卦的好奇心留了下来。
艾尔约翘起二郎腿：“老板，介绍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