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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云琅昏昏沉沉的睡了一阵,才睁眼,就觉得马车忽然停下来了。

    郭解笑吟吟的揭开车帘道:“君侯,到了。”

    云琅揉揉眼睛,四处观望了一下,对郭解道:“这里是骊山啊。”

    郭解笑道:“外祖母喜欢幽静,郭某就买下来了这座山谷,作为外祖母的栖身之所。”

    云琅面前只有一座青砖砌造的古朴小院,一道木门将小院与外界隔绝开来。

    郭解走上台阶轻轻地叩响了门环,一个中年青衣女婢就打开木门,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云琅,然后对郭解道:“客人既然已经来了,你就回去吧!”

    语气无礼至极,郭解并不以为忤,依旧笑吟吟的拱手道:“请代我给外祖请安,郭解这就告退!”

    青衣女婢并不理睬郭解,也不跟云琅说话,径直走进了院子,云琅自然快步跟上。

    才进了院子,那扇木门就重新关上,云琅回头看,才发现是两只硕大的马猴关好的院门。

    云琅停在院子里,指着院子外面的大树道:“我兄弟也跟来了,不请他一起进来吗?”

    青衣女婢抬头看看从大树上露出脑袋的老虎怒道:“老祖轻易不见人,如何能让一介畜生坏了老祖的清修。”

    老虎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在骂他,既然已经现身了,就从树上跳到围墙上,只是身体太重,居然弄掉了好几块瓦当。

    这点事情老虎自然是不在乎的,又噗通一声从院墙上跳到院子里,冲着青衣女婢“嗷呜”了一声,然后回头瞪了那两只惊慌失措的马猴一眼,两只马猴顿时就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青衣女婢却不是很怕老虎,怒气冲冲的盯着云琅喝道:“无理!”

    云琅背着手笑而不语。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小青,不得无礼,请君侯跟山君进来叙话。”

    第三十六章

    回家(四)

    云琅昂首阔步走进了屋子,老虎用他肥硕的身体将小青挤到一边也跟着云琅进了屋子。

    一进门,云琅就看到了那双明亮且充满童趣的眼睛。

    看了这双眼睛,屋子里的其余东西就不用看了,这是一双极为精彩的眼睛,只要看透这双眼睛,就像是已经知道了天地间最大的秘密。

    有这双眼睛的人,即便是鸡皮鹤发的老妪,云琅也觉得美艳无双。

    面对一个有百岁之龄的人瑞,云琅抛弃了自身的全部骄傲,躬身施礼道:“末学后进云琅见过君侯!”

    老妇人笑了,脸上的皱纹遮住了那双眼睛,云琅这才发现这个老妇人小的可怜,她的身体蜷缩在一张锦榻上,看不清高矮,不过,她全身的重量都加上,也没有老虎的一只爪子重。

    “李少君是你弄死的?”老妪问道。

    云琅摊摊手道:“他是自杀的。”

    “哦?他不该是一个有勇气自杀的人。”

    “皇帝要他施法害我,而且还需要短时间内就要有效果,于是,他就在一个晴朗朗的天气里准备呼风唤雨,准备用雷劈死我。结果呢,等了好久,天上都没有一片云彩,他心慌之下,觉得与其被皇帝五马分尸,不如自杀算了,然后就用染了剧毒的匕首给了自己一下。等他把匕首插进了肚子,风来了,云彩也来了,然后乌云也来了,电闪雷鸣之下,下了一场好大的冰雹。再然后,他就死了,尸体不腐,敲之如鼓,被长公主付之一炬,烧的一干二净。”

    老妪听后哈哈大笑,她瘦弱的身体随之剧烈抖动,眼看就要笑死了,却总是能缓过气来。

    “早就告诉过他,不要离皇帝太近,他偏偏不听,也算是自寻死路啊。”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毯子,老虎早就趴在地上休息了,云琅四处看看没看见有他坐的地方,就盘膝坐在地上,靠着老虎,看起来非常的惬意。

    “我叫许负你该知道吧?”

    云琅点点头道:“应该叫许莫负的,始皇帝给了你一百镒黄金让你安家,结果始皇帝死掉之后,你却成了汉雌亭侯,还改了个名字叫许负。看样子你还有几分羞惭之意。”

    许负被云琅羞辱,却并不动怒,依旧笑呵呵的道:“我一个弱质女流,提不动刀子为始皇帝血战到底,也没有特殊的才智为始皇帝挽大厦之将倾。能做的就是把名字中的‘莫’字去掉,算是老妪对不起始皇帝了。你知道的,女人只要开始辜负了谁,就会一直辜负下去,这是妇人女子的天性,老妪焉能例外?”

    云琅坐直了身子拱手道:“我听说许负有万里知人只能,却不知是不是真的?”

    许负也坐直了身躯道:“或许能窥见一二。”

    云琅叹息一声道:“我恩师告诉我,世上所有的相师都是骗子,之所以有很多神人,那也是他施展的骗术没有被人揭穿而已。如今,云琅心乱如麻,只能问道于盲,请君侯告知,我的小狗子如今可还活着?”

    许负无声的笑了一下,指着云琅嗔怒道:“小子无礼!”

    云琅苦笑道:“家师就是这么说的,而我也确实经历了一些非常奇怪的无法解释的事情,因此造成我现在满口胡柴的模样,您就担待一下,帮我看看让我牵心的家伙是不是还活着。”

    许负被云琅的惫赖模样逗笑了,就从袖子里取出一把蓍草握在手中道:“可以帮你算这一卦,不过呢,你要告诉我西北理工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琅笑道:“一言为定!”他同样对蓍草卜卦充满了好奇心。

    许负似乎知道他的心思,就随意的将蓍草分成两把,握在两只手中道:“蓍草本有五十根,去掉一根不用,是为遁去的一,乃为天意。

    将此随意两分,这从右手取一根,挂於左手小指间。

    从左边蓍草开始数,每四根一数,所余之数(刚满四数亦为余数)则并于左手小指间。

    再数右边蓍草,每四根一数,也将所余之数归并于左手小指间,此为‘一扐’。

    然后将所并在小指间的余数放于一边,再将左右两边数过的蓍草合之,再随意两分,从右取出一根,挂於左手小指间。

    如上之法重做,将两边所余之数合之再并之前从右边取出的一根,和‘一扐’所余之数放于一边,此为‘二扐’。

    再将左右数过的蓍草想以上的演法再演一遍,此为‘三扐’。

    将‘三扐’之后所剩下的蓍草数,必是24、28、32、36四个数的其中一个,将其以四除之,得6、7、8、9四个数。

    其中6、8为阴爻,8为静,6为动;7、9为阳爻,7为静,9为动。三变则初爻成。

    按其法再将49根蓍草重演,三变则二爻成,三变成爻,一卦六爻,故十有八变而成卦。”

    许负嘴上说的痛快,手底下更是忙碌不停,几乎不用心思,蓍草上下翻飞,很快就有一小把蓍草被许负放在锦榻上。

    然后又拿出两只晶莹如玉的龟壳,随意的抛洒在锦榻上,瞅了一眼道:“你担心的人快死了。”

    云琅沉默片刻艰难的道:“我原本指望能从你这里听到好消息的。”

    许负瞅瞅锦榻上的龟壳道:“险象环生,此人想活大不易。”

    云琅抬起头道:“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活着?”

    许负笃定的道:“绝对活着!”

    云琅长出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云氏出去的人没那么容易死掉的。”

    许负的手在锦榻上一抹,上面的蓍草与龟壳就神奇的不见了。

    “你不问我凭借什么得出这个答案的?”

    云琅摇摇头道:“因为我对《周易》并不熟悉,在我不熟悉的领域里质问你,只会被你蒙骗,所以,你说的我都信。”

    许负苦笑道:“看来你对卜卦结果不满意。”

    云琅笑道:“驭神算而测无常,这句话本身就是有毛病的,变数太多,而现如今的算学还不足以将一件事详细的量化,最后用算学的方式表达出来。”

    “如此说来,你西北理工对天外天的事情已经有了认知?”

    云琅笑道:“您已经百岁了,就不要再想这些,想多了会折寿。”

    许负似乎也有些疲惫了,在小青的帮助下换了一个舒坦的姿势靠在锦榻上,斜着脑袋瞅着云琅道:“从来就没有什么西北理工对不对?”

    对于这个问题云琅早就处变不惊了,瞅了许负一眼道:“何以见得?”

    许负淡淡的道:“老妇人活了百年光景,应该没有人比我更加的见多识广了,偏偏你,一个年轻人,知道的比我还要多,岂不怪哉?”

    云琅笑道:“据说雌亭侯百日能言,云某生而知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从你进门开始,老妇人就已经在看你的面相,你的面相平平无奇,虽说……”

    云琅摆手阻止了许负继续说下去,从怀里掏出狗子的画像道:“他更需要您帮他看看。”

    许负瞟了一眼狗子的画像道:“你对自己的命运毫不在意吗?”

    云琅拱手道:“这世上最神奇的事情莫过于前路茫茫,我们在生活的过程中会遭遇无数的危险,无数的岔路,每一件事情发生之后都会影响我们的前路。我喜欢遭遇惊喜,如果什么都知道,此生未免太没有趣味了。”

    许负微微闭上了眼睛无力地挥挥手道:“你走吧,老妇人累了。”

    云琅拱手告辞,才踏出大门就听许负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画中人正在遭受水厄!”

    第三十七章

    回家(五)

    一串晶莹的水柱从天而降落在狗子的脸上,引来兰乔,兰英的大笑,这是躺在狗子手掌上的小狗子给父亲带来的灾难。

    天空阴沉的可怕,黑色的乌云低低的压在头顶,没有风,暴雨如注。

    低矮的山丘上,只有狗子一家四口,以及两匹马,两只狗,十一只这是一片很小的陆地,其余草地如今都变成了汪洋。

    狗子全家被困在这座山包上已经两天了,暴雨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全部都湿漉漉的,唯一干爽的地方就是狗子,兰英,兰乔的双手,以及小狗子的襁褓。

    两天时间里,小小的狗子就是躺在父亲,母亲,小姨的手上继续酣睡的。

    不远处的地方插着一根木棍,这是狗子设置的警戒标志,一旦洪水越过这根木棍,狗子就不得不执行最后的逃生准备——杀掉所有的羊制作羊皮筏子。

    至于自己会被羊皮筏子带去何方,狗子不知道。

    头顶的牛皮已经被雨水浸泡的鼓胀起来,因为重量增加的缘故,牛皮顶棚中间在不断地下垂,兰英不得不一遍遍的站起身将牛皮顶上去,不让凹陷的地方继续积水。

    给小狗子喂了一肚子羊奶之后,兰乔担忧的道:“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雨水?”

    兰英担忧的瞅瞅棚子外面阴沉的天空道:“莫非是昆仑神不让我们去汉地?”

    狗子笑道:“这是我家的祖宗在帮助我们,有了这场大雨,大阏氏就会真的认为我们已经死掉了,不再派人来追杀我们。”

    兰乔点点头道:“这倒是,以前发生大洪水的时候,我们总要离开有水的地方,去高处居住。”

    挤在狗子身边的狗忽然狂吠起来,狗子极目四望,只见一匹狼艰难的水中游动,看到他们所在的山包,就拼命地往这边游动。

    狗子取过刀子冒着大雨来到水边,那匹狼无视狗子的存在,踉踉跄跄的爬上岸,不等它喘口气,狗子手里的长刀就斩下了狼头。

    趁着狼身上的血还热,狗子将嘴凑上去痛饮两口狼血,就把狼的尸体拖回棚子底下,饥饿的兰英,兰乔不用狗子吩咐,就学着狗子的模样喝了很多狼血。

    把狼的尸体丢给两只狗,狗子就重新坐在那块已经被他体温焐热的石头上笑道:“在家里的时候,每逢大雨,都是我们吃暖锅子去除湿气的好时候。

    锅子里面添加了很多的茱萸跟麻椒,里面全是厨娘切得薄薄的肉片,有时候是羊肉,有时候是猪肉,有时候是一整只鸡。

    我其实最喜欢吃堆满猪骨头的暖锅子,吃一口浑身冒汗。

    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喜欢吃,只有家主这时候就会发怒,说火锅里面没什么……辣椒……吃个屁啊,有一次差点连锅子都丢出去,主母就说家主发疯了……

    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了辣椒这两个字,问过家主之后,写了这两个字问别人,很奇怪啊,没人认识,就连博学的司马先生都不认识这两个字,还发脾气说家主是在胡编乱造。

    其实啊,我觉得家主一定没有胡编乱造,司马先生不认识那两个字,是他没学问,就家主那副极度渴望的模样来看,辣椒这东西一定有!”

    兰英咕咚吞咽了一口口水道:“我没有吃过暖锅子。”

    狗子把兰英以及抱着孩子的兰乔揽进怀里道:“我也好久没有吃过了。”

    兰乔把小狗子放在三人中间,小心的避开湿衣服,全家四口的身体就紧紧的贴在一起。三个大人用体温给小狗子创造了一个相对暖和的空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狗子忽然站起来来到插木棍的地方看了一会,对兰英,兰乔笑道:“洪水快要退下去了,你们看水面开始下降了。”

    兰英,兰乔顿时欢呼出声,却惊醒了沉睡的小狗子,于是这个小生命就开始扯着嗓子叫唤。

    很远的地方的雨已经停了,所以,洪水才会下降,这就是说,头顶的这片乌云也停留不了多少时间了。

    牧人一般不会遭遇狗子这样的困境的,他们一般不会在低洼处放牧,更不会长久的在低洼处停留,他们的牧场都是固定的安全的地方。

    狗子全家之所以会落到这样的田地,完全是因为他们不敢去安全所在造成的。

    有牧场的地方要避开,有牧人的地方要避开,有牛羊的地方也要避开,他们甚至不敢走牛羊踩过的小路……

    刘陵没有放弃对狗子的追索,有两次如果不是狗子抢先一步发现了匈奴游骑,然后迅速躲避起来,他们全家的命运将会非常的悲惨。

    傍晚的时候,太阳终于露出来了,天边的乌云很快就变成了红色的火烧云。

    天空中湿漉漉的,清冷的空气却被残阳烧的温暖起来。

    狗子迅速的将死去的六只羊全部宰杀,他不知道到了明天还能有多少可以食用的部分,此时,是顾不得了。

    羊肉抹上盐沫被挂在红砂岩上风干……这只能保存一时,长时间保存,狗子不抱太大的希望。

    山坡下的洪水消失的速度远比狗子预料的要快,睡了一觉,等天亮之后,他就发现,山坡下的野草重新露出水面,只有草根附近还覆盖着一层清亮亮的水。

    湿漉漉的红砂岩如今变成了潮湿的模样,四个人身上的衣衫全部覆盖在上面,等待被太阳晒干。

    昨晚收集的一些柴火还是没有干,这让狗子非常的焦急,大人再吃两天冷食没什么关系,狗子现在需要一个干爽的环境,他的小屁屁上,大腿根部的褶皱里,已经出现了痱子。

    清点了自己的东西之后,狗子发现现实比他预料的要严重,大奶羊,两匹马,两只狗因为留在棚子底下,没有事情,被雨水浇灌了两天多的十只羊却死了六只。

    七月的太阳一出来就暴烈的可怕,虽然天空湛蓝湛蓝的美的让人窒息,那颗红艳艳的太阳却在烧烤大地。

    衣服干了,却又被潮气濡湿,总是干的不够爽利。

    不过,火堆还是烧起来了。

    小狗子躺在铁锅里,似乎非常的欢喜,不断地在温水里扑腾,等兰乔把小狗子洗干净了,就用最干爽的布擦干,放在晒干的毯子上躺着。

    指南针指向的南方是一片沼泽,这其实也在狗子的预料之中,如果向相对干燥的东方走,貌似不妙,如果李广从右北平出来,如今,东边这时候正是两军对阵的地方。

    至于北边……那是狗子他们逃离的地方。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狗子只能硬着头皮一路向西,这个方向,此时此刻,应该有很多匈奴人在这边放牧。

    不知为什么,在离开这片庇护了他们三天的山包的时候,兰英,兰乔,乃至狗子都有些不舍。

    他们都清晰地记得,一家四口在滂沱大雨中见到这个山包时时如何的狂喜。

    如今,要离开了心绪难以平静。

    尽管他们都知道,这里的安全只是一个假象……

    离开龙城的时候,他们的信心很足,在一路上遭遇了无数困难之后,狗子依旧执着的想要回到长安。

    现在,狗子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足够好的运气回到长安了,然而,退路已经没有了。

    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被大洪水冲刷过的草原异常的干净,远处不再有饿狼窥伺他们,晚上也不再有恐怖的蝎子试图钻进他们的衣服。

    只是,路变的很难走,只要走错,就会绕很大的圈子,这个时候,对于避开匈奴人这件事,狗子已经不抱希望了。

    第三十八章

    回家(六)

    多走一步,狗子就觉得离家近了一步。

    这是一个从蛮荒走向文明的过程。

    匈奴人是野蛮的,这一点狗子已经有了清楚地认知。

    除过放牧,抢劫是他们唯一的生产方式,在大匈奴,地位最高的永远是战力强悍的武士,接下来就是能够勉强打造武器的工匠,至于别的人,都是在为武士服务。

    他们不会建造城池,唯一会制造的建筑物,就是用石头堆积起来的巨大无朋的祭台。

    用兽骨,狼牙制作的羽箭很锐利,用兽骨,狼牙制作的骨饰很漂亮,用兽骨,狼牙制作的玩具很好玩。

    或许这就是匈奴人唯一的工业。

    他们的财富都是会喘气的,从女人到战马,再到牛狗子已经变成了一个纯粹的匈奴人,他的匈奴口音与匈奴人毫无二致。

    即便说辞上有些不对,那也是因为地域的缘故,产生的变化。

    云氏有一座很大的陶器窑,狗子来到云氏的时候,就在窑上干活,负责烧火。

    他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高明的窑工,或者成为一个很厉害的陶器师傅。

    结果,因为褚狼的一番话,狗子就变成了一个绣衣使者……

    天底下没有吃不饱饭的手艺!

    尤其是匈奴人中间出现了一个会烧陶器的匠人之后,在穷苦的匈奴人中间,他就是神!

    狗子很确定自己走到了匈奴人的腹地里了。

    这里的成年男子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群老人跟妇孺在无聊的放牧着牛狗子是一个残疾人,他的腿需要向外翻转才能迈出一步,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法子骑马,更加没法子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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