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常胜骑着高大的枣红色骏马,一身崭新的甲胄穿在身上,头上一顶头盔,差不多只有眼部是露出来的。他入营之后也没急着从马上下来,
坐在马背上问道:“钱光祖呢?”
钱光祖早就吓得躲着不敢出来了,霍严东只得实话实说:“回副都统,钱大统领在营帐内。”
常胜说:“你随我进来。”
说完从马上下来,
跟霍严东一起进了钱光祖的营帐。他进去之后看到缩在角落连头都不敢抬的钱光祖,
倒底是没顺过那口气,一脚上去踹在了钱光祖的肩上:“混账东西!你哪里有半点我镇北军大统领的样子!”
钱光祖“嗷呜”一声,疼得眼前直犯黑:“副、副都统,您别踢啊啊啊啊啊!”
“闭嘴!”常胜一吼,“想想你干的好事!”
“副都统,
大都统他……”霍严东没看到大都统莫刚,那人好像根本就没来。
“大都统人不见了。”常胜把钱光祖踹一边说,
“你的消息传到我手里时他还在,
待我要带人出发时这人就找不着了。”
“该不会……”
“有可能。”常胜神情有些凝重:“去后山看看你说的那些人。”
“是!”
后山自从挖出来数十具尸体之后一直有人把守。古人都讲究入土为安,所以把这些尸体的身份尽可能查明之后,
霍严东又让人把他们埋了,
并且立了木牌。大多的尸体都能确认身份,
因为就近半年埋得最多,只有少部分,就连钱光祖的那些“得力下属”都不记得了。
常胜看着霍严东交给他的名册:“可安排了人去通知他们的家里人?”
霍严东说:“还没有。属下想还是待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后再一并通知。总要给他们一个交待。”
常胜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说来可笑,莫刚此人,当初要把两千虎头军调到这铁臂营,我还不同意。现在想想还好我没同意。这偌大个盘海城,他居然敢交给钱光祖这等脓包来守,也不怕被袭。还好虎头军的人来了。”
常胜跟莫刚不同,这人也是在战场上跟霍严东并肩作战过的,一心向着国家,向着手下的兵。他早先就听闻铁臂营有问题,却又碍于身份没办法跟莫刚正面较劲。而且莫刚总是借职务之便派他出去干这干那,他也很少能来到这里。今次来还是因为师爷给他传信他才知道的。如今出了这些事,他的心里也不好过,叹了一声说:“如果方大都统在,这里哪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霍严东想想自己刚来的时候见到的不禁皱了皱眉:“铁臂军里的士兵们常年忍肌挨饿,大部分根本无力操练。据他们所述,这里每日只管一顿饭,一碗稀粥一个馒头。去了虎头军的那些铁臂军也是一个个瘦得浑身没几两肉,在虎头军养了好些天才逐渐恢复过来。”
常胜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看着这里的铁臂军就能看出来了。虽然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听到有人说霍严东来了之后他们都能吃饱了,但人瘦得厉害了可不是三五天就能补回来的。如今铁臂军的人跟虎头军的人都不用靠衣裳来区分,看身型就知道哪个是哪的,可见其差距有多大。
“钱光祖可有交待后山的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常胜问。
“他只说他不知道,还说他来的时候这里就有许多坟包。可有许多兄弟们的尸体被挖出来的时候还未完全腐化。而且他们身上穿的都是铁臂军的衣裳。”霍严东说,“属下问过跟着钱大统领的那些人,他们都说是钱大统领让他们埋的。铁臂军的士兵们也都是这么说。”
“好他个钱光祖!”常胜说,“方才就该一脚踹死他,个王八犊子!”
“您看这边怎么到底怎么解决。”霍严东说,“杨大统领还等着我带人回去。”
“回去?那怎么成?”常胜说,“你也不是没看到这里的情况,你们若是走了,万一敌军来袭,就钱光祖带出来的那些人还不够敌人砍两刀的!你眼下还不能走,先带着你的兵在这里留下,不然若真出了什么大乱子,你我的脑袋都得搬家!”
霍严东:“……”
常胜说:“如今莫大都统都跑了,这事必须禀明圣上。霍严东你留下来暂代铁臂军大统领一职,待我禀明圣上之后看圣上如何定夺此事。”
霍严东说:“是。”
常胜这时叫了声:“来人!笔墨纸砚!”
不多时,常胜的两名下属便带着书信离开,快马加鞭赶往京城。常胜又去营地里转了转,看了那些被留下来的铁臂军以及虎头军的士兵,和他们说了些话。他倒是想亲手整顿整顿这铁臂军,但是莫刚跑了,他不能离开主营太久。
临走前常胜找了霍严东,与他交待一些事,最后问道:“对了,我听我妹子说你媳妇儿回了娘家一直未回,怎么个情况?”
霍严东一想到常鹦就头疼。梁晓才离开之后这妹子也不知从谁那打听到了,又是隔三差五地去找他,弄得他极为烦躁。不过此时面上倒没太显出来,只说:“内人去探望母亲去了。”
常胜说:“原来如此。”顿了顿:“你当真对我家鹦儿无意?”
霍严东说:“有一妻足以。再者属下不在家的三年多时间里一直是属下的妻子一人照顾我母亲,属下定要倍加爱护他才行。他即是属下妻子,亦是属下恩人。”
常胜说:“也罢,生而为人便要知义,大丈夫更是如此。”常胜重重拍了下霍严东肩膀:“钱光祖你还要再看些时日,我带着他反而不便。待过些日子,自然会有人来管这事。”
霍严东心说那个管事的已经来了。
常胜又说了两句鼓励的话便走了,霍严东见他的马队跑远了,这才去找了打常胜来就没露面的忠勇侯。这侯爷倒好,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并且好像还觉得常胜办得不错?
正常来说钱光祖这个大统领有问题,那应该是铁臂军的副统领来暂代大统领的位置,奈何铁臂军里根本就没有能扛事的副统领。这里只有一个蔡军师,还被打晕了绑着。
这下换成霍严东感觉上贼船了,怎么想这一时半会儿都走不开。
夜里,遇晋问他:“你觉着常副都统为人如何?”
霍严东说:“骁勇善战,为人公正,且十分关照手下的人。”
遇晋说:“你跟他一起打过仗吧?”
霍严东点点头:“前年初乌博国大举进犯,刚好在常副都统麾下。”说罢他又思忖片刻后问:“侯爷,您打算何时回京?”
遇晋说:“待方大都统能回到这镇北军的时候吧。此事莫要声张。对了,小梁给你来信了吧?可说了他那如何?”
霍严东一点都不喜欢被遇晋问起梁晓才的事,但还是回道:“一切平安。”
信是杨赫派人送来的,说起这事来霍严东还有点想笑。那信上的字不是梁晓才写的,但是上头画了一条蛇。这蛇代表什么,想来也只有他跟梁晓才知道。
翌日,霍严东也给梁晓才写了一封信,上面提到他被留下做代大统领的事情,一时还不能回去。他还让梁晓才帮忙跟家里带好,又在信的最右下角画了一只小麻雀。最后又让送信的人给叶大鹏带了个口信。
梁晓才收到信的时候也说不上怎么,心情特别不错。他把信收了,难得光明正大穿着男装在霍家院子里晃荡。天越来越暖和,院子里的果树也发芽了,他单手拍着树,绕着那树无意识转圈,如墨如瀑的长发被风轻轻扬起来,衬的一张精致的脸十分显白。
关彩衣见了却笑说:“怎么跟头驴子似的总转?不晕呀?”
梁晓才笑说:“不晕。”说完看了看另一头,略压低声问:“您看来的这人可还行?”
关彩衣说:“我觉着不错。人有耐心,心地也好。”
叶大鹏的邻居,那名短工,姓周,梁晓才叫他周婶。周婶已经在霍家连续帮忙两日了。梁晓才是想着等霍严东那边忙完回来,他也看看搬出去。如果不能买房子,那就先租个地方也行,反正这边租子不算贵,他还租得起。
关彩衣这时说:“你的事,严儿他娘还挺难过的。这几天晚上她总翻来覆去的,我看也没睡好。”
梁晓才心说这是必然的,不过能像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这时只听外头有人喊道:“梁哥,家里有人吗?”
周婶离着近,开了门,笑说:“大鹏你这嗓门儿我看是一天比一天响亮了。”
叶大鹏提着一个小竹篮子进来:“哈哈,我这不是最近都吃得好嘛。”
他最近时不时就来霍家蹭饭,还真有点胖了。
梁晓才问:“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叶大鹏举了举手里的篮子说:“我来送些东西。”
他话没说完,梁晓才就听到篮子里“叽叽叽叽”的声音,似乎是小鸡。
叶大鹏把上面的蒙布一掀,果然露出一堆毛绒绒的小黄球:“梁哥你看!”
梁晓才轻轻挑了挑眉:“哪来的小鸡崽?”
叶大鹏说:“副统领让我买了送过来的。他说等他回来再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说给你养着玩儿。”
梁晓才接过一筐时不时歪着圆脑袋瞅他的小东西:“还怪可爱的。”
叶大鹏说:“嗯。我让人挑了两只公的八只母的。那没别的事我先回了梁哥,你慢慢琢磨怎么养吧。”
梁晓才心说这还用琢磨吗?倒是霍严东挺让人想琢磨的。这人脑子里想什么呢?不知道这种送东西的行为很容易让人……多想么?
第37章
书信来往
叶大鹏买来的鸡崽已经出壳有些日子了,
可以下地养。梁晓才刚好没什么事,
就给小鸡们弄了一个鸡圈。这鸡圈用长树枝做的。树枝是找柴夫专门买的。他倒是想省了这笔钱,
但现在还不宜离开太远。
索性这东西也不贵,
两三文钱人家能给弄来一大捆,足够做个小鸡窝。他把这些树枝修剪得差不多一样长,
根部对齐摆在地上,
拿草绳将它们编得跟个大帘子一样,
再往地上一立,
根部埋进去一些就可以。
为了避免影响李顺莲在院子里走动的时候绊倒,梁晓才特意找了个拐角处,
弄好之后一看,还行。
关彩衣给小鸡崽们弄了些食,看着它们一个个叽叽叫着啄食吃,
笑说:“这要是养大了,就能在家里捡蛋吃,
也怪好的。”
以往梁家虽然有地方,
可梁家不缺这些东西,也就从未养过。
李顺莲虽然看不到,但也来听听声凑个热闹,
笑说:“就是又要辛苦我……辛苦小梁了。”到嘴边的儿媳妇儿硬生生咽了回去,李顺莲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暗暗叹口气:“周大妹子,
回屋吧,
有点热了,
我想喝口水。”
突然就没什么心情——周婶比李顺莲年纪小,
李顺莲就叫她大妹子。梁晓才瞅了瞅李顺莲,最后还是选择不吱声。
搬出去他是肯定要搬的,所以跟李顺莲的联系稍稍放远些也好,免得最后大家都不习惯。另外他还有个猜测。现在霍严东在铁臂军做了代大统领,这就说明很有可能以后直接在铁臂军留下来。铁臂军里没有一个能当家作主的,霍严东能把那里带好,升职的可能性就高。如果真那样的话,没准李顺莲也得接走。
说起来铁臂军是不怎么样,可盘海城却是个不错的地方。那边临海,海鲜多。这要是摸上点贝啊蟹啊的一烤……
梁晓才咂咂嘴,感觉嘴里快淡出鸟来了。他转头:“娘,咱明儿个晌午弄点凉拌面吃吧?您来擀面条,我来拌。”
关彩衣笑说:“好。”
梁晓才笑说:“我说什么您都说好。”
关彩衣想想,好像还真是。不过她是真觉得好。早年在梁家的时候过得苦,现在难得能过上好日子,她是打心底里知足。先前每天看儿子装姑娘这事她还隐隐有些愁,现在连这点愁也没了,她就盼着哪天儿子能说一个好媳妇儿,这样她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
翌日梁晓才去厨房里转了转,发现芝麻油没了。刚好他想做的是肉丝拌面,就拿着油瓶去了调料铺子,买了点芝麻油,又割了点猪肉回来。猪肉尽量挑了瘦一点的,肥的部分熬上荤油留着炒菜,瘦的部分炒完之后拌面的时候放。
关彩衣擀面条的时候梁晓才就在那儿切肉丝,却听关彩衣说:“儿子,你说咱们以后干点啥呢?娘想着要不我接点绣活做做?”
她是忙惯了的,原先在梁家不用说,那是从天不亮忙到下一个天不亮。后来来到霍家,照顾李顺莲,做做饭,拾掇拾掇屋子,这一天过得倒也不算闲。可如今周婶来了,有人照顾李顺莲,屋子也有人帮着收拾。她顶多做个吃食,还不需要总做。这么一想一天闲的时候太多了。
“不做那个。您要是有时间帮我弄双鞋什么的,赚钱的事您就不用担心了,有我呢。”梁晓才说,“等回头咱们想好了在哪里买宅子,咱们就买一套院子大点的,菜园子也大点的。”
“好,娘都听你的。”关彩衣边擀面条边问,“儿子,你身上这些功夫是跟谁学的?”
“跟严哥啊。他教我可多了。”梁晓才撒谎脸不红心不跳,“要不是这次盘海城那边出了些事,我原是要去虎头军的。不过往后就不好说了。”
“你也要去当兵?”
“不一定,只是有可能。”梁昨才一看关彩衣一脸担心,笑说,“您放心,现在国泰民安的,三五年应该是不会打仗了,就算当兵也没什么不好。”
关彩衣想想那倒也是。现在看来霍严东就过得挺好,没什么特殊事情的时候隔几日就能回一趟家,而且认识的朋友还多。人在外头不就是靠着朋友么,特别是男孩儿。
梁晓才说:“娘,咱们稍稍切细一点。就比平时就的汤面再细一点点就可以了。”
关彩衣说:“成,娘一会儿切两根你瞅瞅,行了娘再多切。”
娘俩在厨房边干活边聊,没多久就把面条弄好了。关彩衣切的面条粗细刚刚好,煮是梁晓才煮的,最先捞出来一部分是给他跟关彩衣还有周婶,最后捞出来的是李顺莲的,相对比较软。面条里放了一点炒好的肉丝,又放了点芝麻油,还有一点刚长出来没多久的小青菜,以及细细的葱花,还有一点蒜沫,和一点胡萝卜丝。
周婶本来没想留在霍家吃,没想到梁晓才居然带了她的份,还是肉丝拌面。这年月,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肉,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哪使得啊?”
梁晓才说:“就一碗面,有啥使不使得,您尝尝吧,刚好今天天还挺热,也省得来回跑了。家里不是没有人等晌午饭么?”
周婶家里两个姑娘都出嫁了,家里就她跟她男人。她男人给人也是给人当短工,白天不回家。
周婶想着也确实不急着回,再说盛都盛了,而且这面闻着还怪香的。于是她坐下来跟着大伙一块儿吃了,吃完把梁晓才好一通夸。
“你说你这小伙子,长得俊俏,人又好,将来哪家的姑娘要是跟了你,还不掉进了福窝窝里?”
“您说笑了。”跟我那是坑了她还差不多。梁晓才叼着根小树条,笑得吊儿郎当的。
“你也别急。周婶在这虎头关几十年了,这关里的人我不说识得全部,那也识得三四成。到时候给你说个好的。”
“别别别,我还不定留不留这儿呢。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梁晓才可不想给自己惹一堆用不着的麻烦。
周婶笑着又说了句什么,梁晓才也跟着笑起来。两人都没注意到李顺莲跟关彩衣有些沉默。
当天晚上,梁晓才一个人在屋里无聊,练练字,又给霍严东写了封信。他也没有刻意找人给霍严东送,而是赶着霍严东派人给他送信的时候顺便让那人捎回去了。
霍严东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那么盼着梁晓才给他回信。本来他还想跟送信的人说,送完信记得让梁晓才也给他回一封,但倒底没说出口。大约是自己的心思不想让旁的人知道,或者其他什么。没想到他没说,梁晓才也给他回了。
要说的挺多,梁晓才有好些字真就写不太明白,所以这次主要画了几幅画。一幅是一个鸡圈里头有十只小鸡,鸡圈外站着三个代头看鸡的人。两个妇人,一个小伙。霍严东一看就猜到两个妇人是两位娘亲,小伙是梁晓才。
还有一幅画,一个小伙骑着马,半趴在马背上,另一个小伙背着一把大弓和一壶箭。后来小伙下马了,另一个小伙搭弓射天上的鸟,回去的时候马背上的小伙一手鸟,一手蛇。然而这些都是梦里的,用一个大圈给圈出来了,实际小伙在睡觉。
霍严东觉得自己从没有看过这么有趣的画,看的时候心里美滋滋的,说不出的开心。本来一天到晚给钱光祖这个混账玩意儿收拾烂摊子就挺累的。但是夜里一个人在营帐里看到梁晓才给他画的信,他就好像所有疲惫都散了。
然而最后一幅画却像一把刀一样,“咔”一声把他的兴头都给切没了。画中一个小伙站左边叹气,右边是一个姑娘跟一个媒婆。梁晓才往媒婆的脸上点了个大大的痣,扇子上写了个“媒”字,霍严东一看就懂。
去他娘的!他一点也不想懂!
他就知道,梁晓才恢复男儿身之后一定有很多人惦记着。谁让梁晓才那么好呢,人长得俊就不说了,虎头关从关北翻到关南都找不出比梁晓才模样更好的。身手又好。身手这个也先不说了,媒婆也未必知道。但是人长得俊,又年轻,而且人品也好,那惦记的人肯定多了。
霍严东发现一想到这些自己就有些心焦,恨不得长了一双翅膀飞回去才好。
他琢磨这信该怎么回。他画画可没梁晓才画得好,想说的又不好直接说。最后他决定直接用梁晓才给他画的那张画好了。
他先是把正事写下来。告诉梁晓才,自己在铁臂军虽然从早忙到晚,但也没什么。虎头军的兄弟们还是和以前一样靠得住,铁臂军的人虽然身体弱些,但也比以往强得多。
还有侯爷也没走。这个不好在信里说,他就在营帐里画了一只瘦猴子。
这猴子画得像黄鼠狼,好在梁晓才聪明,看了两眼倒也猜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霍严东还把他让人捎去的其中一张画又捎了回来。
就那张有媒婆的画,霍严东这缺德玩意儿,拿毛笔直接在媒婆跟姑娘身上画了个大大的X。
第38章
老虎和猫
如果说送小鸡可能是为了赶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养起来,
那么把媒婆跟姑娘勾掉这事就做得有些太明显了。梁晓才十分怀疑霍严东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不然明知道他什么情况还做这种事也有点太不合情理了。老天明鉴,
他画那幅做梦的画只是突发奇想想表达他无聊了而已,虽然梦也确实是做了,
但绝对不是想告诉霍严东他想他。
当然要说想也没什么毛病,毕竟他是真无聊,
而霍严东是他在这世上难得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