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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扑鼻而来的?是汤药苦涩无比的?气息,安庆帝心头一突,猛然间觉着这汤药有什么问题,用仅存的?力气直接打?翻了药碗,黑苦的?汤药顿时打?湿了锦绣床褥,晕开一大?片深色,不是很好看。

    青玉碗骨碌碌地在地上滚了一圈,而后停在了萧北尘穿着锦云履的?脚边。

    萧北尘有些惋惜地弯腰拾起了地上的?药碗,却并没有要强硬地给安庆帝喂药的?姿态。

    安庆帝这才放下心来,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忽闻窗外有幽怨的?宫人哭声,混杂着滴答的?雨打?屋檐的?声响,显得有些凄苦,让人无端端地彻骨生寒。

    刚打?翻了药的?安庆帝听着这样幽怨的?哭声,似是卸了全身的?力气倒回了锦被中,许久才提上一口气问萧北尘,“宫人们为何?而哭?”

    萧北尘听了这话,侧首看了目光已然空洞的?安庆帝一眼?,清沉的?嗓音徐徐道?:“自?然是哭父皇了。”

    这话可谓是十?分气人,尤其是对将死之人而言。

    安庆帝气得猛捶床沿,大?骂道?:“萧北尘!你这个.......”

    “孽畜?”萧北尘面无表情地接了他的?话茬,自?榻边的?锦盒中抽出了一块藏得十?分严实的?锦布。

    上面的?朱笔印迹有些歪歪扭扭的?,可见书写这份诏书的?人已经无多少心力了,但上面却清晰地写明了传位之人。

    “沈贵妃所出大?皇子萧璟,心性纯善,品行端方,朕于一众皇儿中最为看重

    。朕百年之后,特允大?皇子萧璟为储君,可尊沈贵妃为皇太后,君国实权皆交由储君,敬奉孝仁德皇后为孝仁德皇太后。万望诸臣竭尽心力辅佐储君,创千秋万业。”

    还特意?另起了一行,显然是给安柔做好了万全安排的?。

    “孝仁德皇后所出安柔公主萧南絮,秉性仁慈,特封为长公主,赐居公主府,各方用度与?皇太后同品级,腊月十?七日与?大?理寺卿,陆尚书长子陆延清完婚。”

    明心宫的?侍从不知从何?处推了个暖炉子到安庆帝榻边,而后便无声无息地退下了。

    “父皇待安柔可真是尽心尽力啊,明明她是先皇后同那位新科状元郎的?孩子不是吗?”萧北尘没什么情绪起伏地感慨了一句,随后就将手中的?两?份诏书尽数投进了炉子里。

    火舌迅速舔舐而上,不过?须臾,就将两?封诏书吞噬殆尽,化作了一捧灰烬。

    做完这些,萧北尘坐在了床沿,未曾在意?衣襟会染上安庆帝的?血,垂下眼?帘,温柔一笑,诚恳至极地说道?:“不过?,父皇放心,即便儿臣与?安柔并无血脉缘分,但儿臣定会替您照顾好安柔。”

    “皇位会是儿臣的?,安柔会在儿臣身边,天下也?是儿臣的?。”

    安庆帝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眸微微瞪大?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无声无息地捏住了一旁的?锦枕。

    萧北尘有些遗憾地看了眼?泼在被褥上的?药渍,不知是在遗憾什么。

    “你!逆子!朕是皇上!”

    “父皇以为,你为何?会突如其来病重成这般?”萧北尘的?指尖摩挲了两?下锦枕的?金线龙纹,好整以暇地问他。

    安庆帝陡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暴怒坐起身,却根本没有气力,浑浊的?双眼?嵌在凹陷的?眼?眶里,宛如即将熄灭的?烛火。

    “都是你这个畜生做的?!”

    萧北尘甚是遗憾地摇了摇头,“父皇,这可是你钟爱的?贤妃之子,萧宸阳亲手所为啊。”

    “贤妃娘娘央了穆国公,特地从儿臣母亲故乡胡人北地之处,得来了的?秘药。不知这个答案,父皇可还满意??”

    气急攻心之下,安庆帝又呕出了一口暗红色的?血块,“她怎敢?”

    锦枕已经落入了萧北尘的?手中,他抚摸过?锦枕上的?绣纹,惋惜地看了眼?陷入惘然的?安庆帝,语气低沉温柔地说道?:“儿臣在三子中最为孝顺,本想让父皇服了那碗安神汤,好在睡梦中舒舒服服地去?了。”

    厚实沉重的?锦枕捂上了安庆帝的?口鼻,但萧北尘还未下力气,他起身,黑眸漠然地注视着垂死挣扎的?安庆帝。

    “只可惜,父皇非要打?翻了那碗药,儿臣只好做此等残忍之举了。”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像是在真情实感地为安庆帝感到可惜。

    挣扎中的?安庆帝拼尽全力地捶打?着床沿,发出一阵阵的?闷响,隔着厚重的?锦枕响起了他唤人的?声音,“来人!给朕来人!”

    血污药渍糅杂在一块的?锦被早就不成样子了,还因为安庆帝的?动作乱凑在一起。

    萧北尘眉眼?温和,神情悲悯,但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分毫放松。

    窗外陡然劈过?一道?闪电,莹蓝色的?光照亮了萧北尘半张清俊的?脸,另外半张脸陷于阴影之中,无端端地生出了诡异艳丽之气。

    风雨交加的?夜晚,只闻震天响的?雷声和风雨簌簌。

    似是濒死的?飞蛾般,安庆帝挣扎的?动作愈渐微弱了,直至归于死亡的?平静。

    烛火微晃之间,大?殿中立于榻边的?萧北尘又想起了胡姬殁了的?那个雨夜。

    一样的?雷雨之夜,胡姬孤零零地病死在冰冷的?榻上。

    她因安庆帝而被献于朝廷议和,因安庆帝厌弃疯疯癫癫,因安庆帝死在了异地他乡,连尸骨都不得安葬。

    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因安庆帝而起,因着朱墙明瓦的?皇宫而起。

    萧北尘过?了许久才松开手中的?锦枕,垂眼?便看到了安庆帝尚未合上的?双眸,怒目圆睁。

    一滴冰凉的?泪滴在了安庆帝归于冰冷的?面容上,萧北尘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撇开了那滴泪珠,而后阖上了安庆帝的?双眼?。

    明明眸中一片漠然荒芜,启唇报丧的?声音却饱含哀戚。

    “父皇驾崩!”

    隆裕二?十?一年秋,天大?雨,安庆帝崩逝,特留遗诏德妃所出五皇子萧北尘继位。

    时南絮清醒过?来的?那日是个冷风萧索的?冬日,窗外雨雪纷飞。

    但她苏醒的?时候,雪下得并不大?,靠坐在床头的?时南絮从窗外看去?,能够看到庭院中的?萧索之景。

    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被一把白色的?大?火烧去?了一切。

    许是病得太久了,时南絮一时间瞧着这满目的?白都有些恍惚了,甚至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初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日子。

    现在已是入了冬,她知晓自?己的?身子畏寒,即使殿中烧着银骨炭,盖着好几床蚕丝锦被,都觉得有些冷。

    时南絮望着窗外出神,然后气不顺地将膝上的?被褥揉在手心揪成一团。

    自?她到了这个世界以来,从系统扔了个垃圾到不行的?大?纲开始,这个系统就一直在躺尸,她不是没有试过?像别的?系统文里那样在心里呼唤它。

    但这个系统就是在躺尸,结果突如其来地给她当头一棒,让时南絮直接疼到意?识不清,也?不知道?自?己躺这修养躺了多久了。

    甚至额头还有些隐隐作痛。

    系统此次的?惩罚堪称刻骨铭心。

    以至于清醒过?来的?时南絮想到自?己猜测出来的?那个名?字,陆延清这个人,都觉得骨髓间在蔓延开疼痛。

    混沌之中,时南絮还听闻到什么陆家公子因为欺君之罪被下放到牢里了。

    欺君之罪?从何?而来的?欺君之罪。

    再加上一直以来都没见到过?主角受顾瑾的?任何?踪影,甚至她派人去?寻找过?朝中可有唤为顾瑾的?青年才俊,也?是石沉大?海,时南絮心头隐隐约约间有了个不大?好的?猜测。,尽在晋江文学城

    久病才愈,时南絮都有些恍惚。

    静养沉睡时听到的?那些嘈杂动静,在她脑海中都在远离。

    待看到周身环境还是熟悉的?凤梧宫布置时,时南絮算是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自?己醒来会变成住在牢房里也?说不定。

    凤梧宫是安庆帝特地赐给她的?,还说拟好的?公主府匾额也?带着凤字,安庆帝还笑着说莫要让世人轻视了她这位最为受宠的?公主。

    “愠香?”时南絮下意?识地唤了一声,然而进来的?却是惜茗。

    惜茗默不作声地掀开珠帘进来,见她睁眼?醒来,往时南絮的?腰后垫了个枕头,“殿下,您醒来了,可有哪处不适的??”

    时南絮能够看到她眼?眸中难以遮掩的?欣喜,是对于自?己苏醒过?来身体转好的?欣喜,但也?能够看出惜茗脸上的?憔悴之色和眼?底隐隐的?担忧。

    柔嫩白皙如葱根的?手指轻轻握住了惜茗的?手指,时南絮眉头微蹙地问她:“愠香呢?”

    问到愠香,惜茗的?眼?眶一瞬间便红了,却紧咬着唇不肯言语。

    时南絮执拗地攥住了她的?手指,语气难得强硬了几分,“惜茗,说话。”

    惜茗直接跪下请罪,眼?泪刷地便淌下两?行。

    “回禀殿下,五....陛下得知愠香姐姐是贵妃娘娘安插在您身边的?眼?线,愠怒异常,本要发落她去?刑堂。”惜茗泣不成声地继续说着,“愠香姐姐便自?请前往先皇后陵墓,为皇后娘娘守陵。”

    “眼?下.....眼?下只怕是已经在陵中待了数月有余了。”

    时南絮愣住了,下意?识地重复了她的?话,“你说愠香,前去?守陵了?”

    “父皇怎会发落本宫身边的?宫女,还会愠怒异常?”时南絮忽而抓到了惜茗刚才话头的?不对劲之处,她伸手一把抓住了惜茗的?手,“方才你说的?五,是何?人?”

    惜茗回握住了时南絮有些凉了的?手,强忍哀恸地说道?:“殿下,如今已是永昭元年,五殿下便是登基的?新帝。”

    时南絮怔然,剧情在她昏睡的?时候,已经进行到萧北尘登基了吗?那这样的?话,安庆帝岂不是已经驾崩了?

    她下意?识地就想要下榻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惜茗忙起身扶着她,“殿下慢些下榻,奴婢先服侍您服了药罢。”

    时南絮突然伸手摸了摸惜茗的?眼?角,她眼?下都有了青影,可见是照顾自?己累着她了,原本圆圆喜人的?脸蛋儿也?瘦了不少,有了尖下巴的?雏形。

    忽而想起了忆画,时南絮一边有些心疼地摸着她的?眼?角,一边问道?:“忆画呢?”

    四个宫女,到现在就只有两?个还在自?己身边了。

    要说时南絮舍得,那肯定是假的?。

    惜茗这才有了点当初欢脱的?模样,笑着说:“回殿下,忆画此刻正在为殿下煎药呢,先用了药.......”

    “不必了,本宫这些时日一直都是躺在榻上,随本宫去?院中逛逛罢,回来再喝药。”,尽在晋江文学城

    听闻此言,惜茗抿紧了唇,没有再说话了。

    入了冬,宫中甚是寒冷。

    时南絮由侍女服侍着自?己梳洗完就披着厚重的?白狐绒里狐裘,惜茗怕冻着她的?手,还给她拿了一只手炉。

    她嫌烫手本想搁置下来,但看到惜茗那可怜兮兮的?神色,愣了愣,还是抱在了怀里。

    而且惜茗还多嘴说了句,“公主还是拿着罢,若是陛下知晓殿下冻着了,恐怕会心有不悦。”

    眸中尽是恳求之色,甚至有些潜藏着的?畏惧情绪。

    时南絮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和萧北尘并不熟识,而且原书里自?己就是个没有任何?存在感的?背景板,自?己会不会被冻着,干他何?事?

    自?己若是冻死了,他不是喜大?普奔才是吗?

    毕竟当年先皇后薨逝,他可是因为钦天监的?一番话,莫名?其妙遭了好大?的?难,还因此深受安庆帝的?厌弃。

    可能是躺久了的?缘故,迈过?殿门槛足尖落地的?时候,时南絮险些脚下一软就要跪在地上,惜茗忙伸手搀扶住了她,“殿下慢些。”

    这一行动间,时南絮的?领子有些错开了,如雪玉般的?颈侧露出一点红痕。

    惜茗的?目光落在时南絮的?颈侧,一瞬间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般哑住了,半点言语都说不出口,但又迅速地低下头去?,权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坐到了湖心亭中,时南絮待惜茗拂去?了石凳上的?碎雪,还垫上了一块软垫,这才坐上去?。

    等着旁的?宫人为自?己斟了一杯热茶,时南絮轻轻抿了一口,眉头微蹙。

    不是她常喝的?松山峰尖,而是桂圆姜枣茶,茶色是深棕色的?,扑鼻而来浓郁的?姜汁辛辣味,但入口却不会很辣,而是暖而甜的?口感。

    时南絮抿了抿唇,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之前为了维持安柔公主原身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高贵形象,她一直都是喝茶的?,此刻喝到了甜甜的?枣茶,连微蹙的?眉头都舒展开来了。

    不过?时南絮来亭子里,显然并不是为了单纯的?散心,她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惜茗。

    殿中经过?了这么大?的?变故,也?不知道?会不会到处都是眼?线,时南絮不好开口询问惜茗。

    毕竟就连自?己最为亲近的?愠香,居然是贵妃身边的?人,时南絮其实不是不清楚其中的?蛛丝马迹,只是未曾在意?过?罢了。

    偶尔大?皇兄萧璟来凤梧宫的?时候,时南絮能够看出来他给愠香使的?眼?色,不过?视而不见。

    看了好一会儿惜茗欲言又止的?姿态,时南絮饮完了一整杯姜枣茶才搁置下茶盏,眸光微凝,牵住了惜茗的?手,“有什么想说的?,同本宫讲便是了,不必藏在心中,憋得也?是难受。”

    时南絮一直以来待她们都是极好的?,同吃同住,甚至不曾打?骂过?。

    惜茗支支吾吾了半晌,才细声细气地压低了嗓音说道?:“殿下.......前些时日陛下做主弄了场认亲宴席,如今整个宫中都知晓您并非先皇的?血脉了。”

    闻言,时南絮抬眸看向惜茗,愣在了原地。

    眼?见时南絮许久未曾说话,惜茗松开时南絮的?手,直接跪了下去?细细道?来了事情所有原委。

    原来当年先皇后入宫时,就已经有了身孕三个月有余,摆明了是那位新科状元郎的?孩子。

    但安庆帝却丝毫不介意?,仍旧使了些手段迎了时婧娴入宫,还立为了皇后,将时南絮当作自?己亲生的?公主万般宠爱。

    时南絮听了此事,一时语塞,只觉得荒唐至极。

    某种层面上来说,安庆帝也?算是舔狗舔到了一定境界了,眼?巴巴地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

    而那位被帝王夺了心爱的?新婚妻子的?新科状元郎,没多久就因为心病成疾抑郁身亡了,实在是可怜至极。

    “因着......”惜茗一时间不知道?该称那位状元郎为什么,只得道?:“因着那位大?人病逝后,举家搬离了都城,是以陛下只请了时家人入宫。”

    所以是说,她现在都不能算作是一位公主了吗?

    时南絮有些恍然,却听见惜茗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

    “陛下特意?下旨,曰安柔公主深得先皇宠爱,恐剥去?殿下的?公主服制,会让先皇在天难以安息,择吉日办郡主册封仪式,但留存殿下的?封号,份例用度照旧,准允殿下仍居于宫中。”

    惜茗见时南絮神情仍旧是恍惚的?模样,有些慌张地握住了她柔若无骨的?手,“殿下不必担忧,皇上严令宫中不可议论此事,并且说恐有损公主威仪,不允传到前朝。”,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说,此事宫中和时家是知晓的?对吗?”时南絮消化完这巨大?的?信息量后,一字一句地问惜茗。

    惜茗觉得殿下似乎对此事并没有过?大?的?反应,她本还因为惧怕公主知晓此事后会情绪起伏过?大?又受病,惹来新帝罚自?己,所以不敢全数告诉她。

    但是惜茗又觉得殿下身为公主,怎可被这般蒙在鼓里。

    无论殿下是不是先皇的?血脉,在惜茗看来,殿下就是最好的?安柔公主,无人能够取代她。

    “是的?殿下,皇上特地保留了殿下您在皇室和时家的?玉碟。”

    有一事惜茗没有告诉时南絮,近来时家的?人因她,深受看重。

    知晓了这么大?的?事情,时南絮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揉了揉眉心,将手藏进了大?氅之中。

    思及昏睡混沌之际听闻的?陆延清的?事,时南絮问出了口:“那日你们所言,陆延清因欺君之罪下放牢中的?是怎么一回事?”

    惜茗咬住了唇,不曾作答,甚至目光躲闪地不敢正视时南絮那双湿润的?黑眸。

    眼?前的?惜茗垂首,什么也?不肯说。

    “惜茗,给本宫说清楚。”时南絮眸光一凝,“虽然本宫常是昏睡着,但本宫不是聋了。”

    平日里,时南絮极少拿公主的?身份压她们,这是头一回。

    即便向来温柔和善的?安柔公主待人接物都是娴雅如水,但此刻脾性上来了,皇室贵族的?威慑力便彰显出来。

    前来送汤药的?忆画看到了惜茗跪在地上为难的?模样,眉眼?低顺地将药碗放在石桌上,“殿下,该喝药了。”

    “奴婢来告诉殿下。”

    听到人的?说话声,时南絮顺着声音源头看向忆画,还是乖巧寡言少语的?小丫头模样。

    作为消息交换的?代价,就是喝药。

    时南絮默不作声地拿过?药碗,一口便灌下了汤药。

    本以为会很苦的?时南絮直接饮下,可喝完却不由得眨了眨眼?。

    这药并不苦........甚至还有股甘甜残留。

    忆画接过?了时南絮喝空了的?药碗,说道?:“皇上知晓殿下怕苦,因此特地嘱咐太医开药要开到足量的?甘草,盖过?汤药的?苦味。”

    等忆画收拾完药碗汤匙,时南絮静静地坐着,等待她告诉自?己陆延清的?事。

    然后,时南絮就知道?了让她整个人炸裂的?事情真相,呆坐在石凳上久久未曾回过?神。

    陆延清就是顾瑾.......原文里虐身虐心的?主角受。

    她还和主角受定了婚约,和萧北尘的?官配顾瑾定了婚约,甚至腊月十?七就是两?人的?成婚之日。

    这件事就是放在整个任务界都是相当炸裂的?。

    按忆画所说的?话,陆延清本是露州田县顾县令家的?幼子,陆尚书的?夫人归乡祭祖时遇到了山匪,受惊早产诞下了个死胎,刚诞下便断了气息。

    负责照顾她的?顾夫人心念一动,将自?己诞下不过?一两?日的?幼子换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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