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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一个巴掌直接抽在赵石的脸上。

    哇!

    两个孩子大哭起来。

    赵氏寒着脸,“我是你娘,你就这么跟我说话?我不认钱行吗?你姐姐在宫里,三节两寿的孝敬家里送不送,人情往来要不要钱?今日刚送进宫去三千两,你当这钱大风刮来的?将来你要找媳妇,要盖宅子花园子,你还有弟弟,你还有外甥.....”

    “我不和你说了!”赵石闷哼一声,转头就走,“我去找爹!”

    “你......”

    砰的一声,门被摔上。

    赵氏坐在床上开始抹眼泪,“小畜生,把你养这么大开始忤逆你老娘了!我为了谁呀?你个不知好歹的小畜生!”

    第202章

    山雨欲来(2)乾清宫中,气氛有些凝重。

    朱高炽,张紞,暴昭,严震直,杨靖等人,屏声静气的坐着。

    而朱允熥则是盘腿坐在罗山床上,对着自己面前的菜肴运气。

    四样菜,爆炒斑鸠,炸肉沫藕合,蹄筋烩鱼肚,葱烧大黄鱼。

    一味鸽子汤,主食是米饭,奶皮子饽饽,银丝小花卷,糯米糕。

    “皇上,菜齐了!”王八耻拿着餐盘低声道。

    他看来皇上的怒火就在爆发的边缘,心中胆怯忍不住后退几步。

    “朕刚下了罪己诏,又是大灾之年,饮食如此靡费,合适吗?”朱允熥扫了王八耻一眼,“再说,朕的饮食早有定制,平日都是俭朴为主,今日忽然上了这些菜,是何居心?”

    “万岁爷!”王八耻噗通一声跪下,“是御膳房直接送来的,那边说这蹄筋鱼肚黄鱼都是各地送来的贡品,让万岁爷您今儿尝尝鲜....”

    “把朴无用叫过来!”朱允熥怒道。

    王八耻是他的心腹,但帝王心术之中心腹不可能独揽大权。王八耻和朴无用,一个在他身前伺候听差,一个负责皇宫的后勤,彼此也是个掣肘。

    不多时,朴无用战战兢兢的从外边进来,叩首,“万岁爷,您叫奴婢?”

    “这御膳你让做的?”朱允熥用筷子点点那道蹄筋烩鱼肚。

    这是一道工序繁琐原材料昂贵的菜,除了牛蹄筋和干鱼肚之外,光是配菜就有十好几种。

    朴无用飞快了瞄了御膳一眼,颤声道,“是!”

    “你知不知道外边正在闹灾?平日朕不过是三菜一汤,够吃即可。你今日弄这些劳什子作甚?”说着,朱允熥已是怒不可遏,一筷子甩过去,“外边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你给朕吃这些山珍海味,谁给你的胆子?”

    朴无用汗如雨下,不住叩首。

    旁边诸位大臣都低着头,不敢发声。

    皇上突然发作宫里的大太监,所为何来他们心里明镜似的。是皇上心里有气儿,正没地方撒。

    因为就在刚才淮北又传来了坏消息,淮北暴雨还在下,百姓流离失所的同时因为地方官的处置不当,已有灾民冲击了虹县的官仓。而且,河面上,已发现了灾民被泡浮囊的尸体。

    “奴婢...奴婢....”朴无用已说出话来,惊骇欲绝。

    “拉下去!”朱允熥怒道,“五十板子给他长长记性!”

    王八耻马上起身,朝外边挥手,数个侍卫甲叶子哗啦啦响,抿着嘴唇进来拽人。

    “万岁爷,万岁爷!”朴无用忽然大喊,“今儿是皇后娘娘的寿辰....”

    “嗯!”朱允熥一顿,“放开他,说!”

    “今儿是皇后的寿辰,因为外边闹灾,娘娘吩咐奴婢们不许操办。但惠太妃说,总要有个喜气儿,就让奴婢张罗了几样好菜!”朴无用声泪俱下,“这几样菜本事是给坤宁宫那边的,奴婢都送去了,娘娘说万岁爷您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让奴婢拿回来给您!”

    说着,他已是泣不成声,“总共就做了六样菜,给您这边四样。娘娘那边留了一道海参扒草菇,一道凉拌花菜.....”

    “宁儿的生日?”

    朱允熥这才明白过来,看着朴无用,“那你怎么不早说?”

    “是皇后不让奴婢说!”朴无用哭道,“娘娘说,别让这些事烦了万岁爷您的心!而且,皇后早就给内廷下了封口令,光禄寺那边也下了令,不许张扬!”

    忽然间,朱允熥的心里冒出一丝愧疚。但这愧疚不是对朴无用,而是对赵宁儿。按照礼制,皇后的生日和他这和皇帝的寿辰一样,都是大日子。

    本该外官进贺,宗室欢宴。可因为自己这几日心气不顺,赵宁儿已是私下里打了招呼,不许任何人声张。

    “皇上!”这时,朱高炽开口道,“既是如此,臣看且饶了朴总管这一回吧!”说着,他笑笑,“他也是好心办了错事!”

    说着,又低声道,“看在今日又是皇后娘娘寿辰的份上!”

    他这是给了朱允熥一个台阶。

    朱允熥叹口气,看着朴无用,“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奴婢谢皇上隆恩!”朴无用起身,路过王八耻的时候,眼神中有别样的神色一闪而过。

    而王八耻则是心中暗恨,“怎么把今天这日子给忘了?失策!”

    “他这皇上当的真累呀!”

    朱允熥是身在此间当中,一时没看清楚。可朱高炽作为旁观者,却能窥知一二。

    满朝文武各有心思,也各有各的利益,连在紫禁城中,这些狗奴婢也是一身坏心眼子。处处给人下绊子,挖坑下套。

    “都说皇帝是九五自尊,扯他妈蛋呢,全天下的人都想着忽悠他糊弄他。”朱高炽心中暗道,“哎,幸好是爹熄了心思。不然就算有成功那天,将来我们家我和老二老三他们,也得人脑子打成狗脑子,真他妈累!”

    ~

    “说赈灾的事!”出了这个插曲,朱允熥也没心思吃饭,干脆坐在了宝座上,看着眼前的几位大臣。

    “让各地安抚灾民的折子早已发下去了!”张紞先开口道,“先让泗州下游沿途州府,把官仓打开,设置粥棚!”说着,顿了顿,“标准,必须是筷子插进去不倒。所涉及的米粮先由各地的州府出,随即由淮安和扬州的大仓补给他们!”

    他话音落下,暴昭开口道,“这里头涉及个事儿!各地官府开棚赈灾,那账面上的米粮之数,到时候怕是不尽不实。臣是怕,到时候有人多报冒领,然后补了他们自己的亏空!”

    “这时候顾不得那些!”朱允熥淡淡的摆手。

    这种事早在预料当中,沿途的官府一旦开仓赈济,将来报给朝廷的米粮数字怕是要翻番儿。灾民吃了一石,他们要说十石。至于多出来的粮食,那自然是落在自己的腰包里上下分润。

    “当务之急,是让百姓吃饱,只要不过分,这些事日后再计较!”朱允熥开口道。

    这本就是人性,不是一句笼统的用制度或者法度就可以解决的弊端。这样的事也不是一个官员的单独行为,而是一个地域上下一气的集体行为。

    有时候,这种事不管怎么憋气,中枢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灾民聚集之地,已出现了死人的事!”严震直开口道,“稍有处置不当,就容易滋生病端。所以药,是当务之急!”说着,他沉吟片刻,“但药不是粮食,只能在各地采买。工部已召集药商,明早就开始采办事宜!”

    “这事要快!”朱允熥说道,“暴雨之后是暴热,灾民又不可能马上疏散,人都聚在一起没病也闹出病来。沿途的粥棚,药棚是重中之重!”说着,他叹口气,“咱们把这些事做好了,他辛彦德在前面才好办事!”

    “皇上圣明!”

    朱允熥的目光扫扫,落在朱高炽身上,“洪熙有何话说?”

    朱高炽微微起身,“皇上,今年的洪灾比想象的大,泗州全淹之后,淮安水位告急。淮安府除了驻军和民夫之外,盐农也都调往堤坝。”

    他的言外之意,朱允熥明白。

    淮安盐场,有着数万专门煮盐的盐农。

    而作为淮北最大的盐场,每年交给朝廷的盐税高达百万,一旦停工还涉及到整个南方盐价的问题。

    另外,还有一个隐忧。正如各地开仓赈灾可能多报钱粮数目一样,盐场那边也会借着大灾之年的名头,账目不清不楚。甚至还有一种可能,趁着灾年,官盐及可能变成私盐。

    而这些私盐,到最后还是会以官盐的价格,售卖各地。

    灾不可怕,可怕的是人!

    (崇祯年间,淮北水患泽国千里,百姓死难无数。当时焦头烂额的崇祯为了保住淮安盐场,只能弃百姓于不顾。说起来那也是个可怜人,偌大的大明帝国,到他那只有盐场的课税,可以作为他这个皇帝唯一能支配的财政来源,当军费。)

    第203章

    山雨欲来(3)曹国公府。

    宝生堂老东家钟振生,济世堂东家李晋南,九州堂东家王守礼,在李家二管家的引领下,小心翼的从侧面进入曹国公府,径直朝偏院而去。

    这几人都是家财万贯的名望士绅,可在曹国公府连坐在门房里喝茶的资格都没有,只有去偏院儿。

    这不只是双方身份悬殊的问题,曹国公府这样传承三代的皇亲国戚,又是手握实权的皇帝重臣,可以影响到大明军政两面的家族,对他们而言乃是庞然大物。

    李景隆正坐在藤椅中,身上一袭纯白的圆领道袍,正沉着脸看着手中的文书。那是刚刚由通政司那边送来的,关于淮北水患最新消息的搜手抄奏报。

    他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淮北水患这么大,对于帝国来说无异于伤筋动骨。他这人贪是贪,但他一直明白,国事永远在自己的私欲之上,因为他所有的一切,都源自这个国。

    那可是淮北啊,淮北就是淮西。别人或许看不到另一层,可他李景隆能看到。大唐为何定都长安,那是关陇贵族的大本营。大明为何定都应天府,是因为这地方就挨着这些淮西军头的老家。

    淮北是穷,可一旦大明有事,最听话的就是淮北的百姓。哪怕外战打光十万大军,他们这些淮西军头回老家,半年之内就能拉起队伍来。

    ~~

    “小人等.....”

    “免了!”李景隆抬眼看着面前几个药铺的东家,“坐那说!”随即,对管家吩咐道,“给他们上茶!”

    鸡蛋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他李景隆之所以把老家那些勋田毫不心疼的交出去,是因为那对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

    这几家药铺都是他早年间真金白银入股的,甚至济世堂用的铺子,都是他李家的。每年给他带来的收益,远超老家那些田产。

    地,是死的。钱,才是活的。

    “有个事,老朽几人拿捏不定,只能来跟公爷您说说!”钟振生面对李景隆,语气带上几分小心。

    “说吧!”李景隆放下手里的奏报,等待下文。

    “是这么回事,莲花堂的大掌柜张合.......”

    济世堂东家李晋南口齿伶俐,把刚才在莲花堂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叙述一遍。

    原本,李景隆那波澜不惊的脸,变得渐渐狰狞起来。

    “这事你们不跟着他们起哄是对的!”李景隆听完之后,张口说道,“哼,大灾之年哄抬药价,良心都让狗吃了?钱,什么时候不能挣?自寻死路!”说着,他看向几人,问道,“那个莲花堂的背后,应该是.....?”

    “正是承恩侯家!”王守礼回道。

    莲花堂以为别人不知道他们背后是谁,可瞒得住别人,瞒不住屋里这些人。有些事就是这样,把别人当傻子的人,自己才是那个傻子。

    这几年他莲花堂能后来居上,也是因为李景隆私下授意过,稍微让着他几分。不然的话,大家后面都有人,你莲花堂凭什么越做越大?

    “啧!”李景隆撇嘴,挠挠鬓角,“用的这都什么人呀!”

    不过随即他也就释然,承恩府虽然地位尊崇,可毕竟是皇亲国戚之中的后进门第。穷人乍富,自然比不上他们这些老牌豪门手里能用人的人多。

    但马上,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那张合不知死活,却要连累别人,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目光短浅的鼠辈,有了好名声才有好钱儿,名声臭了,以后早晚现世报。”

    同时他心里也有几分为难,就这么看着承恩侯家在这事上栽跟头?

    “公爷,小人看工部采购的事,姓张的那边是胸有成竹!”李晋南说道,“小人有些担忧,这事闹不好,倒霉的可不止他们一家,整个药行,都要深受其害!”

    李景隆沉默片刻,“你们几家,是不是也有竞争采买的心思?”

    这话,让几位东家沉默了。

    之所以沉默,不是因为他们想,而是恰恰因为他们不想。可是这么好大一笔生意,若不争取的话又怕眼前这位国公日后发作他们,这才是他们来曹国府的原因。

    “小人等不想争!”钟振生说道,“一来有违天和,二来实发仓促...”

    “你们是怕水太深掉进去,想着明哲保身!”李景隆直接点破,“也是怕吃力不讨好,更是怕开了这个头,以后有事没事都要找到你们!”

    “这....”几人低头苦笑。

    人都有私心,坚持自己的底限不做亏心事的同时,也要为自己本身考虑得失,这就是人性。

    “本公告诉你们,争!”李景隆正色道,“一会,本公就去找工部侍郎练子宁!”说着,一笑,“不过你们的报价嘛!”

    几人顿时焦急起来,这个钱看着诱人,可太烫手了。

    谁知,下一秒李景隆就让他们说不出话来,“报成本价,而且都是省心好用的药材。”说着,加重语气,“哪怕是亏,你们也给本公接下来。大不了,你们亏的本公跟你们一块担着,是削减今年的分红还是怎地,本公都依你们!”

    “啊!”几人顿时愣住,面面相觑。

    “早先,我记得你父亲在世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李景隆目光看向李晋南,“救人的药可以贵,因为命更贵。所有药,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质虽贵必不可减物力。”

    “救人的药必须要物有所值,这也是当初你父亲求到我门上,我愿意帮你家一把的原因!”李景隆叹口气,“能说出这话,证明你们是有良心的,命要药医,良心没了无药可医!”

    “淮北水患防止疾病肆虐,必然要用到药。这生意落在你们这些有良心人的手里,是好事!本公也一定要让这生意,落在你们的手里!”

    说着,他喟然长叹,“国有难,亦是病,彼等当尽心医之。价格,必须打下来,你们少挣一分,灾民那就多一分,朝廷就多保存一丝元气!”

    “不要怕得罪人,有我!不要怕被人盯上,有我!更不要怕被找后账,有我!也别怕被当了冤大头,有我!”

    “你们几位,就给我踏踏实实的,尽心尽力的帮着朝堂帮着淮北灾民,把这个难关渡过去。”说着,他又是一笑,“暂时看是吃亏,可看长远些。人活一世,谁不想留个好名声。有了好名声,就是你们几家的金子招牌!”

    被他这么一说,几位东家面色纠结起来。

    九州堂的东家王守礼还是年轻一些,年轻人总是胸有抱负,大气磅礴一些。

    “公爷都这么说了,鄙号不能不识抬举!”王守礼抱拳道,“鄙号共有六个分号,七百多伙计,一百多郎中先生。从今日起,全部关门歇业,卯足了劲儿,帮朝廷制药!”

    “退热发寒去心火,是我王家发家的本事,不费钱又治病的好方子,手里还是有几副的。集全号之力,多了不敢说,配好的药一天两千副还是有的!”

    “我济世堂做的是生药的买卖,库房里存着七千多斤各种药材!”李晋南也开口,“大不了破家从头再来,亏就是了!”

    “我钟家....老朽请缨,不但出药还出人!”钟振生开口道,“只要朝廷不嫌老朽老迈,老朽亲自去洪区,给灾民问诊送药。”

    “好!”李景隆拍手,“痛快!这才是大家风范!”说着,提起笔嗖嗖写了一张便笺,“来人啊!”

    “小的在!”管家从外边进来。

    “拿本公的手书,请工部练侍郎,暴尚书过府一叙!”李景隆说道,“告诉小厨房,预备好酒菜!”

    “是!”

    李景隆又看向几位东家,“你们别走,就在外边旁听,我叫你们的时候你们再进去!”

    “公爷高义,小人等钦佩之至!”

    李景隆心中一笑,暗道,“高义是其一,其二是压低价让承恩侯府别栽跟头。也不知我这番苦心,他们能不能知道,若他们知难而退那最好不过。若是不然,还要硬往坑里跳,万岁爷和娘娘的脸面,就没人兜着了!”

    ~~

    这时,另有随从匆匆进来,“老爷,三老爷来了!”

    “他?”李景隆疑惑,摆摆手让几位东家下去,“他来干什么?”

    “三爷没说,不过小的瞧三爷带着笑模样!”

    李家三爷,正是跟李景隆分家另过的李家老三李芳英,他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早年间李芳英还卷入了浙地海上的案子,孝敬了三十万才脱身。他虽是庶子,但也是皇亲国戚,这些年在京师之中日子倒也畅快,而且名下颇多产业。

    李景隆这人,算计归算计,但明面上对兄弟们,从不让人挑出短处来,该维护帮忙的时候绝不回避,该给自己兄弟找好处,也力所能及。

    “让他进来吧!”李景隆挠挠头。

    一会儿,李芳英就颠颠的进来,他比李景隆小差不多十岁,还不是很沉稳。

    “啥事?”李景隆皱眉。

    “大哥,您没听说吗?”李芳英低声道,“淮北盐场停工了!”

    “嗯?”李景隆猛的抬头,“你跟盐场有瓜葛?我怎么不知道?你要死?”

    第204章

    风先至(1)“你要死?”

    李景隆骤然一声喊,让李芳英直接一个激灵,后退几步,畏惧道,“大哥,您....?”

    “我跟没跟你说过,来钱的地方有的是,不要仗着咱家的名头乱伸手,说没说过?”李景隆咬着牙,近乎低吼一般出声。

    他太了解这个弟弟了,这些年仗着李家的名头在外边没少找财路。一般的事李景隆也就忍了,毕竟是他也是李家的血脉,不能看着他受穷。

    可盐场的事他李景隆都不敢插手,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一个不好就是粉身碎骨。他李家这么多生意,连茶马都有涉猎,可唯独不曾涉及到盐。

    因为他知道两淮的盐场是大明的命根子,是皇家的私库,是大明百万大军的钱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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