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好胆!”李青黑着脸道,“你故意的吧?”“哎哎哎,别动手,不是你那个青,是清水的清。”朱祁镇连忙跑到一旁,讪笑道,“开玩笑呢,我闺女叫朱婉清。”
“昂,下次注意点儿,你可能没解释的机会。”李青哼道。
“……能不能别这么粗鲁啊?”朱祁镇郁闷道,“朋友之间开个玩笑都不成吗?”
李青呵呵:“谁跟你是朋友,按辈分,你得管我叫爷爷。”
“哦?”朱祁镇感兴趣道,“这么说来,你比太宗矮了一辈儿?”
“……我跟你爷爷,你太爷爷,向来是各论各的。”李青没好气的说,“当然,你要叫我太爷爷,我也不反对。”
“嘁~!”朱祁镇撇嘴道,“我叫你一声太爷爷,你敢答应吗?”
李青轻哼:“有何不敢?”
“那咱去大街上。”朱祁镇哼哼道,“即便你留着胡子,看着也不比我大哪儿去,看路人作何反应?”
“……”李青说不过他,撸起袖子就要上手。
吓得朱祁镇上蹿下跳,典型的人菜还爱玩儿。
却在这时,钱氏快步走过来,为夫君解围:“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哦,刚回来。”李青就势收手,给朱祁镇留了几分颜面。
小钱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朱祁镇贱兮兮的上前,牵着媳妇儿的手,转过头:你打我呀!
李青差点儿没忍住。
钱氏嗔了夫君一眼,走来亭下客气道:“先生请坐。”
你小子给我注意点儿……李青给了朱祁镇一个危险的眼神,坐了下来。
“先生……晚辈有一事…相求。”钱氏支吾着说,脸色微红。
李青靠在椅上,好整以暇,“你说。”
钱氏欲言又止,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夫君衣袖,小声道:“夫君你来说吧。”
朱祁镇摸了摸鼻子,在李青旁边坐下,讪讪道:“那什么,我和小钱想再要一个,你看小钱这边儿…能行吗?”
“非必要还是别要了。”李青轻轻摇头,朝两口子问道,“你俩怎么想的,非要不可吗?”
“那就不要了。”
“如果可以的话……”两口子几乎同时开口,钱氏说到一半,听到夫君所言,抿着嘴没再说下去。
李青笑道:“为安全起见,还是不要为好,女孩没什么不好。”
“不要了。”朱祁镇斩钉截铁,朝钱氏道,“儿子闺女我都喜欢,再说,我又没皇位继承,有没有儿子有何打紧?”
“嗯。”钱氏低低应了声,不再多言。
稍坐一会儿,她起身道:“夫君,妾身去看看女儿,你陪陪先生。”
说罢,朝李青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李青斜睨了朱祁镇一眼:“你小子福分不浅啊。”
“嘿嘿……那是。”朱祁镇咧嘴笑了笑,接着又担忧道:“小钱底子不好,这生产后…不会落下病根儿吧?”
“落下病根儿就没这么好的气色了。”李青笑着摇头,“不过正如你所说,她底子不好,生孩子对她来说负荷极大。”
“明白了。”朱祁镇点头。
这时,朱允炆忙完走了过来,笑道:“聊什么呢?”
“聊什么关你屁事?”朱祁镇噎了一句。
“调皮。”朱允炆也不生气,他还在为大典开心,乐呵呵地扶着拐杖坐下,“今晚都来我院里,咱们赏月。”
“昂,知道了。”朱祁镇这次倒没有冷眼相对。
李青瞧着愈发苍老的朱允炆,叹了口气,道:“师弟,我给你把把脉。”
“不用,师父刚把过,无甚要紧。”朱允炆笑着说,“再活几年不成问题。”
朱祁镇瞥了他一眼,多少有些感伤。
虽说俩人一直拌嘴,但相处这么久,要说一点感情没有,那也是不可能。
这厮要是没了,以后生活定会少很多乐趣儿……朱祁镇清了清嗓子,难得安慰:“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放宽心,我看你且活呢。”
朱允炆:(296106906107)12
“咳咳咳,搞偷袭是不?”朱祁镇捂着胸口。
他气得不行,这糟老头子咋听不懂好歹话呢,嘶~别说,打人还挺疼,看样子是且活呢。
“君子动口不动手,信不信我一拳下去……”
“来,打,你打。”朱允炆伸着头,“照这儿打。”
朱祁镇:“……”
这一拳下去,还不得开席啊?
真要打上去,别说李青了,小老头都饶不了他。
最终,朱祁镇选择了大度,哼道:“要不是你一把年纪,我非打得你满地找牙不可。”
“呵呵……我要不是一把年纪,你是我对手?”朱允炆反唇相讥。
这可真是大哥笑二哥……李青颇觉好笑,打圆场道:“今儿过节,都别动口动手了,不吉利。”
两人瞥了对方一眼,默契地各自别过头去,谁也不服谁。
…
中秋夜。
李青、张邋遢、朱允炆,朱祁镇夫妇,还有小李宏,一家人团团坐。
桌上摆放着酒菜果蔬,中间是一块堪比明月的大月饼,酒是好酒,菜是好菜,人是家人。
月下,举杯小酌,笑语不断。
小李宏也讨了杯酒,结果只喝了一口,就呛得小脸通红,伸着舌头小手扇着风,“好辣好辣……”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秋风习习,月光皎洁,团团圆圆……
大家兴致都很高,喝酒吃菜,谈天阔地,不知今夕何年。
“青子,来一曲儿助助兴。”兴意正浓的小老头笑着说。
“好嘞。”
李青擦了擦手,走到一旁琴桌坐下,轻拨琴弦,发出舒缓的悦耳声。
众人停下说笑,静静聆听。
一个个轻缓音符从李青指尖蹦出,如涓涓细流在心间流淌,轻松、治愈。
少顷,李青开口,吟唱着苏轼的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词是古诗词,曲是后世曲,与诗歌传统唱调不同,却格外应景。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李青磁性的嗓音,更增添了几分意境,众人不由陶醉其中。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唱罢,许久许久,众人都无法自拔,沉浸在美妙的意境中。
“好听,”小家伙儿鼓掌,小手拍得‘啪啪’响,“干爹唱的真好听。”
“好听吗?”李青微笑。
“好听好听。”小家伙儿狂点小脑袋。
朱祁镇颔首:“如此演绎,别具一格,嗯……甚好,甚好。”
“绕梁三日,回味无穷啊!”朱允炆捋须赞道。
张邋遢斜睨了两人一眼:词儿都让你们说了,我说啥?
小老头没好气地招了招手,道:“青子,过来吃月饼。”
“好耶,吃月饼喽~”小家伙儿举双手赞成,大眼弯弯,开心得不行。
~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分食月饼,欢声不歇,笑语不停……
月亮很圆,月饼很甜……
第34章
沈鑫的大手笔
清晨。
院里,小老头打太极,小李宏在一旁学的模有样的。
亭下,李青、朱允炆相对而坐,一人持黑子,一人持白子,一手接一手对弈。
朱祁镇颇感无趣,不时插科打诨,干扰二人。
“先生,你是洪武十五年进的朝堂,那你和太宗谁大?”朱祁镇小声问。
“我大。”李青落下一子,静等朱允炆落子。
“那你和太祖呢?”
“太祖倒是比我大。”李青想了想,道:“我入朝时都三十多了,那时候太祖都有白发了,不过太宗才二十出头。”
朱允炆见自己胜算不大,索性不下了,也加入聊天阵营。
他指着远处的小李宏道,“那时我也就他那么大,至于你…你爷爷都还是小胖墩儿呢。”
“……”朱祁镇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这爷仨,年龄一个比一个大,他哪里是对手。
“懒得跟你见识。”朱祁镇翻了个白眼儿,朝李青道,“先生,你在洪武朝就这么……放肆吗?”
“那倒没有,刚开始我也唯唯诺诺,”李青笑道,“老朱那厮……咳咳,太祖杀气那么重,我也怕被砍头啊。”
朱祁镇诧异:“你这么厉害,还会怕人?”
“那会儿可没现在这么厉害,我还是比较克制的,”李青说道,“那时和现在的局势也不一样,百姓不能随意流动,不仅户籍什么很麻烦,地方对外地人也有很强的排斥性,跟现在没法比。”
朱允炆点头附和:“是啊,现在百姓自由太多了,
不过时局不同,也不能说太祖那会儿就是错的,当时大明刚建立十数年,局势并不平稳,不让百姓乱跑,有助于稳定,恢复生产。”
“的确,”李青点头,“国家施政,因时因势而定,非一成不变,亦不能拿当下局势,反推以往的国策。”
“这我懂。”朱祁镇笑问:“那会儿你是不是乖得跟个孙……咳,很守规矩吧?”
“你是不是对守规矩有什么误解?”朱允炆撇了撇嘴,讥讽道,“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在家横,出了门就乖得跟兔子似的?”
“你不要动不动就拿这个说事好不好?”朱祁镇破防,“没完没了了是吧?”
朱允炆反问:“我有说错吗?”
“你……”朱祁镇愤愤道,“我跟先生说话,你插的什么嘴?”
“好了,别吵了。”李青脑仁疼,“你没看过太祖实录吗?”
朱祁镇摇头:“太枯燥了,我只看了一点儿,都是太祖的发家史,还没看到你出马呢,只在太宗、宣宗实录上看到过你。”
李青眉头一皱:“仁宗实录为何不看?”
“仁宗时期,朝局平稳,没什么可看的啊?”朱祁镇理所当然的说。
“……你想知道就问他。”李青拿起《水浒传》,向后一仰,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朱祁镇满脸黑线,好奇心被勾起来的他,百爪挠心:“喂,讲讲?”
“求我!”朱允炆脸昂的老高。
“……求你,快讲讲。”朱祁镇耐着性子敷衍。
朱允炆不满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爱讲不讲,我还不听了呢。”朱祁镇鼻子差点儿气歪了,起身就走。
却见朱允炆往后一仰,摇头轻叹道:“本来想讲讲来着,但有人不愿意听啊!”
“……”朱祁镇脚步一顿,回来坐下,闷闷道:“讲吧。”
“先说好,不白讲。”朱允炆乐道,“你得请看十场戏。”
“你咋不去抢?”朱祁镇不做皇帝了,抠门性子还是不改。
其实他并不缺钱,逢年过节,朱允炆都会给孙媳妇儿钱,最后还是落在了朱祁镇手里。
家里又不用他买东西,主打一个白吃白住,外加吃媳妇儿软饭。
“两场,不能再多了。”
“五场,没你这么砍价的。”朱允炆道,“两场,我不成白磨嘴皮子的了?”
“四场,不还价了。”
“嗯…成吧,那就从驸马落马开始吧……”
李青没听下去,放下书去找干儿子玩儿去了。
…
金陵大街上,繁华依旧。
店铺一家挨着一家,不过十家有九家门匾上都写着‘沈记’字样。
看来沈鑫已经完成了垄断……李青并不意外,之前打价格战时,沈鑫便已无敌手,并朝着苏杭布局。
如今垄断市场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金陵毕竟是直隶,这里的官绅不是一般的多,沈鑫能真正做到这一步,要说没和官府的人勾搭,他是不信的。
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有太多办法惩治他了。
现阶段,李青并不担心沈鑫尾大不掉,反而有些担心沈鑫的处境。
这些可都是吸血鬼,吃起来没够,沈鑫再有钱,也够呛喂饱一群人。
毕竟……都是好了还想好。
“干爹,一会儿回去了孩儿想回家住两天。”小李宏说,“孩儿好久没在家住了,也想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