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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笙儿呢?是不是也快了?”孙太太将话题抛给文笙,第二排的阔太太们跟着打量她。

    文笙眼眶酸胀得过劲儿了,湿漉漉的,傅夫人以为她害臊,拉着她手,挡那群太太,“笙儿是姑娘,你们别没完没了的取笑她。”

    “傅夫人疼笙儿比疼傅公子多,笙儿以后可是富贵花了。”孙太太招呼她们,“耿家晓得吧?圈里的新贵,夫妇都在文化部,刚五十岁,未来前途无量,大小姐嫁了汽车行业的老板,二小姐嫁了电视台的副台长,小公子相中笙儿了!”

    太太们道贺,“恭喜傅夫人了,恭喜笙儿。”

    傅夫人微笑,留意文笙的反应,她反应平静,不喜悦,不反对,傅夫人这才接茬,“你们急什么?真有喝喜酒的日子,会通知你们的。”

    太太们根本不感兴趣傅家的喜事,只是借机会奉承讨好而已,傅夫人不聊了,她们也懒得废话,开始观赏台上的歌舞表演。

    中途政府的主办方亲自接傅夫人和孙太太去1号大厅,傅夫人当场以“李氏家族”的名义捐了5辆救护车,5辆消防车,又以傅家的名义捐了1所福利院。

    哪一种身份匹配捐多少钱,娘家出手阔绰,傅家体面节约,处理得妥妥帖帖。

    文笙在座位上,周围是太太们的闲聊声。

    富太太们聊美容,理财,亲子教育以及哪个倒霉鬼遇上了地表最厉害的小三儿;官太太们往往不聊八卦,时政新闻,工作消息,尤其傅夫人在场,她小小的透露一丁点,对她们有巨大的价值。

    不过傅夫人嘴严,只有她挖消息,没有挖她消息的。

    “愿意嫁耿家的瘸子吗?”傅时延摩挲着竞拍牌,目光游离不定,“我只要松口,你的婚事基本定了。”

    文笙心不在焉咬了一小口桂花糕,不嚼不咽,含在嘴里。

    文父死了,文母傻了,文家的亲戚怕受牵连,多年前便断了联系。

    傅家养活她们母女,尽了义务,也尽了极大的道义情分,确实有资格做主她的婚姻,让她为傅家也尽一份力。

    她拒绝不了。

    “那你会松口吗?”

    “你愿意嫁,我自然成全你。”傅时延眼底些许的笑,“如果不愿意嫁。”

    文笙偏头。

    僵硬凝视他。

    “你喝醉那天,口口声声骂我是资本家,傅扒皮。”他有一搭无一搭叩击着桌沿,“我凭什么费尽心思把你从耿家的火坑里捞出来呢。”

    歌舞演到高潮,底下有掌声,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嘈杂中,她隐隐约约听到傅时延说,“何况耿家显赫,嫁进去未必是坏事,耿家的公子也许知冷知热,很爱护你。”

    他话锋一转,“也可能有暴力倾向,毕竟残疾了二十多年。”

    文笙手撑着椅子扶手,越撑越紧,紧到腕骨在颤。

    “嫁耿家是傅叔叔的意思,拦不住。”

    “取决于谁去拦。”傅时延指了指茶杯,示意礼仪小姐添茶,“别人拦,没用,我拦。”

    他停住。

    茶添满了,他端起嗅了嗅香味,“有用。”

    文笙抿着唇,“你要什么。”

    “你有什么。”

    她手缓缓撒开,“哥。”

    傅时延不疾不徐睥睨她,没出声。

    歌舞表演结束,礼仪小姐举着托盘上台,四四方方的桃木匣,垫着白绒布,匣盖边缘镶嵌了一圈小灯,照射着绿宝石项链。

    绿宝石之类的垫白绒布;钻石、玉、珍珠之类的垫黑绒布,不同颜色的绒布在灯光下衬托不同珠宝的色泽。

    傅时延盯着大屏幕的投影,镜头从贵宾席一闪而过,录入了他的特写。

    他很上镜,眉眼深浓,鼻梁鼓挺,二十九岁正是风华正茂,既不老态,又不青涩,介于青年与中年之间恰到好处的气质,能扛住刁钻的高清镜头。

    紧接着摄像扫过文笙,她不太习惯曝光,局促躲避,傅时延抄起桌上的牌子,遮住她脸,一扬下巴,命令摄影师挪开。

    镜头马上转向隔了六个座位的程嘉兴。

    室内燥热,他脱了西装,仅穿一件黑色衬衫,镜头聚焦,屏幕上的他比本人成熟,多了一丝深沉旷远的味道,他也盯着屏幕,不像傅时延那么高冷,他礼貌颔首,有宾客鼓掌致意。

    傅家和程家的公子一个是贵,一个是富,各有千秋不分伯仲,所到之处,总有看戏的,比较的。

    连主办方也参悟这点了,特意嘱咐摄影师利用他俩的交锋,热一热场子。

    拍卖司仪揭开起拍价的牌子,五十万。

    全场哗然。

    是捐赠,也是贱卖。

    文笙理解了傅夫人那句:俞家对程家有怨气。

    俞薇对程嘉兴的怨气更大。

    显然是因爱生恨。

    最折磨了。

    出乎意料的场面,没人掺和了。

    保不齐得罪了程家。

    傅时延慢条斯理举牌,“一百万。”

    有胆子大的,跟了一轮,加码到四百万。

    片刻的死寂。

    程嘉兴举牌了,“五百万。”

    宾客纷纷望向他。

    他泰然自若,牌子一起一落,价格一喊一涨,外界议论如沸,程嘉兴从头到尾镇得住场,压得住气。

    一个自控力,专注力超强的男人。

    文笙扭头瞧俞薇。

    她同样一动不动,眼神定格在程嘉兴的背影,等待着结果。

    “六百万。”傅时延非要这条项链不可。

    程嘉兴再次举牌,“八百万。”

    没有一百一百的加,而是加了两百。

    “一千万。”

    傅时延也加了两百。

    尽管项链的实际市价并不止一千万,可起拍价才五十,翻了二十倍。

    程嘉兴又加,“一千两百万。”

    他面色古井无波,傅时延亦是。

    “一千四百万。”

    男人的竞争与厮杀,无论何时何地,官场,商场,情场,总是暗潮汹涌。

    花钱的买卖尚且互不手软,赚钱的买卖岂不是你死我活。

    程嘉兴弃了牌子。

    项链归属傅时延。

    文笙第二次扭头瞧,俞薇的位置空空荡荡。

    礼仪小姐将桃木匣子送下台,里面的绿宝石晶莹剔透,散发出夺目的光泽,女人都无法抗拒珠宝的诱惑,文笙也不例外。

    不由自主多瞥了两眼。

    “喜欢?”傅时延扣上盒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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