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去吗?”宋观书知道这人好事儿,“还是继续等?”姜菱抬头看了眼天色,有些可惜说道,“还是回去吧。”
这时候就在他们身边,一个摆着修车摊子的年轻小伙子问,“二位认识刚才那俩人?”
这是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坐在自制的躺椅上,很是悠闲。
姜菱狐疑地扫了眼这条街,道路两旁的摊贩早已回家,他是唯一还在摆摊的人。
她不懂就问,“这时候,还有人要修自行车吗?”
小伙子开朗笑道,“万一有人自行车坏了,我是这几条街上唯一还在工作的,他们只能选我了。”
姜菱回头捏了捏自行车前后车胎,嗯,都没有漏气。
看见姜菱的动作,这小伙子没忍住黑了脸,“这是把我当什么人了,往路上扔钉子的缺德事我不会干。”
他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刚才那俩人你们认识吗?”
“认识其中一个人。”
这人点点头,“难怪呢,我在这里修车,经常几乎每周三下午,都能碰见他俩来。”
“这俩人是两口子吗,还是出来搞破鞋的?”
这小伙子也是非常地八卦,眼睛里全是对八卦的渴望。
姜菱能理解他这种心情,“我没见过那人的老婆,我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夫妻。”
“肯定不是啊,哪家的中年夫妻天天出来开房。”这人话音一转,“你既然认识其中一个,你能不能去打听一下啊,打听到了,顺路来告诉我一声。”
到了这世界以后,姜菱还是第一次遇见比她还八卦的人。
他搓了搓手,“万一人家是两口子,咱误会了人家,那可就不好了。”
他眼角有一道疤,笑起来的时候挤压出一个小窝。
“一定要来告诉我,我要是不在,转达给这条街上的其他摊贩也成,我叫陈向阳,以后要是修理自行车就来找我,我免费给你修。”
“你叫陈向阳?!”姜菱上上下下看了他两遍。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他敏锐地问道,“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了,不过是从原著中认识的他。
谢朗有两个白月光,一个是变了质面目全非的心上人“姜菱”,一个是惨死的好兄弟陈向阳。
原著中,陈向阳是个小混混,在老家得罪了有头有脸的人,不得已跑到北城避祸,在街上混日子的时候认识了谢朗。
谢朗看他机灵,把陈向阳变成了自己的线人,为他提供情报帮忙盯梢,谢朗会付给他一些报酬。
虽然是警方和线人的关系,谢朗和陈向阳意气相投,俩人关系非常好。
陈向阳还挺像当公安的,不过他有案底,还是被通缉的状态,考不了警校,就靠着帮谢朗提供情报,间接性完成他的公安梦。
结果就在帮忙盯梢的时候,因为谢朗的决策失误,陈向阳被抢劫犯发现杀害。
他在北城没有父母亲人,只有几个狐朋狗友,和偶尔会联系的谢朗。
没有人第一时间发现陈向阳的失踪,谢朗联系他时没找到,还当他跑回家了,直到嫌犯落网,交代罪行,谢朗那时候才知道陈向阳早就在半月之前死了,尸体直接被扔进江里。
谢朗自责他的死,从那一瞬间他迅速成长。
不过这时候谢朗还没有正式参加工作,陈向阳还没有被他发展成为线人。
看着眼前会嬉笑怒骂的陈向阳,姜菱说,“我听说过你,听说你修理自行车很厉害。”
陈向阳骄傲地躺回躺椅上,“原来我的名气都这么大了?”
他大手一挥,“我帮你们看看自行车有没有啥毛病,放心吧,咱是朋友,不收你们的钱。”
陈向阳这人非常的义气,在老家会得罪人,那也是为了兄弟义气给朋友出头。
姜菱和宋观书还没说话,他已经上手检查了,“车子真干净……车链子有点松,我滴点油紧一紧。”
他检查了一通,手上蹭到了一些机油,身上也蹭得脏兮兮。
人家自行车保养得干净,陈向阳没好意思碰车身,只让宋观书推着试一试,“是不是比从前更加轻便了?”
陈向阳眼巴巴地看向宋观书和姜菱,姜菱无奈道,“好的好的,我们要是打听到了,肯定第一时间跟你说。”
几人正试车呢,才进去不久的丁厂长从招待所里走了出来。
三人就站在马路对面,这条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丁厂长一眼就看到了他们三个,包括其中的两个熟面孔。
丁厂长已经看到他们了,要是厂里其他普通工人,丁厂长认识的概率不大,遇见了还能假装个不认识。
但他给姜菱和宋观书当过证婚人,他跟姜菱隔着马路四目相对,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丁厂长没想到会在城南最偏僻的招待所附近遇见自己厂里工人,而姜菱是没有想到丁厂长这么快就出来了,这才多久啊,修个自行车聊个天的时间。
姜菱作为下属,隔着马路,主动打招呼,“丁厂长,您这是跟嫂子来……”
丁厂长轻轻咳嗽一声,“不是,这不是我媳妇,我过来接朋友,她来咱们北城出差,住在招待所里。”
得,这下也不用姜菱特意来跑一趟告诉陈向阳,这俩人是不是乱搞男女关系了。
丁厂长已经明确告诉了大家,这不是他媳妇。
三人要不是亲眼见到他们一起进了招待所,可能就信了他的鬼话。
姜菱点点头,“那是我误会了。”
丁厂长把话题岔开,“你们这是,自行车坏了?”
姜菱指着自行车链子说,“对啊,自行车掉链子了,走了几条街,才找到一个修理自行车的。”
车链子上油亮亮的,地上还掉了两滴机油,符合据她所说,刚修理了自行车链子的内容。
陈向阳眼睛差点掉出来,这位还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典范。
在丁厂长的注视下,姜菱问陈向阳:“同志,修理自行车多少钱?”
“你这个简单……”不要钱已经到了嘴边,在姜菱的眼神示意下,他说“给两毛吧,欢迎下次惠顾。”
姜菱摆摆手,“还是别了,自行车坏在半路上太不方便了。”
姜菱的表现和对话无懈可击,丁厂长想这俩人不是故意跟踪他,只是他运气着实不巧,遇见了熟人。
丁厂长分别问了宋观书和姜菱的工作情况,勉励了两句两人要继续努力工作,便提起要离开。
礼貌的跟厂长摆摆手,“我们也要回家了。”
姜菱坐在自行车的后座,离开之前跟陈向阳没有一句额外的交流。
“以后自行车坏了,记得来找我啊。”
丁厂长不免摇头笑了笑,这年轻人为了招揽生意,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城南距离钢铁厂的家属院不近,姜菱正在跟宋观书讨论晚上吃什么,突然感觉脸上一凉,还以为天上飞的鸟类在随地大小便,雨点儿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雨越来越大,两人都没带伞,只能任由雨水滴落在身上,不一会身上就全都湿透了。
宋观书将自行车骑得很快,姜菱害怕被甩出去,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知道他不喜欢肢体接触,为了彼此能够愉快相处,姜菱坐在后座上时,通常选择把住车座,今天是特殊情况。
说来真是奇怪,彼此不熟悉的时候,能够做出一切亲密动作。
可当彼此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再搂住他腰的时候,姜菱只觉得哪哪儿都奇怪。
尤其是,他的衣服被雨水打湿,紧紧贴在皮肤上。
姜菱就有一种错觉,她正在与他的腹部肌肤相贴。
第24章
两人都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温度,灼热的、滚烫的、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冰冷的雨水打湿衣服,
能感受到水滴冰凉的触感通过布料渗透到皮肤。
感官传递的冰凉触感只是错觉,人的皮肤是有温度的。
在姜菱搂住宋观书的腰时,
两人都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温度,灼热的、滚烫的、不属于自己的体温。
春雨越来越大,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但似乎没有雨滴刚落下时那般地冷了。
两人一身狼狈地回了家。
李君伺候一家老小用过饭以后,就躺到了炕上,听见外面有开门的动静,她起身向着窗外看了一眼,看到对门的小两口这个时候才回家,她没忍住撇了撇嘴,还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呢。
被雨水浸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宋观书倒还好,男同志的衣服料子厚,
看不出什么来。
姜菱爱美,早早换上了轻薄的春衫,
贴在身上勾勒出身体轮廓,
藏在宽松衣裳下的好身材顿时一览无余。
宋观书只看了一眼,
就匆匆移开目光,“你先换衣服。”
在姜菱换衣服的时候,他往灶坑里添了一把柴,两人都淋了雨,
需要洗个热水澡。
姜菱急着换衣服,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走光的边缘。
她在卧室匆匆换好衣服,就去换宋观书。
彼时宋观书正坐在灶坑前发呆,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换好了,你去吧。”
锅里烧着的水几近沸腾,
宋观书顺便打了盆热水,去到卧室里将身上擦洗干净。
他洗漱换衣服的速度很快,姜菱还没把凳子坐热乎,他就手拿毛巾,顶着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发梢出来了。
灶坑里烧着火,坐在灶坑周围,身上烤得暖暖的很舒服。
宋观书帮着姜菱把装着热水的盆和暖壶搬到卧室,姜菱洗澡废水,她头发长,洗澡需要至少两盆带一暖壶热水。
宋观书进厨房前询问她的意见,“今晚简单煮点挂面,凑合一下。”
奔波了一天,姜菱也没有吃大餐的心思,简单吃点就行。
“没问题,辛苦你啦。”
姜菱头发湿漉漉得难受,她先洗头发,将洗发水挤到手心,眯着眼睛没有注意到洗发水的质地跟往常大有不同。
等将手上的洗发水抹到头发上时,她才感觉到哪里不同,怎么有一股怪味。
这味道越来越大,她没忍住哕了一声。
正在做饭的宋观书听到动静,站在卧室门边问道,“发生了什么,是身体不舒服吗?”
门边的窗户上挂了一层布帘子做遮挡,俩人洗澡的时候把布帘挂上,平常就会放下布帘。
“这洗发水一股臭味。”说话中,闻到头发上的味道,她又“哕~”
“洗发水怎么会有臭味呢?”
“我怎么会知道!”姜菱头发沾到了臭味,本来就生气,听到他那疑问的语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话时的语气都重了两分,“前两天用的时候还是正常的。”
站在门边上的宋观书沉默两秒,又说道,“许是不小心沾进了什么脏东西,变质了。屋里的水够吗,我再烧一锅吧。”
姜菱闷闷地嗯了一声,“不够。”
锅里的热水本来准备用来煮面条,现在全都给她洗头发都不够。
“水开了,我把热水放到门边,你开门自己取?我不会回头。”
“不用。”还没到脱衣服的那一步,用不着他避开。
姜菱一手捏着湿漉漉的头发,另一手开了门。
她憋着嘴,看起来有些可怜。
宋观书鬼使神差说道,“要我帮忙吗?”
说完,他是有点怪自己多嘴的,然而姜菱已经答应了。
“好。”
姜菱蔫哒哒地蹲在盆前,一整个脑袋埋在水盆中。
她没有洁癖,但受不了自己头发上有臭味。
任由宋观书将水倒在她的头上,她这人没有自觉。
他只是帮忙,姜菱直接把对方当成理发店的洗头小哥,她也不伸手自己洗。
宋观书为数不多的恻隐之心致使他一手拿着水瓢浇水,另一手揉搓她的头发。
姜菱倒也不是等着伺候的大爷,啥也不干。她至少稳稳拽住了衣领,不让干净衣领被水溅湿。
宋观书他做事认真,既然答应了她,就没有糊弄的道理。
顺滑飘逸的墨色长发在他手中划过,有几缕发丝缠绕在一起,需要手指仔细疏通。
发丝在指尖缠绕,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突然有些痒痒的,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又用清水洗了三遍,为了确保没有味道,宋观书微微低头闻了闻,现在头发上只有水还有一些只有姜菱身上的味道。
“可以起来了,已经洗好,没有其他的味道。”
宋观书的话,在姜菱这里可行度还是蛮高的。
她站起身,宋观书顺手将搭在脸盆架上的毛巾盖在姜菱头上。这原本是枕巾,被姜菱充作毛巾用。
姜菱擦头发的时候,宋观书默默用拖把将地面擦干,又打了两盆热水进来。
“你先洗澡,我去做饭。”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姜菱还是闷闷不乐的。
饭桌上格外平静,宋观书有些不习惯地多看了她两眼,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饭后,他把被姜菱扔在角落的洗发水拿出来。
从瓶子里挤出来一点,仔细观察,又打开了家里没有开封过的洗发水与之对比。
姜菱的心情很差劲,但看见宋观书坐在桌前捣鼓,她很好奇宋观书在做什么。
好奇心打败了她的坏心情,她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是有人偷偷往我的洗发水里加了脏东西吗?”
家里总共就俩人,要说有人偷偷往她洗发水里加东西,那她倒是有个怀疑对象。
“不是。”宋观书言简意赅道,“这些洗发水都有问题。”
迎着姜菱疑惑的目光,他又添了一句,“质量上面的问题。”
宋观书看着几瓶洗发水的生产日期,陷入了沉思。
姜菱铺好被褥,迅速钻进被窝里,“所以这段时间,厂里生产的产品销售困难,是这个原因吗。”
姜菱在财务科工作,厂里的进账情况她很清楚,进账少出账多,厂里的账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