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她低声哄着曦曦,骤然听见秦之恒安抚,又低声问他:“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请几个专业的人来照看公司?”
除开汽车厂,还有日化公司……如今曹秀又远在海外,于悠一人实在是独木难支。
秦之恒皱眉。
于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永远自信灿烂,不会因为什么意外而否定自已的价值。
唯独站在母亲这个位置上她才开始怀疑自已。
“与你无关,按照你这样说,我也是不称职的。”
“最近事情太多,你听爸的话,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于远那边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办法。”
归根结底,问题出现在于远身上。
他被扣在异国他乡,作为姐姐,于悠想接他回来的心急不可待。
如此一来她只能将这种焦虑投射在其他的事业上。
以各种事情来填满自已。
孩子生病只是个小小的插曲,却点燃了她的情绪。
秦之恒将于悠抱在怀中,下巴轻轻靠在她的头顶,给足了保护的姿态。
“别担心,都不会有事的。”
于悠的睫毛轻颤,无言地靠在丈夫怀中。
好在,还有人坚定地站在她的身前。
……
大孩子们也担心曦曦妹妹的情况,缠着秦伟念叨。
秦伟逼不得已,只好将人全都带了过来。
一进留观室,安安、宁宁和燕燕就把于悠和曦曦团团围住。
秦之恒顺势出门。
王月荣在长椅上抹泪。
“唉,都怪我不好,曦曦那么小的孩子,遭这么大罪。”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发个烧算啥遭罪,亲家母你别这样怪自已。”
“于老哥说的对,月荣,这不怪你。”
从安安宁宁,再到曦曦,这些孩子可以说都是王月荣一手带大的。
因为一时的疏忽导致孩子生病,王月荣掉进了怪圈当中。
只觉得是自已没用。
秦之恒才安慰完媳妇,又忙着安抚母亲。
“妈,悠悠不会怪你的,你是帮我们的忙。”
“生病了来看医生就是了。”
只是不管这帮男人如何劝说,王月荣最后还是情绪低落,听见留观室里曦曦难受的声音,又要赶进去帮忙。
剩下秦伟、于卫民和秦之恒三人面面相觑。
秦伟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啊,孩子生病,大人也跟着难受。”
“当了妈就是这样,跟着孩子一起难受。”于卫民拍了拍秦伟的肩膀。
只是他闺女在他眼里还是个孩子。
骤然看见于悠这般,于卫民才真正意识到孩子已经为人父母,是真的长大了。
而他们也老了。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我看,咱们请个保姆。”
“专门照顾孩子的就行。”
以他们的条件,请个保姆不是大事。
只是曹秀和王月荣一直坚持孩子不能给外人带,才搁置下来。
仅此一事,不请是不行了。
“既然有了孩子,该负的责任要肩负,却也不能因为孩子丢了自已的事业,请个保姆,两全其美。”
“否则的话,亲家母保不定就要把学校的事业辞了。”
于卫民分析的有理有据。
之前王月荣就因为孩子差点放弃自已的教学事业。
按她的年龄和资历,早就可以退休在家。
正是因为热爱,才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秦伟和秦之恒也不希望王月荣为了孙子孙女放弃自已喜爱的事业。
“我看行,之恒,你回头和悠悠好好商量,找个信得过的。”
秦伟投赞成票,见自家儿子眉眼里也都是忧愁,刻意转移话题:
“工作还顺利吗?商珹最近脸色可不太好。”
“我这头事情还能应付,商部长那边,应该是为了联合国代表发言的事情。”
z国上一届的发言代表人有了退居幕后的意思,正需要人盯上。
商珹有心更进一步。
只是上头更属意年轻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多半是想要重点栽培秦之恒。
秦伟微顿,“那你怎么想?”
“商部长很有能力。”秦之恒也有自已的想法,“论年龄,也在壮年,如果他能当选,自然当之无愧。”
除开资历之外,秦之恒还有更深层的考虑。
不论大小发言,如今他们主张的原则是中庸之道,不可太过锋芒毕露。
在联合国会议上投弃权票的时刻占大多数。
商珹的形象俨然更加符合眼下的国情。
若是换他上场,恐怕不少国家就要多想了。
“别说之恒了,我看亲家公你最近也不大在状态。”
于卫民起初以为秦伟是被几个孩子闹的,直至他主动提起工作才察觉出不对劲。
秦伟叹了口气,“今年怕是不太好过了。”
之前秦伟和于悠提过的事情已经敲定。
许多营收不好的国营企业已经开始按批次给员工办理停薪留职。
但是对外的口子却一直没有同意。
哪怕是他有意开创于悠提出的公司,阻力也依然不小。
于卫民听了个大概,有几分悻悻。
他闺女真是什么都敢说,也不怕被人揪住话柄。
但想法和初心是好的。
以集团形式创办军工厂,以其他项目收入代替或补充拨款。
完全是授人以渔。
于卫民便更为直白的提示:
“既然这边走不通,就走另一边。”
“商务部已经涉足太多行业,这会的公司让专业对口的部门去协办组建。”
不是自已的事情不上心。
若这个机会放在武装部跟前,不信他们不动心。
比起大环境下苦苦支撑的商务部,武装部显然就要硬气很多。
于卫民安慰完这个安慰那个,其实他心里也成了一团乱麻。
秦之恒自然也是能看的出来。
第387章
卡脖子
秦之恒嘴上不说,但对于远的事情更加重视。
他在电报中明示:
如果米国恶意推迟或延后审理,就采取引渡或抓捕手段。
既然说于远犯罪,那我们就自已把人抓回来。
在数次施压之下,夏天到来之前,于远的案件终于开庭。
开庭前夕,曹秀在空间中面色不佳。
“死了?”于悠惊呼出声。
曹秀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当初举报于远盗窃机密的舍友在开庭前因为吸过了头,死在家里。
原本答应出庭为于远作证的华侨同学像是知道了什么,吓得连夜回国。
看起来双方都缺少了有利的证人,但事实上于远的情况更不利。
毕竟死去的室友还留下了一份举报信。
无从追问也无从盘查。
想抓漏洞都难。
还有最棘手的问题。
于悠当初提供给于远研究的那些机器都是来自于空间。
虽然对方提供不出于愿盗窃的直接证明。
但同样于悠也拿不出这些东西在国内的购买证明。
他们也不准备造假。
“既然扣了人,肯定不会轻轻松松放过,造假被发现了反而更加深了怀疑。”
“既然双方都没有直接证据,那就这么上,大不了就是一审没结果。”
曹秀反问:“有罪推论不是要遵循疑罪从无原则吗?”
空间内的小爱提示道:
“疑罪从无自1996年敲定。”
“他国公民根据所在地适应当地法律,米国有罪推论以案例为参考。”
原来小爱还有当百科的作用。
于悠也顾不上惊叹,忙追问道:
“那于远的情况有没有案例做参考。”
“很遗憾,根据当下国际地位和过往按理推断,胜诉可能极低。”
一家三口陷入了沉思。
曹秀深吸一口气。
“当初要是不让远远出去就好了。”
“胡说八道。”于卫民沉声,“难道就因为害怕就不发展了?本来就不如人家,难道一辈子都要挨打?”
“就算现在接不回来,还有以后,我们只要不放弃,肯定有于远回来的那天。”
纵然如此,但曹秀还是抱着力求胜诉的心态步入法庭。
只不过结果如同他们预测的一般。
即便是两个金牌律师团队为于远据理力争,但却没有任何人证物证为他证明。
尤其是硬件研究的来历。
除此之外,对方甚至在法庭上试图逼问于远的研究结果。
“如果你能够提供你的发现论文,经过专业团队的研讨,证明并非是我国的机密,那就是最有利的脱罪证明。”
于远面露讥讽。
“你们的计谋真的很无耻且降智。”
“如果我在这里上当受骗,就对不起我之前所有的遭遇。”
“关于我的发现,无可奉告!”
若非法庭不允许,曹秀差点就在台下拍手叫好。
在律师的努力下,力争对方所提供的间接证据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最终双方证据不足,一审无法判决,只能择日再审。
如此一来,于远虽然不是无罪释放,但任何人也不能说他有罪。
虽说不能回国,但至少不用被人监视,出入境的限制也从州扩大到了国内范围。
消息传回国内,秦之恒总算松了一大口气。
如果他不能把小舅子平安接回国,恐怕都无颜面对岳父母。
原以为事情会一直朝着美好的方向进展。
但于悠没料到米国的报复会来得这么快,这么无聊。
于悠听着项目负责人的汇报,满脸凝重。
之前配合秦之恒做基站建设项目,虽说技术上的问题在慢慢解决,但硬件和原材料确实无计可施。
其中很多关键的元件全靠进口。
最大的几家供货商全都来自西方国家。
“米国的两家供货商已经明确表示不会供货了,其他国家的供货商态度暧昧,估计是要涨价。”
于悠咬牙,“加多少?”
“上涨百分之三十。”
当初虽说是配合秦之恒打的对方措手不及,但是因为标书价格被孔英哲提前透露,因此利润空间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