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听见声音,秦灿烨抬头看向她,正好看见她一脸傻乐的样子,苏滟笑的时候脸上会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他突然觉得那里好像盛了两盏佳酿。苏滟收敛起笑容,郑重其事地问:“你吃不吃?”
秦灿烨侧眸看了眼桌角的便当盒,问:“今天的便当是你做的吗?”
苏滟忙撇干净:“今天便当是柳姨做的,绝对不是我的黑暗料理,你可以安心吃。”
秦灿烨将手里的文件丢在书桌上,语气不乐意:“苏滟,你现在夜宵不好好准备,早上连便当都不做了吗?这就是你十万一个月的服务?”
苏滟觉得这个狗男人太爱找事,他又不爱吃她做的东西,干嘛非得揪着她做饭。
“我做的又不好吃,你干嘛非要我做?”
秦灿烨沉声道:“好不好吃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
苏滟无语,随后声音拔高,堵着气说:“好好好,我做,早上做便当,晚上做宵夜,一定让你十万块钱花得物超所值。行了吧?”
这个话题结束,秦灿烨起身,自然地坐到苏滟身侧,拿起筷子。
苏滟心里憋着气,不想跟他坐一块,屁股从沙发上挪开,像个小鸭子似的跪坐在羊毛地毯上。
这个坐姿看似随意,对柔韧性的要求却很高,秦灿烨眸光滑过她并立在大腿外侧的小腿,看向她贴地的臀部,喝了杯水。
苏滟胃口极好,夹起点心,一口一个,腮帮子鼓鼓囊囊。
秦灿烨看了眼她碰都不碰的艇仔粥,问:“不喝粥吗?”
苏滟张口,又赶紧闭上唇,掩唇咽下嘴里的虾饺,没什么表情地道:“我对花生过敏。”
结婚一年,她们吃饭都是各吃各的,从来没有吃到过一起去,秦灿烨自然不知道她对什么东西过敏。
秦灿烨顿了顿,又问:“苏滟,你还对什么过敏?”
苏滟脱口而出:“你!”
余光看见男人脸色顷刻间垮了下来,苏滟又怂了,赶紧找补回来说:“秦灿烨,你平时多上上网。这些都是老梗了,你都不知道怎么接梗吗?”
吃完饭就犯困,苏滟半阖着眼眸,歪躺在沙发上,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书架后面是休息室,里面有床。”
办公桌后的秦灿烨翻阅着文件,眼皮不抬,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苏滟也不客气,拖着懒洋洋的身子去找床。
这男人可真会享受,办公室里还有床,还是张两米乘两米的大床。
苏滟在床垫上颠了两下,软硬适中,躺下去就跟躺在家里的床上似的。
她觉得可以建议秦灿烨以后下班就别回家了,直接住在办公室,这多方便。
脑子里盘算着,迷迷糊糊的,苏滟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怎么的,梦里她回到了大学时代,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宁静的画室,照亮着柚木色的画架还有作画的人。
她站在窗边粼粼的日光下,转头问:“三土,你是要画我的背影吗?”
还没有听见那个人回话,一转眼,她又身处漆黑的车站,天空下着淅沥的小雨,渐渐地雨越来越大,不到片刻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雨水把她淋得湿漉漉,她觉得身上越来越冷,忍不住开始发抖。
突然,感觉有一只温暖的手覆盖在她的脸颊上,她含糊地嚅喏:“冷,抱抱。”
一个热乎乎的身体靠了过来,她下意识地钻到滚烫的怀里,身体慢慢热了起来。
下一秒,一个温热的东西闯进她的口腔,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侵入她的鼻息。
她觉得不对劲,使劲睁开眼睛,面前是秦灿烨放大的眉眼,她惊得忘记了喘气。
过了须臾,秦灿烨放开了她的唇,勾着唇提醒说:“呼吸。”
苏滟回过神,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红着脸瞪着他:“秦灿烨,你想干什么?”
秦灿烨字正腔圆地答:“你!”
苏滟愣了一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耳根子到脸颊处霎时一片绯红。
这骚男人也太会了,让他上网学接梗,他直接学会开车上高速。
第21章
你有C吗
没等苏滟脖颈上的红晕退下,秦灿烨就又埋头去蹭她的幼嫩的耳廓,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迹,绵密的吻一点一点地落在她敏感的耳边。
渐渐地,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呼吸也变得一声比一声急促。
苏滟重重吸了口气,侧头躲开他的吻,抬起双手抵住他的胸腔,谴问说:“秦灿烨,青天白日的,你怎么也跑床上来了,不工作吗?”
秦灿烨声音低哑,带着磁性:“累了,休息会儿。”
苏滟侧身滚了一圈,从他怀里滚出来,速度爬下床,站在床边跺了跺脚,发现裙子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赶紧一手捂着裙摆一手拉上拉链。
她调整了下不稳的呼吸,睨了眼床上的始作俑者。
“累了,那你就睡觉。”
秦灿烨面上一本正经,嗓音却透着股暧昧:“你陪我一起。”
说话间,抬手抓着她的手腕微微一拉,苏滟一下子又被带到了床上。
一瞬间陷在柔软的被子里起不来身,眼看男人的大手覆到她的胸前,苏滟急急道:“办公室这里没套吧?”
见他眉头微微蹙起,苏滟明眸里闪过一丝松快,半坐起身子,朝他莞尔一笑,像哄孩子般道:“别闹了,我给你按摩下头跟肩膀,你好好休息下。”
说罢,伸手抚向他的太阳穴,中途右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
苏滟颤动着长长的睫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被他一路引向被子深处,红霞再次从耳根处弥漫到脸颊处。
她颤声问:“秦灿烨?”
秦灿烨声音哑的很,好似带着不少的隐忍,道:“替我按摩这里。”
过了半小时,苏滟揉着酸疼的手腕坐在沙发上,斜眼睇着秦灿烨人模狗样地跟易礼交代工作。
狗男人在床上又缠又烦,穿上衣服又立刻端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她扫了眼沙发上的一排名牌包,待易礼拿着文件准备离开时,突然高声道:“易礼,那几款包我忘了跟你说了,我每个色号跟尺寸都要一个。”
易礼定在原地,朝办公桌那悄悄观了一眼,随后点头回复:“好的,太太,一会我就去把剩下几个颜色、尺寸都买回来。”
苏滟在办公室里无聊得紧,走到书架前翻找可以打发时间的书。
书架上放了一大半英文书,剩下的几乎都是金融、管理、法律等专业书籍。
苏滟扫了一圈,在架子最上排的最右侧看见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书,感觉能勉强看看。
她垫着脚尖去够那本书,试了几次都够不着,还差一点距离,扭头看了眼秦灿烨,他正聚精会神地看文件,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不时地在文件上勾勾画画。
苏滟努了努嘴,没有喊他,跑去搬椅子。
拖椅子的‘刺啦’声惊动了秦灿烨,他抬头看向声源,见苏滟吭哧吭哧费了老大劲拖了张椅子放在书架前,然后脱下鞋子,颤颤悠悠地踩在椅子上去拿书。
他拧了下眉,启唇想斥她这种事为何不直接喊他帮忙,看到她一脸欣喜地拿起一本书,他重新抿上了唇,低头继续看文件。
苏滟满怀期待地翻开书,发现是本西餐菜谱。嘴巴抽了抽,就她那做饭水平,也不是看一本两本菜谱能提升的,重新把书塞回书架。
书架最上面一排放了大大小小很多相框,苏滟站在地板上仰头看的时候,有些照片看不清,这会儿她踩在椅子上,视线平齐,各张照片看得清清楚楚。
大部分是秦氏集团一些重大事件的记录照跟秦灿烨本人的照片,里面有张照片是个四五岁虎头虎脑的奶娃娃,笑容灿烂,可可爱爱的,看着跟他现在倨傲冷淡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她举着那张照片朝办公桌方向晃了晃,问:“秦灿烨,这是你小时候吗?”
男人没抬头,也没有搭理她,像是专心看文件,压根没有听见她的说话声。
苏滟吐了吐舌,这男人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比现在看着更讨喜些。
将照片放回原位,目光落在其他照片上,意外地发现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
她好奇地拿出来一看,照片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本人。
可却是自己都没有见过的照片,是张生活抓拍照,照片里的她素颜马尾,穿着简单的吊带白裙,在苏公馆的花园里逗狗。
通过那条白裙子的款式分辨,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应该是一年前的夏天,那时候她才刚大学毕业,整天闲在家里遛狗逗猫,不过不久,她就被家里人安排嫁给了秦灿烨。
这张照片的右下角写了一串字符:168
47
32C
24
35。
苏滟觉得这串数字格外的熟悉,纠着细眉想了一分钟,终于想起来,这不是她的身高、体重跟三围吗?
眼角抽了抽,她‘嘣’地跳下椅子,箭步冲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照片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秦灿烨,你无不无聊?”
秦灿烨瞟了眼桌子上的照片,不置一词。
苏滟觉得更气,指着照片上的数字说:“为什么把我的身高、体重、三围标注在照片上?你这是什么癖好?”
秦灿烨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抬手将照片扔了进去,淡淡道:“这是你家送过来的相亲照,你不知道吗?”
苏滟怔了一瞬,又道:“就看这么一张照片,你就把我娶了?你就不怕货不对板?”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光从她身上收了回来,沉声道:“去把鞋穿上!”
苏滟垂头看了下自己的脚丫子,刚一时情绪上头,忘记套上鞋了,现在感觉脚底凉嗖嗖。
她扭头蹦蹦跳跳地去穿鞋,不忘补充一句:“这张照片上写的数据不够准确,我身高是一米六八点二厘米,体重是四十六点五公斤。”
秦灿烨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突然不置可否地道:“你有C吗?”
苏滟身子迟疑地顿了一下,转头认真的说:“B+等于C-,约等于C。哎哎……秦灿烨,你这个笑是几个意思?”
快到傍晚的时候,秦灿烨出去开会,苏滟一个人闲得无聊,索性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一连输了几把游戏,被虐得受不住了就去刷新闻。
刷到一条‘页三土’画展相关的新闻,标题是‘页三土’未公开画作《雨夜》首次展出。
她点开新闻,盯着新闻里的《雨夜》照片,呼吸不自觉地停滞下来。
画上是雨夜中的车站,漆黑的夜色里一远一近两个人影,远处是一个蜷缩着身体蹲在站牌下的白衣女子,近处是一个打着伞的男子,瓢泼的大雨将两个人的身影冲得很模糊。
新闻里介绍说,这是《涟漪》之后,‘页三土’第二幅跟初恋相关的画作,画的是跟他初恋分别的那一夜。
苏滟鼻尖发酸,那一晚,顾垚他去了吗?那他为什么不找她?
新闻下面的评论里,不少人在感慨‘页三土’跟初恋的爱情故事。
“能被画家画下来的爱情,也太浪漫了吧。”
“这个女的前世是救过银河系吗,被这么帅气又有才华的男人爱着。”……
也有人在质疑‘页三土’用初恋炒作。
“什么狗屁爱情,分明是消费初恋,替自己的画展炒热度。”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早干嘛去了。”……
翻到后面,苏滟看到一条爆料。
“‘页三土’是艺大的,他初恋也是艺大的,他们是校园情侣。”
“我是艺大在读生,我听学长学姐说过,‘页三土’初恋的确也是我们学校的,听说还是个大美女。”……
很快疑似早年‘页三土’跟初恋女友的约会照被爆了出来。
第22章
你对滟滟做了什么
苏滟心跳刹那间失了几拍,急急点开照片,看见照片上的人像后,才松了一口气。
照片里顾垚牵着的女人的确是她,但因为是学校活动照恰好抓拍到他们,角度不清晰,且她当时还带着墨镜跟帽子,所以照片里根本没有她的正脸。
那时候由于爸爸强烈反对自己跟顾垚谈恋爱,苏滟每次偷偷摸摸出去约会的时候,总是会刻意的乔装打扮一番。
现在想想,她们清晰的情侣合照,应该只有她跟顾垚有。
手机屏幕上映出一大片人影,苏滟眼疾手快地息了手机屏幕,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隔得不远,她恰好看清楚里面包含的审视。
秦灿烨绷着下颚线不动声色地站着沙发前,半晌,他道:“陪我去禾美术馆。”
苏滟张口想拒绝,没等她说出口,秦灿烨淡淡道:“你去给云太太挑一幅顾垚的画做回礼。”
禾美术馆馆长亲自带着他们从VIP通道走进禾美术馆三楼交易大厅。
交易大厅更像是个酒会现场,里面站的都是穿着体面的各界名流,在三三两两地谈论艺术。
苏滟今天早上为了工作,身上穿着简单的白T恤、百褶半裙,脚上是舒适的运动板鞋,比起大厅里穿着打扮高贵典雅的女人们,她这一身就显得过于活泼随性了些。
特别是挽着身边西装革履的秦灿烨,感觉就跟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榜富豪似的,她下意识地从秦灿烨的手肘处抽出了自己的手臂。
秦灿烨不悦地瞥了她一眼,伸手强势地扣住了她的腰。
顾垚被围在几人之中,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干净笑容,不卑不亢、不急不躁。
苏滟挽着秦灿烨的手臂走进大厅的那一刻,顾垚就看见了两人。
秦灿烨身姿挺拔、长相出众,全身散发出来的矜贵气质更是常人无法比拟的,似乎他往哪一站,那一处就自然地成了他的领土。
顾垚清楚,那样的气质来源于非凡的出生跟优渥的家庭,而他这样寒门出生的人,哪怕靠着自己的努力拼搏到了成功,也永远都无法获得秦灿烨这样的男人与生俱来的气场。
他原本闪亮的眸光不由地晦暗了下来,看向依偎在秦灿烨身侧明媚靓丽的苏滟时,眼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层哀伤。
馆长对着顾垚招了下手:“页三土,秦先生跟秦太太准备买一幅你的画,你过来下。”
Isabel拉了下顾垚的衣袖,顾垚收回神,跟着Isabel缓步走到几人跟前。
“秦先生。”顾垚客套地打了招呼,又对着苏滟柔声道:“滟滟,你喜欢哪一幅画,我赠送给你就是。”
秦灿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薄唇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秦太太。”
顾垚脸上的浅笑一瞬间滞在唇角,一侧的Isabel适时地问:“秦先生、秦太太,你们是准备自己做收藏还是什么用?”
苏滟觉得腰上的温度有些灼人,她不着痕迹地微微侧了下身,可那大手就跟黏在她身上似的跟着往里挪了一寸。
感觉苏滟往自己方向靠近了些,秦灿烨觉得刚刚那股莫名的堵意一下子被驱散开,语气也变得和缓了些:“我们买来送朋友,就不劳顾大画家相赠了。”
Isabel呈上电子画册:“秦先生、秦太太,这些是画家‘页三土’目前可出售的画作。”
秦灿烨给苏滟递了个眼神,苏滟自觉接过平板翻看起来。
她发现比起之前,顾垚现在的绘画水平更纯熟,作品也越来越商业化,可一件艺术品,一旦缺乏了情感与故事,就只能算作冷冰冰的商品。
她抬眸看向顾垚,眸中深处的惋惜一闪而过,问:“顾垚,你出国前的画作还有吗?”
顾垚回看着她,目光浓稠,低声道:“有,还剩两幅画,但是不售卖。”
秦灿烨随口问:“为什么不售卖?”
馆长打了个圆场道:“秦先生、秦太太,《涟漪》跟《雨夜》是页三土画给他初恋女友的,画家么,都是感性的人,这些富有个人意义的画作一般都不会轻易售卖的。”
秦灿烨两眼在顾垚身上梭巡了一番,重复了一个词:“初恋?”
苏滟没有料到话题会被扯到这个上,微微有些慌乱,赶紧将手里的平板递上前,转了个话题:“我想买这一幅画。”
Isabel接过平板,看了眼苏滟选中的画,含着笑道:“秦太太,您真有眼光,这幅《星月》是页三土出国不久画的,画的虽是巴黎的夜空,映射的却是家乡的夜色,这是他的成名作之一。”
“这幅画的售价是三百万。”她侧头看了眼顾垚,继续说,“既然您是顾垚的学妹,那就打个折扣,二百五十万,秦先生、秦太太,你们看如何?”
二百五,听着像骂人,苏滟余光瞟了眼秦灿烨,果然看他脸色也不太好。
秦灿烨拿出支票,苏滟瞅见他落笔的数额,忙阻止道:“学长,二百五十万这个数字实在不好听,不如我们加个一万,凑成二百五十一万,你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