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姜林看着江鹰的表情沉默片刻，最后还是默认了对方的说法。信任这样慎重又沉重的词，也就只有江鹰能这样坦然地说出口，而姜林……不忍心辜负对方这样的信任。
见二人并没有排斥这样的改变，康尧顺势将自已的方案发到群里，姜林看着那个文档的容量，有些不可置信地搓了搓眉心：“等等，这，这10个g……里面是装了什么？”
10个g，什么方案能写10个g，康尧你想让人死就直接说，何必选这么可怕的手段？
“主要是你们现在的机甲更改方案和训练方案。”康尧面无表情地调取出目录，“我打算去掉目前擎风身上所有的导弹口，只保留少量机枪口和冷兵器，而重影……因为是ss级机甲，在我的水平提高到足够修改ss级机甲之前暂时不会动，但目前暂时的方向是修改双刀设计。”
“去掉导弹口，只保留机枪口和冷兵器？？”姜林诧异，这样的修改对于目前的机甲来说甚至是有点倒退的嫌疑，“按照目前联邦发展机甲的大趋势来说，都是不断增加高精尖热武器的，往冷兵器发展是不是有点……”
开历史倒车？
“我提出的这个方向确实是有些刁钻，但是我的想法是，单兵终究是以人为单位进行突进任务，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那么速度快、出手快、难锁定……这些才是单兵机甲的优势，至于大量的重型武器，完全可以装在防御机甲上，或者其他大型机甲。”
“就算是配上热武，单兵机甲能搭载的热武也远远无法超过战舰、防御机甲、炮台甚至战斗机……那倒不如直接用上冷兵器，量子刀目前暂时算在冷兵器内。”
“而且，恰好我们队里还有江鹰，江鹰的重影可以搭载大量重型武器进行掩护，一动一静，一攻一守，搭配得当的话，会比现在的模式更加契合，但这就意味着需要你们对彼此全方位的信任。”
姜林陷入沉思，江鹰倒是活跃起来，他举手示意自已要说话，在康尧点头后忙不迭问道：“修改双刀设计，是怎么改？改哪？”
“把双刀改为单刀。”康尧打开全息投影，放大了第五军校的机甲战斗视频，“双刀灵活，单刀厚重，单次击中的力量更大，如果将双刀改为马刀，同样力度和力矩，产生的伤害将是原来的2.5倍，换句话来说，如果是做了蓝月石镶嵌的马刀，你能直接一刀劈开s级机甲的外壳。”
“劈开防弹系数二级的ss级单兵战斗机甲外壳，也只需要四刀。”
第147章
姜林不穷
江鹰没忍住，直接来了一句“卧槽”。
防弹系数越高，战斗机甲的外壳就越坚硬，一般ss级单兵战斗机甲是二级，防御机甲可以达到四级，能四刀劈开防弹系数二级的单兵战斗机甲，这刀也相当牛逼了。
“而且除了蓝月石镶嵌的刀剑之外，还会增加量子刀作为补充。”说到这里，康尧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为难的表情，“……这需要大量的经费。”
而他们，看起来就不像是有钱的样子。
“要多少钱？”姜林深吸一口气，还没花钱就先感觉到了肉疼，但是钱花在刀刃上的话也不算亏，“不超过五十万星币的话，我可以挤挤。”
感受到其他人落在自已身上的视线，姜林嘴角抽了抽：“看我干嘛，我只是抠，又不是穷。”
大钱没有，小钱不缺，她只是买不起ss级机甲用来撞墙干仗而已，咬咬牙买把刀还是没啥问题的。
杨星：“……”
康尧：“……”
不是，你一个吃压缩粮、领学校生活物资、三套衣服换着穿的家伙，合着你是抠不是穷啊！！
亏他们这段时间还紧张兮兮地维护着姜林的自尊心，花钱都不敢选特别贵的项目，现在这么看的话纯属多余。
“好，既然你觉得这个修改方向没什么问题的话……”康尧低头看了一眼自已的手表，“下个星期六的原石材料博览会，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原石。”
姜林点头：“好。”
“比起原石材料博览会……”杨星一把抓住康尧的手腕，仔细观察着那块手表，“这个，从哪里搞来的？？”
银色金属手表，方形表盘设计，小巧精致，戴在康尧的手腕上显得他皮肤苍白腕骨纤细，好看。
杨星咂吧嘴。
戴她手上应该也好看。
惯常知道杨星这家伙坏心眼，康尧抽回自已的手，面无表情道：“淘的，古董，机械款，很贵。”
这玩意儿不是眼镜，说给你就给你了。
杨星撇嘴：“借我玩几天。”
康尧：“不要。”
“小气鬼。”杨星翻白眼，“看时间光脑就够了，非要戴个手表。”
康尧点头：“这是我穿搭的一部分，土狗是不会懂的。”
杨星：“……”
杨星：“你说谁是土狗？”
康尧：“谁应说谁。”
眼看两人又要隔着长桌吵起来，权雅及时出声吸引其他人的视线：“对了，下周六要去原石材料博览会的话，我们估计从明天开始就没有休息时间了。”
晴天霹雳。
姜林整个人跟泄了气的皮球似地瘫倒在桌上，脑袋上的呆毛耷拉着像是被抽光了精气：“我真是服了，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报考黎明的学生这么少了，做不完的作业补不完的课……”
新生对抗赛十五天，她现在积攒的课时和作业，多到把她吊在图书馆写三天三夜都写不完。
“哈哈哈哈你们单兵至少不用补训练时长。”想到自已落下的课程和作业，杨星觉得自已离疯狂只剩下一步之遥，“你们知道我欠了多少作业吗？哈哈哈加起来四十万字，我昨晚去找代写的时候，人家问我是不是要出书。”
江鹰哈哈大笑，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康尧：“你怎么不笑？四十万字诶，键盘都敲烂了吧。”
康尧扫了他一眼：“我也有四十万字，我还要建模，好笑吗？”
江鹰默默地捂上了自已的嘴。
“好了，刚刚说完了单兵的问题，技术问题怎么解决呢？”权雅将话题再次引导回了正路上，“维多利亚出身研究所，接触到的资料肯定也不是我们轻易能够获取的，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呢？”
如果不突破这层壁垒，任凭康尧如何努力，恐怕都很难和维多利亚平起平坐。
“按照目前联邦的考试安排来说，我今年可以先考过ss级机甲师和机械工程师高级证书，然后试一下申请本校研究所的实习机会。”
想到这里，康尧就觉得压力陡增，他原本的计划是大二再开始准备这些考试的，但这次新生对抗赛有维多利亚，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黎明最强五剑客对于其他队伍来说是鲶鱼，激发了其他队伍的思考和成长，而维多利亚的存在对于所有的机甲师来说也是鲶鱼。
现在，他只有拼尽全力追赶，才能有与对方一战的实力。
“而且还有个问题，其实是我们无法避开，必须要直面的。”杨星切换到认真状态，她舔了下嘴唇缓解紧张，接着开口道，“精神力的问题，sss级指挥和单兵对于ss级都有绝对压制作用，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始终有掣肘。”
等级压制就像是悬在头顶的尚方宝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只有将这把剑拿走，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前行。
“这个问题，短时间内，大概技术上不会有什么突破。”康尧摇头，率先发表自已的意见，“如果精神力的影响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解决的话，第五家族不至于在这几年连续驱逐分化等级低于sss级的成员了。”
“那天我们去救第五云起那个小傻蛋的时候，听见了对方似乎正在研究一种叫做d－137神经毒素的东西，貌似对精神力有摧毁作用。”姜林回想起那天的事情，然后有些懊恼，“这玩意儿，当时情况紧急，不然拿点回来研究研究也行。”
“我倒是知道很多组织现在都在研究神经毒素，这些东西对于精神力有摧毁、影响的作用，但目前实际效果和副作用都不明朗，我们肯定是不能碰的，不仅不能碰，还得警惕这种东西存在。”杨星义正言辞道，“我们赢的方式，绝不是毁掉对手。”
她可以坦坦荡荡地输，却不能为了自已的胜利毁掉联邦的未来。
“既然神经毒素可能会对精神力产生影响的话……”权雅摸摸下巴，“麻醉剂是不是也行？只不过麻醉剂得控制好用量，多了也伤身体。”
姜林：“？？”
江鹰：“！！”
杨星：“应该……可以？”
康尧：“活阎王。”
第148章
被灭口了
显而易见的是，麻醉剂这种东西对敌人用倒是无可厚非，对同届生用多少还是有些残忍了。
一旦剂量控制不好，对身体和精神的损害都很严重，也有可能造成一定程度上不可修复的损伤。
将目前的问题和解决办法简单讨论完之后，五个人相约去图书馆一起补作业，因为没有提前预约，图书馆只剩下了露天自习室有位置。
姜林戴着耳机开始补理论课课时，作业刚写了两页就看见光脑上发来新的消息。
新的材料……
姜林思考片刻。
关闭光脑，姜林沉浸式刷了会题，才刚刚提交完一门作业，就感觉到有什么落在了自已的脸上。
先是零星的雨滴，随后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
“下雨了，下雨了，快先回室内！”
这下是连室外露天自习室也没法待下去了，姜林她们收拾好东西打算约着苏连卿去吃个晚饭，顺便把人送走。
现在颁奖典礼都已经圆满结束，其他学校的学生自然也是要返回各自学校的，下一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黎明的对外开放食堂，姜林她们六个人刚好占了个靠窗户的位置，依旧是满满当当的食物堆了一大桌。
“我跟你们说件事，你们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说啊。”苏连卿戴着个火红色的棒球帽遮住黄毛，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我也是那天路过的时候从第五学生那里听了一嘴，第五云起……办理休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返回学校。”
姜林啃鸡排的动作一顿：“休学？为什么？”
“不知道，总不能是因为那天的事情把他吓到了，需要时间做心理修复治疗吧？”苏连卿边说边摇头，倒是不忘记给自已的嘴里塞吃的，“唉，不过我觉得那天的事情最可怕的还是第五恒昌吧，我的妈耶，这么淡定又冷漠地开枪，直接给一个sss级单兵的手给干碎了……”
“说到那天的事情，我又有一个事情要跟你们分享一下……”
姜林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苏连卿，又看了一眼自已手里啃了好几次又被迫放下的鸡排。
江鹰在桌下踢了苏连卿一脚：“你有什么事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别跟挤牙膏似的。”
“哎呀，最后一个最后一个。”苏连卿撇嘴，踢了江鹰两脚报仇，“第五恒昌这个死弟控，据说绑架第五云起的那几个人在被羁押回第五的路上，在光舰上被人杀了。”
这回是真的重磅消息，就连康尧都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皱眉看向苏连卿：“真的？”
“大概是真的吧，因为第五弦音和第五云帆还因为这件事情去找了维多利亚，我看见了。”苏连卿捏着鸡排嚼啊嚼，“第五恒昌既然把人羁押回去，就说明想审问，既然是想审问，就不可能主动杀人，要杀的话早杀了，所以……”
有人在第五的地盘上，在第五恒昌的眼皮子底下，把重要证人杀了。
“哎呀你别说了。”江鹰打了个寒颤，夸张地抖了抖脑袋，“你越说越恐怖了，总不能是有人渗透进了第五恒昌的护卫队，把人灭口了吧。”
姜林：“……”
权雅：“……”
康尧：“？？”
杨星：“……鹰子，你不觉得你说的更恐怖了吗？”
要是真的有本事渗透进第五恒昌的护卫队，那第五军校不就早漏得跟筛子似的了？如果第五都漏了，那黎明……
不能细想。
姜林头一回觉得自已面前的食物不香了，她将还没有拆封的食物揣进兜里，面无表情地看向苏连卿：“你该上路了苏连卿。”
还没把鸡排嚼完的苏连卿：“啊？”
“速走速走，不然你赶不上最后一趟星际列车了。”江鹰把人从座位上拎了起来，然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个大帆布包，“这是给你带的特产，回去路上慢慢吃，以后没事光脑联系，有事就找你们指挥。”
苏连卿：“……”
不是，江鹰你这副嘴脸还是之前和我说跟我哥俩好的时候吗？！
把人送到星际列车站，姜林等人走在回学校的路上，黎明附近的治安还算不错，除了被允许地下发展的酒吧街附近之外，其他地方的居民生活还算是比较平静幸福。
姜林思考片刻，还是点开了维多利亚的对话框。
回想起维多利亚闪着金光的简历，姜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第149章
警惕你周围的所有人
大概第五恒昌也在忙着处理那天夜色霓虹遗留的问题，直到晚上十点，姜林的好友申请才被通过，对方发来了一个“？”。
跟聪明人说话，有跟聪明人说话的方式，姜林直接放弃了表面寒暄，选择开门见山。
许久后，第五恒昌才回复。
视讯接通。
第五恒昌那张脸出现在屏幕里面的时候，姜林差点把手里面的电子笔扔出去，最后是想起来电子笔的价格才控制住了自已条件反射的手。
即便是之前熬夜比赛连轴转，第五恒昌都是一副精致得体的精英做派，白玉无暇的脸和一丝不苟的卷发，干净整洁的衬衫和外套同色系的领带……但现在，第五恒昌领带没打，青色的胡茬已经冒了出来，黑眼圈比她这个熬夜补作业的家伙还要重。
“你……”姜林疯狂在自已的脑海中搜刮合适的词汇，最后还是觉得没什么能概括自已此时此刻的震惊，“你，你这是咋了？”
“长话短说。”即便是被人看到这样颓废的时刻，第五恒昌骨子里的从容还在，“那两个人是在光舰上死的，但却不是光舰上被杀的。”
时间差？
姜林下意识接话：“下毒？”
“嗯，在他们身上发现了针孔。”想到这件事情，第五恒昌揉了揉眉心，面容疲倦但目光犀利，“姜林，你那天让我到此为止，恐怕是不行了。”
能如此果断且决绝地舍弃sss级单兵资源，管中窥豹，可见对方的实力不俗，目标明确且手段残忍。
如果第五恒昌不继续查下去，把这群人拔除，这样危险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生，这次是第五云起，下次就有可能是第五弦音、第五云帆……甚至是第五恒昌本人。
姜林抿唇，片刻后开口道：“你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第五恒昌敏锐察觉到了姜林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内容，挑眉道，“有，要交换吗？”
两个人隔着屏幕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到蛛丝马迹，然而姜林平日散漫，第五恒昌冷酷无情，两人都不是会轻易被看穿的类型。
姜林笑了笑：“我怎么知道你的线索值不值得？”
听见这句话，第五恒昌反而放松了许多，他身体后倾，靠着柔软的真皮办公椅：“如果不值得，你就不会要到我的联系方式，不是吗？”
“……老这么试探没意思。”姜林撇嘴，坐直了身体，“那天那些人用的，是g星系雇佣军团今年新研发的通用9mm子弹，有人要花重金杀你。”
能用得起这样等级武器的雇佣军团……
第五恒昌瞳孔紧缩，随即很快平复：“……还真的是重金。”
“我的线索说完了，第五恒昌，到你了。”
“我找人拿到了d-137神经毒素，它确实对精神力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我们预测，目前已经进入活体实验阶段。”第五恒昌展示了一下自已手中的分析报告，“这东西，定向摧毁指挥的精神力，对单兵造成的伤害有限。”
“如果这个神经毒素被大规模使用，后果不堪设想，指挥的陨落将让大量单兵失去保险栓……姜林，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姜林也是单兵，她明白如果指挥大量出现问题意味着什么。
有指挥可以控制的单兵是联盟最好用的刀，但失去了持刀人，刀尖所向是敌人还是联邦就不好说了。
无论这些人是想杀第五恒昌还是在第五恒昌身上做活体实验，都是个可怕的开端。
姜林深吸口气：“这件事情，现在还有谁知道？”
“我刚刚将这件事情汇报给了高层，第五家会将这件事情查下去……”第五恒昌下意识摩挲着手边的钢笔，“姜林，小心你周围出现的每一个人，云起这件事无论是时机还是地点，对方都把握得刚刚好，可见对我们、对黎明都相当熟悉。”
姜林勾起嘴角：“包括你吗？”
明明嘴角在上扬，但眼神却很冰冷，第五恒昌看得懂这样的眼神，他同样笑了笑：“当然。”
姜林，看似对所有人信任的背后，是对所有人的不信任。
只要不触及核心利益，她谁都可以信。
挂断视讯之后，姜林也没了写作业的心情，她简单洗漱之后爬进休息舱，盯着缓慢闪烁的呼吸灯才想起来自已忘记问最开始想问的那个问题了。
第五云起为啥休学来着？！
高压的学习生活很快就冲淡了那个晚上的危险记忆，姜林她们
简单洗漱之后，姜林快速啃了块压缩饼干，叼着营养剂就去了图书馆。
她想查一些关于神经毒素的事情，还有联邦历史上关于精神力暴乱和变革的事。
历史看似是在往前发展，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循环往复，人只不过是拥有了越来越发达的科技，却也依旧只是披上了华贵衣料的野兽而已。
她有一种直觉——历史会藏着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图书馆十二层到二十层都是联邦发展历史相关的内容，姜林刷卡进门之后，站在Al助手前刚要准备输入查询内容，就想起来第五恒昌所说的那句话。
——姜林，小心你周围出现的每一个人。
见她许久没有行动，Al助手闪动着温和的呼吸灯，语调温柔：“请问你想查询什么相关内容？根据你过去一个月在图书馆阅览记录，给你推荐以下内容：《敏捷型机甲的未来展望》《单兵三分化训练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