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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高兴的眼泪都流出来的萧姨娘重重的点了点头。

    柳氏入府,从老爷手里哄得了管家权,将后院的老人和新人压得喘不过来气儿。

    这一下子遭了殃,可不让人拍手称快。

    听闻这个消息的安陵容借机从床上爬起来,亲自给林氏倒了一杯茶。

    “娘,容儿觉得咱们的机会来了。”

    安比槐宠妾灭妻,但到底还保留了林氏的当家主母之位。

    萧姨娘自然也是有这种想法,她怕夫人打退堂鼓,赶忙帮腔儿。

    “夫人,大小姐即将大选。若是夫人掌家,可多给小姐备一些嫁妆,给大小姐撑腰。”

    她几乎日日和林氏待在一起,安陵容这次入京,准备的只有一套素色苏绣旗装和夫人私底下存的几十两银子。

    这对于大选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前一刻还在为老爷担忧的林氏听她这么一说,转念间思索起来。

    “萧妹妹,你可知前头发生了何事惹得老爷震怒?”

    这个安陵容倒是知道,可却不能告知两人。

    她昨晚本想将包着的墨锭扔到柳氏的院中来做局,哪曾想无意中看到柳氏在房中偷人。

    安陵容扔墨锭的时候,也顺手将安比槐收藏的安眠香点燃扔到了柳氏的屋里。

    正忙着打架的二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在院中来了又走的她。

    前世她入宫几年后,才收到母亲的来信,不甘寂寞的柳氏卷走府所有钱财与人私奔,气得安比槐口吐鲜血。

    也就在缠绵病榻间才想起来母亲的好,将人从后院中接出来,重新掌家。

    老天爷送到面前的机会,安陵容怎么可能错过。

    她安安静静地听着母亲和萧姨娘的交谈,偶尔补充两句。

    送走脚步轻快的萧姨娘,林秀转身将安陵容搂在怀里。

    “容儿,菩萨保佑,咱们母女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安陵容抱着激动地浑身颤抖的母亲,忍不住在心中默念后面的一句:花开复见却凋零。

    母亲遭受磋磨十多年,正如经历风雨后凋谢的花朵。

    江南风光好,百花齐放。

    安府能出一个柳氏,可谁又知道是否还有王氏、李氏和张氏等其它女人对管家权虎视眈眈。

    安比槐是一个只能同苦却不能同甘的人,她娘的一颗心全系在安比槐的身上,真是冤孽啊!

    林氏滚烫的泪水滑落在安陵容的颈间,烫得她心里抽着疼。

    “娘,您放心,女儿定会为娘挣得一个好前程,叫娘过上舒心的日子。”

    若想母亲过上舒心的日子,只能委屈安比槐了。

    此时告完假,正气冲冲往正院而去的安比槐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早上他还未从爱妾的床上起身,就听到管家来报,书房外院发现异常。

    他慌得连鞋袜都未来得及穿上,却见书房窗户洞开,藏了十多年的家当不翼而飞。

    书房藏着重金,安比槐怕人发现告发,并没有留人看守,平时也只让柳氏隔三差五的打扫一番。

    家里失窃,当然第一个去找柳氏。

    只是没想到会看到那么污秽不堪的场景,安比槐一想起浮现在脑海中的嫩绿鸳鸯肚兜,重重的一脚踹开房门,狠狠地掐住摊在床上的柳氏。

    “毒妇,你老实交代,将书房失窃的东西藏在何处?”

    “咳咳咳......”

    柳氏跟随了安比槐将近十年,当然知道这人爱财如命。

    偷人可能还会留下一条命,胆敢贪他的财绝对是死路一条。

    “老爷,妾身冤......”

    安比槐掐得她快喘不过气来,脸色通红的柳氏这才慌忙拍打扼住颈脖的大手,拼命求饶。

    安比槐见状,加大了手上地方力度,等到柳氏双眼翻白,才陡然放手。

    “你只要老实交代,老爷自会留你一条小命。”

    “若是胆敢欺骗我,你会知道是什么下场的。”

    安比槐放出阴冷的狠话。

    柳氏连连磕头,不经意的将身上的薄纱抖落。

    “老爷,妾身冤枉啊!妾身没有书房的钥匙,如何能进得了门?”

    她柔媚的辩解声激得安比槐怒意更甚,一脚将人踢回床上。

    一阵剧痛从心窝子传来,柳氏疼得眼前一黑。

    “倒是巧了,你有院子的钥匙,却没有书房的钥匙。歹人可正是破窗而入,院子外头却是没有任何痕迹。”

    安比槐指着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贱人,你好好想想。若不老实交代,这个奸夫就是你的下场。”

    所有的线索都直指柳氏,要不是为了财宝的下落,他早就活撕了这个不守妇道的毒妇。

    安比槐将房门和院门一一锁好,对等在外面的管家吩咐。

    “安福,派人盯着里面。”

    老爷身上的怒气都快凝成了实质的,府里的下人自然不敢靠近。

    “夫人,我远远看着老爷的头发都有竖起来的。柳氏这次肯定无法翻身。”

    萧姨娘绘声绘色地讲述着她送衣裳时在正院外所见。

    她的一生都毁在安比槐的手上,每说一句他的惨样,心中的郁气也跟着散去一些。

    坐在下首的安陵容旁观了萧姨娘的所有表情,适时地给她替上一盏温水。

    破败的后院难得传出了欢笑声。

    深夜,安福敲响了书房的门,恭敬地将一封信递上前。

    “老爷料事如神,这是正院送出来的信。”

    安比槐接过信封,疲惫挥手。

    “安福,继续盯着正院。”

    “是,老爷。”

    安福还未走远,身后就传来了一阵茶盏碎裂的刺耳声音。

    第4章

    云山寺还愿

    次日一早,安比槐亲自来了破败的院落。

    自称从前一心忙于公务,受柳氏蒙蔽,害夫人受苦。

    现查明柳氏奴大欺主,将其伏诛,特来接夫人回正院打理府中事务。

    林秀自然痛快应下,还连连保证,定会担当起主母的责任,不叫老爷为家事操心。

    夫妻俩统一口径,对外宣称护院张大根勾结歹人入府作恶,不慎伤了柳姨娘性命。

    林氏掌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萧姨娘找来人牙子,在安比槐的默许下,将府中不老实的奴仆全部发卖。

    安陵容趁着新添奴仆的时机,给自己要了两个有本事的丫鬟,十五岁的宝鹊擅医,十四岁的宝鸽擅厨。

    跟着她们一起发卖的家人自然也跟着进府,林氏掌握着所有人的卖身契,不怕两人不忠心。

    有安比槐在后面撑腰,府里人办事效率出奇的高。

    安陵容从正院的东厢房醒来时,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小姐,今日要去庙里上香,您是否起身?”

    等在外间的宝鹊压低声音询问。

    “宝鹊,什么时辰了?”

    “回小姐,卯时刚过。”

    去寺庙烧香要赶早,安陵容在两人的服侍下很快收拾妥当。

    正房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早膳,林氏坐在上首笑眯眯的看着她进门。

    萧姨娘满脸带笑的站在林氏的后面,伺候两人用膳。

    林氏采买奴仆时,也给萧姨娘分了一个伶俐的小丫鬟。可她用不习惯,仍旧日日跟在林氏的后面,准备随时为主母分忧。

    任凭林氏磨破了嘴皮子,萧姨娘都笑呵呵地说要伺候夫人一辈子。

    这不一得知安比槐外出公干,就早早的来了正院请安。

    林氏心疼安陵容即将入京,盯着她吃了一碗小米枸杞粥和一份清汤鸡丝面才摆手。

    临走前还吩咐宝鸽。

    “将枣泥山药糕带上,给小姐路上垫垫肚子。”

    安陵容笑着道谢。

    母亲总觉得十多年的后院生活苦了唯一的女儿,一朝掌家,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搬到她的房里。

    其中最明显的就在吃和穿上,好似要将她这些年没享受到的东西补回来。

    两刻钟后,林氏带着一行人出了大门。

    外面停着两辆马车,安陵容跟着母亲走向靠前的那辆马车。

    站在矮凳前的林秀看着往后走的萧姨娘,柔声道。

    “萧姨娘,这辆车宽裕,你也过来吧。”

    “夫人,妾晓得您体恤我。可大小姐即将离家,您和她说些体己话,我就暂时不去伺候了。”

    没有孩子的萧姨娘一直把安陵容当作自己的女儿,她出身农家,比不上秀才家的小姐见多识广。一心盼望夫人能多教一些东西给小姐傍身,省得往后日子艰难。

    萧姨娘不懂什么大道理,却是知道皇帝老爷的后院可比县丞府吓人的多。

    林秀没有强求,在安陵容的搀扶下进入了马车。

    服下健体丸没几天,林氏头上夹杂的白发已逐渐变成了青丝,眼角的皱纹也几乎看不见,更不用说还能治疗的眼疾。

    旁人,包括林氏自己都认为是重掌管家权让她一扫从前的郁气,心宽体自健。

    安陵容为母亲高兴的同时,心头也浮上了一丝忧愁。

    她没有可用的人手,暂时还不能下狠手对付安比槐,只能让他吃些小亏。

    马车晃悠悠地驶向云山寺,安陵容看了好几眼母亲的肚子。

    安比槐后院女人不少,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儿子。若是母亲一举得男,后半生有儿子傍身,会不会......

    她有生子丸,不愁母亲怀不上。

    转念间,又想到往后有了弟弟,会不会分薄了母亲对她的疼爱?

    安陵容这边还在纠结,马车慢慢地停下。

    传来了车夫恭敬的声音。

    “夫人,已到云山寺山脚下,请下车。”

    云山寺香火旺盛,上午还有法会,因而人龙混杂。安陵容闻言,取出了遮面的薄纱,紧紧地跟在母亲身后下车。

    爬到半山腰,就能听到上头传来的诵经声。

    安陵容聆听着佛音,心中一片宁静。

    母女俩跪在菩萨前,双手合十的祈愿。

    安陵容在心中默默祈求。

    “菩萨,信女有二愿。一愿:一生平安;二愿:母亲安康。”

    “求菩萨保佑信女。信女在此发下宏愿,若所求皆所得,定会来给菩萨镀金身。”

    她将祈求的愿望诉说了一遍又一遍,虔诚地磕了三个响头。

    云山寺的斋饭远近闻名,林氏捐了一大笔香油钱,上完香后,众人被分到厢房歇息。

    坐不住的宝鸽和安陵容告罪后,高高兴兴出了门。

    “小姐,您怎么就任由宝鸽胡闹呢?”

    稳重的宝鹊一得知宝鸽要去斋房附近走走,不赞同的说。

    宝鸽这丫头平时除了对吃食上心,就喜欢到处晃。

    她们可是要跟着小姐上京的,若到时候还是这么没规矩,怕是要惹人笑话的。

    安陵容盯着窗外掠过的飞鸟,感慨地回道。

    “这是最后的自由日子了。”

    “再说,有稳重的宝鹊看着,不会出什么大事儿的。”

    平时闷不吭声的宝鹊没接话,取出了带过来的枣泥山药糕放在桌上,还沏了一壶松针茶。

    行走间的动作带着几分轻快,要不是安陵容一直看着她,还真没发现这丫头正高兴的很。

    把两个丫头买回来后,安陵容就仔细观察过两人。

    宝鹊行事稳重,将她房间里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宝鸽看似大大咧咧没心机,喜欢到处跑,但这丫头耳聪目明,总能给她打探回来不少消息。

    她带着一静一动的两位婢女进宫,简直是如虎添翼。

    一盏茶还未吃完,小脸红扑扑的宝鸽就回来了,如获至宝地分享。

    “小姐,斋房今个儿上午供的是素炒三丝和清汤菌菇面。”

    “听小师傅说,云山寺的清汤菌菇面可是咱们松阳县的一绝,菌汤鲜美,里头的面还细如发丝。”

    “真不知那些大师傅是如何做出来的?”

    ......

    宝鸽叽叽喳喳地讲述着在斋房里的见闻。

    末了还给宝鹊使了个眼色,她走近安陵容,小声地说。

    “小姐,我看到夫人和萧姨娘从送子娘娘阁出来了。”

    第5章

    临别安排

    林氏当年愿意忍受柳氏的折磨,无子傍身也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安陵容翻来覆去一夜未眠,眼下的青黑又惹来林氏的心疼。

    “容儿,娘的容儿。你若是不愿离家,咱就不去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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