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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祁家先祖就在训狼养犬,大概祁老爷子也一直觉得自己能把每条狗都驯的很好,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祁家每一任的管家都是对老爷子忠心耿耿。

    或许养了不知几辈子狗的祁老爷子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狗反过来咬一口。

    和祁家里的人一样,贺鸣从小也畏惧老爷子的威严,老爷子在祁家不是父亲和主人那么简单,他是所有人心里的阴影,没有人会有勇气反抗他。

    第194章

    我的竹马不可能是一个傻子!(30)

    十五年前,祁幸运的第一次反抗是让贺鸣带她走,然而那个时候的贺鸣是个胆小鬼。

    十五年后,得知祁幸运成为牺牲品的那一天,贺鸣突然就学会了反抗,所以祁老爷子死了。

    可他还是什么都不敢说,他不敢说出自己做的一切,不敢对她说自己后悔了,更不敢说可不可以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地下室里。

    阮帆南也在拉着尹沫逃跑,尹沫着急的说:“你干嘛要对祁潇动手?”

    阮帆南说:“不是你先对他动手的吗?”

    尹沫:“不是我啊!”

    那捅祁潇的一刀是谁做的?

    阮帆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眼里闪过狠厉,“反正这里已经乱成这样了,一不做二不休,把祁幸运也给解决了,等所有的祁家人都死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祁家唯一的继承人了,祁家的财产都会属于我们!”

    阮帆南早就受够了祁幸运的臭脾气,和祁幸运结婚以来,他处处被强势的祁幸运压一头,每天都得在祁家人面前做低伏小,是,他是在外面有女人,祁幸运心底里不也是有人吗?

    阮帆南想摆脱祁幸运,却又不舍得祁家女婿的身份,这次来雪山公馆给了他一个很好的机会。

    什么诅咒,他才不相信呢!

    但这确实是给他提供了一个祁幸运出事的好由头。

    第一个发现肖宝宝尸体的,并不是佣人,而是阮帆南,他想到祁家人这么害怕诅咒,便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和尹沫各自在房间里摆上断肢,那祁幸运与祁潇死了,也没有人会怀疑他们。

    阮帆南借着从祁潇那里抢过来的打火机发出来的光,看到了前面的人影。

    是祁渊。

    阮帆南立马换上关心的神色,“二哥!你没事吧!”

    祁渊问:“你们有看到祁潇吗?”

    阮帆南摇头,“没有,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离开再说吧!”

    祁渊点头。

    阮帆南给尹沫使了个眼色,让她拿着打火机。

    趁着祁渊转身那一刻,阮帆南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棍,他高高的抬起手还没落下,祁渊已经回过身,一把刀也捅进了阮帆南的身体。

    尹沫尖叫。

    阮帆南惊道:“你、你……”

    祁渊拔出了刀,这正是之前在大厅里被贾稔扔在地上的那把刀,而之前刺进祁潇身体里的那把刀,也是他做的。

    阮帆南捂着伤口,看着祁渊步步紧逼,他赶紧把尹沫拉了过来往祁渊身前一推,祁渊手里的刀正好刺进了尹沫的肚子里。

    阮帆南则是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往前跑。

    尹沫捂着肚子,表情惊恐,脸色苍白,因为疼痛,她说不出一句话。

    祁渊皱了皱眉,拔出了刀,“你们不该趁着我不在去骚扰许知鱼,不管怎么说,她当时还挂着我妻子的名号。”

    男人就是这样,一旦是被冠了自己名号的东西,就算是不喜欢,那也绝不允许别人去动。

    尹沫倒在了地上。

    祁渊拿起打火机,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被倒塌物压住的阮帆南,阮帆南已经没了气,而出去的路也被堵死了。

    祁渊抓了把头发,靠在了墙上,他点燃了一根烟,尼古丁的作用让他在死亡的恐惧中好似是得到了些平静。

    他这一生的记忆不断的浮现在眼前。

    他第一次认识许知鱼,第一次结婚,第一次当父亲,即使看着襁褓里的那个男孩,他并没有任何成为父亲的喜悦。

    再后来,他第一次见到肖宝宝,第二次结婚,第二次当父亲,爱屋及乌之下,那双比寻常孩子还要聪颖的龙凤胎让他有了一种成为父亲的自豪感。

    小时候的祁野,像只野犬一样见他就咬。

    长大后的祁野,看他的眼里始终有着野性的狠厉。

    那个供奉着邪祟的祭坛,曾经到过地下室的许知鱼……

    到了后来,祁渊记忆里的画面定格在了二十多年前。

    医院里,许知鱼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她身形瘦弱,漂亮的脸上毫无血色,她快死了。

    她看着他,露出了恬静笑容,“祁渊,你要对这个孩子好一些,我想,如果他能感受到你的爱的话,那一定会是一件可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事情。”

    那个时候,祁渊只觉得是这个女人在临死之前,放心不下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现在想来,许知鱼在笑着的时候,那双死气沉沉,黯淡无光的眼睛,连目光也是冷的。

    她死前的那段话并不是爱的嘱托,而是一句在好戏开场之前的“忠告”,当然,如果他真的能“爱”这个孩子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崩塌的声音越发剧烈,坠落的物体所发出来的声响,像极了死亡的倒计时。

    祁渊吐出烟圈,狼狈的笑了一声,“许知鱼,你可真了解我。”

    因为知道他不会“爱”那个孩子,所以祁家在今天的覆灭就成了必然。

    不断坍塌的噪音中,黑暗里的一点火光熄灭。

    楼梯也要塌了。

    贺鸣让祁幸运踩着自己的肩膀爬了上去,祁幸运在地道口朝着他伸出手,“快上来!”

    下方的坍塌同样影响到了上面,通道口已经出现了裂痕,一块木板坠落,直接砸在了贺鸣的身上,他还没有触碰到祁幸运的指尖,便重重的坠落在地。

    楼梯也彻底的毁了。

    祁幸运叫道:“贺鸣!”

    贺鸣忍着疼痛,他语气努力正常,“你赶紧离开这里,不要管我。”

    祁幸运:“你他妈十五年前把我扔了一次,你还想扔我一次!”

    贺鸣抬起头,窗外隐约有光线洒在她的身上,他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竟然没有一种死亡的恐惧感,而是感到了一种意外的平静。

    她可以活下去。

    等他死了,她就不用被以前的人和事而折磨,可以去拥抱新的生活了。

    而到了现在,他终于也可以把心底里藏了很久的话说出来了,“小姐。”

    贺鸣说道:“这十五年里,我一直都在后悔。”

    她以为他会抛下一切带她离开。

    他害怕他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

    年少的他们都太幼稚,而那份幼稚,却恰好是人生里最珍贵的东西。

    祁幸运眼里的泪水疯狂的掉落,她用脏了的手随意一擦,嚣张跋扈的告诉他,“贺鸣,你就是本小姐的一条狗,我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现在没叫你离开,你就别想离开我!”

    贺鸣看着她站起来,抬起脚就要从上面跳下来,他终于掉落了从容淡定的面具,惊惧说道:“不要!”

    一只手及时的把祁幸运拉了回去。

    白瑶歪着头问:“姑姑,你干嘛呢?”

    这个时候,一根绳子被扔了下来。

    贺鸣看到了蹲在洞口处的年轻人。

    祁野满脸无聊,甩了甩手里的绳子,烦躁的催促下面的人别浪费时间,赶紧的!

    白瑶怀里抱着一颗动物的头颅,她也不嫌脏,时不时的捋捋毛,冲着下面的人友好的说了句:“小姑父,你还不上来我们就走了啊。”

    祁野盯着被白瑶捋毛的头颅,忍不住抬起双手捧着脸,耳朵尖尖红透,他有些害羞。

    于是,贺鸣刚要抓住绳子就抓了个空,他:“……”

    不是,这到底是不是要救他上去?

    第195章

    我的竹马不可能是一个傻子!(31)

    地下室的塌陷就像是一个开始,底层的毁灭带来的连锁反应是雪山公馆的崩塌。

    这个存在了数百年的,可以被称为是祁家标志的公馆,在夜色里的雪光之中成了一片废墟,即使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宫殿,也是这么的脆弱。

    佣人早就跑了出来,后面从公馆里走出来的只有祁野与白瑶,还有祁幸运扶着受伤的贺鸣,在一棵树下,已经先到了两个孩子。

    祁一一之前还哭着要找爹地和妈咪,当她哭累了之后,她就哭不出声了,现在她眼圈还是红红的,亲眼看着公馆的崩塌,她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再也见不到父母了。

    祁一一不知道自己还能依靠谁,她紧紧的抱着哥哥的手臂,紧张不安的看着他,她害怕自己会被他抛弃。

    她小声的啜泣。

    祁唯:“你再哭的话,我就把你丢了。”

    祁一一闭上了嘴,她好歹算是学乖了点,知道要保持安静。

    祁唯瞥了这个麻烦一眼,到底还是没把她推开。

    这个夜晚很冷,但好歹手机突然恢复了信号,缆车的绳索也修的差不多了,他们很快就能下山了。

    几个人找了还算安全的背风处,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们需要时间好好休息。

    贺鸣身上有很多伤,这是之前他带着祁幸运逃跑时,为了保护她受的伤,祁幸运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发觉他身上有着比她想象中还要多的伤口。

    但幸运的是,贺鸣并没有受到致命伤,但他失血过多,脸色也很苍白。

    祁幸运把自己的外套都脱下来裹在了贺鸣身上,她警告他,“你要死了,我一定会把你从墓地里挖出来鞭尸。”

    贺鸣虚弱的说:“没有小姐的允许,我不敢死。”

    他们年幼相识,虽然有十五年的时间,他们都在装作对方是陌生人,但毫无疑问,不管是爱是恨,他们都注定了要纠缠一辈子。

    死里逃生的恐惧与庆幸交织在一起,眼里再次映出对方的影子,忽然就让人明白了是那么的来之不易。

    祁幸运低下头扑进了他的怀里。

    贺鸣注意到了对面两个年轻人看戏的目光,他难得有点不好意思。

    祁野与白瑶蹲在地上,两双眼睛炯炯有神,眼里的八卦是如出一辙,说不清究竟是谁像谁。

    白瑶甚至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松子,分给了祁野一半,与他嗑松子聊天。

    她说:“祁家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我们应该能多分点钱吧。”

    祁野把松子嗑得嘎吱作响,却是一颗松子肉都舍不得吃,乖乖的放在她的手心里。

    白瑶说:“祁家肯定是遭报应了,他们的钱应该也不干净,我们到时候拿了钱就捐出去一半好了,就当积点德。”

    祁野点头。

    白瑶是怕拿了不干净的钱,到时候又有什么报应落在祁野的头上,才做的这个决定。

    祁野打职业那几年攒了一笔不少的钱,她工资也很高,两个人都不缺钱,就说他们的婚房都是全款买的。

    白瑶看了眼另一边的两个孩子。

    祁一一缩在祁唯的身边,她现在只黏着祁唯,看谁的目光里都带着恐惧,这个被父母当做小公主一样的小女孩,或许在这一夜之后就得学会成长。

    当然,她也必须成长起来,至少她还有个哥哥。

    祁唯脸上的神色始终是淡淡的,作为一个孩子,他的表现也太冷静了一些,完全没有失去父母的恐惧和悲痛。

    白瑶说:“我怎么感觉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怪怪的。”

    祁野眨了一下眼,面露迷茫。

    白瑶伸出手戳戳他的脸,“忘记你脑子不聪明了,不该问你这么难的问题的。”

    祁野委屈巴巴的哼了一声。

    白瑶笑着张开手抱住他,两个人穿的衣服都多,挤在一起就不会觉得冷了,她哄着他,“是我说错了,祁小狗,我们可是青梅竹马呢,我这么聪明,你怎么可能是一个傻子!对,你一点都不傻!”

    不过三言两语,祁野就被哄高兴了,把省下来的松子肉全都塞进了她的手里。

    白瑶就是爱他的这种性子,简单又容易满足,有时候她和同事聚餐晚回家,他生气的话,她去哄哄,他就会很快高兴起来。

    他为什么能这么容易被她哄好?

    那是因为从小到大愿意对他投注无上限的耐心的人,只有她。

    但凡是有父母娇惯的孩子,就不会被这简单的几句话哄的团团转。

    白瑶看着他的笑脸,心忽然变得软软的,她靠近他的脸,一双笑意盈盈的眼注视着他那双黑到极点,而显得干净纯粹的眼眸,她轻轻的说:“祁小狗。”

    他微微歪头,还真像是小狗听到主人叫自己的名字时会有的反应。

    仗着夜色,白瑶快速的亲了一下他的唇角,“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祁野双眼在闪闪发光。

    又黑又冷的晚上,白瑶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她把他外套的大帽子拉起来戴上,遮住了他的整张脸,他垂下头,接着她也挤了进去。

    祁野圈在她腰上的手很紧很紧。

    两个年轻人在光线不好的夜色里寻找着彼此的热源,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虽然模糊,但成年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贺鸣与祁幸运互看一眼对方,彼此默契的想到的是那个地窖里的曾经,那个时候的他们,比现在的年轻人更大胆。

    而怪异的视力永远超出常人。

    祁唯“啧”了一声,抬起手捂住了祁一一的眼睛。

    在这个堆砌了无数祁家人尸骨的雪山之上,那一男一女还真是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疯劲。

    救援很快就来了,一行人下了山,最后雪山上死的人被定义成了公馆崩塌而引发的意外。

    祁幸运本该是能坐上梦寐以求的家主之位了,但出人意料的是,她做主把祁家在外的资产全部变现之后,给了祁野与祁唯兄妹应得的部分,便解散了祁家的公司,然后带着贺鸣去周游世界,提前过起了退休生活。

    第196章

    我的竹马不可能是一个傻子!(完)

    祁家,一个百年世家,就这么散了。

    祁唯和祁一一也回了家,但他们的家里已经来了肖宝宝的亲戚,那些亲戚们一个个脸上带笑,说是心疼两个孩子没了父母,他们愿意接两个孩子回家照顾。

    一个中年妇女说道:“唯唯,一一,你们跟我回去,我一定把你们当亲孩子照顾!”

    另一个人说道:“凭什么跟你走啊,我可是宝宝的亲姨妈,这两个孩子应该跟我回去才对!”

    一群人三言两语的吵了起来,别墅里一片混乱。

    祁一一看到了亲戚带来的不知名的表妹把自己的洋娃娃和小裙子摆弄的到处都是,她想哭,却又怕惹来哥哥的教训,她只能抓着哥哥的衣服,不断的压抑着自己小声的啜泣。

    她似乎也懂了一些,这些讨人厌的大人们只是想来抢她的东西。

    男孩看着眼前这群各有心思的人,他与脑海里的意识对话,“你确定你能守住你们的一切?”

    祁唯:“……”

    男孩:“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可以帮你和你的妹妹,但你要把你的身体主动权给我,在我找到新的身体离开之前,你不能反抗我。”

    祁唯沉默了很久,“好,我答应你。”

    小男孩露出了笑脸,回到大城市可真好,这里的人多,能杀的人也多,他能吃的怨气也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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