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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桑宁感觉心跳在慢慢加快。

    他此时,压迫力极强,像是锁定猎物的野兽,将她全身笼在那双看不透的眸子里。

    “既然不如厕,咱就回吧。”

    她喉咙发紧的吞咽一下,想转过去推轮椅。

    身体猝不及防就被一股力道拉扯。

    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推着后退,直到后背抵到树上。

    一只手垫在中间,阻隔了坚硬的树皮。

    “霍长安!你到底要……”

    桑宁愣住了。

    震惊的看着头顶上出现的俊脸。

    他怎么比她高了?

    "你缺奴仆吗?我也身无暗病,不再是残废了!也心甘情愿做你的奴仆,什么都能做。

    真的,什么都能做……"

    声音越来越低哑,他的脸逐渐放大,终是压在那张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唇上。

    女孩眼神茫然,睁的很大,好像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而他触之,便已沉溺。

    风沙沙拂过树顶。

    有两只鸟在叽叽私语。

    除此,世界安静。

    “公子,你在那边吗?”嘹亮的嗓音如同巨雷。

    在两人眩晕飘然的脑中炸响。

    桑宁猛地惊醒,一口咬在意图探寻的嘴巴上,用尽力气推开压在身上的少年。

    她清清楚楚的看到,少年被推的后退两步,双腿稳稳当当的立于地面,身姿挺拔,如松如剑。

    他站起来了!

    她该欣喜,该欢呼,可是此刻,只觉得高出她许多的人那般陌生,像一个孩童忽然长大,与她心目中的形象背道而驰。

    还倍感压迫。

    桑宁没出息的逃了。

    “夫人,你也在……”

    炎猛看着桑宁头也不回的跑远,快的像被鹰撵的兔子。

    咋了这是,干啥坏事了?

    一转头,轮椅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主上,我刚看到轮椅是空的,是不是主母扶您如厕了?”

    如厕,如厕,他何时给他们造成尿频的印象?

    霍长安狠狠的瞪向出现时机不对的炎猛。

    炎猛没注意,他的眼神已经落到别处。

    “主上,您的嘴唇有血?”

    少年舌头一卷,那丁点的血迹已消失无踪。

    棱角分明的唇比往日嫣红水润,俊美邪魅。

    霍家四子,个个人中龙凤。

    大郎芝兰玉树,雪中月色。

    二郎烈焰英雄,铁骨铮铮。

    三郎豪爽洒脱,丰神俊朗。

    若说容貌最顶尖的,当属四郎。

    有时候觉得他长的真是妖孽,有时候又觉得……呃,很可怕!

    炎猛紧了紧皮子,被霍长安的眼神盯的立马收回胡思乱想,想起正事。

    “主上,已经安排好了,中州发配过来的一家七口,全换成了咱们的人,明日到达凉州,用银子打点一下那主簿,到时候让他们选柳下村就行了。”

    “可靠?若发生意外,能带一家老小迅速离城吗?”

    “都是选的好手,另外您的替身也已选好,城外再留下两百人。”

    霍长安点点头。

    凉州有三万城防驻守兵,若不是敌袭,应该也不会发生大的问题。

    他又问:“你爹又来消息了吗?”

    “还没有。”

    估计那些信现在刚到爹手中,要回信还得等几天。

    此刻二人还不知,虽然炎虎没有回信,京城却也有带消息的人,即将到达凉州城。

    ……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蝗虫。

    蝗虫都被撕了翅,弄断了半截腿,排成一排排,当军队。

    一人执一队。

    锦绣大喊大叫,驱赶着“蝗军”进攻,把锦心好不容易排列整齐的军队弄的乱七八糟。

    锦心生气了,从小菜园里抱出两只小鸡仔,一口就将锦绣的大将军吃掉了。

    “锦心!你耍赖!赔我的大将军!”

    “是你先不遵守规定,我还没喊开始呢!”

    “好了,不吵不吵,姐姐的给你们。”凤儿温软的说。

    把自己的“蝗军”分成两半,全给了两人。

    “咱们小点声,四婶婶在想事情。”她悄悄提醒。

    桑宁坐在那半天了,眼睛看着蝗虫一动不动,脑子早不知道飞哪去了。

    “四婶婶一定是在想晚上做什么好吃的。”

    三个小家伙想到美味的汉堡和薯条,又开始“吸溜~”

    桑宁一下子站起来,恶狠狠的骂了一声:“霍长安这个王八蛋!毁我道心!”

    然后她转身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四婶婶为什么要骂四叔?”锦心不解。

    “笨蛋,打是亲,骂是爱。四婶婶那是爱四叔。”锦绣很懂。

    “爱是什么?”锦心又问。

    这下子锦绣也不懂了。

    俩人同时看向凤儿。

    凤儿眨眨眼,想了想,“爱……好像是玩亲亲。”

    ……

    桑宁磨磨唧唧的坐到炕沿上,“娘啊,问你个事。”

    老夫人在给孩子们做衣服。

    针尖划划头,想也不想就说:“除了你要和四郎分房睡没商量,别的事都听你的。”

    桑宁尴尬:“不是这件事。”

    “娘啊,我娘和我爹认识不?”

    你娘和你爹认识不?

    这话有点烧脑啊!

    桑宁接着改话:“我亲娘和公公认识不?”

    “自然认识。不是跟你说过,当年你爹去荆州,桑修齐和你娘也随着去了吗?

    回来后,你爹还跟我说,你娘是个很贤淑温柔的女子,反之,桑修齐就心机深沉,说桑修齐配不上你娘。

    还真是让他说对了。”

    “啊,我爹,对我娘印象那么好啊?”

    “你娘肯定是真好,他才那么说啊,你爹那个人,不怎么喜欢和女人打交道,那还是头一次夸除了我以外的女子。”

    老夫人看看桑宁,又笑道:“贤淑温柔?你和你娘还真不是一个性子,呵呵呵……”

    呵呵呵呵……

    老夫人,我咋瞧着你头上长草了捏?

    桑宁笑的比哭还难看。

    “可惜你娘回京不久就有了身孕,不怎么露面,不然我也是想跟她结交下的。

    后来啊,也没机会了。

    她生下你身体就落了疾,不久就没了。

    哎……桑修齐那个老东西说你不是他亲生女儿,其实我是不信的。

    依照你娘的品性,怎么可能做出不妥的事来呢?

    定是那老东西生性多疑,污蔑你娘!”

    第170章

    虎生虎

    桑宁搜索原主的记忆,当时在牢狱中,桑修齐是这么说的:

    “你娘那个贱人,明明与霍镇南厮混一夜,却还不肯承认,非把孩子赖在我头上!

    好啊!霍镇南是皇上的心腹,我认!我认下你这个野种,只要她别后悔!

    好女儿,爹是不是很贴心,前半夜给你们时间洞房,后半夜抄家!哈哈哈哈哈!”

    只是有一点桑宁不明白,既然他要报复,为何只告诉她一人,而没跟老夫人透露呢?

    不应该也让霍镇南的家人痛苦吗?

    “娘,以前爹时常去北疆,一待几个月,后来你守着孩子在京城,不随他去了,就不怕爹做对不起你的事吗?”桑宁开玩笑的讲。

    老夫人缝衣的手就顿住了。

    她的目光有些虚幻起来。

    桑宁暗暗咬咬嘴巴,说什么屁话了!

    霍镇南已经死了,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

    桑宁顿时就不想再问了。

    “娘……”

    “没事。”老夫人摆摆手。

    她知道桑宁没有不敬的意思。

    认真作答:“你问这个,其实一开始我也担忧过。

    可是后来,自己就想通了。

    我从未要求过你爹一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这世间男人,本就没几人做到,何况是一个有权有势的。

    可当初,誓言是他提的。随着我们感情日益增厚,我便也当了真。

    他独自去北疆时,我当然担心,你不知道,你爹……咳咳,是个强的,说实话,他在北疆到底有没有,我真不知道。

    我也不去打听,你爹对我十分信任,我也要让他知道,我对他也是如此。

    虽然一开始我真是小心眼的乱想了很多。

    特别是那些嫉妒我的妇人添油加醋的乱说,说的我都想扔下孩子,去找他了。

    可是,他每次回京,除了朝堂哪里都不愿去,就是在家陪着我,教导孩子。

    每年夏季,他都会在京城待两个月。

    都是过来人,娘也不怕你笑话了,这两个月,你爹天天缠人,到临走那几日,更是闹腾到半夜。

    你说,若是他在外头有人,何必这样呢?

    我心疼他,那时候就想,他就是有人我也不怨的,他是刀里来箭里去的英雄,就要过的畅快才好,万一哪一天……”

    老夫人扭过了头,暗自沾沾眼角。

    “后来有相熟的传我消息,说他与那边一个花魁有首尾,我难受的不行了,当即挑了一个身世清白的好姑娘去了北疆,我想着,他要就要最好的。

    可那次他生了大怒,他拉着我去了地牢,让我看所谓的花魁,那是一个细作,已经被抓了起来,而且,是个男人。

    他把军营我认识的兄弟全喊了过来,让我挨个问他都在边疆干什么。

    我不问,那些兄弟就自己说,说侯爷除了练兵就是查城防。

    他拉我去营帐,让我看帐子里都是什么。

    那帐子里,全是我给他缝的东西。

    有枕巾,有帕子,有荷包香囊,有……”

    老夫人哭起来,但不是悲痛的哭,是一种幸福的,怀念的哭。

    “我这辈子值了。”

    “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信。只信他所说。

    记得刚入牢时,桑修齐还买通狱卒见我,说:你知道霍镇南还有个私生女吗?

    我说:知道啊,不就是你女儿吗?”

    说到这,老夫人眼睛还湿着,却歉意一咧嘴,“不好意思,当时恨你家要死,顺着嘴就骂了。”

    桑宁:“……没关系。那桑修齐又说什么?”

    “他还说什么,瞪着眼要吃了我一样,我又说:你不也是个私生子吗?你家里继室生的那几个不也是别人的私生子吗?

    你不也在外面留了好多私生子吗?

    哈哈哈,他就冷笑着,甩袖子走了。

    什么玩意儿,也配说侯爷的坏话!”

    老夫人恨恨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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