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只能说,时代发展的实在太快了,有一些人不愿意跟上时代的步伐,被遗弃在了阴暗的角落中。“总之你拿了我的钱……这辈子就是老子的婆娘了。”他捏着我的脸说,“村子里十六七岁的、长得好乖的女娃才值十万块,你莫要给脸不要脸。”
说实话,我真的被吓到了。
站在他的角度来看,这件事他不可能让步。
作为村子里有名的恶徒,如果真的有人愿意把女儿送入虎口,也不可能五十多岁了还是光棍。
现在他花钱「购买」了我,并且不想退货。
那我到底该怎么逃脱?
这个人的力量远在我之上,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没有强暴我——
可这是早晚的事。
“那这样吧……”我咬着牙说道,“我在成都有很多朋友,只要有人发现我没有回去就会报警,你让我跟他们报个平安……总得让人知道我结婚了吧?”
“咋子病的这么严重……”马屠户的眼中慢慢露出了鄙夷的目光,“老子再讲一次,我们已经是两口子了,你是我的婆娘,晓得不?你嫁人他们报啥警?哪有人结婚报警的?”
“什么两口子……”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站在自已的逻辑上无懈可击,完全听不进去任何的道理,“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我脑子没有病,我只是不想在这个村子里嫁人,不想嫁人也是病吗?!”
马屠户听后叹了口气,他嘴巴里的味道真的很难闻:“你不想在村子里嫁人,难道想去城里吗?城里有什么好?那里的男人靠得住?都知道你在城里就是个告状的,听起来就苦命得很,以后你不用告状了噻,家里猪肉免费给你吃,你给我老马家生娃娃,我保证不找其他婆娘。”
荒谬,简直太荒谬了!
刚才那是什么?
表白吗?求爱吗?
我给你猪肉吃,你给我生娃娃。
这到底是多么荒唐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他似乎是疯了。
如果我继续反抗的话,情况可能会不太妙,我一开始已经表明了拒绝的态度,如今不如先答应下来,保证自已的安全。
“可是……谁家娶婆娘是把人关起来的?”我声音颤抖地说道,“有什么话我们出去再说,只要你不把我关在这里,什么我都答应你,行吗?”
本以为我已经提出了最卑微的要求,可没想到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一个巴掌又扇在了我的脸上。
「啪」!
他的手仿佛沾满了猪油,腥臊又黏腻。
“你以为我瓜吗?所有从城里买来的人都是你这套说辞,你以为我会信?!”马屠户骂道,“你等着吧,饿上你五天,到时候让你求着我当我的婆娘。”
什么……?
他站起身来就要走,我却把他拦住了。
“喂!你如果不给我食物和水,在这种天气下不必说五天,三天我就会死的。”
我试图站在他的角度来说服他,“你是想让我当你的婆娘,所以不能让我死吧?我要是死了,你十万块可就白花了。”
他冷哼了一声:“五天,猪都饿不死,你能饿死?”
“我是人,不是动物。”我浑身发抖的捂着脸,对他说,“你好歹给我点水喝吧,我很久没喝过水了。”
他思索了一会儿,用很大的力气将我推倒在地,然后走出门去重新上了锁。
我感觉情况很危险,这个男人以为我是一头猪。
他真的有可能让我饿死在这里。
让我未曾料想的是,几分钟之后,墙壁上的窗子里扔进来了一瓶矿泉水,外加一个还差一天过期的袋装面包。
我仔细看了看矿泉水的瓶盖和面包的包装,它们都没被开封过,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马屠户能够细心到这种程度,选择在水和食物里下药,我也只能认栽。
我将瓶装水和面包全都咽下了肚,感觉自已稍微好过了一些,可是这个只有五六平方的小房间到底要怎么出去?
我要在这里被困多久?
对了……小孙?
我忽然想起了小孙,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按理来说他在早晨就失去了我的消息,他会意识到我陷入了危险吗?
不……这很难讲。
对他来说,这里是我的老家。
他无论如何也推断不出,我会被自已的父母卖给一个屠户。
他也绝不可能想到,在成都打一场官司都要两万元代理费起步的章晨泽,以十万块的高价被卖掉了。
第384章
注定的人生
已经……多少天了?
我看着墙上的刻痕,不由地露出了苦笑。
二十天。
我被困在这里二十天了!!
这三个星期里,我每天只能拿到一瓶矿泉水和一袋面包。
人在没有水的情况下能够存活三天,没有食物能够存活一周。
可若每天都只有一瓶水和一个面包……人能撑多久?
由于营养严重失衡,我的浑身都已经失去了力气。
在这盛夏时节,我被关在了一间极度闷热的小屋里,这里没有合适的地方让我排泄,所以屋子里恶臭熏天。
无数蛆虫和苍蝇在屋子里徘徊,更有数不清的蟑螂爬满了墙壁。
真好笑啊……现在的处境,真的让我太想笑了。
我,平日里家中连灰尘都不能有的一个人,如今整日与蟑螂为伍。
一开始的几天,我到处乱跑的躲避它们,可是这里的面积实在太小,我无论如何都绕不过。
只能任由它们爬满我的全身。
蟑螂的触感柔软、冰凉,它们爬过手臂的时候,痒痒的,你甚至感受不到它那轻微的重量。
我真的很害怕这种东西,可我躲不开,每天我都能感觉自已的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但我知道,就在我睡觉的时候,它们也会靠着我,在我耳边细细的摩挲着自已的前肢。
它们在夜里跟我说话,用我的身体取暖,我可以从头发里随意的掏出蟑螂。
在这间阴暗狭小的房间里,我没有任何的卫生用品,只有虫子……只有数不清的虫子……
可我到底是谁来着?
我是七岁那一年,每天放学回家就要给全家人做饭的章莱娣,还是三十三岁那一年,出入各大公司都有人派车接送的章晨泽?
我有两段截然相反的人生,这不正常吧?
其中的某一段,一定是在做梦吧?
是的,我一定是癔症了。
如果现在让我选的话……我要当章莱娣。
我不想死。
我输了,我真的认输了。
这些人眼里完全没有法律,他绝对会让我饿死在这里的。
如果我不当章莱娣,那我只能是一具尸体。
我是人……我不是猪,我不应该每天被关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吃喝拉撒都混在一起。
我想站起来,我想抖掉身上的虫子,我想换上干净一些的衣服,想洗个澡,也想吃一颗满是汁水的桃子。
我要做章莱娣。
之前的我,到底在触碰一个多么遥不可及的美梦?
我妄想脱离这里,妄想重新开始另一段生活。
在成都的十年真的是我人生中最荒谬的一场梦。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只要能让我离开这间屋子,无论什么我都能答应。
我愿意当马夫人,我愿意留在村子里,我也愿意给他生孩子。
我的人生从出生起就注定了应该如此,只是我一直在做梦般的挣扎。
如果只是通过自已的努力就可以完全摆脱这些境遇,那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悲惨的人呢?这对他们来说不公平。
现在我的梦醒了,我也该回归我本来的人生了。
蟑螂朋友们……你们觉得我说的对吗?
可那个屠户,为什么不来找我了?
不是说只要饿我五天吗?
现在已经二十天了!
幸亏我在屋子里能够分得清黑夜和白天,也能够隐约听得见远处的声音,要不然我绝对会疯掉的。
最近的村子是怎么了?
前些日子总是能听到警车的声音,而且还能隐约听见争吵,这些天却安静了下来。
可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想要求救都做不到。
谁能来救我?
可是求救有用吗?这个村子里大家团结无比,连口供都会提前对好。
在这种深山里,哪怕出了人命,也不见得会有人报警。
一直到了晚上,屋子里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这扇门二十天以来第二次被打开了。
“狗日的……”马屠户没好气的站在那里,他回头看了看四下无人,转头将房门关上了。
我大口的喘着粗气,伸出自已的手,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我的手臂都开始干瘪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个狗日的到底在城里是做啥的?!”他神色慌张的问道,“啷个来了这么多警察?搞得我好几个礼拜都不敢过来……”
“放我……”我终于说出了两个字,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放我走吧……”
“还放你走呢?”
我这才看到他的手中拿了一盏油灯,他将油灯放在一旁,伸手就去解自已的腰带。
我的神情有些恍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把你个婆娘关起来都这么麻烦……看来不能等你服软了,得先把你办了。”
等……等一下……
我终于反应了过来,但我的思维现在异常迟钝,所有想说的话都像是车祸时撞在一起的车辆,堵在喉咙中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一巴掌将我打倒在地,伸手就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能不能让我说句话?
我同意了……我什么都同意,但是不要这样碰我……
求你了……
“咦……”他褪下我的裤子之后露出鄙夷的眼神,“你这瓜婆娘……你怎么比猪还脏?”
我要崩溃了,我积攒而下的尊严、我努力了这么久的坚持,全都在此刻瓦解。
我到底犯了多么严重的罪过,导致我的人生会如此悲惨?
我到底该怎么办?
此时的我就像具尸体,无论这个浑身恶臭的男人在我身上做什么,却一点都动不了。
“瓜婆娘……”他见到我没有任何反应,伸手就冲我脸上挥去。
我被打了很多个巴掌,嘴里全都是血腥的味道,可我一声都没有吭。
直到他停止了动作
,我才流下了眼泪。
这就是我的人生。
是我从出生那一天便注定好的人生。
据说我出生的那一天,产房当中总共六个婴孩,其中五个都是男孩。
我老汉和我妈高兴的问大夫:“我们家的是哪个男娃?”
当得知唯一的女娃才是他们的孩子时,二人面色阴冷扭头便走,若不是大夫把他们喝住,我现在连父母都没了。
“真的瓜了……”
马屠户站起身,穿上了裤子,在我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却又给了我迎头痛击。
他从口袋中拿出那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手机,开始从各个角度给我拍照、录像。
无论是能拍的,还是不能拍的。
违法……他又违法了……
可是等一下……我为什么要在意他违不违法?
这就是我以后的人生啊,我又不是律师,我是章莱娣。
在我最无助、最绝望、最肮脏的时候,被他仔仔细细的拍摄了一遍。
现在的我,连用手挡住自已的脸庞都做不到了。
“瓜婆娘你不是爱告状的嘛?”他将手机翻过来,在我眼前晃了晃,“你要是敢告状,我就把这些照片到处发,晓得没得?”
说完这句话,他往地上吐了口痰,嘟囔了一句「臭死个人」便摔门离去,重新锁上了锁链。
他又走了……?
真的不行,别再把我丢在这里了,我感觉我要死了。
我好像受伤了……病了……也快要饿死了……
别把我扔在这……
我浑身都在痛,恍惚间感觉有蟑螂爬到了我的脸上。
不要再碰我了……真的不要再碰我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伸出一只手,将脸上的蟑螂拿了下来。
我好想将它捏死在手中。
可是这对它并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