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唐府老夫人住处,唐棠刚一进去,便有外套来帮他挂狐裘,他捧着手炉走到里间,头发花白的老夫人眼前一亮,唤他。
“棠棠来,快到祖母这来。”
唐棠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低低的唤了声祖母,老夫人握着他手拍了拍,语气慈爱:“病可好些了?前些日子御医给你开的药,可都按时吃了?”
唐棠一听便皱起了眉,和府中最疼他的祖母歪缠:“好祖母……我能不能不吃,那药也忒苦。”
“你呀,”老夫人无奈,手指点点他脑袋,骄纵小霸王就一栽外头,哼哼唧唧碰瓷似地粘着老夫人,看的丫鬟们想笑,却又怕小少爷责罚,低着头不敢笑出来一声。
老夫人被这魔王缠的不行,眼角皱纹都笑出来,语气溺宠:“这么大的人,竟还和祖母撒娇。”
她摸了摸唐棠头发:“你娘生你时难产,你又月份不足,刚生出来时小猫儿大点,好几次险些没救回来,年年入冬我都担心受怕,日日诵经拜佛,就求你能平安喜乐。”
“你乖,别让祖母担心。”
唐棠郁闷,蹭蹭祖母的手,心里给渣爹扎一万小人,他们说了会话,老夫人突然屏退了丫鬟。
她道:“前些日子,顾老将军无意间泄露了边疆的布防图,导致一城丢失,和顾大将军战死沙场了。陛下雷霆大怒,命人抄了将军府,那顾家文不成武不就的二公子,也被人关押起来,你父亲近日烦心着呢,咱们且离他远些。”
唐棠听完这话,瞅了瞅他祖母,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老夫人看他这幅心虚的模样,不禁忍不住问:“已经惹了?”
他重重点了点头。
背后不能说人,唐棠才和祖母承认,外间便传来怒吼。
“唐棠!你给我出来。”
唐棠吓了一跳,看着他爹怒气冲冲的进来,梗着脖子不服输。
户部尚书唐英韶今年不到四十,作为唐棠的父亲,长得自然不是歪瓜裂枣,一身紫色绣仙禽的朝服,瞧着仪表堂堂。
不过如今吹胡子瞪眼睛,对他逆子失望的模样,唐棠多看一眼都嫌弃,他将视线移到别处,才发现他爹带了个黑衣青年,那青年面色苍白,仿佛随时要昏过去了。
他懒散地坐在软榻上,好奇的打量着那人,在心里悄悄问系统。
“……”唐棠又看了对方一眼,忍住不嘴角抽动,心想:“哦,原来这苍白胆怯快的人是那杀星?”
已经死了的顾大将军。
活阎王,顾景策。
关于为什么和皇后是亲姐妹,还能被人欺负,下一章在讲哈,不然全挤在一章里有点乱。还有就是唐棠听不得别人说他娘,人设有那么一点点坏,是会拿鞭子抽攻的(因为他爹助攻?)
|ω)这个世界1v2
骄纵跋扈小少爷x顾家同卵双生子
(大公子将军二公子谋士)
世家文里的骄纵少爷
第276章啧,小可怜(剧情)
皇宫,御书房。
进侍大太监华鞍站在御书房门前,不咸不淡瞥一眼脸冻通红的小太监,将厚实的披风解下来,越过小太监伸出来的一双被冻到红肿的双手,搭在他胳膊上,尖细嗓音道。
“给咱家好好捧着,不然,仔细你的皮。”
小太监不敢动,只好捧着华鞍的衣服,诺诺的称是。
华鞍收回视线,迈开脚步进御书房,开门的一瞬间堪比夏日的暖流泄露而出,待书房的大门紧紧关上,暖流便消失不见了。
鎏金香炉燃烧着龙涎香,桌案后站着身穿龙袍提笔作画的男人,华鞍一进去便快步上前。
行礼:“陛下。”
隆裕帝“嗯”了一声,问:“顾家那小子,可送到尚书府了。”
“回陛下,已经让唐尚书带回去了,”华鞍自然知道主子爱听什么,他弓着身上前,笑眯眯给隆裕帝磨墨:“唐小少爷是个最张扬的性子,肯定会好好照顾顾二公子。”
隆裕帝果然身心愉悦,他眸中闪过一丝快意,像是自言自语:“呵,顾忠那个老匹夫,斩了朕派去的监军不说,送了粮草过去竟还嫌不够,拿着朕的东西去笼络边疆的将士。”
“这边疆大军,都快成了他顾家的一言堂了!”隆裕帝啪地把笔一放,面露阴狠之色。
华鞍连忙跪下去,头碰在地面上:“陛下息怒”,不过……听见隆裕帝的愤愤不满,绕是他这心黑的阉人,也心里嘀咕着想。
听闻那监军是没上过战场的文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害死了军中一队的士兵,至于陛下啊……您说的粮草,哎呦,那点东西垫垫肚子可行,让将士们都吃饱饭呐,就全是说笑了。
不过这些和他这个奸臣无兰生Q,华鞍收了心思,跟主子骂:“那顾老将军也忒不知好歹。”
隆裕帝脸色仍然阴沉,过了半晌才放松,哼笑道:“想当初朕只不过要多收几成税,那老匹夫接连上书,就差指着朕的鼻子骂。哈哈……如今他死了,朕便让他儿子,给皇城最嚣张跋扈的纨绔做下人!”
华鞍便道:“陛下英明!”
……
户部尚书府。
唐英韶穿着朝服,怒气冲冲进来,吓了老夫人一跳,她连忙拉过唐棠往身后藏,不满道:“嚷这么大声做什么?”待注意到后面的顾景策时,老夫人惊讶问:“这位是……顾二公子,顾淮瑜?”
唐英韶立马皱眉,更气幼子成天胡作非为,让陛下起了心思,把这灾星塞到他尚书府:“这……这是陛下赏给唐棠的仆人。”
老夫人听闻后心里一惊,细细打量顾淮瑜,这孩子和他大哥是双生子,长得更是一摸一样。
她早年见过大公子一次,少年郎策马奔袭,眉眼间皆是爽朗恣意,是个顶好的孩子。
而二公子顾淮瑜,文不成,武不就,唯独一手丹青栩栩如生,是个风雅的贵公子。
可如今……
老夫人心里揣测,视线越过她那没用儿子,落在后面站都站不稳的青年身上。
他从进门便沉默寡言,似乎才从大狱出来,锦缎黑袍沾染尘土,被鞭子抽的衣衫破乱,俊美的面容苍白,眉眼间是好脾气的温吞。
她叹了口气,心道陛下真是越来越糊涂,任谁都明白顾老将军绝不可能出卖孟国,可陛下偏偏给顾家安上了通敌名头。
三代忠臣良将呀,如今就剩下这么一位不成器的二公子,还让陛下派来,给她家小魔头磋磨。
老夫人都于心不忍。
她家小魔头如果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会说——祖母,您可在仔细看一看吧,无论活阎王顾景策还是他这弟弟顾淮瑜,可都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什么不成器呀,温吞呀,都是王八蛋骗人的!
他从老夫人后面探头出去,拿眼神打量顾景策一眼,和他爹对着干似的,冷哼:“脸色苍白,别是快病死了,我这可没地儿给他埋。”
“胡闹!”唐英韶冷脸。
清亮少年音阴阳怪气,仿佛嫌他脏了屋子,顾景策眸色沉了瞬,不动声色的抬头看去。
大公子本满怀杀意,想等时机到了必要和这位侮辱人的小少爷清算清算今日的账。可一抬头,却瞧见榻上,一名头带镶鸽子血宝石金冠,唇红齿白的骄纵少爷从老夫人身后探头,满眼嫌弃地看着他。
……这么大还往祖母身后躲。顾景策心中杀意一下消失殆尽,漫不经心的想:算了,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这时,外间突然响起说话声,老夫人的丫鬟过来,道:“老夫人,大少爷在门外等着跟您问安。”
“宁知回来了?”唐英韶惊讶,往日这时大儿子还在国子学,今儿也不知为何提前了,语气缓和道:“外面天冷,快让他进来暖暖身。”
打从唐英韶进门,便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直到如今听闻大儿子来了,眉头方才舒展一些。
顾景策不声不响,淡化自己的存在感,看见那毛没长齐的小纨绔脸色一下变的难看,就明白想来他也留意到了唐英韶的表情变化。
啧,小可怜。
顾大公子评判。
丫鬟下去没多久,一身天青色锦袍,相貌清俊的少年人便进来恭敬的跟老夫人、唐英韶问礼。老夫人对他态度冷淡,唐英韶却拉着他说了几句话,问他功课,和今日怎么回来如此早。
唐宁知站在堂前,不动声色看过顾景策,对他知理地笑笑,才偏过头去和父亲一一作答。唐棠冷眼瞧着他们父慈子孝,忽然手里一凉,他低头,见手中多了个黄橙橙的橘子,抬起头对祖母笑出了小白牙,恣意妄为的少年气鲜活惹眼。
他挪了挪屁股,准备扒橘子吃,察觉顾景策在看他,顿时凶了吧唧瞪回去,那玄衣青年低了低头,嘴角莫名勾起一点弧度。
小可怜,还挺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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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唐宁知和唐英韶说着话,被问到为何今日下学如此早时,眸色微闪,告罪:“父亲莫怪,妍儿……受到惊讶后躺在床上胡言乱语,姨娘被吓得没了分寸,这才将儿子叫回来了。”
大儿子遮掩的话,让唐英韶一下想起来幼子干的事!他沉着脸看向榻上的幼子,待看到幼子正低着头美滋滋扒橘子,恼怒呵斥:“成日就知道吃喝玩乐!小小年纪心思恶毒,动不动就责罚下人,还将你二姐吓昏过去。”
他语气越来越失望:“如此骄纵跋扈,怎么不和你大哥学点好?我唐家的世代贤良,名声都被你这逆子毁了!如若你母亲还在……”
“不许提我母亲!”
清亮少年音怒吼,扒到一半的橘子猛的砸在唐英韶胸口,再啪叽掉在地上。
榻上穿朱红对袄的少年,眼眶泛红怒瞪唐英韶,炸毛的刺猬似的,竖起尖锐的刺保护自己。
他发难的太突然,一屋子丫鬟主子竟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唐棠呼吸急促看向顾景策,用视线吩咐他过来。
顾景策一愣,他刚走到前面,便看见小少爷穿鞋下榻,躲在他的身后,手指怼着他后背命令。
“给我挡着点!”
顾景策被他怼的脊背一僵,很想不演他弟弟,抓着小少爷手腕,警告他爪子不要这么欠。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唐英韶终于从儿子打老子的震惊中回神,他气的要请家法教训不孝逆子,老夫人忙拍桌子让人去拦他,一帮丫鬟不让他过去,唐英韶实在没办法,最后指着他怒斥。
“混账东西!你大哥像你这么大,都可以独当一面了,你再看看你。”
顾景策有武功在身,被小少爷抓着衣服当肉盾,隐约能嗅到他身上很淡很舒服的富贵花香,娇气华贵,像极小少爷这人。
直到唐英韶说出刚刚这句话,他忽然敏感的察觉身后人呼吸一乱,抓着他衣服的手紧了紧,随后被放开,小少爷独自走到前面。
毫无意外,父子俩大眼瞪小眼,跟斗鸡似的吵了起来。
后来,不知唐英韶又说了什么,那头戴宝石金冠、穿朱红色绣祥云对袄,眉眼骄纵的小少爷蓦然被气红了眼眶,他喊:“是!我母亲被他娘给气死,爹也被他们兄妹抢走,我从小便没人教,自然是处处比不上他唐宁知!”
原本被逆子气的眼前发黑,要动家法的唐英韶,仿佛被按到暂停键,怒气瞬间灭了。
主子们无人说话,丫鬟们不在拦着老爷,把头低下去不出声,淳化斋内陷入亢长安静。
半晌……老夫人叹了口气,坐在榻上扶着头。唐尚书还穿着从一品朝服,但此时略显狼狈,他默默无言,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
最后,唐英韶艰涩道:“你母亲……她是病亡的,她身体不太好,我给她请了许多大夫、御医……”他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却又骤然停住,瞧着幼子仇恨的眼神,像是在无声的问他。
“身体不好?还不是因为你。”
唐棠不欲在和他多说,冷冷扫过旁边的唐宁知,和老夫人道了别,便要起身离开淳化斋。
顾景策想了想,跟上可怜的小家伙,只不过才走几步便被天青色身影给拦住,那人对他笑了笑,低声说自己久仰他已久,若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去墨砚轩寻他,他尽微薄之力相助。
顾景策表面惊讶和感动,却在暗自冷漠的想:无缘无故对朝廷犯人说出这种不长脑子的话,这位大少爷,究竟是真傻呢,还是另有什么别的目……
“……唐宁知,你跟我的仆人说什么呢?让少爷我也听听呗。”
顾景策心里琢磨着事,一时走神,直到听见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心头顿时一跳。
他抬头,见那位骄纵跋扈的小少爷,毛绒绒的狐裘快要遮住偏艳的唇,双手捧着一个鎏金手炉,看着他和唐宁知,目光流露出一丝厌恶。
“……”顾景策心想:“完蛋。”
他彻底得罪这人了。
世家文里的骄纵少爷
第277章小少爷长得真好,长得好也要罚(剧情)
淳化斋内烧着火盆,寻常人穿着厚衣都要热出汗,但那小少爷身穿对袄,披着毛绒绒的狐裘,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额头竟也没出汗,矜持高贵的猫儿似的,捧着一个鎏金暖炉,满眼厌恶地看他们。
唐宁知被他问的一愣,继而好脾气地笑了笑,端着副君子姿态,道:“我欣赏二公子的丹青,想邀他去墨砚轩探讨一番。”
顾景策不说话,心里却长长叹了口气,心道——火上浇油。
果然,小少爷听到这话,眸中厌恶之色更重,捧着暖炉慢悠悠道:“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的下人还要跟我回去,伺候本少爷梳洗沐浴,为我脱鞋净足。”
他语气顽劣乖张,像极随便打杀人的纨绔,唐宁知看向唐英韶,但这次唐英韶只是沉默,并没跟往常一样训斥对方,唐宁知眸色闪过不甘,压着火气在心中道。
他气的不行,今天好不容易让丫鬟给唐棠传假消息,目的就是让这脾气差、一点就炸的小少爷亲自去后院作天作地。他娘昨夜什么都没说,父亲自会狠狠责备唐棠,唐棠也只会认为,父亲说的他从未想过,只是瞒着他说谎罢了。
他们父子俩心有芥蒂,根本谈不到一块去,暴露的风险微乎其微,冬日又是唐棠最危险的时候,只要气的他犯了病……
可谁想到,唐棠没去不说,竟又让唐英韶悔恨和不忍!
脑海里响起冷酷的机械音。
唐宁知暗自咬牙,他是二十一世纪现代人,胎穿到歌妓之子身上,他娘带着他回唐府时,一岁的他拽着父亲衣摆,装神童的喊爹爹,哄的他父亲逐渐失去芥蒂,为了他也来他娘着好几次。
但他越长越大,根本听不懂什么之乎者也,这时系统找上了他,给了他学富五车的光环,他瞬间跟开窍似的,慢慢的以庶子的身份,在皇城国子学里有一席之地。
唐宁知明白,失去了光环他什么都不是,只好忍气吞声。
“我知道了。”
他和系统说话的一瞬间,唐棠脑海中“叮……”地,响起系统提示。
唐棠面色不变,看着唐宁知皱起眉,一脸不赞同的斥责他:“顾家三代镇守边疆,二公子更是文采过人,怎能……怎能为你脱鞋净足?就算如今落了难,也不该如此侮辱。”
瞧着他说完话,小少爷眼睛都要冒火星子,顾景策头皮发麻,真想把唐宁知的嘴塞住,说上一句可闭嘴吧,非要火上浇油。
见不得他活着?
他一时竟不明白,这人是真蠢,还是城府深沉,想让他弟弟做出欺辱他,然后再被忠臣百姓关起门骂这种坏名声的事。
唐棠捧着鎏金手炉,余光注意到顾景策细微的表情,就知道傻狗是在阴谋论了,不过也就是他,这要换了弟弟顾淮瑜在这,将脑袋里的小心思写出来,都能出一本五十万字的书。
他收起心思,冷笑:“给我脱鞋净足便是侮辱他?我竟不知道,本少爷连个下人都不如。”
唐宁知刚要反驳,便被唐英韶厉声呵斥住:“住口!”
压低声音:“顾家泄露布防图,导致我国丢失一座城池,那顾淮瑜,是陛下送给棠棠的下人,谁跟你的胆子,敢质疑陛下的决定!”
他忍着怒气,仔细地打量学识上让他骄傲的大儿子,心中不禁对他的不敏锐失望至极,为官者最怕头脑不敏锐,搞不清楚朝堂上的政治风向,那可是要掉脑袋连累唐家九族的大祸!
唐英韶想想便一阵后怕,为了避免这事传出去,他沉沉的看向唐宁知,见大儿子反应过来后白了脸,狠下心:“大少爷口无遮拦,去唐家祠堂,跪上三天好好反省反省!”
如今正值冬日,祠堂碳火肯定没屋内足,唐宁知脸色更白,他自知说错话没有反驳,露出愧疚的神色,行礼说:“孩儿认罚。”
他说罢抬起头,见那骄纵跋扈的小少爷,满眼得意的看着他低头认错,一口气瞬间堵在嗓子不上不下。
……
皇宫,坤宁宫。
一身穿明黄色华服的美貌女子半倚在贵妃榻上,她手拿一本书卷,雍容华贵的垂着眸看书。
朱嬷嬷掀开门帘,走到那女子旁边,低声和她耳语了几句。
女子眉毛一扬,正要发怒,随后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宫女,淡淡道:“行了,都下去吧。”
宫女们行礼:“是,皇后娘娘。”
屋内的门被宫女关上,皇后啪地一拍桌子,咬着牙:“唐英韶那老东西!竟又敢纵容那妾室之子欺负我妹妹的独子,真当本宫是死的!”
朱嬷嬷是皇后的奶娘,也是看着二位小姐长大的,连忙宽慰道:“娘娘且把心放进肚子里,这次啊,是那妾室之子被唐尚书罚了跪祠堂,咱们棠哥儿好着呢。”
皇后听她如此说,心里的愤怒才下去一些,她胳膊支在那桌案上,眼睛里逐渐蓄起水雾。
她落寞道:“嬷嬷,本宫这皇后当的好生没意思。想我家江南望族,父亲不说桃李满天下,也曾教书育人数十载……隆裕一年封的帝师,可临了临了,我竟连亲生妹妹都护不住。”
皇后气质威严雍容,面上抹了脂粉,瞧着依旧是明艳动人的。她涂着蔻丹的手摸摸自己的眼角,那处因当初软禁时的恨,已经起了皱纹。
她捏紧的手中帕子,恨声:“当初父亲病故,狗皇帝指使奸臣,什么脏的臭的都往他身上泼,本宫被狗皇帝寻由头软禁,要不是父亲门生一起跪求,众多眼睛盯着他,本宫早就不知该死了几次!”
“后来,本宫好不容易出来了,竟听说妹妹被那抱着孩子上门的歌妓冲撞了胎气,早产生下唐棠。”皇后眼眶蓦然泛起红来,握着朱嬷嬷的手:“那孩子生下来,还没个小猫儿大点,瑶儿……瑶儿身体也坏了。没坚持几年便撒手人寰。”
她茫然的像个孩子,握着朱嬷嬷的手,细声细气地喃喃:“嬷嬷……本宫多想弄死她,但本宫不能,狗皇帝已经对母族动了杀心,瑶儿走了,本宫再被他寻个由头软禁,棠棠一辈子都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活着,本宫不愿他如此。”
朱嬷嬷眼眶也红了,她苍老的手拿着锦帕,给皇后擦了擦眼角,温柔道:“姑娘做的够好了,您看如今,小少爷过得多自在,这皇城哪家少爷公子,都别想越了小少爷去,您就放下心吧,啊……”
皇后眼眶微红,听到朱嬷嬷的话,素手扶一下凤凰步摇,嘴角勾起讽刺的笑:“狗皇帝私库空虚,他既想要本宫家万贯家财,又担忧随便处置了本宫,天下人骂他,死后遗臭万年,本宫便跟他谈了个交易。”
“等到棠棠及冠娶妻,我送奉上江南大半产业,自行削发为尼,他给唐棠先皇的免死金牌……”
“其余的事我也已经安排好,忠仆和暗卫带着银钱躲到别国,往后只要棠棠活着,过得张扬快活,狗皇帝每年都能分到钱,但如果哪天本宫外甥没了,那我家忠仆纵是没那能力杀了他,但将全部家产填海听响,也不给那狗皇帝一分一厘还是能够的!”
朱嬷嬷低声叫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