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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从年前开始,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溺死那段河中。”

    “有人亲眼瞧见,在那河里有死飘。”

    第123章

    红衣

    “死飘?”

    妇人肯定的点点头:“就是死飘!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死飘。”

    “一身红衣,在河水下行走。”

    那妇人的话犹在耳边回响,赵鲤提着重重的食盒,行走在墙垣之间。

    死飘,其实就是就是淹死在河中之人的尸体。

    死飘也大多是溺死鬼的代称。

    只是处于忌讳,像吊死鬼称作老吊爷,多将溺死鬼称作死飘。

    赵鲤忍不住蹙眉。

    水属阴,溺死水中的形成的诡物往往会被困在水里,无法通过寻常焚烧尸体的方法解决。

    他们不停的在水中重复着被淹死的痛苦,因此也怨气最大也最凶。

    故事中总是说溺死鬼需要找替身才能投胎,事实上后世灵能协会研究却发现,替身之说并不可靠。

    溺死鬼想方设法将活人拖下水中的原因,是因为怨气不得散发。

    这因为这一重,溺死鬼是后世公认的麻烦。

    赵鲤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麻烦的惹事体质作祟,竟总是遇上这样的麻烦。

    叹了口气,她将此事暂时搁置,现在优先的还是找到南斋。

    她一边想一边走,嗅到河下游独有的臭味,一抬头就看见小草藏在门边,朝外看。

    只是躲藏技术实在不好,一下就被赵鲤发现。

    赵鲤想她招招手,她先是下意识的缩回门里,然后又小跑出来,提了赵鲤手里的东西。

    沉重的食盒让小草露出些惊讶神色:“好多呀。”

    赵鲤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却触到了满手油腻。

    赵鲤手一顿,心说一会给她洗个头。

    两人一起走进去,到了堂屋,堂屋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歪歪斜斜的方桌。

    将食盒放在桌上,小草打开食盒,就发出一声惊呼。

    到底是使了银钱,开了后门,盒子里的东西十分丰盛。

    下层三大碗冒尖的米饭,中间是一碟炒的青菜,最上面却是满满一碗烧油豆腐。

    油豆腐裹了满满一层褐色酱汁,用荤油烧的,虽然不是肉,但也闻着清香扑鼻。

    小草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除了这些,还单摆了一碗稠稠的菜粥。

    赵鲤看小草一脸馋像,忍不住笑道:“快吃吧。”

    小草却摇了摇头,先抬着菜粥进屋去给了萱娘。

    然后才和赵鲤坐到了桌边,也不见她夹菜,就一边盯着,一边往嘴里扒拉白米饭。

    好似看菜就当是吃饱了一样。

    赵鲤看不下去,抬起烧豆腐要拨一些进她的碗里。

    小草急忙抬手来挡:“不用了,姐姐,我就吃米饭。”

    说着她露出些笑来:“米饭也好吃的,好久都没有吃到了。”

    赵鲤可以想见,她们在这的日子有多艰难。

    不顾她的阻拦,还是给她拨了大半的烧豆腐又夹了几筷子的炒青菜。

    然后自己才就着剩下的菜,将一碗米饭填进肚子里。

    然后赵鲤发现,自己正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没吃饱。

    将近晌午,早晨出来前吃进肚子里的食,早就消化得干干净净,以赵鲤的食量,这一碗米饭就跟没吃一样。

    她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正在此时,院中传来一些声响。

    赵鲤走出门去,迎头就撞见了张妈妈。

    张妈妈一手掩在鼻前,身后跟着几个拿着东西的人,看见赵鲤便道:“姑娘,既然不愿屈服,就先住在这吧。”

    说着随手指了旁边的厢房。

    她身后的几人,便将一些被褥衣裳之类的送了进去。

    张妈妈凉凉道:“今日暂且这样,明日早晨我再来。”

    赵鲤正为自己的吃饭问题发愁,见她转身要走,将她叫住:“张妈妈,这里有厨房,不知道能不能送些米面来,我自己烧饭。”

    张妈妈脚步一顿,脸垮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臭哄哄的环境,这姑娘惦记着的不是自己的未来,而是吃饭。

    她下意识想要骂回去,却猛然想起卢照叮嘱过不要让赵鲤饿肚子。

    心中暗骂靖宁卫送了个烫手山芋来,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难为你还能吃下去,行吧!”

    赵鲤蹬鼻子上脸道:“多送点,我饭量大。”

    “知道了!”

    烦死了!张妈妈一跺脚,甩手走出门去。

    只是离开前道:“今日且罢,明日就给我干活。”

    目送她远走,赵鲤回到桌边,小草已经一声不吭的将碗筷收拾了。

    赵鲤试图和她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小草不愿意靠近赵鲤。

    赵鲤能感觉到,小草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她,相反小姑娘总是偷偷的观察着她。

    赵鲤也不强求,在小草拒绝她帮忙后,回到了她暂时居住的房间。

    这间厢房格局简单,只有一张方桌一张靠墙的床。

    屋子只有一扇窗户,正好临河,赵鲤轻轻推开,便被外边河道的臭味熏得退了一步。

    赵鲤毫不怀疑,自己再这多住几日,就能被这下水道一样的臭气腌入味。

    不过也没得挑了。

    她叹口气,认命的收拾起自己接下来将暂住的居所。

    将薄被铺上,赵鲤又整理了一下张妈妈一并送来的一身衣裳,折好摆在枕箱旁。

    小草抬了一盆水进来,也不说话,拧了帕子帮赵鲤将房间擦了一道。

    下午,张妈妈承诺送来的东西送到,也没什么好的,就是两袋米一篮子萝卜白菜。

    赵鲤将就着厨房里一个破瓦罐,在萱娘熬药的小炉子上,熬了些粥。

    坐在桌边,闻着外边河道的臭味,和小草将就吃了晚饭。

    又给小草洗了头。

    夜幕降临,一盏油灯放在桌上,散发昏黄的光亮。

    赵鲤仔仔细细的在窗延撒上一圈盐。

    既知道有死飘传闻,她不可能不防备。

    盐圈虽然不如正经的香灰有用,但也聊胜于无。

    赵鲤吹了油灯,半靠在床上,却没有睡也没有脱鞋,只是假寐。

    等到子时。

    远处传来沿河更夫打更的梆子声,几乎同一时间,隔壁萱娘的房内,传出了一阵痛苦的呻吟。

    赵鲤听见小草趿拉着鞋子,急匆匆的进去,轻声安慰的声音。

    赵鲤也立刻翻身坐起,快步走向萱娘的房间。

    一眼看去,赵鲤的瞳孔猛的一缩。

    第124章

    母亲的妒恨

    世人看过水沸腾,但今日赵鲤亲眼看见了人沸腾的模样。

    小草端着一盏灯,立在床边。

    借着她手里的灯光,赵鲤看见萱娘在床上翻滚。

    白日里遮挡的被子卷成一团,再挡不住萱娘的身体。

    她右半边身子密布大片大片的顶上发白的痘疱,那些痘疱密密麻麻根部泛红,在昏黄的灯光下,好似爬满了活着的虫子。

    萱娘惨叫着呻吟着,在床上翻滚。

    随着她剧烈的动作,那些饱熟的痘痘挤压破开,先是爆出一股股白色脓浆。

    而后又渗出黑红的血。

    前面的痘痘方才爆开,底下竟又再迅速的冒出一个。

    就像是被催熟的莓果。

    爆开又生长,此起彼伏之下,萱娘半边身子的皮肤如同水壶里的水咕嘟翻滚。

    赵鲤这才知道,为什么白日里小草搓洗的被面上会有那么多的脓浆痕迹。

    此情此景,即便是赵鲤也生出不适。

    “姑娘,你怎么了?”小草不知道为什么萱娘今日爆发得格外猛烈。

    她手足无措的竟想伸手去堵住那些痘痘的破裂和生长。

    “走开。”赵鲤从后将她一把提走,赶到身后。

    赵鲤可以确定萱娘这绝不是病,是鬼咒。

    萱娘不知为何,被诡物怨恨,怨气阴邪,十八种晦气冲身方才导致眼前的状况。

    好消息是暂时不会死,坏消息是每日都是地狱。

    “姑娘!”小草哭喊着要扑上前去,但赵鲤力气很大,将她死死的按住。

    女孩尖利的哭声,在夜间听来格外刺耳。

    随着小草的哭泣,赵鲤猛然察觉到一阵刻骨阴寒的冷意。

    赵鲤十分肯定,房中多了什么东西。

    一道视线,直直的落在赵鲤的身上。

    赵鲤一惊,四处看去,却一无所获。

    小草还在哭泣,赵鲤心中生出一丝烦躁,猛的扯紧了她的手:“闭嘴,不要再哭了。”

    但小草却恍若未闻,依旧朝着床边扑去。

    赵鲤猛的汗毛一竖。

    人都会有一种格外敏锐的感知,能察觉到旁人注视的眼光,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什么东西贴进。

    随着任务提示,赵鲤现在就能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以极近的距离,贴向她的脸。

    她来不及细想任务提示的含义,将舌尖压在牙齿下,随着一阵钝痛,咬开一个口子。

    伴着唾液的舌尖血一口喷出。

    喷出的舌尖血,浇在了空中。

    悬停凝结在半空,勾成了一张半透明的脸孔。

    这张脸滋滋冒着青烟,猛的后退。

    赵鲤松开抓住小草胳膊的手,撤步向外退去。

    既然这东西目标在她的身上,那么她离开或许不至于牵连到小草和萱娘。

    赵鲤脑中疯狂转动,回想去祖师爷庙的路线。

    她迅速的退出房间,举步就朝着院门跑。

    黑暗中,她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

    正摸索着开门时,手猛的一顿。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消失了!

    赵鲤停住,回头看去。

    萱娘的惨叫依旧响个不停,屋中透出昏黄的灯火。

    透过纸窗,赵鲤看见立在床边的小草的剪影。

    还有立在小草背后,披头散发环抱着小草的女人。

    女人纤长单薄的身姿,透过纸窗印出。

    黑夜之中,显得格外诡谲。

    赵鲤背靠着门板,细细回想系统的提示。

    她明白萱娘,究竟为何被鬼咒了。

    却不是因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一个母亲的妒恨。

    赵鲤没有回房,在院中站了一夜。

    直到天光破晓,她头上都是凝结的露水,衣裳下摆也被露水打湿。

    前面欢场一夜灯火通明。

    直到天明时分,萱娘的惨叫平息。

    小草袖上都是脓水,她走出来,就看见背靠着门板站在院里的赵鲤。

    她张了张嘴,深深的垂下头去。

    赵鲤没有和她说话,与她擦肩而过,走进了房间。

    一夜枯站,赵鲤站得腰酸背痛,躺在床上刚刚眯了一会。

    张妈妈就又带人来了。

    看见赵鲤眼下青黑,她愣了一下,随后阴阳怪气道:”哟,姑娘可是不适应环境,受不了了?“

    她本想说,不屈服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没想到赵鲤打着哈欠抬头,揉了揉眼睛:“张妈妈我屈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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