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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郭英想想,看着凌汉,竖起手指冲天一指,笑道,“那就要上面出马了。”

    凌汉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曹震则是纳闷的看着天上,“上面?上面有啥?”

    闻言,郭英顿时气得直摇头,一巴掌拍在曹震脖子上,“曹大胆儿,你这辈子但凡长半两心眼,都不至于六十多了,还是个侯爷!”

    当着外人被数落,曹震脸上马上挂不住,嘟囔道,“四哥你心眼多,不也是个侯爷?”

    “我他妈踹死你!”郭英大怒,

    曹震闪身赔笑。

    随后,仨老头出了宫门,凌汉上了轿子。

    看着翻身上马的两位军侯,问道,“两位军侯何去?”

    不等郭英说话,曹震先开口道,“去宋国公府上喝酒!”

    凌汉忽然心有所悟,开口道,“老夫也去!”

    “你一个遭....书生,跟我们搅不到.........”

    曹震还没说完,就被郭英拉住,笑对凌汉道,“那正好,我们一群大老粗,说话做事没个体统,有些事还要你这个明白人给参谋参谋!”

    ~~~

    实话实说我卡文了,大家给我个机会,让好好酝酿一天。

    从没卡文这么严重过,头昏脑胀就是写不出来。

    怀念当初,文思如尿崩的日子。

    第89章

    谁背锅(1)翰林院,参与本次科考的一众阅卷官,都面色铁青的坐着,偌大的堂中鸦雀无声。

    昨日刚放榜,京城中的落第举子们就闹了起来。而后还不等他们做出反应,皇上的圣谕就到了。

    说既然本次科考难以服众,而且确实有悖常理难以说通,所以特酌情,再次阅卷核定录取之人。

    对于这些翰林院的阅卷官们来说,无论是士子们的告状,捕风捉影的嚷嚷什么不公。还是这道圣旨,都跟巴掌一样,狠狠的扇在他们脸上。

    皇上的圣谕更像是帮着士子们在说话,而不是维护他们这些考官的尊严。而且重阅考卷,更是会让他们的名声扫地。无论如何,他们恐怕都洗不脱猫腻二字。

    “这算什么?”翰林侍讲学士张信忽然开口道,“落第的举子一闹,就要重新审阅?怎么不重考?”

    “住口!”刘三吾马上开口呵斥,“你是在质问谁吗?”

    张信赶紧起身,行礼道,“下官不敢!”

    刘三吾看他一眼,面若寒冰。

    这次科考,他这个天下士林的领袖可真是闹了一个灰头土脸。

    昨晚上他刚歇下,就听管家说,不知谁半夜在他家大门口淋了几桶大粪,还用粪水在院子围墙上写着,刘三吾是贼几个大字!

    此刻他心中,像是堵着石头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环顾一周,缓缓开口,“既然皇上有圣谕,我等重新阅卷就是了。诸位,你们有什么章程!”

    翰林侍读戴彝在众人之中率先开口,“刘学士,本次科考闹得沸沸扬扬,实乃国朝首次,若不能妥善处置,恐怕你我诸人,难逃其咎呀!”

    翰林院中,也是有人明白人的。当众翰林还在气结让他们重新阅卷的时候,觉得士子们闹腾,让他们脸上无光。皇上下旨,也是不信任他们。

    他戴彝已经看到了这份圣谕背后的东西。

    皇上这份圣谕,给足了翰林院的面子。若是换成太上皇,肯定不会这么说话。重阅?只怕太上皇不抓人下狱,就已经是天恩浩荡了。

    既然皇上了翰林院的面子,那现在翰林院就要想着如何成全皇上的面子。

    “什么难逃其咎?”

    但有人不这么想,翰林院编修,参与《元史》校队的编修王俊华开口道,“我等也没错呀!诸同僚之中可有人徇私舞弊?可有人贪赃枉法?可有人私下泄题?没有吧?”

    “所取之人,都是这些考生之中文章才学最为出色者。我等秉公而办,学问这东西,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半点做不得假!”

    “哦,就因为选的都是南人,北方人不中就开始闹腾?就让我等重新阅卷?那我等成什么了?我等也就罢了,那些已经金榜题名的士子怎么办?”

    他这一番话,顿时引得不少人连连点头。

    “难不成,重新阅卷,是为了把选好的弄下去,没选上的提上来。那这样的话,我大明朝的科举还不如不考了!”翰林院学士严叔载也开口道,“再说了,倘若开了这个头,以后那些士子们还不跟着学?”

    “科科都闹,只要不中就质疑,说有猫腻,说考官不公。那大明朝的科举,还谈什么威严公正!”

    顿时,戴彝看着说话这两人,有些目瞪口呆。

    “你俩,是真傻,还是真犟呀?”他心中暗道,“皇上话都说到这了,就差在咱们耳边说,给北方一点名额。你们居然还在纠结面子上的事,还要一硬到底?”

    “这不是错不错的问题,这是zz觉悟的问题呀!”

    其实,细细说来,这些反对声也不是没有道理。

    作为科举的考官,有了这个资历,他们以后的仕途更顺。但同时,这次科考不管怎么说,都成了他们仕途当中的的一个黑点,所以他们才人人心中有气。

    “这翰林院以后不能待了!”戴彝心中暗道,“新皇登基才给了几天好脸色,就忘了洪武朝文官如狗了?”

    “要我说,这事最难的是咱们!”侍讲学士张信又叹息一声,“重新阅卷,就是等于告诉了士子们,有猫腻,咱们这些考官有失偏颇!”

    “重新阅卷之后若名次变了,不但没中的要骂我们,中了的也要骂我们。总之就是一句话,里外不是人!”

    “就是就是!”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这些阅卷考官们心中的委屈和怒火,纷纷大声嚷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他们是朝廷的一员。别说没错,就算有错,那朝廷也要站在他们这边,帮他们遮掩。

    不然的话,他们这些人的威严何在,他们这些人的面子在。

    “都他妈疯了,这时候还拎不清!”戴彝看得心中发懵,目光看向端坐的刘三吾。

    他本以为,作为翰林院领班学士,刘中书当有所有表示。可对方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忽然,他想起曾经太上皇说过刘中书的一句话。

    为侍诏,可。

    为幕僚,可。

    为学士,可。

    但其为人缺少魄力果断,当断不能断,处事犹豫不决,不可大任也!

    就这时,外边忽然传来脚步。

    “刘中书可在?”

    声音落下,刘三吾赶紧起身迎接。来者不是旁人,而是礼部尚书郑沂亲自前来。

    “部堂大人!”刘三吾拱手道。

    “刘中书不必多礼!”郑沂温和的笑笑,然后看看屋里,“诸位都在呢!”

    “见过郑部堂!”众考官起身行礼。

    “闲话不多说!”郑沂笑道,“皇上圣谕,让你们翰林院的考官重新阅卷。卷子嘛,本官亲自从库房中挑了出来,又亲自给各位送来!”说着,笑笑,“放哪?”

    刘三吾顿了顿,“有劳郑部堂了!”说着,看看,“来人,把.......”

    “且慢!”侍讲学士张信忽然道,“刘学士,这卷子不能就这么放着呀?”

    “嗯?”

    莫说刘三吾,郑沂脸色都变了,开口道,“卷子不放这,你们这么重阅?莫非,你们是要抗旨?”

    一声抗旨,让众位考官的脾气又上来了。

    归根到底此时的大明朝,当官的都脾气犟,哪怕老爷子杀了一茬又一茬,愣头青也层出不穷,以抗旨为荣。

    “郑大人此言差矣,我等何时说要抗旨?”张信怒道,“既要从重新阅卷,下官问您,怎么阅?”

    郑沂一部尚书,何时被人如此吊脸子,不悦道,“你们如何阅卷,关本官何事?”

    第90章

    谁背锅(2)“这卷子是早先已经审阅一遍的,考生的名字处已经揭糊,谁的卷子一目了然。”

    张信又道,“而且卷子上还有我等的批语注解,如今郑大人就这么拿来了,重阅还不如不阅!”

    郑沂忽然一笑,“哦,如此是本官疏忽了。”说着,对外道,“老呀,叫十名书办来,把这些卷子再抄一遍。”说完,看看张信,“这回行了吧?”

    “重新抄写,那原本考生的字迹怎么办?”不等张信说话,又有人开口道,“有些士子的字写得极好,本就是加分的选项。现在让书办重新抄了,没了好字,他们不是吃亏了吗?”

    闻言,郑沂心中只剩下冷笑。

    这些人是糊涂吗?这个当口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自然不是,他们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都是一辈子和科举打交道的人,看过的卷子不说过目不忘,但在已经放榜揭开糊名处的情况下,是谁的卷子,他们这些人一看便知。

    他们之所以如此找借口,不过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罢了。

    想装出一副,绝对公正的模样。

    随即,郑沂笑了笑,“既然诸位如此为难,那卷子本官就让人拿回去了!”说着,对皇城方向拱拱手,“本官奏明皇上,说明各位的难处,重新阅卷的事不劳烦

    翰林院,我们礼部的人替你们办了!”

    “这怎么行?”

    顿时,屋内人人都对郑沂怒目而视。

    翰林院的权,让吏部来抢?若是你们审阅之后,推翻了之前翰林院的结果,翰林院的面子往哪里搁?还不成了天下的笑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郑沂怒道,“本官主持科举不下六次,没一次闹成这样的。事到如今,尔等还在逞口舌之能。殊不知天下士子还有皇上,都在翘首以盼!”

    说着,板着脸,“哼,你们若是本官的属下........”

    刘三吾开口道,“郑部堂息怒!”说着,回头看看众人,“既然要重阅,那便重阅就是。让人重新抄写卷子,不记名,我等再选出可录的士子,给考生给皇上一个交待!”

    说着,又对郑沂拱手道

    ,“让郑部堂跟着吃瓜落,对不住!”

    见他如此,郑沂也不好再发火。

    想了想,靠近他低声道,“卷子本官让人来抄,凤阳士子的放在上面,北方士子的放在中间,明白吗?”

    刘三吾低声道,“明白!”

    他根本没明白郑沂的用意,他只是单纯的以为郑沂是在告诉他卷子的排列顺序。或者准确的说,他没明白在郑沂的深意。

    就这时,外边又有人来。

    只见吏部尚书凌汉带着三个穿着儒服的男子,缓缓进来。

    “见过凌部堂!”刘三吾又拱手。

    “见外了!”凌汉回礼,笑了笑,也看看屋内的众位翰林。

    不知为何,老尚书的笑容,让众人觉得有些心中发寒。

    “昨日刚放榜,几个老夫的同乡后生就当街堵了老夫的轿子!”凌汉开口,不咸不淡的说道,“在街上跟老夫说,考官们不公,本次科考有猫腻!”

    瞬间,那些考官们的眉毛都立了起来。

    怎么,凌老尚书这是直接骂上门来了?

    “凌学士!”侍讲学士张信开口道,“您是国朝老臣,也曾在翰林院掌职,怎么能听士子的一面之辞?不终究是有猫腻?简直岂有此理!”

    “老大人听了同乡的话,就找上门来。哼哼,就是公允吗?下官等,无愧于心!”

    “好小子!”凌汉大笑,“好几十年没人敢这么跟老夫说话了!”说着,笑笑,“老夫可不是找上门来的,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已!”

    “人家士子受委屈,老夫身上有光禄大夫,大学士和督察御史的职责,自然要问询一番!”说着,凌汉看看刘三吾,“你猜怎么着?”

    刘三吾让众人说的心中没神,乱糟糟,“怎么了?”

    “老夫让那些后生在老夫家的后花园里重新写了一遍考卷!”凌汉笑道,“老夫也是北人,有人常说北人文章不如南人,可老夫的才学.........”

    “老大人少年登科,名满天下!”刘三吾道。

    “那不敢,但起码老夫眼不瞎,他们到底有没有才学,该不该中老夫还是看得出来的!”凌汉笑道。

    “老大人此言何意?”张信又道,“莫非,实在对我等说,您的老乡士子之中,有人当中?”说完,还轻轻的哧笑一声。

    “士子们质疑,朝廷也怀疑,如今老大人也跑来.........哈哈,我翰林院还真是威望尽失呀!干脆,您直接告诉下官等,是谁便是!反正都没脸面了,选他做个进士便是了。”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就差直接指着凌汉的鼻子说,这里你做主吗?

    刘三吾气得浑身哆嗦,“你怎如此无礼?还懂不懂上下的尊卑?”

    “无妨无妨!”凌汉倒是豁达,笑道,“年轻人火气大,老夫当年也是如此。想想那年刚中了进士,就在朝堂上和丞相脱脱顶着干!”

    张信一笑,“如今大明朝,老大人何故说当年大元的旧事!”

    “也对!”凌汉今日难得脾气好,换做往日只怕早就一巴掌抽过去,回身指着身后三个鹌鹑一样的书生,“今科的状元,探花,榜眼,老夫奉命给你们送来,一并阅卷!”

    “学生陈安!”

    “尹昌隆!”

    “刘仕谔!”

    “见过诸位座师!”

    士子们闹起来,他们这前三名正惶恐之时,没想到却被选成了阅卷官。和眼前这些阅卷官相比,他们不但是晚辈还是学生,自然心中惶恐。再加上此时的情形,他们更是不敢说话。

    刘三吾看着三人的仪表,显然都是大族出身,点点头,“无须多礼!”

    “行了,人送到了,老夫不在这碍眼!”凌汉笑笑,又看看郑沂,“老郑,走吧,你也别在这杵着了!”

    “那就和老大人一道!”郑沂说着,看着张信笑了一下,两人并肩而出。

    他们刚走,刘三吾就开口训斥

    ,“你?你不过是个侍讲学士,郑大人也好,凌大人也好,都是柱国老臣,又是前辈,你怎地如此无礼?”

    张信环顾一周,“学士,学生并不是刻意对二位尚书无礼,只是不愿意他们欺负了咱们?”说着,叹息一声,“事到如今,诸位还看不出来吗?”

    又是一声长叹,“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还不都是让咱们推翻第一次录取的结果?”

    说到此处,重重叹气,“结果好改,可是诸位想过没有。一旦改了,那么就坐实了猫腻的说法,我等颜面扫地倒是其次。”

    “但若是日后,日后有人拿这种事出来,你我都是有罪之人,朝不保夕呀!”

    他又看看众人,“谁愿意背这口,科举舞弊的锅?”

    ~~

    “哈哈!那些不知死活的玩意儿!”老头凌汉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

    “凌公慢些!”郑沂也笑道,“说起来,在下为官这些年,还没见过这么糊涂的。而且还是一群糊涂虫,竟然此刻还分不出哪头轻哪头重!”

    说着,又道,“凌公倒是心胸宽阔,张信如此无礼,你都忍了!”

    “不忍又能咋,和他一般见识,老夫丢不起那个人!”凌汉笑道,“且让他逞口舌之利又如何?翌日,就怕他百口难辨!”

    第90章

    祭海(1)为什么这世上,哪怕是上到九十九,下到不会走的人,都知道某件事是错的,可依旧不能推翻。

    而且还要一错再错,甚至当权者不惜动用手里的权力,也要拼命维护错的,让它从黑变成白呢。

    正是因为,推翻这错的,那当初把这些错说成正的人就有错。

    老爷子们能错吗?老爷们错了,你们也要听着忍着,看着受着。

    一旦把这样的事推翻,那些老爷之中就要有人倒霉。

    往往一个人倒霉,能串联出一群人。所以为了不被串联,这一圈人心照不宣的拼命维护,就是不能让他们所作的错,被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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