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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白溶溶说的不错,他确实是一个疯子。

    她说喜欢他,却又后悔的想要离开他,上官洛只是单纯的以为只要能回到初逢之时,便能重新得到她的“爱”。

    上官意也好,蚩虫也好,白府的人都好,这一切不过都是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

    “爱”这种东西,是会让人上瘾的,他迫切的想要重新得到“爱”,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才蛰伏了这么多年。

    他接触的人有限,只以为世上的女子都是白溶溶那般,她会喜欢他,但又会畏惧他,但这没关系的,等到她害怕了,他便再做一次万人祭回到过去就好。

    可现在不一样了。

    在白瑶失去记忆的前提下,还去抱住那个怪物的那一刻,他的想法突然发生了改变。

    他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一个人。

    他要回到过去,他会改变一切,他会以一个男人,而非是“小叔”的身份先认识白瑶。

    蚩虫那么像他,她既然能喜欢蚩虫,那一定也会喜欢他。

    什么道德三观,对于他而言并不存在,他的世界里只存在想要与不想要。

    蚩虫也确实是最像他的孩子,光是一个对视而已,他便能猜出他心中所想。

    但这个世上本就是弱肉强食,上官洛能靠手段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谁又能有资格置喙呢?

    上官洛的手中转悠着短笛,一双眼微眯,桃花眼里风情流转,他笑:“是我先认识瑶瑶的,也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清楚,蚩虫,我会比你做得更好。”

    白瑶只觉得浑身恶心,她问蚩虫,“他是你爹?”

    蚩虫老实回答:“我和他没感情。”

    于是白瑶微微挣脱蚩虫压的紧紧的那只手,她回头看着月色下的那个白发男人,毫不客气的说道:“我是图你年纪大,还是图你不洗澡,我才不会看上你!”

    上官洛神情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不老,我也有每天沐浴。”

    确实,也不知是什么苗疆巫蛊之术的原因,他面容鲜活妖艳,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与“老”实在是挨不上边。

    白瑶骂了一句解了解气,转而就被少年的一双手抱了回来,他不喜欢那个男人看白瑶的眼神,也不想让白瑶被那个男人恶心。

    上官洛看着那两人亲昵的模样,心中的渴望再次达到了极点,他握着短笛的手轻动,友善的问:“蚩虫,你不愿把她给我吗?”

    蚩虫说:“瑶瑶是我的。”

    上官洛遗憾叹息。

    第224章

    第一百次初恋(27)

    夜风之中,幽幽的笛声又让阴郁的气息越发沉闷,四面八方传来了嗡嗡的飞虫之声,隐没在草丛里的爬虫也在缓缓靠近。

    那地面缝隙里,干尸的手开始蠢蠢欲动。

    上官意靠近了蚩虫,他握紧手中的剑,说道:“如果我们不阻止他,整个白府的人都会死。”

    他在意的不过是白璃璃罢了,所以言语里才会透露出合作之意。

    然而,上官意不受控制的多看了一眼白瑶,他只是忽然想起了那一年的冬天。

    她披着红色裘衣出现在雪地里,那时候的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团火,甚至想要伸手去抓住。

    如果他真的抓住了的话,那么现在被享有那份可以超出记忆承载着的情感的人,是不是就成了他?

    上官意压下心底里冒出来的奇怪想法。

    时过境迁,木已成舟,多想不过也是徒增烦恼而已。

    蚩虫却没搭理上官意,身边好似是群狼环伺,他不允许白瑶离开自己的身边,单手圈着她的身体,另一手也拿出了一支青色短笛。

    他不过只是吹了第一声音调而已,那周身被阴郁之气环绕的男人动静一顿。

    上官洛眉间微蹙,他说:“你什么时候对我下了蛊?”

    他中了蛊?

    上官意目露意外。

    蚩虫笑道:“我没有对你下蛊。”

    上官洛是何等老练的人?对他动手脚很快就会被他察觉,所以下蛊这件事并不现实,但是把蛊下在他会接触的人身上,那就不一样了。

    上官洛说道:“原来如此,你把蛊下在了她的身上。”

    他说的是白溶溶。

    当上官洛发现万人祭被毁,又看见了白溶溶的尸体倒在脏兮兮的枯骨之上,他肯定会含着怒气,第一时间把白溶溶的尸体放在干净的地方。

    十七年前,白溶溶在自己的身上用了蛊毒,才让上官洛中招受到了诅咒。

    十七年后,蚩虫把蛊同样下在了白溶溶身上,以至于现在的上官洛中了蛊毒。

    这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循环,也是命运对上官洛的一种讽刺。

    他脸上本就没有血色,现在是越发的犹如死人一般脸色僵硬惨白,他的身影晃了晃,手中的短笛落地,捂着胸口跪倒在了地上。

    不只是胸口,他的身体各处,在皮肤之下似乎有着无数的活物在疯狂动作,想要“破土而出”。

    他的皮肤上出现了破裂的血痕。

    白瑶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她听到了上官意的声音。

    “你对他做了什么?”

    蚩虫悠悠笑道:“只是让他尝尝被虫子噬咬的感觉而已。”

    然后便是上官洛气息不稳的笑声,“你从来都没有想过用万人祭助我回到过去。”

    蚩虫也笑,“自然,如果要回到过去,那也是我回去。”

    如果不是白瑶及时苏醒抱住了他,蚩虫说不定已经成了那个改变过去的人。

    月圆的那刹那,看到白瑶睡过去之时,蚩虫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身上背负的诅咒。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以前的日子有多么的苦,所以被扔进虫窟也好,被过继了注定被爱的人遗忘的诅咒也好,这些在他眼里都不算什么大事。

    可他在白瑶这里享受到了太多的偏爱,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绝对无法回到从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生活。

    那每夜睡在树上,听着虫声与风声作伴的日子,他忽然就懂得了什么叫“苦”。

    他要睡在温暖的房间里,他要待在有她的地方,他要她的亲吻和拥抱,要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会听到她的那一声“小虫子”。

    蚩虫弯着腰,下颌抵在被蒙住了眼睛的女孩的肩头,他那双暗红色的眼睛在夜色里藏着危险的光,缓慢的勾起唇角,他犹如是困住了女孩的一座囚笼。

    白瑶脚踝上的银铃轻动了一下。

    上官洛的身体好似是面团那样寸寸龟裂,他脸上布满了裂纹,盯着白瑶的脚,他笑了一声:“原来如此啊,你不过也和我一样,生生世世不可解除的囚凰蛊……”

    细微的“咔嚓”声不断响起,他的身体如散落的面粉坠落,被万千枯手抢着分食干净。

    也就是在上官洛死亡的这一刻,万千怨灵们消散于天地之间,干枯的手隐没于地面之下,地面的裂隙也在愈合,风声停歇一瞬,下次风再起之时,便好似是把尘世里的浊气一扫而空。

    上官意忽感呼吸顺畅了不少,已经是风平浪静,他看着上官洛消失的地方,心情没来由的惆怅。

    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也是他恨了十多年的人,他曾经也幻想过,或许等与父亲见面的那一刻,他可以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后悔与惭愧。

    但这些都没有。

    上官洛似乎不在乎任何东西,说是对白溶溶的多年执着,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游戏人间般的笑话而已。

    上官意察觉到了自己对血腥好似也有着渴求,他心中惶恐,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继承了上官洛血脉里的那种疯病,他看向了旁边。

    白发少年与女孩早就不见踪影,此地徒留他一人而已。

    夜色里忽然跑出来了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孩,她不安的看着眼前一幕,神情脆弱。

    上官意收敛好心情,他走过去,尽量放轻了语气,“我不是让你留在房间里休息吗?你怎么出来了?”

    白璃璃退后一步,她戒备的说:“我不认识你,你别靠近我!”

    这些日子以来,白璃璃经常来找上官意,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还曾说过一辈子会对他好,会永远把他放在心中的第一位。

    他有童年阴影,打雷的雨夜里,她会赶过来抱住他。

    他冬天里落过水,落了病根,天气冷的时候便会腿疼,她会为他点燃火炉,为他送上狐裘。

    他身体不好,时常风寒,他在病中昏迷的时候,她甚至会嘴对嘴的喂他喝药。

    她说:“上官意,你相信我,我已经变了,我一定会成为这个世上对你最好的人!”

    上官意信了。

    然而如今,他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满眼戒备的女孩,他忽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疲倦,曾经她对他欺辱的记忆再次在脑海里回放,他抬起眼,这一次看着她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审视。

    他说:“白璃璃,你对我的感情都是真的吗?”

    白璃璃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莫名的心中一慌,这个俊美的男人看着她的眼神让她好害怕,似乎有什么事情已经从她的掌握里脱轨而出。

    第225章

    第一百次初恋(28)

    风声低哑,桂香弥漫。

    夜色里渐渐的迎来了点点亮光,各个角落里慢慢的有了人的动静声。

    女子的闺房之中,偶尔有轻快的铃声响动,一点一点的撩拨在少年的心上。

    他手脚并用的裹在她的身上,把她压的死死的,微冷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太久,已经变的温润。

    若是察觉到她的腿去了别的地方,他就会伸出手把她的腿捞回来,非要她也手脚并用的都贴在自己身上才甘心。

    白瑶:“小虫……”

    她才发出点声音,他就趁着她张嘴的空隙把温热喂进了她的嘴里,剥夺了她的声音,只允许她用乱了的呼吸来传达出对他的爱意。

    白瑶被他磨得浑身难受,她艰难的说:“小虫……停一下……”

    下一刻,就被他用手压住了后脑,更深的吻,完全不给她说“停”的机会。

    他们只是亲吻拥抱而已,别的还都没做,她却有种自己会随时溺死在他怀里的错觉。

    白瑶不得不想办法自救,于是她的手扯开了他的腰带。

    果然,他哼了一声,把脸埋进了她的颈窝里,唇贴在他的脸侧,时不时的哼出声音给她听。

    她翻身而上,一手轻抚着他的脸颊,他舒服的眯着眼睛,藏在眼里的情或浓或是更稠。

    看着他傻乎乎的笑,她没忍住低下头,轻轻的亲着他的唇角。

    他从喉间溢出了愉快的笑声,恍若是附骨的妖魅,一旦沾在她的身上了,便无论如何也无法脱离,非要把她所有的爱意吸食干净才肯罢休。

    风平浪静之后,蚩虫白色的长发胡乱的铺了大半张女子的绣床,他衣衫不整,白皙的胸膛微微起伏,气息还乱着,那双迷离的桃花眼却还是只一个劲的盯着她,怎么也不肯挪开目光。

    白瑶简单的用帕子擦了手,她坐在他的腰上,垂着眼睛看他,手指轻轻的勾起他的一缕白发,慢慢的在手指上绕着圈,她眉眼弯弯,笑了一声,“以前我们也做过这样的事吗?”

    蚩虫抓着她的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他略微满足,而稍显餍足之态,“我们做过,瑶瑶最喜欢的就是听我的声音了。”

    白瑶倒是也不觉得意外,她刚刚便发现了,他的声音确实是好听,少年人干净的嗓音染上了情与欲,格外的刺激。

    白瑶微微动了动,脚踝上的铃铛轻动,他不安分的握住了她的腰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本能在驱使着他,想要她再多蹭蹭才好。

    她当做看不出他的渴望,低下了头,凑近了他的脸,她自肩头垂落的黑发下滑,与他的白发交织在了一起。

    白瑶轻笑着,“好神奇,我忘记了你,却又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喜欢上了你。”

    不久之前,在他发疯般的与她贴贴之时,他便把与她之前的事情说了个大概给她听。

    每逢月圆之夜,她便会忘记他。

    蚩虫目光里多了几分脆弱的落寞,“等到下次月圆之夜……”

    “没关系的呀。”白瑶靠在他的胸膛上,她感受着自己被少年人抱在怀里的温暖,轻松的笑道:“如果是月圆之夜,你一定要守在我身边,等我醒来第一眼见到你,我就会再一次喜欢上你。”

    她好玩似的用手指把他的那缕白发打了个结,不过因为他发质太好,结很快就散开了,她笑,“小虫子,每一次的月圆之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都像是重新坠入了初恋,我们的每一天都会是热恋。”

    白瑶抬眼看他,恰好撞入了少年黏黏糊糊的眸子里,她松开了他的发,改为轻戳他的脸颊,“所以,你千万不能去做危险的事情,现在我的身边能每天有你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你不需要回到过去改变什么,也不需要害怕什么。”

    蚩虫嗓音颤抖,“瑶瑶……”

    白瑶心中无奈叹息,爬起来把他的头抱进了怀里,她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顶,低声说道:“蚩虫,你别害怕,我不会离开你,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你害怕我会忘记你,不喜欢你了,那你就带我去一个没有其他人的地方吧。”

    蚩虫抬起脸,神情懵懂,脆弱到了一碰就碎的地步。

    白瑶接下来的话肯定了他的猜想,她捧着他的脸,笑意盈盈的说:“深山老林也好,天涯海角都好,只有我和你存在的地方,那么除了你,我是不可能会去喜欢第二个人的,如果这样能让你安心一些的话,那么我们就这么做吧。”

    她的父母鹣鲽情深,她的弟弟听话懂事,她也确实是到了离家嫁人的年纪,正是因为没有后顾之忧,她才能做出这个决定。

    就当只是嫁去了偏远的地方而已,又不是代表她今后不能回娘家了。

    她想的很好,却不知在他在感觉到自己被她放在特殊地位来考虑之时,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连女孩的脸也看不清了。

    少年着急的擦擦眼泪,她的面容不过是清晰一瞬,很快又再次陷入模糊,一滴一滴的滚烫落下,洇湿了两人交织在一起的而分不清彼此的红色衣摆。

    他的背脊越来越弯,有太多太多的情感冲击而来,他的身体似乎是在紧绷,又似乎是在胀痛,已经装不下她对他那过分的爱意。

    白瑶唤他的名字,“蚩虫。”

    他微微抬起眼,见到她在启唇靠近,他迫不及待的直起身子压了过去,含住了她的唇瓣,而后继续往里面,借着她的纵容无限制的贪恋着她的气息。

    窗外东方既白,第一缕朝阳即将破云而出。

    没有亮灯的女子闺房里,衣物的摩挲声沙沙,似是在演奏一场荒唐的曲调。

    女孩小声的问:“我们以前做过吗?”

    少年茫然,他只以为是拥抱亲吻,便小声回答了一句:“做过,瑶瑶,我还想要,你张嘴呀,给我亲亲。”

    她笑了一声,“那我们再做一些更刺激的事情吧。”

    花开满枝头的桂树在风中轻颤,落了一地的金色小花,陷落进晨间的雨露,又被落下来的绿叶所覆盖,碾了一地的馥郁花香,经久不散。

    第226章

    第一百次初恋(29)

    日上三竿之时,小屁孩白珏又来拍响姐姐的房门,他叫道:“姐姐姐姐!出大事了!”

    门内传来白瑶昏昏欲睡的声音,“什么事?”

    白珏叫唤,“原来小叔不是我们的小叔,二婶婶不见了,白璃璃还失忆了!”

    白瑶“哦”了一声,“我知道了,等你想好怎么组织语言再说吧,我睡饱了就去找你。”

    白珏撇了撇嘴,“好吧,姐姐,苗疆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不要被苗疆人骗了呀!”

    他一个小孩子要操心的事情还真是多,离开的时候都是一步三回头,就怕自己姐姐又被那个妖里妖气的苗疆人给蛊惑了。

    白瑶也确实是被蛊惑了,一大早的,她就被人摆弄成了趴着的姿势,背后压着她的人一手环着她的小腹,正在小声的抽泣。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方式,据他所说,他在林野间看到的小动物都是这样,于是他也就只学会了这种方式。

    蚩虫把脸埋在她光滑的肩头,嗓音颤抖,“瑶瑶,刚才我把你晃的那么厉害,你肚子里的小娃娃会不会被我弄没了?”

    他被她带入了陌生的癫狂之境,灭顶的快活吞噬了他本就不多的理智,事后才想起小娃娃这回事。

    然后他就陷入了一种自我厌弃,女人如果掉了小娃娃,那她的身体一定会很痛的。

    是啊,床单上还绽放着一朵血色的红梅,一定是因为他把她弄伤了。

    于是他所有享受的快活,现在都成了罪恶感在侵蚀着他的身体与灵魂。

    白瑶叹气,“我都说了,我没有小娃娃。”

    蚩虫吸了吸鼻子,“瑶瑶,你是不是在安慰我?”

    白瑶像条死鱼一样的趴着,她语气里都是无奈,“我第一次和你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以前怎么可能会怀小娃娃嘛!”

    也不知道他所以为的娃娃事件究竟是怎么来的,白瑶也是在感觉到疼痛之时才意识到自己以前没有和他做过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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