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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她只能借力跌倒在地,这才避免了整条裙子被拽下去。

    元微发出刺耳的笑声,“祁小姐,你怎么摔了呀?快起来。”

    宴会上不少人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这种关注一传十十传百,迅速扩散开来。

    D77吓得惊呼,生怕她当场动怒:

    祁嫣深呼吸,她并不觉得屈辱,而是恨她们不长脑子。

    傅歧是在极度压迫和屈辱的环境中成长的,所以走到今天,他的手段会更残忍,也会更看重脸面。

    她是他带来的女伴,折辱她就是在打他的脸,她们以为傅歧只是玩玩才和她在一起,就算如此,也不能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去挑衅他的权威。

    祁嫣捂着胸口,避免走光,她抬头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元微,冷冷提醒:“别笑了,给你们一个机会,把我扶起来,这次意外就过去了。”

    元微惊讶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蠢话,扶你?你脑子坏了吗?”

    如果祁嫣是普通人,她一定会毫不留情还手,而不是在这好商量似的说话,只可惜她是审判执行者,她的第一要务是保证普通人的安全,避免受到反派的迫害。

    这是审判局的铁律,所有执行者不可撼动,一旦违抗,轻则扣分,重则消亡。

    她给了她们机会,但她们不中用,那她也没什么好救的了。

    果不其然,一件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上,她一抬头,是面色阴沉的傅歧。

    傅歧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功夫,她会被人欺负。

    他原本在和生意上的合作对象聊天,商场上都是卖面子的地方,他也愿意为了钱去应酬,但他的心思永远飘忽在另一处地方。

    她去找甜点吃了,她和一个男人搭话了,她拒绝了那个男人递上的名片。

    她的一举一动皆牵绊着他的神经,他总是不自觉地分神,去看她在做什么。

    可当他的视线离开几分钟,就看见周围的人将目光纷纷投向那个方向,他心底咯噔一下,立刻推开挡在面前的老总,看见她跌倒在地的时候,他脑内嗡鸣,下意识跑过去。

    在这场宴会上,居然还有人敢动手?

    他半跪下地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声音冷得要掉冰碴一般,“谁推得你?”

    她摇摇头:“是我不小心摔的。”

    他握紧她纤细的肩臂,抬眸看了眼站在对面的元微,后者一脸无辜地摆手:“不是我,傅总,我也是刚路过这里,就看见她摔倒了。”

    另一个女孩附和:“是啊,我们是一起的,祁小姐好像是高跟鞋踩到了裙子,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对于她们的解释,傅歧恍若未闻,他的手搭上她的脚腕,细细检查着:“疼不疼?”

    “还好。”她是为了避免走光故意摔的,并不是崴了脚,所以没有受伤,但令她有些惊讶的是,她居然看见傅歧眼底的惊慌和心疼。

    他……在担心她吗?

    傅歧将她打横抱起,方正明急忙出来打圆场:“一定是误会,误会了。”

    他长腿一伸抬脚把方正明踹开,“滚。”就算方正明是刚刚崭露头角的企业家,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他用尽手段爬到这个位置,不是来这受委屈的。

    傅歧再未给元微等人一个眼神,抱着怀里的人离开宴会。

    外面媒体记者见到宴会厅内有人出来,拿起相机迅猛拍照,闪光灯不停歇地咔嚓咔嚓闪着,保镖立刻拦住试图上前采访的媒体,一直在车内等候的蒋韬立刻出来挡在外面,护送傅歧上车。

    二人落在后座,蒋韬坐上副驾驶,专职司机启动车子,驶离宴会厅。

    傅歧冷着脸,沉默着检查她的脚踝和胳膊。

    由于宴会厅的地面是大理石砖,狠狠一摔还是磕红了她的肌肤。

    “抱歉。”

    祁嫣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怎么还道歉了?

    傅歧眉心蹙了蹙,“应该把你带在身边的。”

    “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只是自己不小心……”她还没说完,就被他凛冽森然的目光顶了回去。

    对于她的说词,他显然是不信的。

    “给你两个选择。”他看着她。

    她脱口而出:“又选啊?”她跟在他身边,怎么天天做选择。

    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傅歧难得一笑,眼底的阴鹜褪去,带着暖意揉着她磕红的胳膊,说:“你想要她们登门道歉,还是我让她们付出代价?”

    第19章

    狠厉新贵(19)

    男人手腕的力度刚刚好,不轻不重。

    她想了想,说:“可以都选吗?”

    既让她们吃点苦,也让她们登门道歉,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她们的安全。

    傅歧很意外这个答案,他以为她会希望他能放过她们,毕竟她是见识过他的手段的。

    他很快知道了答案,她紧接着说:“她们家里也是知名企业,尤其是元微,其父亲的主业在首京,发展得虽然不如森纳,却也很好,所以她才有那么说话的底气,你作为森纳的掌权人,自然可以发脾气,但不能做太狠。”

    “但她们是必须要登门道歉的,至少让其他企业知道,就算她有家里人撑腰,也没资格胡作非为。”

    她轻轻地分析了一下缘由,希望他能妥善处理这件事。

    傅歧挑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眉眼看了她半晌,悠悠道:“我知道你父亲为什么很看重你了。”不会计较斤斤两两的小事,很有大局观和眼界,也懂得拿捏人心。

    她内心也是不希望他把报复做得太绝,拐弯抹角提醒他对方的家底,也哄着他让他不觉得自己落了面子,这番玲珑心思的确少见。

    他突然觉得一个月的期限有些短,随着时间推移,当初藏在心底的仇视已经越来越淡,或者说,他想试着和她多接触接触。

    “祁嫣……”

    傅歧刚开口,车子便迎来急刹,两个人的身子都顺着惯性向前倾去。

    他下意识伸出手护在她头上。

    祁嫣身子向前一摔,却撞上温暖的手,她愣了一会,才发觉傅歧将她半个身子都护在怀里。

    傅歧向前看去,眉头蹙起,语气不善:“怎么回事?”

    司机磕磕巴巴地说:“傅、傅总,是前面发生了车祸,有一辆车突然变道,把旁边的车撞了。”

    蒋韬几乎要趴在车窗上了,他观察半天骂骂咧咧地说:“他妈的该不会是酒驾吧?马路这么宽它是怎么撞上的?”

    看前方车辆损毁的状态,似乎不是很严重,只是车头撞歪了。

    但依旧围观了许多人,隐有求助声。

    “我想下去看看。”祁嫣看着傅歧,征求他的同意。

    傅歧给了蒋韬一个眼神,示意蒋韬陪她下车。

    祁嫣推开人群,挤到前面,原来被撞的车子里有一个孕妇,快要生了,比预产期要提前许多,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的丈夫本来要开车送她去医院,谁料半路碰上酒驾的人,把车子撞坏了。

    所幸人没事。

    但事态依旧很严峻,产妇临盆在即,她捂着肚子,表情痛苦,透过车窗无助地看着外面:“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围观的群众有人喊:“快呀,谁有车赶紧送去医院啊。”

    “打急救电话,快,快!”

    周围停了不少车辆,可依旧没有人愿意将车子让出来带产妇去医院,因为产妇刚刚经历了车祸,搞不好半路死在车上,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没人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大家面面相觑,能做的就是打急救电话,鼓励产妇撑住。

    那名产妇吃力抓着车窗框,冷汗打湿了她的头发,她面色苍白,依旧在求救:“帮帮我,求你们了,带我去医院……”

    祁嫣上前,主动拉开车门:“走,我带你。”

    刚用手机跟傅总报告完情况的蒋韬瞪大眼睛:“啊?祁小姐,咱们管这事儿干嘛?说难听点,要是真出事了,这责任算谁的?”

    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产妇在路边无人问津,救护车从派出到赶过来,需要不短的时间,这名产妇根本等不及。

    祁嫣向后望去,那里是傅歧的车。

    她知道,他一定可以看见她的表情,她求助地看向他,虽说这是两个生命,但她不确定以傅歧凉薄的性子会不会出手帮忙。

    看着女孩儿娇艳的脸上满是紧张,傅歧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出手救人。

    她就这么喜欢逞英雄?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地在她的小腹上,他从不信神佛,但在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会不会有积阴德这种事。

    算了,载个人而已,也不是大事。

    蒋韬收到了傅歧的消息——带产妇上车。

    “哎,行吧。”他把手机揣兜里,对祁嫣说:“傅总同意了。”

    祁嫣松了口气,她立刻对孕妇的丈夫说:“我们的车能送你们去医院,快把孕妇抱上车。”

    丈夫感激涕零,把满头大汗快要虚脱的妻子从车里抱出来,在祁嫣的带领下坐上傅歧的车。

    丈夫没想到这车竟然这么豪华,里面宽敞整洁,待看见傅歧时,他整个人呆愣在那,惊讶地说:“是……森纳的傅总吗?”

    傅歧嘴角勾出冰冷的笑:“你的妻子要死了,你还有心情跟我打招呼?”

    祁嫣拍了他胳膊一下,这人真的不会说话,那产妇还清醒着呢,他这不饶人的嘴巴真是到哪都不变。

    为了让车内宽敞一些,蒋韬中途下车,将副驾腾给傅歧坐,祁嫣和那对夫妇落于后座。

    产妇痛苦的哼着,她抓着丈夫的手指非常用力,好似承受着巨大的折磨,而她的下面流出透明液体来,显然是羊水破裂了。

    祁嫣催促着:“快些,再快些。”

    司机观察了一下傅歧的神色,后者面色冷峻,瞧不出答案,他一时也不敢提速。

    直到傅歧点了下头,司机才放心踩油门,拿出全身本事超车。

    祁嫣第一次见识到傅歧的司机多么地猛,那油门踩出去,整个车子发出嗡鸣之声,推背感空前绝后的强烈,遇到红灯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二话不说就闯了过去。

    祁嫣:这每月两万的薪资真是不白挣。

    一番竞速之后,车子顺利停在第一医院,医护人员将产妇抬了进去。

    祁嫣也放松下来,她在后座向前倾,伸手搭在副驾上傅歧的肩,“谢谢你。”

    他斜睨她一眼,“怎么谢?嘴上说?”

    她沉默下来,抿紧唇不肯说话了。

    “只此一次,以后少发善心。”他冷冷警告。

    祁嫣露出一道浅浅的笑:“我尽力。”

    傅歧从后视镜中看到女孩儿脸上放松明媚的笑容,不由得一怔。

    她好像愿意和他亲近了,对他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和她在一起,就好似漫长荆棘丛林中,突然出现一条平坦干净的小路,他走在上面,不再是防备痛苦,而是踏实温暖的。

    他回过头,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拖近,将之前被打断的话说完。

    第20章

    狠厉新贵(20)

    他开门见山。

    “如果我帮你的父亲脱罪出狱,你愿意跟我多久?”

    他直接将条件提出来,等着她开出价码。

    这个问题倒是把祁嫣问住了,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好的一个月会放过她,现在又提出这个问题,难道说是要延期吗?

    对她也是好事,至少时间不那么紧迫。

    傅歧谈过很多生意,就像赌博押注一样,去猜测对方手中的底牌,去用筹码逼迫对方弃牌。

    但他第一次觉得,他手中的底牌这么无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希望她给出的答案可以久一点,一年?两年?

    是不是太贪心了,他给她的大多数是痛苦,她想逃都来不及,他突然提出这个要求,能换来几个月的时间就不错了。

    随着她沉默的时间越久,他心里越没底。

    他没等来她的答案,反而听到她冷静的声音:“傅歧,你喜欢我?”

    他一怔。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这座白色的建筑被死亡和希望笼罩着,人们在这里挣扎,寻求健康,等待医生审判出的结果。

    而此刻,在豪华的车内,傅歧仿佛成为了被审判的那个。

    但他从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里。

    傅歧闭上眼,调整了思绪,再睁开眼眸时,眸色似点漆,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祁嫣,别高看你自己。”他看着她,眼里是藏不住的占有欲,“我现在对你有些兴趣,愿意提出价码跟你交易,你要是喜欢让自己的亲爹坐牢,就当我刚才没提。”

    她慌了,往前凑近了些,“别,我答应你,只要你能保证我父亲洗清罪名,跟你多久都行。”她顿了顿,有些害怕地说:“前提是……你先放他出来。”

    傅歧收回目光,坐正身体,看向车的前方,过了半晌,他说:“行。”

    离开医院门口之前,那名孕妇的丈夫从医院跑出来,来到车旁,对着傅歧千恩万谢,还递上了一张名片,满眼恭敬讨好。

    傅歧不屑一顾,那张名片看都没看,“你的恩人在后面。”

    于是那张名片自然而然地递到了祁嫣手里。

    原来这个丈夫是一家报社的主编,居然还是全国性质的新闻大社,想不到这次还有意外之喜。

    “乔正齐,乔先生,希望你的妻子生产顺利。”祁嫣隐去主编的名头,模糊了称呼祝福着。

    乔正齐双手合十:“感谢,实在感谢,有机会一定登门拜访,谢谢傅总,谢谢傅夫人。”

    坐在前面的傅歧发出一声轻笑,很细微,但她还是听到了。

    她有些尴尬地关上车窗。

    回到净月新湖时,已经是深夜了。

    进门后,傅歧接了一通电话。

    他原本沉静的眉眼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按捺下去,瞥了她一眼,但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书房,那双长腿迈的步子极大,眨眼间就没了身影,关门动作利落迅速,好似生怕她听见一般。

    “哪出问题了吗?”祁嫣喃喃自语,这是他第一次回家时没有把她拖上床,总不能是自己人格魅力突然下降这么多吧?不过不用劳累总是好的。

    整场宴会她都没有吃多少东西,这会儿有些饿,换好睡衣之后,她去厨房煮了两碗清汤面,每碗面盖上一张煎好的荷包蛋。

    她端着汤碗来到书房门口,礼貌敲了敲才推开门。

    她探出一个脑袋瓜,看着男人正在整理什么资料,见到她之后不动声色地放到一边,再用别的文件压上。

    她装作没看见他掩盖的动作,自然地问:“我煮了面,你吃点吧。”

    傅歧没想到她还有下厨的本事,“我还以为你这从小娇养长大的千金不会开灶火。”

    她将汤碗放在桌上,目光始终没有停留那些文件一眼,放好碗转身就走。

    “站住。”他叫住她。

    “怎么了?”她站定在房间内,回过头懵懵地看着他。

    他没说话,只是招了招手,她心领神会,磨蹭着来到他身旁。

    他神色有些凝重,牵起她的手摩挲片刻,欲言又止,最后自胸腔溢出一声叹息,“算了,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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