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厂领导本就不太干净,非常在意被人背后议论。于是肖副厂长的重用计划,就被“暂时”搁置了。
肖家现在满头包,肖副厂长眼看能被提拔,这下直接打水漂了。
当然了,跟家里唯一的男丁相比,自己的前程不重要。
肖兵□□妇女被判刑,幸运的是他腿断了,能够申请保外就医,不用去监狱里遭罪。
为了替肖兵活动,全家齐上阵,费了很大的心力。
至于说让保卫科继续查是谁打伤了他的宝贝儿子?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件事了。
一来是,他无望成为厂长后,在厂里的权力骤减,指示不动保卫科了。
二来是,无论是女鬼报仇,还是歹徒伤人,保卫科和派出所都认为是肖兵罪有应得,犯不着花大力气去找人。
说起来肖家还得谢谢凶手,如果不是肖兵腿被打折了,他现在就得去监狱里蹲着了。
也就是肖兵两条腿都被打断了,不然一定会跳起来骂,如果不是被人打断双腿,又怎么会被人扒出多年前的事情。
特事特办,案子判下来得很快。
街边的柳条才刚吐出嫩芽,肖兵就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相比于失去生命的于家姑娘,这刑罚还是太轻了一点。
可于家父母也知道,肖兵毕竟是副厂长家的公子哥,能让他坐牢,就是告慰自家女儿的最好祭品。
于家父母听说肖兵被检察机关判了有罪,这次买了更多的鞭炮去坟头庆祝。
家属院不少跟于家父母熟识的,还有于家姑娘生前的朋友同学,都一块上山了。
姜菱也跟着一起去了,宋观书嫌弃山上灰尘多,怎么说都不肯去,难得的周末,他在家里搞卫生。
这人洁癖很严重,只要闲下来,就得打扫卫生洗衣服。
姜菱也算爱干净,却比不得宋观书。
从山上下来以后,还没踏进家门,宋观书就让姜菱把外衣都脱掉,不要穿着脏衣服进门。
姜菱一阵无语,半天不见,他的洁癖又严重了。
从前只是不许穿着外衣外裤上炕,现在是不能穿外衣外裤进家。
姜菱微笑歪头看他,“你总不能让我裸奔吧。”
宋观书脸上再次出现了虚假的笑容,“我尊重你的想法。”
相处的时间久了,姜菱发现,这人每次假笑就是不开心了。
不过姜菱搞不懂他为什么会不开心。
反正宋观书不开心,不会影响到她,他只会默默生闷气,那就随他去了。
有时候,姜菱都会忘记,这是原著中搅和风雨的反派。
“姜菱,姜菱你在家吗?”隔壁院子的菊香嫂子听见姜菱跟宋观书说话的声音,在家里扯着嗓子叫她。
“我在家,嫂子你过来吧。”
姜菱知道,菊香嫂子找她是为了什么。
日化厂有残次品的香皂洗头膏内销给工人,价格很低。
说是残次品,只是外包装存在小问题。
残次品价格比供销社便宜一半,不过很少有工人会买,倒不是嫌弃残次品档次低,而是厂里逢年过节会给工人送产品使用,送的产品尚且用不掉。
菊香嫂子听说之后,没有跟她要厂里免费送的日化品,而是让她帮忙买那些打折的残次品。
这并不麻烦,姜菱干脆应了下来。
菊香打开香皂的包装闻了下香味,“还是你们日化厂的福利好。”
钢铁厂就不存在残次钢筋打折卖给工人的情况。
姜菱道,“钢铁厂过年每人发一斤肉呢,还是肉最好。”
菊香跟着笑了,这话也对。
她又跟菊香嫂子说了两句话,将人送走了。
菊香给姜菱钱的时候,李君没有看到,只看到姜菱给了菊香一袋子日化品。
她坐在厨房里,气得牙根痒痒,明明她跟姜菱门对门住着,将来这小两口遇见问题,也是她能提供更多的帮助,可姜菱她却跟菊香一家更亲近。
菊香那女人一肚子心眼,也就姜菱宋观书这俩小年轻看不透。
姜菱虽然跟宋观书顶嘴,还是非常尊重他的习惯。
就冲着他每天孜孜不倦地打扫卫生,离了他哪还能找到免费且身兼数职的保姆。
姜菱听话地将外衣外裤放在外面,李君就坐在自家厨房里看见她奇怪的动作,搞不懂姜菱为什么这么做,但不影响背后讲她小话,说她不庄重。
姜菱脱衣服前,特意把宋观书喊出来,“来,我把衣服脱掉了哈。”
外衣被她无情的仍在外面,姜菱絮絮叨叨抱怨道,“现在春天,外套里面还有衣服,等到夏天的时候,你再让我脱,那就真的只剩下内衣了。”
宋观书皱眉看她。
姜菱认输地摆摆手,“行行行,我不说了。”
这人看似好脾气,实际脾气大得很。
宋观书作为技术科骨干,要陪着厂领导去广交会见世面。
在他离开之后,姜菱就能一人独享两间屋。
刚听说这消息时,姜菱相当高兴,嘴角比AK都难压,却昧着良心说,“那真是太遗憾了,你不在的话,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会非常想你的。”
宋观书浅笑:“想笑可以笑,不用伪装。”
姜菱嗔他,“那你真是误会我了,你不在家我多孤独啊,我只能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下班.......”艾玛,不能再说了,再说要憋不住笑出声了。
她赶快转移话题,“行李收拾好了吗,几号出发,去几天,几号回家,带了几件衣服,得随身带上感冒药和腹泻药。”
随着她叮嘱得越来越多,宋观书脸上的表情逐渐由阴转晴。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变好,但姜菱适时提出要求,“上车饺子下车面,今天晚上煮饺子吃为你送行吧。”
姜菱大方地从兜里掏出钱,“我请你!”她才发了工资,手里宽裕。
“你去买肉,我在家洗脏衣服。”别说宋观书嫌弃衣服脏,她也觉得脏了应该洗。
宋观书出去一趟,回来带着肉回来。
姜菱也洗好了脏衣服,晾在衣架上。
看见宋观书回家,她热情地迎了上去,“回来啦。”声音都比平时更甜。
晚上吃饺子,本来挺高兴的一件事,总有那不长眼色的爱多管闲事摆长辈的款,“你们家又吃肉了?”
没人搭理,李君自顾自说道,“你们双职工赚得多,那也得考虑将来养孩子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姜菱心情好,不跟这个女人一般计较,她应了声“好的”,就拽着宋观书回屋,然后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虽然没跟李君吵起来,还是把她气了个半死,这是赤裸裸地敷衍她!
姜菱不会做饭,和面、擀皮、拌饺子馅儿全由宋观书一力承担。
她只负责站在一旁鼓掌,在他擀皮的时候她说,“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完美的饺子皮了,薄厚适中,圆度刚好。”
“你很吵。”
嘴上说着人吵,就连宋观书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捏饺子的时候,他不自觉翘起了唇角。
宋观书跟厂领导一起坐上周二晚上九点半的火车去往广城。
厂里提前开好了介绍信去火车站买票,买到车票后,便将火车票分发给去广州的诸位同事。
周二上班的时候,去广州的参会人员带好行李,等下班以后,由厂里开车将人一起送到火车站。
因着这人要去出差,姜菱想着对他好一点,他将要离开的时候,给他做一顿早饭。
靠着超凡的意志力,她终于有一天比宋观书起得早了一点。
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光亮,姜菱只能抹黑穿衣服。
从前她起床穿衣服的时候,宋观书已经做好了早饭,自打搬来姜菱就没有体验过摸黑穿衣服的痛苦。
本来就睡得不太清醒,还要在黑暗中穿衣服,衣服也不听话,怎么穿都不对劲。
直到一旁本来在睡眠中的宋观书幽幽说道,“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姜菱一下子清醒了,将努力的半天的裤子提起来进行辨别,就发现宋观书说得果然没错,这不是她的裤子,是宋观书的衣服。
她把人家的衣袖,当作了自己的裤腿。
姜菱心里又羞又囧,这人还不知道在黑暗中观察了多久。
麻烦的不是穿错衣服,是宋观书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
姜菱跳到地上拉开灯,以小日本最喜欢用的姿势道歉,“不好意思,我去衣柜给你找件干净衣服,这件衣服你出差的时候,我保证给它洗得干干净净,没有我的气息。”
她虽然没有洁癖,但是尊重宋观书的洁癖。既然是她的原因给别人带来了麻烦,就应该她来解决。
宋观书的视线却落在她赤着的双脚上,连鞋子都不穿就急着跳到地上,姜菱是得有多怕他啊。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没有出现以往的虚伪假笑,“你先上来。”
早春的地面虽然没有冬天的时候冷,却也挺凉的。
姜菱最擅长就坡下驴,宋观书喊她上炕,她就绝对不带委屈自己。
“好的,我先去给你找件衣服,把这件衣服给替换掉。”
她去衣柜翻了一通,发现能穿出门的衣服全被宋观书装进行李袋中作为出差的换洗衣裳。
当然了,被她错穿的衣服也算一件。
姜菱干笑一声,赔着小心说,“要不你先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穿,等到了广城去买两件新衣裳,那边供挑选的款式多,咱们这落后地区跟人家没法比。”
宋观书摇了摇头,“就凑合穿这件,不用麻烦。”
他越是好说话,姜菱反倒是有些害怕。
不怕反派生气,就怕反派记仇。
然而宋观书的态度也很坚决,两相拉扯的结果就是差点迟到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做。
洁癖严重的宋观书没有再换外套,还是穿了差点被姜菱误穿的外套出门。
快要迟到,两人急匆匆地出去,差点把他的行李拉在家里。
可虽然把行李给带上了,却没有人注意到,桌面的玻璃下压着牛皮纸信封,里面装着宋观书去广城的火车票。
赶在上班铃响之前抵达了办公室,收获到财务科诸位大姐揶揄地说,“听说小宋要陪着厂里领导去广交会,你这是舍不得男人呢?”
这是打趣他俩即将分别,晚上胡闹,导致早上起得晚了,差点胡闹。
姜菱也不解释,不害臊地顺着她的话接茬道,“我俩才刚结婚,就要分开,当然舍不得彼此。”
魏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真是不知羞。
这次去广交会不是丁厂长带队,是主管技术的副厂长带队,所以自然而然就没他这个财务科的副科长什么事。
他平常没少跟姐夫外出开会,可要说去广城那么远的地方,那是没有过的事,所以他还挺想去的。
但想去没有用。
罗副厂长最为刚正不阿,不吃关系户这一套,带去广城的参会人员全是厂里的技术员,是要去广城学习国内外最先进的技术与产品,并不是简单地走个过场。
晚上九点半的火车,技术员第一波被厂里派车送去火车站。
宋观书也在第一波之中,同去的多是他的熟人,大多数技术科的骨干。
这是日化厂第一次组团去广交会,大家都很激动。
“我一晚上没睡着觉。”
“我也是呢,咱们代表厂里去开会,可是很光荣的。”
“你们是不知道,我一晚上没睡着,我媳妇也是,写了一个采购清单,让我去给她买,你说这娘儿们她是怎么想的,咱们是去开会,可不是去采购。”
旁边就有结婚多年的老大哥开解他,“小伙子不要太死板啊,咱们也不总是一直开会,休息之余买点礼物带回去,是不是能哄得全家都高兴?”
“也是哈。”
老大哥又看向了上个月才结婚的宋观书,“小宋你也是,顺道给媳妇买点礼物,那媳妇不是……对吧?”
男人们同时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
有位技术员大姐听不惯这些男人的话题,打岔说道,“火车票和介绍信都带了吧,再检查一遍,现在忘记带回去取还来得及。”
忘记带票这可是大事,大家齐齐把票和介绍信掏出来。
宋观书却在这位技术员大姐提醒时面色一变,想起了被压在桌面玻璃下的火车票。
技术员李姐很关注同行人的表情,看他表情,赶忙问道,“是忘记带票还是介绍信?”
“抱歉,我今早出门太急,把火车票拉在家里了。”
李姐叹口气,“叫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平时做事稳妥,没有丢三落四的坏习惯,这次是怎么了。”
她举手看了眼腕表,“还好发现得早,还来记得,车站门口就有公交车,你快去快回,如果回来的时候找不见我们,咱们就在车厢里会合。”
宋观书跟同行人道了声抱歉,便匆匆往外赶。
姜菱总算把宋观书盼走了,虽然他是个很好的室友,毕竟是异性,日常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
就说洗澡,钢铁厂有澡堂,主要面向本场工人以及家属,更重要的是公众浴池,所有人脱得干干净净一起洗澡,姜菱觉得没有隐私,不去外面洗澡,只在家里进行擦洗。
而宋观书在家的时候,虽然对方不会偷看,姜菱却觉得很没有安全感,总是随便擦擦洗洗就结束。
在宋观书出差之后,姜菱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一锅热水,认真地洗个澡。
宋观书不在,姜菱懒得做饭。
这段时间吃得很好,她肚子里没那么缺少油水,不吃晚饭也不会觉得很饿。
拉上窗帘,将烧好的热水搬到卧室,插上卧室门的插销。
热气很快将卧室熏成白雾缭绕的仙境,她把衣服脱下搓搓洗洗。
姜菱没有注意到,桌上摆了个信封,里面装了一张去广城的火车车票。
第21章
会不可避免看到不该看的部位
与此同时,
宋观书坐上了回钢铁厂家属区的公交车。
盆里的水稍微凉了一点,姜菱就把暖壶里的热水兑进去。
不得不说,
宋观书不在家是真的很爽,她想洗多久就洗多久,甚至可以放飞自我不穿内衣。
洗完身上,用毛巾简单地擦了一下,她就套上了短袖,家里现在很暖和,只穿短袖也不会冷。
宋观书随身带着钥匙,不用喊姜菱或者孙大爷给他开门。
用钥匙打开大门之后,他直奔西厢房。
看见早早拉上的窗帘,他心中疑惑,姜菱这么早就准备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