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程老爷子笑着把玉簪递出去,“世驰,把玉簪给敏慧戴上试一试。”程老爷子笑眯眯的看过程亦铮,又看向宋韵,是岁月静好的慈祥平和。
程世驰是程亦铮父亲的名字,但宋韵从未见过他父亲,而他父亲也成了程家的禁忌,从未有人敢提起。
至于敏慧,宋韵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程亦铮清了下喉咙,接过玉簪,“好,我为她绾发。”
管家觉得于理不合,提醒道:“老爷子……”
程亦铮眼神微变,震得管家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程亦铮绕到宋韵身后,宋韵感觉脖颈温热的触感,他带着薄茧的手穿过她发根。
轻轻一碰,宋韵浑身紧绷,微微战栗。
男人手握住她肩膀,“别乱动。”
管家在一旁不敢抬眼看,宋韵更是不敢动一动,她手心捏出冷汗,低垂着眉眼,心情复杂而难过。
相较于她的紧张无措,男人显得气定神闲,他说:“你是第二个被我绾发的女人,第一个是我妈妈,是她教我绾发的。”
宋韵想起那天在别墅,他生疏但又有经验的手法,他说他为其他女人绾过发,原来是季清伶绾,宋韵还以为……
程亦铮把发簪从一侧插入她发中。
程老爷子说:“转过来,让伯父看看。”
宋韵侧过身,眉目精致漂亮,含情婉转,白色羊绒大衣里露出一截凤仙领的珍珠盘口,程亦铮一身挺括黑西装站在她身后。
程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般配,真般配。”
一旁的管家冷汗涔涔,拿出帕子在额上擦了擦。
爷爷到底是年纪大了,在池塘边坐了一会儿就打了两个喷嚏,管家忙寻了个借口,把老爷子哄了回去。
宋韵看着劲风中,爷爷愈发枯瘦的背影,心里酸涩的不行,一颗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她怕有一天,爷爷会不记得她。
程亦铮眉眼深沉如墨,嗓音暗哑,“哭什么?”
宋韵问:“爷爷这样有多久的时间了?”
“半年多吧,现在病情还算平稳,有时候思想会回到几十年前,有时候会认错身边的人。”
宋韵把发簪从头上取下,塞给他,如瀑的长发衬得她精致漂亮,动人心魄。
她眼里含泪,“程亦铮,我们断了吧。”
第八十六章
礼物盲盒
夜晚,夜色酒吧。
宋韵避开音乐的吵闹,给白浅打过去电话。
白浅,“韵韵,你还好吗?”
宋韵握住手机,“浅浅,我想让你帮我找几个保镖。”
白浅不放心,“你找保镖做什么?”
“高瑜给我回电话,说他爸爸愿意见我,但高瑜那个人我信不过。”
白浅明白她的意思,“好,我替你安排,但是韵韵,你千万不要因为你爸爸的事,自己做诱饵,以身犯险知道吗,见面的地点尽量约在繁华闹区,人多的地方。”
宋韵抿唇,“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她撂下手机,站在酒吧走廊五光十色的的光晕里。
如果高瑜炸她,她会在尽量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拿到高瑜的致命证据把柄,去跟高培谈条件。
那么,她爸爸的事,就可能有下一步的发展。
宋韵若有所思。
有两个年轻女孩从她面前经过。
女孩儿说:“再过几天就是春节,咱们去挑一个礼物盲盒吧。”
宋韵看向盲盒售卖架,今天是爷爷生日,她没去,是不想站在程家人之间,身份尴尬,也不想站在程家人之外,像个外人。
她去了,程伊又要心里不平,所以每年她都是提前一天给爷爷送礼物过去。
宋韵拿手机扫码支付,礼物盲盒从通道滚下,粉色的小盒子,宋韵塞进包里。
礼物总是能在孤单寂寞时,添补心里一点小缺口。
至于礼物是什么,不重要。
……
程家的寿宴。
程亦铮带着沈姿如并肩出现在门口时,沈姿如轻轻挽着程亦铮的手臂,宛若一对璧人。
她穿着一条淡粉色的裙子,颈间的粉钻项链熠熠生辉。
程莎认出来了,“这条项链不是三哥前阵子在拍卖会花重金拍下的吗,原来是送给了小如姐。”
程伊说:“初恋难忘啊,这么多年了,三哥还是非她不行,二伯母会同意吗?”
沙发上的季清伶盘着佛珠睁开眼睛。
程亦铮领着沈姿如过去,“妈,小如来了。”
“伯母好。”沈姿如把专门为季清伶准备的礼物双手送过去。
季清伶不动声色的露出笑意,“还为我准备了礼物,有心了。”
“知道爷爷今日过寿,我跟着阿铮过来蹭饭吃,伯母不会不欢迎我吧。”
季清伶示意下人接过礼物,却只让放在一边,没打开。
季清伶表情依然平和,“你小时候,小南就带你来过家里,程家跟沈家的交情,怎么会不欢迎你?”
沈姿如回眸对程亦铮露出爱意,“阿铮,你看,伯母她说欢迎我呢。”
程亦南从楼梯下来,看见沈姿如眼睛一亮,“小如。”
他脚下步子不觉加快。
沈姿如不露声色的站起来,大方的说:“伯母,阿铮,我去跟南哥打个招呼。”
沈姿如走后,程亦铮挨着季清伶坐下,把玩着手里的扳指,没说话。
季清伶看着他淡漠深藏的样子,那张侧脸跟他的父亲很像。
他们程家的男人从老爷子那就开始,长情且专情,如果程亦铮真随了他父亲是一个痴情种,那她拦也是拦不住的。
她连自己的老公都拦不住,又怎么拦得住从小就有主见的儿子。
季清伶之前还以为程亦铮对宋韵动了心思,如今看来,他儿子的心还在沈姿如身上。
如果季清伶以前不同意儿子跟沈姿如的事,经历过俞静,猜测过宋韵,再面对沈姿如时,季清伶心里的坚持已经有所动摇。
季清伶这样想着,程亦铮突然问她,“母亲喜欢小如吗?”
第八十七章
临时借住一晚
深夜。
迈巴赫把沈姿如送回去后,停在夜色酒吧门口。
程亦铮看着手机屏幕上定位的图标,三个小时之前,宋韵手机的定位就是这里,现在,她还没离开。
程亦铮一阖眼,是她醉眼迷蒙的样子在对着其他男人笑。
他关闭屏幕,目光阴沉的松了松领带。
冷春从驾驶座下来拉开后排车门,程亦铮迈开长腿下车,避着风口靠着车门点燃一根烟,“你去里面找她,我在外面等着。”
程亦铮是极少会踏进酒吧的人,除非有重要应酬。
冷春应是,迈出几步,发现停车场停着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车牌号熟悉。
冷春折回,“程先生,宋小姐好像趴在车里睡着了。”
程亦铮的视力极好,穿过夜色,看到那个车牌号,小女人趴在方向盘上,一头乌发摊开。
他脸色一沉,冷肃的走过去,拉开车门弯腰将她抱出来。
宋韵脑袋一滑,贴在他的胸口。
路灯照下来,他的目光停顿在她的脸上。
她眼角有泪,沾在他的大衣上,顷刻融入细密的毛里。
她脸上湿乎乎的。
宋韵觉得自己的胸腔很疼,心脏拽着她整个人都是痛得,她快疼得死掉了。
她拽着她的衣襟,睡梦中呓语,嗓音沙哑,“程亦铮,不是你,陆日发身后的人不是你,对不对?”
程亦铮要为她拂去泪滴的手指一顿。
深冬的晚风刺骨,落叶刮过他鞋边,他把宋韵牢牢裹进怀里,不让她受到一点风寒。
冷春站在一旁身子拱得很低,“程先生,宋小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程亦铮脸上的风暴只是一瞬,旋即恢复如常,“先上车。”
车内暖气足,宋韵身上盖着一件大衣,身上的酒精也在发酵,她很热,把大衣往下扯了扯。
睡梦中,是那天白浅音频里的内容。
陆日发的后台在省政,来头很大,已经辞职,但仍掌握着重要的话语权。
转瞬,又是爷爷不认识她的样子,骂她的乖巧只是假象,她离经叛道做了程家的罪人。
宋韵心脏骤缩,一阵瑟缩的疼痛,她觉得太痛苦了,恍惚间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压抑的哭声从喉间溢出。
“哭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划过耳畔,宋韵猛地睁开眼睛,眼底残留的泪花也全部溢出来。
她仰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发现自己躺在他的怀里。
宋韵爬起来,擦干了眼泪,“你……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身上软软的没力气,被程亦铮扯过来紧紧搂在怀里,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在这里,是想醒在哪里?”
他靠近她,几乎贴着她的唇,“宋韵你好样的,学会一个人深夜买醉,深夜酒吧出来的有几个好人,你就作吧。”
宋韵心口被刺了一下,面不改色,“你管我干什么,我们不是断了吗。”
“你说断就断?”男人眼底浓雾不散,“我问你刚刚哭什么。”
宋韵想起自己的梦境,害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被程亦铮听到。
她坐回去,掐着指尖躲开他的视线,“我做噩梦了不行?”
他伸手擦过她的眼角,黏稠、湿润,“你是小孩子吗,还做噩梦?”
宋韵侧过脸,躲过他的手指,“大人就不能做噩梦了吗,大人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你怕什么,宋韵。”
“我怕你行吗,程亦铮。”
迈巴赫在夜色中缓慢行驶,宋韵看向窗外,才发现车子在往他的私人庄园开。
宋韵扭头,“我不去你那。”
程亦铮,“你喝了酒谁照顾你,去那儿让人给你煮一碗醒酒汤。”
程亦铮把她禁锢在怀里,宋韵喝了酒身上软绵绵的也挣不过他。
凌晨一点的半山腰格外清冷,寒风凛冽。
程亦铮敞开大衣,裹着宋韵,半推半就的把人带进庄园的别墅里。
程亦铮叫来保姆:“煮一碗醒酒汤,带宋小姐去卧室休息。”
“宋小姐,跟我来吧。”
私人别墅都是程亦铮的人,以前在金城华府照顾的两位保姆也调到这里,保姆认识宋韵。
保姆带着宋韵往三层程亦铮的卧室去,宋韵脚步停在二层的拐角,“阿姨,你给我收拾一间客房就可以。”
“程先生……”
“他不会为难你,我只是临时在这里住一晚。”
保姆给宋韵安排好客房,就去煮醒酒汤,她喝下后身上出了细汗,太晚了,她困得眼皮打架,脱掉外衣,把门反锁上,躺上客房的大床。
凌晨两点,楼下的钟摆响了两声。
程亦铮掐灭手里的烟。
保姆说:“宋小姐喝下醒酒汤应该睡下了,醒酒汤有助眠的成分,不过,宋小姐把客房门反锁上了。”
程亦铮神色难辨,“知道了。”
他回主卧洗了个澡,吹干头发。
程家的男人毛发重,是遗传。
程亦铮剃过胸毛,从肚脐蔓延向下的那一带形成粗重的直线,勃发而性感。
他换上黑色的绸缎睡衣,紧致的腹肌和腿部线条发达,每走一步,都充满力量感。
他从三层下到二楼的客房,手在门把上转动,她还真是把门反锁上了。
防备他到这种程度?
程亦铮唇边噙着一抹冷笑,掏出备用钥匙,轻而易举进了房间的门。
客房的大床上有一个弧形的凸起,床头点着一盏小夜灯,宋韵已经睡熟。
程亦铮从床的另一侧上去,掀开被子,强壮的身躯从后面包裹住她。
第八十八章
晨起的男人是可怕的
宋韵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不得不说,她昨晚喝过醒酒汤后,睡得很好,都没有做梦。
她翻过身,靠在床头的男人吓她一跳,宋韵下意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好,跟她昨晚睡觉前一样。
不过,下一刻,她顺着男人的目光落在她枕畔那个挂着商标的红色丁字裤时,脸颊一瞬燥热。
程亦铮的趣味,真的是越来越重。
宋韵恼羞成怒的看着他,“程亦铮,你什么意思?”
程亦铮手指挑起,红色的蕾丝面料,裆部薄如蝉翼,股沟处细窄的面料可以忽略不计,他半阴半笑,“你品味不错。”
宋韵懵了,“是你的东西,跟我的品味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