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姜林垂眸，开口打断Al助手：“我想查看联邦关于精神力发展的历史。”“您搜索的范围实在太大了。”Al助手露出为难的表情，“精神力相关部分图书在十七层，《联邦精神力发展简史》在17层左侧g-1034，《论联邦精神力发展困境》在17层右侧h-2934……”
姜林耐心地听完了长达三分钟的Al助手推荐，然后刷卡前往图书馆17层。
图书馆17层的自习室并不多，在此逗留的学生也比其他楼层的学生要少许多，大部分人都拿着本书坐在不挡路的角落里沉心，没人注意到出现的姜林。
按照Al助手提供的消息，姜林找到了那本《联邦精神力发展简史》，往后一看果真全是和精神力相关的内容。
……换句话来说，联邦关于精神力研究的内容有近万本图书。
虽然来之前姜林就做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但显然，她做少了。
看着琳琅满目的书架，姜林深吸口气后，拿下了第一本。
她必须要开始行动起来。
宁可永远无止境地追逐那个不知道潜藏在什么地方的敌人，也不要安心地当待宰的羔羊，死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捅出来的刀剑。
第150章
前往M12星系
时间终于来到了前往m12星系的当天。
早上七点半，姜林准时推开宿舍门，迎面撞上出门的杨星。
原始材料博览会所在的m12星系整体来说比较宜居，不需要穿特殊的作战服或者防护服，杨星和姜林都穿着宽松t恤和长裤，姜林多挎了个白色斜挎包，包里东西并不多，只放了些简单的防身工具。
——主要是从康尧那里获得的灵感，起到了一个造型搭配的作用。
“昨天晚上恶补了好久的原石知识，我觉得我现在强得可怕。”黑眼圈快要挂到下巴的杨星露出自信笑容，踮起脚勉强勾住姜林的肩膀，“来，让我考考你，星际海蓝宝是什么颜色的？能用来做什么？”
姜林扫了她一眼：“我只接受黎明对我的考验。”
杨星：“……”
杨星：“不合时宜的幽默也很讨人厌的。”
姜林无所谓地点点头：“嗯嗯，又讨厌我了呗，你可以和江鹰轮班讨厌我，免得打架。”
两人说着没什么意义的垃圾话，正好在楼下遇到权雅，三人结伴往校门口走，和江鹰、康尧会合。
从黎明前往m12星系，坐星际列车太慢，五人最后还是斥巨资购买了120星币一张光舰通票，还是拿学生证打了半价后的价格。
“还没有开始购买原石，我就已经感觉心痛了。”姜林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外面璀璨星河中每一颗星星都像是她流失的钱，“希望今天能买到合适的原石材料吧。”
“这次的博览会规模很大，我们可能需要在m12星系住一晚，明天下午返回黎明。”权雅将住宿地点发到群里，“还好我提前锁了房间，现在价格已经飙升了十倍，我估计参加博览会的人会很多。”
“僧多粥少，狼多肉少。”康尧感慨点头，然后掏出自已的手写采购清单，飘逸的字体简直跟加密似的，除了他本人谁也看不懂，“我们要抢的原石不多……区区二十八种而已。”
这还是他经过多方对比之后敲定的采购清单，从参与博览会的三万种原石类别中精挑细选，最后留下了这二十八种。
姜林头疼。
“考虑到这次博览会的花费可能会比较高。”杨星晃了晃手指，神秘兮兮又有些小得意地挑眉，“我顺便在暗星网上接了几个m12星系的任务赚钱，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原始材料博览会的招聘启事，给我们三个报了名。”
她说的“我们三个”，指的是自已、江鹰和权雅。
江鹰眼睛一亮：“招聘？！什么岗位啊？？”
虽然知道杨星不是出安全牌的人，但被人当牌打出去的权雅还是有点绷不住，笑容僵硬：“招聘？报名？？”
“嗯嗯。”杨星点头，毫不羞耻地叉腰，“我和江鹰是保安岗，权雅是保洁岗，除了能自由出入博览会之外，每天还有100星币的高额补助，是不是很赞？！”
权雅：“……”
江鹰星星眼：“哇，一百星币！！牛逼！”
康尧翻白眼：“呵，上赶着去当牛马。”
姜林的脑袋更痛了。
好好好，现实果然会挑完美时间给她当头一棒。
想象中，杨星穿着帅气西装制服带领小队夺取胜利，超强单兵保驾护航，后勤和机甲师提供完美辅助；
现实中，杨星穿着小狗t恤，要和单兵江鹰去当保安，顺便给后勤权雅安排了保洁的活，要怒挣主办方300星币。
虽然世界是个草台班子，但这也太草了！
权雅笑容僵硬在脸上：“……可真是个好工作。”
“这个保洁比较简单，就在场地里面检查别让人乱扔垃圾就行。”杨星一拍胸口，“剩下的活机械人都会做的，300星币超轻松。”
一时之间，除了杨星的这个办法也暂时找不到更加快捷方便的，五人下了光舰之后，杨星就带着人先去博览会后勤组报到，顺利拿到了工作人员的工作证和工作马甲。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看着穿上荧光绿色保安马甲的杨星，康尧叹了今天的第二十三口气，“呵，我就不应该相信杨星这家伙打包票说自已有办法进博览会。”
说到这里，康尧似乎觉得不解气，骂了一声：“她有个球的办法。”
姜林正在留珍贵影像资料，抽出手拍拍康尧的肩膀：“既来之，则安之，你往好处想，没让你去当保安是不是？”
康尧：“……”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博览会在上午十点的时候准时开放，姜林和康尧出示了各自的机甲师执照之后，领到了主办方发的红色参观证，参观证内置Al芯片，可以读取博览会中任意原石展品的参展信息，甚至可以进行联合比价等等，更方便参观者购买合适的原石。
“按照地图上来说，距离我们比较近的是……星际蓝宝石。”康尧推了下眼镜，带着姜林上了摆渡车，“3号站点，谢谢。”
第151章
原石老板
星际蓝宝石算是比较常见的高端宝石，大部分人购买这类宝石是为了用于珠宝设计，而康尧购买这个宝石，则是用它来代替蓝月石进行测试和工艺打磨。
“星际蓝宝石和蓝月石各方面相似度很高，我现在正在研究如何将蓝月石纤维化，然后进行重组……”和姜林待在一块，康尧就忍不住跟对方说机甲工艺的事情，尤其是材料方面，“如果我能在星际蓝宝石上做成这个工艺，用蓝月石操作的成功率就会高上很多。”
学校能提供的帮助有限，康尧已经申请了仪器高额补助，相对应的，材料的补助就被压缩，他们需要开源节流。
“我有个问题，如果都到了纤维化的程度……”姜林摸摸下巴，“其实宝石和另一种宝石之间的差别也并没有那么大，完全可以先用星际蓝宝石代替蓝月石，优先将武器整体的性能提升，再优化细节。”
两人凑到一起正儿八经讨论着材料资源的分配，越说越入迷，差点错过3号站点。
星际海蓝宝有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参展供应商，姜林她们一个一个看过去，大部分都是适合切割用于珠宝设计的纯度和净度，价格实在是越看越头疼。
她们身上所有的钱凑到一起估计都买不到几斤。
“这博览会的规格高是高，但也不至于不给我们这些穷采购一点点活路啊。”姜林叹气，转头时凭借身高优势看见了不远处的一面旗帜，下意识念出了上面的手写字内容，“平价原石，AAA级供货，量大优惠……去看看？”
旗帜下面是个布置得相当简陋的展台，半人高的展柜上堆放着大量未经切割打磨的星际海蓝宝原矿石，因为没有经过工业打磨，大部分的原矿石呈现出浓郁、深邃到近乎乌黑的深蓝色，而且因为品质不算特别高，矿石上有相当多细碎的裂纹，几乎无法用于珠宝设计。
……而这样的品质，对于姜林她们来说刚刚好。
反正最后都是要碎掉纤维化的。
康尧看了姜林一眼。
姜林立马会意，上前仔细打量那些原矿石，语气随意到像是在菜市场挑萝卜：“这家老板呢？”
还不等康尧提醒她叫“参展商”比较礼貌，柜台后面堆着无数矿石的石头堆后面冒出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字字模糊，完全没有要开单的兴奋。
“随便看随便选，看中了说，多买多送啊。”
姜林点头：“能摸不？”
“摸，这有啥不能摸的？”对方似乎翻了个身，藤椅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不买没事啊，别给我磕坏了就行。”
“磕坏了我买。”姜林直接将小块的原石拿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了个手电筒开始打灯，开始观察矿石里面的状态和杂质，“康师傅，你选点自已喜欢的呗。”
康尧：“……”
即便是跟姜林她们鬼混了这么长时间，至今康尧也不能完全适应姜林的处事方式，她就像是没有形状的空气，放在哪里都和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违和之处。
很快，姜林就在挑好的原石上贴好了自已的标签：“老板，选好了，算个价。”
藤椅再次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衬衫睡得皱皱巴巴的老板从石头堆后面爬了出来，她站起身打了个哈欠，随手揩掉眼角的泪水，丝带扎着的单侧麻花辫也乱得跟稻草似的。
“来了来了，别催。”
走到展柜前站定，女人扫了一眼姜林选的原石，利落开始报价：“十块、二十、三十七……看你选得多，拢共算八百，扫码电子支付，再送你一张免邮券，等会自已去办邮寄。”
看着手心突然多出来的免邮标，姜林从善如流地接下：“老板，你手下还有别的货吗？我们还有别的原石要买。”
这句话出来，老板停下爬回去睡觉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姜林。
姜林也没躲开对方的注视，老老实实地任由对方打量：“可以验资，可以走私账，交易灵活，绝不欠款。”
在康尧震惊到惊恐的眼神之中，老板原本困得几乎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大，半个身子探出展台紧紧握住了姜林的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最后一句，再说一遍。”
“绝不欠款。”姜林笑着点头，“定金我付三成。”
这年头，买原石的这些家伙能按时划款不拖欠就不错了，居然还有定金，定金居然还是三成？！
“我就说心软的财神爷一定会保佑我。”要死不活的老板终于在这个时候露出了笑容，从自已的小包里翻了半天，才从一大沓各种宗教各种神佛的画像中翻出财神爷，捧到嘴边吧唧亲了一口，“老娘终于要转运了。”
……这么多神像当备用，你这拜财神爷的心也不是很诚嘛，和姜女土给财神爷上电子香半斤八两。
姜林假笑，藏在背后的手冲康尧勾了勾手指。
康尧叹气，将自已的清单塞进了姜林的手中。
既来之，则安之。
老板接过姜林递过来的采购清单，眯着眼睛看上面的内容，一脸嫌弃：“这谁写的？这字丑得简直没眼看。”
拉住要暴走的康尧，姜林催促道：“你先看这些原石你有没有，品质、数量能不能对上，对上了咱去看货。”
“八成的都有。”老板伸出手指弹了下脆弱的纸片，“货我可以先带你们去看，现在就方便。”
“好。”
两人一拍即合，康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姜林拽上了只能容纳四人的小白车，他茫然地看着两边疯狂倒退的展台，随即有些抓狂地开始低头给姜林发消息。
见康尧一脸纠结震惊、即将陷入内耗的表情，姜林快速回复。
第152章
绑票？
“这些就是我们此次参加展会的样品，你们可以看看。”老板将姜林和康尧带到了参展商的对应休息室，直接打开了存放原石样品的保险柜，整整一面墙的各色原石全部展现在姜林两人的面前，“随意看啊，看上了跟我说。”
原本以为只会有二三十种原石样品，但没想到看到了整整一面墙的姜林：“……”
草，有矿的人就是富裕。
但这也太富裕了吧？！
刚刚还在路上质疑姜林的康尧，此时此刻跟掉进了大米缸的老鼠没什么区别，他两眼放光开始研究那些原石样品，大有今天狠狠消费的意思。
姜林偷偷扯了下康尧的袖子，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预算有限……”
上头的康尧一扭肩膀，和滑不留手的鱼似地挣脱姜林的桎梏：“你别管。”
姜林：“……”
选原矿石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好在预算有限，康尧最后也没有消费得很过分，双方都很满意地签订了合同，约好了交货和打钱的时间。
“以后有类似的需求可以找我，我给你们算便宜点。”老板看着盖了联邦戳的合同，满意得不得了，“我还是喜欢跟你们这些利落爽快的人合作，省心。”
还不等姜林附和几句，外面突然传来密集整齐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老板非常淡定地将合同收好，摆摆手道：“没事的，没事的，就是有些人来抢原石，跟咱们没关系，等会跟着主办方安排的人转移就行。”
她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有星际劫匪登陆，主办方现在安排大家转移，里面有人的话快点出来。”
姜林和老板对视一眼，双方都没说话。
在对方破门而入之前，老板拽着姜林和康尧躲进了隔间之中。
隔间逼仄，三个人挤着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姜林和老板对视，二人从对方的眼神之中都看到了相似的讯息。
——不要出声，不要动。
几乎是隔间门关上的瞬间，两名全副武装的单兵持枪闯入，在房间内巡视一圈后看着大开的窗户对视一眼，同时走出门往隔壁走去，重复刚才的破门动作。
“抢原石？主办方？”姜林听着外面逐渐减小的动静，声音很轻，“看样子都不是啊老板。”
原石材料博览会场地很大，其中最重要的三个部分是用于展览、交易的主厅，用于存放原石样品、供给参展商休息的休息室，和存放大量原石并锁定账户资产的仓库。
如果星际匪徒要抢劫原石，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前往仓库，在最短时间突破防御之后抢劫收工。
如果是主办方来带参展商转移，多半不会采取强制破门的手段……最重要的是，主办方不可能没有提前通知。
而现在，姜林不仅没有收到主办方的官方通知，甚至都没有收到正在保安岗打工的江鹰的消息。
“这些人是奔着绑架参展商来的。”
姜林快速将这里的情况发送到的群里，淡淡的蓝色荧光照亮了她的脸。
突然，姜林的动作一顿。
她缓缓抬头和面前的老板对视，隔间里面的光线并不充足，两人之间像是隔着一层戳不破的纱雾，而冷硬的枪口正抵着姜林的眉心。
“什么意思？”
“你们跟外面的人，是什么关系？”老板持枪的动作相当熟练，看样子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抿唇紧盯着姜林的脸，似乎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到想要的答案，“我要离开这里。”
“巧了，我也想离开这里。”姜林点头，淡定地伸出手指敲敲手枪冷硬的外壳，“老板，没上栓。”
老板下意识被调开注意力：“什么？”
只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姜林成功夺枪将枪口对准了老板的眉心，随后单手卸掉弹匣将其全部扔回对方的怀中：“我们只是来买原石的，跟外面的人没关系。”
狭小的隔间内，每个人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片刻后，纠结完的老板将枪收了起来：“你们最好是和外面的人没关系……既然是来抓参展商，估计是要绑架敲诈，等人走了我们就走。”
“盖有联邦戳的电子合同上有无法仿造的身份信息。”姜林叹气，“老板，你是不是这么多年参展，就没签过官方的合同？”
被人掀开遮羞布的老板气得咬牙，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什么话来怼对方，就只好暂时生闷气。
这几年生意越来越难做，虽然她现在有二十多个矿区的开采资格，但挡不住那几个头部矿区主不断收购吞并矿场，小矿主的生存空间寥寥无几，不然她也不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卖原石。
说实话，她已经连续三年没有签过联邦正儿八经的合同了。
都是能卖就卖，管不了这么多。
方才一直沉默的康尧突然开口：“原石，很难卖吗？”
“以前是不难卖的，但是最近几年不行，原石价格持续走低，搞垄断的那几个大厂商开始联合压价，都快贴近成本了，几乎没有小厂商存活的余地。”老板叹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就看小矿主们还能坚持多久，等小矿主坚守不下去不得已只能卖矿之后，这些大厂商就可以一手操控价格……”
康尧推了下眼镜：“所以，这些人抓参展商，有没有可能，就是为了让你们卖矿？”
“卖矿？！”这个词似乎触发了什么开关，老板摸摸下巴开始回忆起这段时间的事情，突然灵光一闪，“好像最近确实有人问我卖不卖矿！可是不对啊，想买矿至于搞出这么大……”
砰的一声。
窗外传来极其沉闷的枪击声，姜林左手摁住康尧右手摁住老板，小心翼翼地推开隔间门往外看去。
隔间外的一切和之前几乎没有区别，只是风闯入敞开的窗户，带来外面浓烈的血腥味，还有被人捂住的绝望的喊声。
姜林将准备出来的两人往里面一推，压低身体往窗边快速移动。
“别动，我过去看看。”
第153章
血色
“时间紧迫，我再说一遍……”
不算宽敞的小广场中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黏腻鲜红的血液还没开始干涸，身穿迷彩色作战服的男人叉腰而立，黑色战术护目镜遮住眉眼，下巴上留着几天未刮的胡茬，他看着面前哆哆嗦嗦的参展商们，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又恶劣的笑容。
“签订了自愿放弃矿区开采权的，活着离开；不愿意的，把命留下……我只给你们最后五分钟的时间。”
说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全息倒计时，数字的每一次跳动都将惊慌和恐惧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