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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宝鸽手上的动作不停。

    娘娘白日在寿康宫哭灵简直是受了大罪。

    “主子,咸福宫送来了送来了两本棋谱,指明送给六阿哥的。”

    宝鹊惊喜的将棋谱呈上。

    敬妃娘娘的棋艺精湛,连皇上都会找她手谈几局。

    她将自己用过的棋谱送过来,是不是意味着可以私下指点六阿哥?

    安陵容将两本泛黄的棋谱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就吩咐。

    “如此甚好,你将棋谱给弘曕送过去吧。”

    敬妃擅长下棋,为人步步为营又会守挫藏锋,这正是弘曕所需要学的。

    今日在皇上面前揭发小册子之事终究是经不起任何推敲。

    年幼的弘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果郡王隐藏得太深,一丁点儿的事情暂时不会影响他在皇上心中的印象。

    他行事向来缜密,经营小册子的书坊想必已经做了打理。

    在草庐喝茶的果郡王听闻弘历醒来,心中大喜。

    “阿晋,咱们过去瞧瞧四阿哥。”

    皇上和两宫贵妃都没来阿哥所探望四阿哥,果郡王的亲至更显得弥足珍贵。

    浑身无力的弘历一见到人,就虚弱地开口。

    “十七叔,你怎有空来看我这个废人?”

    “弘历,你是我侄子,怎就不能来看你。”

    果郡王接过李玉手上的药碗,一勺一勺地给他喂完。

    “弘历,你听十七叔一句劝,好好喝药,早日养好身体。”

    “皇兄他不善言辞,对你们这些孩子的关心都是一样的。前几天日日去探望胧月,今日还赏赐了七阿哥颜料和宣纸。我猜他忙完了就会过来探望你。”

    “十七叔听闻你伤了右臂和右腿,这骨头上的伤好养,不出百日便会痊愈。”

    “是啊,骨头上的伤确实好养,但那里......”

    弘历忍不住接话。

    为何偏偏伤到了要害?

    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为何在草庐住着的时候会精力旺盛的爬上爬下,以至于受了这么重的伤?

    弘历有一瞬间觉得他不该入宫来给太后奔丧的。

    皇阿玛一心惦记着在膝下长大的孩子,从来都不将他放在眼中。

    愚蠢如弘时那样的人都能得到皇阿玛十多年的精心教导,为何偏偏对他如此吝啬,连一句好话都不留给他。

    果郡王从弘历的怔愣中觉到了异状,他试探地询问。

    “弘历,你除了腿和胳膊外,还伤到了哪里?”

    “多谢十七叔关怀,弘历还好。”

    他不愿意在更多的人面前揭开伤疤。

    果郡王看着弘历身上一闪而逝的阴鸷,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他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不能操之过急,轻轻地拍了拍弘历瘦得没多少肉的手。

    “十七叔给你带了些滋补身子的东西,你多补补元气。”

    “你还年轻,伤处恢复得快......”

    “小侄多谢十七叔关怀。华额娘早先命内务府送过来了一批,小厨房那边有余氏盯着,会好好给我补身子的。”

    弘历说完,顺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十七叔,小侄醒来后就一直精神不济,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您见谅。”

    “弘历,你好生歇息,明日十七叔再来看你。”

    人家都这么明晃晃地赶人了,果郡王也不好逗留。

    他连茶都没喝上一口,就被糊了半边脸药膏子的李玉恭恭敬敬的送出了门。

    果郡王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这弘历看上去确实伤到了脑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他说的话听进去。

    皇兄对膝下的孩子偏心的这么明显,连他都看不下去。

    若是弘历受了刺激对弘曕他们出手,那只能说是皇兄区别对待造的孽。

    决定明日再来阿哥所的果郡王一瞧见放在地上的箱笼就拧起了眉头。

    他手抖着指向箱笼,不可置信地询问。

    “这可是翊坤宫送回来的?”

    在草庐守门的小太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王爷,是颂芝姑姑亲自送回来的。她还带来了华贵妃娘娘的话,说......”

    “贵妃娘娘说了什么?”

    果郡王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回王爷,华贵妃娘娘说太后国丧期间不得嬉戏作乐,您贵为长辈应该以身作则,不要带坏了后辈。”

    “还说您若是屡教不改,贵妃娘娘会直接禀明宗人府。”

    果郡王一听,直接黑了脸。

    宗人府主要处理皇室宗亲之间的纠纷和其它作奸犯科之事。

    华贵妃若是以他不敬重太后为借口去举报,掌管宗人府的那位老顽固绝对会查他。

    就算是走个流程,也对他的名声有损。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太监走后,阿晋气愤不已的请缨。

    “主子,华贵妃如此不识抬举,要不要属下给她一个教训?”

    果郡王肃着脸摇了摇头,“年羹尧虽然没了,但年家的亲朋故旧还在。那没脑子的年世兰若是疯起来,也是个大麻烦。”

    当年游历西北时察觉到年羹尧的骁勇时,便在给皇上的家书中说了西北的风土人情以及那一带的军民只知年大将军,而不知皇上的话语。

    在他多次的间接提醒下,皇上果然意识到了年羹尧的权势滔天到何种程度。

    后来年羹尧回京后的嚣张更是惹得皇上震怒。

    在他的推波助澜下,皇上下了对心腹出手的决心。

    只可惜年羹尧没用,在皇上找齐证据的当口病死了。

    不然年世兰和年家谁都逃不开皇上的清算。

    现在只有一女的年世兰不足为虑,还是别招惹的好。

    果郡王饮了一口清茶,压低声音问。

    “阿晋,先前吩咐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主子,奴才趁着取箱笼之时已吩咐下去,想必近几天外面就会热闹起来。”

    阿晋对底下的人放心的很。

    他手下有几个混迹三教九流之人,最擅长传递消息。

    “我进来总觉得心里不安稳,你多注意着外面,尤其是安栖观。只要一有动静,就尽快来禀报。”

    不仅是他最牵挂的额娘在那里养身子,还有让皇上牵肠挂肚的甄氏也藏身于此。

    “咱们入宫已有不短的时日,我给额娘修书一封,你尽快命人送出去。”

    果郡王在烛火的闪烁中埋头写起来,话语之中全是问候。

    本来他也想给甄嬛写几句的,可下笔之时却写了三位小公主的一些趣事。

    待墨迹一干,阿晋就将家书封存起来。

    他临走时想到四阿哥晚上说话时的闪闪躲躲,主动询问。

    “主子,奴才觉得四阿哥肯定瞒了事情,可需要查清楚。”

    “无需在弘历那里浪费人手,我自有安排。”

    弘历正是虚弱的时候,他作为十七叔肯定要上门嘘寒问暖。

    隔日寿康宫的守灵一结束,果郡王就让阿晋带着自己的膳食赶往阿哥所。

    “李玉,你主子今日如何?”

    他在开门后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回王爷,主子将您的劝说听了进去,今日主动要求用膳和用药。”

    四阿哥清晨醒来就主动喊着要喝药,也没对侍候的人发脾气。

    李玉思前想后,觉得是昨日王爷的探望起了作用。

    于是今日他便早早的等在门边等着来人。

    “好,本王进去瞧瞧他。”

    心情大好的果郡王三两步掀开了正殿的帘子。

    “婢妾给王爷请安!”

    戴着面纱的余莺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我听闻余庶福晋身子不适,怎未在偏殿养身子?”

    果郡王自从知道余莺儿有了身子后,便没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回王爷,婢妾身子无碍。”

    “王爷,您可是来瞧四阿哥的?他刚刚用了药已睡下。”

    第360章

    余莺儿的决断果郡王闻弦知意,轻声说道。

    “既然弘历依然歇下,那本王便不打扰了。劳烦余庶福晋带我转告弘历,我明日再来陪他说话。”

    “多谢王爷体谅。”

    余莺儿恭敬的行了一礼,又温声让李玉送客。

    李玉将人送走后,特意到寝宫看了一眼,然后不赞同地对着余莺儿说。

    “庶福晋,张太医不是让您好生歇息,您怎会在这个时候出来?”

    “四阿哥重伤未愈,我不放心。”

    余莺儿拿出帕子擦了擦根本不存在泪水的眼角几下,以示自己的伤心。

    “四阿哥早就习惯了我侍奉左右,我也不愿假手于人。”

    她指着门边的贵妃榻说。

    “这天也没那么冷了,以后就由我在正厅里守夜吧。”

    余莺儿瞧着李玉满脸的不赞同,让屋里的其它人出去。

    “主子爷入宫以来大小事不断,我怀疑有人暗中使坏。他入宫就带了咱们二人,若是我不贴身照顾,你说咱们能信任谁?”

    “余娘子,您何出此言?”

    李玉在心底也觉得皇宫克主子,可他却没往有人下毒手的方面想。

    “惠嫔娘娘和胧月公主中毒之事,想必你应该有所耳闻。”

    “她们在戒备森严的后宫都遭到了暗算,更何况不受皇上待见的主子爷,那不更是容易被人盯上。”

    “李玉,虽然我不知道主子爷有什么想法,但却知道这宫里吃人不吐骨头。”

    “当年我花光了所有的家当留在园子里照看花草就是厌倦了宫内的尔虞我诈,想要在园子里躲清静。”

    余莺儿说出虚构的曾经后,眼中一片湿润。

    她一时被四阿哥的温柔迷了眼,选错了路,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听说果郡王昨日在四阿哥面前提起了皇上此前日日探望昏迷不醒的胧月公主,还陪着六阿哥、七阿哥说话......”

    余莺儿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脸上的愤怒却是显而易见。

    “他借着探病的名义在主子爷心口上戳刀子,这不是更容易刺激人,咱们总得防着。”

    “再说果郡王一个正常的男子经常在四阿哥面前晃荡,终归是不太妥当的。”

    余莺儿抚摸了一下火辣辣的脸颊,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李玉的脸。

    他们二人的伤就是四阿哥暴怒之下造成的。

    四阿哥的左手确实使不上劲儿,这是她捂着脸回房后下的狠手。

    李玉自从知道主子再也不能有其它孩子后,对余莺儿瞒着他的小疙瘩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被她噼里啪啦的一顿说,昏沉的脑子渐渐明悟过来。

    皇上从前就不待见主子爷,这不来探望也在情理之中。

    后宫的各位主子碍于皇上的态度,也只送了补品过来。

    那从未见过面的果郡王在主子露面时就迫不及待的交好,说不定正如余莺儿所说图谋不小。

    “庶福晋,您说的对,确实是奴才疏忽了。”

    “只是您日前动了胎气,还是由奴才来守夜吧。”

    李玉快速的扫过余莺儿的腹部。

    今日他向主子爷汇报余庶福晋动了胎气之事时,瞧见了主子爷脸上明显闪过的关切。

    这个孩子是主子爷唯一的延续,他怎能放心让怀了身子的余莺儿来守夜。

    “李玉,我了解自己的身子,现在并无大碍。倒是听说你脸上起了水泡,才更需要修养。”

    余莺儿起身将人往外推。

    “主子今日正常用膳服药,没有发过一次火,你就别担心我了。”

    李玉无奈之下,只能说会尽早过来替换她。

    余莺儿摸着腹中的孩子,脑子里却想着昨夜醒来时强烈的窒息感。

    弓弦紧紧的勒着脖子,随着身后之人的用力,渐渐的割到了肉里。

    若不是肚子的抽疼惊醒了她,余莺儿敢肯定梦中的自己脖子会被绞断。

    有了胎梦在先,后怕的余莺儿觉得这是上天在警示自己。

    她在后半夜一直没敢闭眼,细细的思索到底谁会对她下死手。

    余莺儿没看清梦中对她下手之人的脸,将周围的人排除了一遍,觉得一心想要娶福晋的四阿哥嫌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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