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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

    诸王默默低头,各怀心事。

    其实这事说简单也简单,只要这几位叔王辈的人不明火执仗的反对,就顺顺当当。至于秦王晋王鲁王等,他们都是老爷子的孙辈,没有他们说话的的地方。

    等朝会散去,朱允熥自会让暗中监视他们的人手下去,让他们恢复和封地的联络。到时候藩王们也会收到家已经被占了的消息,不从也得从。

    即便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捏鼻子认了!

    “那....臣还想问问!”朱植又硬邦邦开口,“六哥七哥他们您打算怎么处置?还有他们的儿子,您总要给个说法吧?”

    “我他妈....”郭英闻言,心中又是怒骂,“你要不是王爷千岁,老子非踹死你不可?你管好自己就行了,给别人操什么心?”

    “楚王齐王代王谷王....”朱允熥想想,把湘王的名字暂时搁置,“还有宁王,大逆不道之心昭然若揭罪证确凿,国法难忍!天理不容!”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众位藩王们,“这几位,夺爵去国。开除宗籍,贬为庶人,圈禁凤阳皇陵还有泗州祖陵。”

    “饮食起居,按....镇国将军供给。他们的儿子,朕不加罪!”朱允熥继续说道,“但,也不会刻意提拔!他们若有志气,可以从军。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皇家子弟,若从军的话他们的前程自然比别人强,未尝不能创出一番天地来!”

    “皇上!”朱植皱眉道,“圈禁已是极刑,何须开除宗籍,当初五哥....”

    “你不说朕还没想起来!”朱允熥怒道,“都是他挑拨离间,才有今日之祸!”说着,看向朱高炽,“罪人朱橚不思朕宽容之恩,反而行跳梁小丑之事,离间天家骨肉挑拨是非,妄图朕于血亲骨肉不容!”

    “传旨!”朱允熥继续道,“也开除宗籍贬为庶人,和楚王齐王共同圈禁凤阳!”

    “乖乖,五叔跟他们关一块,那不得让六叔七叔打死?”朱高炽心中暗道,“呵呵,真是应了那句话,咎由自取!五叔这也是报应不爽啊!”

    “皇上....”朱植犹自执拗,“您气也消了,就不能以德报怨?”

    “自古只有以直报怨!没有以德报怨!”朱允熥拉下脸,“换成别的皇帝,他们种种作为随便一样,都早成齑粉!”

    “可是,皇上您....”

    “皇上!”郭英突然开口,打断朱植,大声道,“各位藩王移藩不是小事,民政上的事臣不敢多言,但各王麾下的兵马,还有卫所等事,如何安排,还请皇上明示!”

    说着,又道,“尤其是辽东十六卫,大宁二十二卫。辽东要震慑女真,大宁直面蒙元残兵,若不仔细处置,恐怕有碍军务呀!”

    朱允熥瞅瞅他,“嗯,老成谋国之言!”说着,对诸藩王们说道,“各位王叔先退下吧!你们回去好好想想,朕今天跟你们说的话!过几日,朕在私下召见你们!”

    “臣等告退!”

    “等等!”朱允熥开口,“燕王留下!”

    “是!”朱棣躬身道。

    ~~

    殿中,除了南书房诸位大臣之外,藩王就只剩下燕王朱棣一人。

    准确的说,是燕王朱棣父子。

    “燕王!”宝座上的朱允熥缓缓开口,“你说,你想移藩到哪去?”

    第二十九章

    他是真坏不是假坏(1)“四叔!移藩的事,别的叔王要问朕,将要被安置在哪里。而对你,朕是问你,你想去哪里?”

    殿中寂静无声,仿佛只有皇帝的声音回荡。

    朱棣缓缓抬起头,对上朱允熥的目光,苦笑道,“北边的战事马上要起来了,蒙元余孽自己都已经杀红了眼。只要再给臣一些时间,等时间到了,臣提兵北上。永绝胡患不可能,但起码能保证我大明北地三十年平安。”

    说着,他低下头,“这个时候,皇上要移藩,臣.....心有不甘啊!”

    “朕给你提兵北上的时间,也给你那个权利!”

    朱允熥的话,让朱棣猛的抬头。

    同时,也让无声肃立的文官们霎那间皱眉。

    谁都没想到,皇帝居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太上皇诸子当中,四叔你最像老爷子。”朱允熥说着,微微一笑,“朕说的是带兵打仗!”

    朱棣也是无声一笑,略微点头。

    “从我大明立国开始,太上皇在位三十年之间,共发动了十三次北伐,为的就是把敌人,赶到离国门越来越远的地方,保我大明山河平安!”朱允熥继续道,“三十年间,无论多少大臣劝诫,无论国力多么艰难,北伐之事都是头等大事!皇爷爷曾说过一句话,对敌人你若退一步,敌人就进千步。退了容易,再想往前就要牺牲更多人的性命。最好的防范不是筑城不是屯田,而是...进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话朕深以为然,所以朕绝不会因为现在暂时的太平就马放南山兵甲入库!”

    说着,朱允熥站起身,缓缓走到朱棣面前,看着对方的眼睛,“朕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削了九边藩王之后。朕要整顿军务,以辽东高丽大宁为最前线之侧翼,以山西东胜卫为桥头堡。东起鸭绿江,西接贺兰山。淘汰卫所老幼只留精华,以百战之兵连年逐步推进!”

    殿中,文官们还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即便是微微通晓些军事的人,心中也不过是认为,这大抵是皇帝在裁撤边关塞王之后,对大明边军所进行的小规模的调整。

    但武将们,则是眼睛都亮了。

    尤其是朱棣,再次猛的抬头。

    “直至今日,我方才看清他要削藩的真实目的。他心中也不是真的容不下诸位藩王,所谓龙子龙孙无穷尽的说辞也只是削藩的原因之一。他真正的意图,是为了战争!”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很早之前,顶着要被所有藩王们敌视和排斥的后果,也要插手秦藩晋藩继承王爵之事。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除掉楚藩齐藩。楚藩无蜀藩无,朝廷又增一大财源。齐藩无,河北之地可保证北方大军所需的军需和人口。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顾当年郭惠妃对他的养育之情,暗中把代王谷王推到坑里边。

    一切,都是为了整合大明九边!

    瞬间,朱棣心中百转千回,无数的念头纷然踏至。

    就如刚才朱允熥所说,东胜卫为桥头堡。

    这个东胜卫一直都在晋藩的手中,乃是连接山西和宁夏诸卫的桥头堡,而且他还有着另一个其他卫所无法取代之处。

    那就是他控制着河套,整个河套,养马的河套地区!

    洪武四年前元枢密使帖木儿,率领麾下兵民投降,设置东胜卫。

    卫所之中不但有汉人,还有数十个骁勇善战的胡人千户所。

    而整个晋藩的势力,完全掌控着大同卫至于东胜城,三降城以及贺兰山沿线的十六个军镇。

    “好手段!”朱棣心中暗道,“当初以为他插手秦藩晋藩的家务事,还以为他是为了显示自己东宫的权利,却没想到他的目光是如此长远!”

    有晋藩在手,虚宁藩,除大同代王,去辽王,还有自己这个燕王。

    东胜开始,东至大同,再东至宣府,再东至开平。又东南至大宁,再东至辽东,又东至鸭绿江....

    这一条线原本是老爷子定下的,战略目的是,吾不能胜敌,但敌亦不能害我。

    现在皇帝把这条线上所有的藩王都削了,军政民政财政马政所有的一切直接归属中枢直领。

    那么他的战略意图就不单单是敌亦不能害我,而是要北去不只几千里,朔方铁骑如纷蚁,控弦百万长横行!

    “你大概也能猜到朕的良苦用心!”朱允熥看着朱棣,知晓对方此刻心中必然是翻江倒海,继续说道,“整合边军淘汰糟粕之后,可战之兵四十万人。自古以来都是胡人秋高马肥时来我中原打草谷,从今往后则是我大明健儿北上猎熊!”

    忽然,朱棣感觉嗓子眼有些发干。

    “你想要领兵打仗,以后有的是机会!”朱允熥笑笑,开口道。

    “可您刚才还问臣移藩.....?”

    不得朱棣说完,朱允熥又道,“移藩跟领兵打仗也没冲突,你的燕藩朕要裁撤,但四叔你,朕也要用!”说着,看着朱棣的眼睛笑道,“朕知道,你是耐不住寂寞的人,自然不可能回京师做逍遥房爷。而把你放出去,打那些西南的蛮子,洞人野人,更是大材小用!”

    “恐怕你的意思是让我领兵打仗,留着王爵,但不给我封地!”朱棣心中暗道。

    朱允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朱棣是朱家在军中的一面旗。这面旗要留着,留着他做个榜样,使得更多朱家子弟以投身军旅为荣。

    再者,堂堂皇族若不以上阵杀敌为荣,算什么皇族子弟?

    不给他实封,但是把他的地位抬高。在军中他可以制衡边镇武将,同时边镇武将还有地方官员也可以制衡他这个领兵的叔王。不会形成一家独大,更不会形成藩镇。

    “朕知四叔是英雄,必不想被虚名所累!”朱允熥又笑道。

    “哎!”闻言,一直低头的朱高炽心中长叹,“又他妈开始了!”

    “我朱家子弟,如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四叔了!”朱允熥继续道,“而且诸叔王之中您最年长,朕削藩是了大明,用你也是为了大明!方才朕说了,把你封出去是大材小用。而把你放在军中,则是我大明边关的定海神针!”

    “你的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不就是边塞之患一劳永逸吗?假以时日,太庙之中,英烈祠中,昭昭史书之上,必有四叔你的位置。后人提起你,不再只是大明的藩王,而是大明的功王,兵王,这是何等的丰功伟绩呀!”

    听着这话,朱棣的眼睛渐渐亮了。

    他这辈子少年时就有大志,人到中年又患得患失,而现在.....皇帝给他了一条路,一条可以青史留名的路,走不走呢?

    第三十章

    他是真坏不是假坏(2)想着想着,朱棣的表情有些...茫然了。

    朱允熥静静的看着他的表情,酝酿接下来的说辞。

    “过去都是父皇指定二哥三哥或者臣,领各位兵马巡戎塞上。而现在皇上的意图,是从东胜卫开始,逐年朝草原推进!”

    朱棣缓缓开口,“这可不是一两年能办到的!”

    北方的威胁,别说一两年,一二十年都无法永绝后患。

    就拿后世的满清来说,是经过康雍乾三代(他妈的尽管不想承认,可这三人确实很厉害呀!),经过连年不断长达七十年的战争才最终消除了隐患,并且变成了帝国的永久疆域。

    而且,这种融合不但是军事上的,更是通过不断的联姻,制衡,分化....

    “是的!要很长的时间!”朱允熥道。

    “那皇上您就不怕...?”朱棣抬头,也看着朱允熥的眼睛,“臣再有什么,别的心思?”

    “燕王大胆!”群臣之中,李景隆一声怒斥,“此臣子之言呼?”

    “皇上,三思呀!”文官之中,也有人跟着开腔。

    文官们看不出皇帝的战略意图,但却能听出来皇帝好像要给燕王朱棣很大的权利!

    朱棣轻蔑的看了李景隆一眼,又看向朱允熥,没说话。

    “哈!”朱允熥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既然能用你,自然就不怕。”说着,向前探身,“四叔,你觉得朕会怕吗?”

    朱棣无声一笑,微微摇头。

    是的,皇帝定然不会怕的。

    以这位皇帝的手段和脾性,定然有一万种后手。

    想再和以前一样,渗透军中将领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没了封地,就是没了根。所有的一切都是朝廷给,他给不了下面的人任何东西。

    他以前是代表着皇帝的亲王,而以后在军中只能是皇帝所选的统帅,与当年的徐达常遇春无异。

    再者,皇帝所说边军四十万,也不可能都给他。

    “朕欲命你为平虏将军,坐镇东胜卫。”朱允熥又道,“可否?”

    朱棣沉吟片刻,“皇上的意思是,裁撤燕藩之后,臣以燕王之身统领边军一部.....”

    朱允熥再次打断朱棣,笑道,“四叔,燕藩都没了,你的燕王还要他何用?”

    “嗯?”朱棣一怔。

    “不单是你,裁撤的藩王们,王号都要变变。从今往后,也不能用地名冠以王名!”朱允熥笑道。

    朱棣脸色微微变,“那臣的王号?”

    “皇爷爷诸子之中,四叔最为英武,这些年在边关军功赫赫!”朱允熥笑道,“所以,如果四叔愿意听朕的安排,朕给的新王号是,勇毅!”

    “勇冠三军之勇,刚毅无双之毅!”朱允熥继续笑道,“以勇毅亲王之王号,节制一路兵马,可否?”说着,拉起朱棣的手,拍了拍,“四叔,朕对你,期盼甚深!”说着,又是长叹,“咱们朱家,如今朕也就只能和你,说说这些,也只有你能帮朕分担分担!”

    “他娘的,你还没完了!”朱高炽冷眼旁观,心中暗道,“你丫真是变脸跟翻书似的,用着的时候肉麻的词儿一套一套的。忘了当初,是谁要杀我们爷几个来着?草!”

    朱棣微微用力,挣脱开来朱允熥的手,因为他感觉,皇帝的手不但没有温度,反而很是冰凉。那种感觉,就像是抓着一条蛇,让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若臣,不愿意答应呢?”朱棣沉吟,犹豫着问道。

    朱允熥背着手,微微皱眉,“那一时半会没有好地方安置四叔,说不定就要让你去东瀛了!当然,那边也要你自己打下来!”

    “东瀛倒是不错!”旁边的朱高炽,脑中没来由想起当初出使东瀛时,那夜夜的香艳场景,情不自禁。

    “不过!”朱允熥话锋一转,“在朕看来,四叔你不会那么没志气的。东瀛小国对你来说手到擒来,毫无作为。哪有提大明解决边患来的提气?”

    说着,看向朱棣,“一开始朕就说了,移藩的事,别人求朕都未必给准话。而对你四叔,朕是知无不言,用心良苦!”

    话说到这个地步,就是告诉朱棣,你没的选择了。

    你不可能为大明的藩王,只能为朕手里的良将。

    “皇上,您知道臣只有三子,臣放心不下!”朱棣低头,开始话里有话的讲条件。

    “嗯嗯!”朱允熥点头道,“你家高煦当初冒犯了朕,所以夺了他高阳郡王的王爵。不过王爵这东西,凭他的本事自己挣的话,还怕挣不到吗?”

    “至于你家老三!”朱允熥想想,“你既不想去东瀛,他去就是,东瀛虽偏,但也是中夏礼仪熏陶千年之地,衣冠文字颇有相同之处!”

    “至于洪熙么!朕是要留在身边用的,宰辅之材国之栋梁。外有你这个功王,内有他这个贤王。四叔,你这一门,人才辈出呀!”

    朱棣迟疑片刻,点头道,“臣多谢皇上恩典!”

    说完,看了朱高炽一眼,心中长叹。

    忽然,朱允熥又靠近些,低声道,“四叔,你觉得朕对边塞军务上的这番决定,对吗?”说着,又道,“你是老军务了,帮朕看看是否有疏漏之处?”

    朱棣摇头,“皇上用心良苦,臣....远不及也!”

    朱允熥心里明白,这句用心良苦其实是在刺他,但他毫不在意。

    “老四呀,对不住了!我说这些其实都是历史上你的决策呀!”朱允熥心中暗道。

    历史上的朱棣面对边患问题,就是这么办的。

    靖难之后登基为帝,解决了宁王,解决了秦王晋王,整合了帝国北方边军,才能连年北伐。

    后人有人称,东西延巨,指臂相依,称全盛矣。故合边卒之数不过四十万,较之宋人单防备西夏一路之七十余万,盖徏数倍!

    朱允熥慢慢回身,坐回宝座之上,看着群臣开口道,“诸爱卿,现在来说说藩王们移藩之事,都是太上皇的子孙,也都是朕的亲族。虽削藩,但不能真的苛刻了!”

    群臣还没从皇帝跟燕王,不,应该是和勇毅亲王的话中回神,皇帝已经再次开口。

    “除了藩王的事,还有另一件。吏部侍郎上奏,请朕追尊故懿文太子为皇帝,故懿文太子妃!”说着,朱允熥又看看群臣,“也就是朕的母亲,为皇后!”

    顿时,群臣心中又是一颤。

    早不提晚不提,在即将移藩之时,提出追赠故太子为皇帝,皇上这个时机选的好呀!

    李景隆最先开口,“启奏皇上,臣以为此乃天经地义之事!”说着,低头擦着眼睛,“若太上皇泉下有知,也必然欣慰!”

    “你他妈能要点脸吗?”朱棣看着李景隆的身影,暗中咬牙。

    “臣也附议!”朱高炽也开口道,“此乃应有之义!其实当太上皇在世之时,就有此意。不过自古都是子尊父,所以才延迟下来。”

    “臭小子!”朱棣看着儿子的背影,眼角跳跳,“你怎么也不这么不要脸了?”

    第三十一章

    囊虫(1)昨夜浅浅一场雨,今朝百花争相鸣。

    关押藩王们的王宅中,花圃中姹紫嫣红的花竞相开放,使得原本肃杀压抑的王宅之中,多了一抹难得的生机之色。

    更难得的是,那些铁面无私的狱卒们今日开了窍。原本被单独关押的藩王们不但都放了出来,而且还在花园之中准备了宴席,允许藩王们欢聚一处。

    才几日不见,藩王们好似削瘦许多,人人都显得有几分无精打采,眼神黯淡。尤其是齐王朱榑,本就寡淡的脸庞更是连颧骨都凸起了。但仔细看看,他那本就阴寒的脸,看起来更加阴森。

    宴席是好宴,菜肴无一不是精心烹饪,器皿无一不精美。更让人惊奇的是,国丧期间不能饮酒。但一尊晶莹剔透的琉璃瓶中,竟然盛着鲜红的葡萄美酒。

    楚王朱桢眯着眼睛,看看周围,锦衣卫们都离得远远的,最少都在十步之外。

    “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朱桢低声道,“关了咱们好几天,跟养牲口似的,今儿又转性给咱们安排了好酒好菜!”说着,又冷哼一声,“哼,酒无好酒,菜无好菜!”

    “管他什么鬼心思,吃就是!难不成那位还能下药毒死咱们?他敢!”代王朱桂满脸狰狞,“死也做个饿死鬼!”说着,拿起筷子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但只吃了几口,眼泪就顺着眼眶噗噗的往下落,手也开始哆嗦。

    旁边的湘王朱柏见状,心中颇为不忍。

    他知道这些哥哥弟弟们其实就是靠心中一口气撑着,事到如今这口气散了,就只剩下怕了。

    这几日他们虽都是单独关押,可从看守的口中,朱柏总是能听到昨夜哪个藩王哭了一宿,哪个藩王求他们给宫里送信儿的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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