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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你等会!”李景隆一下拉住了她。

    曹国公府不是没好东西,而是没有合适的好东西,正如邓氏所说的,他们家有的宫里都有,他们家没有的,宫里也有。

    送礼这东西,就是要送出其不意,抓人眼球的东西。

    好比后世,送存折跟送一车现金是一个概念吗?冲击力一样吗?

    送金项链和钻戒是一个档次吗?是一个调调吗?

    李景隆心中之所以烦躁,是因为他一直在琢磨,皇太孙到底喜欢什么?而且他还要考虑,老皇爷喜欢他送皇太孙什么?不喜欢他送什么。

    “我记得,你陪嫁的嫁妆里,有一方宋代的古砚和宋徽宗御制墨?”李景隆开口道。

    “是呀!”邓氏想想,白眼道,“你别打我嫁妆的主意,那是我嫁过来的时候爹亲手给的,是邓家的传家宝!”

    “你可拉倒吧!我老丈人以前不是在淮西劫道的吗?你们邓家往上八代都没一个秀才,哪有这么文雅的东西做传家宝!肯定是我丈人,以前打仗的时候,不知在哪抢的!”

    “姓李的,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让我大哥抽你!”邓氏怒道。

    “好娘子!”李景隆换上笑脸,“只要把这两样东西给了我,我天天让你抽!”说着,抓着邓氏的手,在自己脸上抽打两下,笑道,“你想抽哪儿,就抽哪儿!想用什么抽就用什么抽,若是找不到顺手的家伙,夫君给你找一根长长的,抽起来带风,带响的,保你快活!”

    “呸!”邓氏啐一口,脸色通红。

    “娘子,这两样东西送礼,送的是雅,送的是学问。老皇爷最看重就是太孙的功课,咱们送上去,太孙和皇爷哪儿,都能得了彩头!”

    邓氏脸色柔和,微微皱眉,“罢了,你都开口了,我怎么能说不给!”说着,吩咐丫鬟打开自己的库房,拿出那两样东西。

    “哎!”邓氏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道,“那砚台没毛病,可是那墨.......?”

    “墨怎么了?”李景隆紧张的

    问。

    “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可也知道宋徽宗是亡国之君!”邓氏道,“送这个,会不会不吉利!”

    “宋徽宗的御墨给你家当传家宝,真是倒了血霉!”李景隆笑道,“他虽然是亡国之君,可也是一代文豪!”

    “就你懂的多!”邓氏又是笑骂。

    声音刚落,邓氏眼神一飘,朝着后面说道,“儿呀,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了?”

    李景隆回头望去,一个十一二岁穿着猎装的少年,在几个下人的簇拥下进来,正是他的嫡子李欢。

    嫡子都是心尖子,小妾生的,他李景隆看都不看。

    “儿,不是和常家的娃去射箭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李景隆也笑着问道。

    李欢撇嘴道,“本来是约好了射箭的,说射完了还要一块去醉风楼吃点心。可是刚开始,常家就来人传话,把常继祖他们叫了回去。说是皇太孙殿下晚上要在东宫设宴,让常家的晚辈都过去!”

    “真的?”李景隆问。

    “儿子听得真真的,还有假!”李欢叹气一声,“哎,想了好些日子了,醉风楼的点心,又吃不着了!”

    “一些点心有什么稀奇,一会娘派人去醉风楼,让他们面点师傅来家里给你现做!”邓氏笑道。

    李欢依然不高兴,“醉风楼旁边是玉声舫,一边吃点心一边听那边的姑娘唱曲,点心才吃的有滋味,家里有人会唱曲吗?”

    “你才多大?”邓氏点了下儿子的额头,“小小年纪,就和你爹学!”

    “这不随根儿吗!”李欢笑着躲开,跑远。

    若往常,李景隆肯定抓着儿子好生教育一番。你老子也是十五岁开始,才那啥的。你十一二岁,急什么?

    可是现在,他却似乎愣住了,站在原地没动。

    “啧啧!”邓氏在边上撇嘴道,“实在亲戚?真是实在亲戚,怎么设宴不叫你?”

    ~~~今天早。

    第85章

    尴尬东陵距离就在京城近郊,早上出城,下午便返回宫城。

    放假不意味着什么都不管,回宫之后朱允熥先去詹事府,表面上是召见各翰林学士,实际上是要说些软话,再说些小一年来诸位老师辛苦。最后赏赐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比如宫中的点心之类,皆大欢喜。

    朱允熥所在的东宫之中,已经是张灯结彩。尽管皇爷下旨不能大操大办,但该有的喜庆也要有。

    “那边灯笼挂高点!”

    “你眼睛是不是要有毛病!两边一样高吗?”

    “库房里有新红绸,拿旧的干什么?主子过生日,你拿旧的糊弄?”

    朱允熥刚迈入景仁宫花园,就听到熟悉的大呼小叫之声。

    别看王八耻又瘦又小,可是他真扛打。早上挨了二十板子,现在拄着拐,站在花园当间,横挑鼻子竖挑眼。

    “告诉你们,这几天大喜的日子,都长点眼,惹了殿下不高兴。殿下饶了你们,杂家饶不了.........”

    说着,只见宫人们都停下动作,他慌忙的回头。

    身后,朱允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殿下,您回来了!”王八耻把拐杖一扔,呲牙咧嘴的跪下,他这么一动,下身的绷带马上溢出了血迹。

    朱允熥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他,终究是心里有些软,“刚挨了打,就出来蹦跶!那么多能办事的,你非得出面,显你能?”说着,叹口气,“身子有伤,回去歇着,孤罚过你,就不会再记恨你!”

    王八耻带着哭腔抬头,“是奴婢不好,大喜的日子惹怒了殿下,奴婢该死。”哭着,擦着眼泪,“奴婢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伺候殿下!”

    “先养伤,万一生病,你能伺候孤几年!”朱允熥开口道。

    王八耻脸上都是泪,“谢主子的怜惜,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少不得奴婢。”随后,嚎啕大哭,“往年主子做寿,都是奴婢给张罗,奴婢伺候了主子十五年,还想再伺候主子一百五十年,主子的寿辰,奴婢年年都不能落!”

    “一百五十年!”朱允熥露出笑容,“那你还真如其名了,成了王八!”

    “奴婢,可不就是王八嘛!”王八耻破涕为笑。

    人人都知亲君子远小人,可有时候小人真的很可爱,让人不忍太过苛责。

    “给尚膳监,御膳房传旨,晚上孤在东宫设宴招待常家,让他们打起精神来!也别做什么燕窝鱼翅之类的,看着可口的精美小菜,多做一些!”

    说完,朱允熥笑了下,迈步往里面走,外面王八耻继续吆五喝六,指挥宫人布置东宫各个院落。

    “殿下,奴婢伺候您更衣?”

    朱允熥刚刚坐下,妙云悄然在他身后说道。

    偌大的宫殿中,只有他们两人,说话都带着回声。

    生日?生日?

    去年生日,自己吃了老妈煮的面条,晚上还和朋友同学去KTV唱歌喝酒了呢!今年,却是再世为人了。

    “嗯!换吧!”

    芊芊素手落在他的肩膀,白皙的手指轻轻解开他的纽扣,划过胸膛。

    可是此时,朱允熥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他自己有两个生日。以后一个明着过,一个只能暗着过。

    明着过的生日,纪念常氏生母。

    暗着过的生日,思念自己真正的亲人吧。

    于是,朱允熥的心情有些低落起来。

    “奴婢多嘴,殿下可是有心事?”妙云一边给朱允熥脱衣,一边问道。

    “你不懂!”朱允熥微叹。

    妙云犹豫下,“殿下是宽厚之人,必能恕奴婢多嘴之罪。奴婢知道,殿下心里是想爹娘了呢!奴婢每年生辰的时候,也会想起爹娘。那滋味,心里很疼!”

    耳边是妙云的轻柔细语,心中是有些沉闷的情绪。

    “妙云!”

    “奴婢在!”

    “让孤抱一下!”

    “嗯!??”

    忽然之间,朱允熥的手臂紧紧搂住了妙云细腻的腰肢,把头埋进了对方的温暖之中,感受那份天然的香气。

    而后者如遭雷击一样,一动不动,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但是也有些欣喜。

    渐渐的,她柔软的手落下,轻抚朱允熥的头发,眼神柔软。

    朱允熥心中一片平静,一片清明,鼻尖嗅着好闻的味道,只觉得心中满是安定。

    这滋味让他如沐春风,双手不由得更紧了些,脸也微微向上了些。

    “殿下!”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煞风景的声音,是朴无用的声音。

    “滚进来!”朱允熥依旧把脸埋在温暖的柔软之下。

    “奴婢不是一个人,赵..........”

    朱允熥怒道,“滚进来,那么多废话?”

    吱的一声,宫殿的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朴无用迈步进来,见到眼前的场景顿时一愣。

    皇太孙坐在凳子上,双臂环抱妙云姑娘的腰肢,脸埋在脐上三寸的位置,轻轻摩擦着。

    顿时,朴无用只觉得手脚冰凉,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场跪下,瑟瑟发抖。

    “你有事儿?”朱允熥依旧埋着脸,说完没听到回音,抬头道,“你这狗.........赵........爱卿!”

    赵思礼站在朴无用身后,深深的躬身低头,看着自己的官靴,头上的冷汗跟下雨似的。

    朴无用有想死的心,他何尝不是。

    撞见这个场景,该如何是好?若是普通的丈人,见到未婚的姑爷抱着陌生女子,肯定是大脚丫子照着脑袋咣咣一顿踩。

    可是,眼前这个人是皇太孙呀!

    “你...........你怎么在这?”朱允熥纳闷道,随后赶紧推开了妙云,“来人,给赵爱卿赐座!”

    妙云脸红红的下去,朴无用颤抖得拿过一个凳子,手抖得厉害,差点凳子都拿不稳当。

    早不来拜见,晚不来拜见。

    正赶上殿下和妙云...........自己不知死的,还带着殿下未来的

    丈人。

    坏就坏在丈人这个身份上,若是别人朴无用肯定让远远的等着,通报殿下之后再传。可这是殿下未来的老丈人,自己存了巴结的心思,巴巴地带到殿下寝宫外。

    这下完了,里外不是人,横竖都是死。

    若是再晚来一些,若是不那么自作聪明。殿下既能尽兴,自己也能保住性命。

    可现在?王八耻那二十板子他可是看得真真的,放他身上不死也半死。

    “狗东西!”朱允熥心里暗恨,“有外臣来见,你不先通报,还直接带进来!”

    他心里暗骂,却忽略了刚才根本没给朴无用说话的机会。

    若不是妙云的味道太好闻,也不至于此。

    赵思礼欠着半个屁股坐下,依旧不敢抬头,宫里的气氛尴尬。

    “这个...........赵爱卿来有何事?”朱允熥开口问道。

    赵思礼马上起身,躬身道,“臣是谢恩的,上午朴公公去了臣家,送去

    那么多赏赐,臣心中惶恐感激,特来谢恩!”

    朱允熥点头,“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说着,又道,“送礼的都是孤的姻亲和父亲生前的旧臣,他们中有的是四六不懂的武夫,没什么眼力见,让你为难了!”

    “臣不敢!这是臣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这几日臣如在梦里一般!”赵思礼恭敬的回道。

    “那个.........她还好吧?”朱允熥又问。

    “殿下心中还是有宁儿的!”

    赵思礼心中有些满足,开口道,“宁儿一切都好,就是闲不住!”

    朱允熥厚着脸皮笑道,“闲不住就给她找点事做,她性子活泼爱动。”说着,想了想,“这事有些仓促,她一个女儿家反应不过来,别给她太多担子,顺其自然。”

    “他不但想,心里还惦记!”

    赵思礼心中好受许多,抬头笑道,“臣代小女叩谢殿下挂怀!”说完,又准备行礼。

    “自家人!”朱允熥给了朴无用一个眼色。

    后者赶紧上前,把赵思礼扶住。

    “听说,三日后是殿下的生辰!”赵思礼想想,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说道,“这是宁儿,亲手给殿下绣的荷包,聊表心意!”

    荷包,是男女之间定情的信物。

    朱允熥起身,亲手接过,打开一看,普通的一个荷包,上面用五彩线绣着鸳鸯戏水。

    礼轻情意重,朱允熥爱不释手。

    “替孤谢谢她!”

    “臣,告退!”赵思礼请辞。

    “这么急?”朱允熥想了下,“不急的话,留下吃饭,孤请了常家舅舅,正好赵爱卿留下作陪!”

    “殿下有旨臣不敢违背,只是家中.......一大摊事,随时都有人来,臣脱不开身!”赵思礼挤出笑容,“宁儿的母族那边得了消息,也一股脑的上来了,臣..........”

    “家事要紧,吃饭喝酒不在这一回,咱们都是自家人!”心中有愧,朱允熥没摆什么架子。

    赵思礼快步走出东宫,心里长出一口气。

    大丈夫三妻四妾是人间真理,就算女儿嫁个普通人,也不能拦着夫君纳妾不是。

    可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看到刚才那一幕,为人臣是恐,为人父却是怒。

    回头看看东宫,脑中又浮现出刚才朱允熥环抱佳人的画面。

    赵思礼咬牙切齿,左右看看,前后看看,转头看看。

    确认四周无人之后,背着手心里暗骂。

    “小王........小犊子!”

    ~~

    三更奉上。

    书评区有个sx,说我抄袭别人。首先告诉你,那本书我看都没看过,根本就不知有那本书的存在。我辛辛苦苦写出来的

    字,你说我别的我都能忍,说我抄袭不行?

    我刚才扫了两眼那本书,除了是一个题材之外,哪里有相似的点?

    信口开河不知所谓,一本连精品频道,三千订阅都没达到的书,我抄袭他干什么?

    岂有此理,气死我了。

    第86章

    老臣宫城巍峨,不胜恢宏肃穆。

    朱允熥站在宫殿的正门,看着赵思礼在宫人的引领下,渐渐走远,心里长出一口气。刚才的场景,还真是有些尴尬。若是这位未来的老丈人真留下吃饭,自己还不知道要说什么。

    虽说他是皇储太孙,可是被未来的丈人看到刚才的场景,是个男人都会有些害臊不是?这和他以后再纳妃,是两种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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