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往年也不是没有女子刺杀,但从未有人得手过。不过她这哪是刺杀了,分明是发疯!
随军的御医向来资历老练,为得就是便于应付各种突发状况,并且这类御医对毒虫毒草很熟悉,有利于行军打仗。
祁嫣的伤口很快得到处理,为了方便包扎,老御医剪掉去了她上半身的衣裳。
处理完后,老御医纠结道:“陛下,老臣方才为她把脉,发现她脉象迟沉而微弱,想来身子本就差,这次加上刀伤,恐怕不好活。”
北堂殊拿下帕子,脖颈被咬破的肌肤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痛,他靠着锦榻,声音冷得好似掉着冰碴:“她要是死了,你陪葬。”
老御医吓得发抖,“是,老臣一定尽力,一定尽力。”他颇为为难,“若是这样,此女便不能再送到外面的囚车上了。”
北堂殊瞥了眼趴在地上的女子。
她上半身的裸着,背部线条流畅,优美的蝴蝶骨伸展到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上。
白布透着点点猩红的血迹,使她的身躯多了分破碎的美感。
再往下,便是一对暧昧的腰窝。
最适合双手掐上去,拇指正好能陷在腰窝里……
北堂殊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她留这。”
“老臣告退。”老御医如获大赦,这样他的小命肯定能保住了。
轿子内,只剩二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第240章
残暴君王(6)
轿车内十分温暖,祁嫣干脆趴在柔软的毯子上睡了一觉,这是颠簸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可以好好休息。
直到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
那挺翘的琼鼻动了动,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顺着味道抬起头。
矮脚桌案被撤下,转而端上一台小炉子,炉子里摆着两块冒着红光的炭,炭不生烟,冒着热乎乎的红光,轿子的帘子挂了起来,保证通风。
在小炉子上面,架着一根铁签,上面串着一只烤鸭,外面抹了油的皮酥酥脆脆,泛着诱人的金黄色泽,切开露出来的肉十分细嫩,随着炭烤滴着汁水。
一双骨节匀称的手握着一把坚果,将其洒入炭火中。
顿时,酥脆的烤鸭外皮覆上了一层轻微的坚果香味。
祁嫣眼睛都快绿了。
锋利的匕首将烤鸭切出一片,扎在刀尖上,那带着薄皮的香喷鸭肉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的嘴边。
祁嫣抬眸,撞入了一双带着戏谑的凤眸里。
不能吃,现在不是时候。
她咬牙把头偏向一边,将公主的风骨进行到底。
北堂殊挑眉,他把刀子递到嘴边,将那块肉咬进嘴里嚼入腹中。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只倔强的猫。
那猫张着锋利的爪子,时刻准备挠伤他,竖瞳里满是戒备与屈辱。
他忽然有种驯猫的乐趣。
把她的爪子一根一根连筋带肉地拔下来,看她还有什么骨气。
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名字。”他问。
她不说话,趴在地上装死。
北堂殊也不恼,他继续切着肉片,不疾不徐道:“隗国没了,但是隗国的子民还在,你若逆一字,孤便杀一人,你若逆一句,孤便屠一村。”
她握紧拳头,身下的毛绒毯被握出了褶子。
“祁嫣。”
北堂殊点点头,很满意她的表现,“祁,好像是隗国的国姓,以后别姓这个了。”
他将切好的肉片再次用匕首扎着,递到她的嘴边,“从今往后你叫嫣儿,没有姓了。”
北堂殊此刻的动作,就如同喂食宠物一般,掌握着绝对的主导地位。
“嗯?”
他微微上扬的语调提醒着她别忘了他方才说的话。
他在用隗国百姓的命来威胁她。
她依旧沉默了许久,内心经过极大的煎熬,所谓的的公主脊梁在百姓的性命面前不值一提。
她终究是微微张开嘴,苍白的小脸向前凑了凑,小心翼翼地咬住了肉片。
北堂殊心情大好,这种感觉很新奇。
从前他只是喜欢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绝对掌控,而现在他体会到驯养的乐趣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裸背上,静静欣赏了一会儿,便从榻旁的木架上拽下一件纯黑狐狸绒斗篷,扔到她的身上盖着。
她好似得了救赎一般,立刻裹紧斗篷,慢慢坐了起来。
她跪坐在地上,整个人缩在宽大的斗篷里,显得她小小一只。
她带着恨意又不甘的目光看着绒毯,发丝挡住了大半张面颊。
北堂殊切出来一盘的肉片,放到了他脚边的地毯上。
他因颇为愉悦的心情舒展眉眼,比平时少了几分不近人情的狠戾,狭长的眸子散着细碎的光。
他低低道:“过来吃。”
她起身正欲过去,却被他冷冷瞪了一眼。
“爬过来。”
她惊愕地抬眸与他对视。
爬过去?
他当她是什么?
北堂殊嘴角微微上翘,与之极不相符的是眼里的冷意,“孤的话不会说第二遍。”
她露出笑容,自嘲的笑声从胸腔中溢出来:“你不如,杀了我。”
“好啊,等你受不住大晋刑罚的时候,孤会让你死得干脆些,但你放心,隗国百姓会都陪着你的。”
“北堂殊你就是个畜牲!”
北堂殊的笑容更深,他对窗外淡淡吩咐:“派人去给驻守隗国的萧将军传话,就说隗国孤不要了,封城葬土,填坑埋城。”
“北堂殊!!”
轿外,一名随驾将士领了旨。
她不再犹豫,匆忙跪着爬过去,也顾不上身上的斗篷,抓住他的袍子摇晃着,“我已经爬过来了,收回成命吧,不要,不要……”
“早会服软不就好了?”北堂殊的手缓慢地抚上她的喉咙。
那传旨的将士被唤了回来。
她颤抖着,身上的披风摇摇欲坠。
黑色狐狸毛绒下的肌肤光滑白洁,两团柔软饱满圆润。
北堂殊眸色渐深。
他松开手,重新靠回榻上,长靴踢了踢地上的盘子。
她心领神会,跪坐在他的脚边,小口小口地吃着。
有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淌出,她一声不敢吭,麻木地在嘴里塞着食物。
瞧着悲凉而屈辱。
谁也不知道,包括D77也不知道,祁嫣此刻的心情有多么复杂。
这个烤鸭,真的,绝了。
香醇的口感带着淡淡的坚果香,嚼起来外酥里嫩,汁水充沛,肥而不腻。
好吃到哭!!
……
被人饲养的感觉怎么样?
答案是爽,非常爽。
而祁嫣只需要表演出怨恨与冷漠的情绪,就可以被迫接受喂食。
她越不想吃,他越想塞她嘴里。
回大晋这一路上,她在他的轿子里好吃好喝,各式珍禽烤肉,瓜果点心,纷至沓来。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祁嫣面容苦涩,但是心里美,要不是活动范围有限,她真的很想在轿子里常住。
终于,大晋到了。
晋军回朝,气势恢宏。
号角吹响,恭迎凯旋。
道路两旁的百姓神色恹恹,偏偏还要强颜欢笑,对走来的军队喊上两声。
他们不喜欢打仗。
因为每次打仗都要征兵,加重赋税,大晋疆土的确扩大了,但那些战死在沙场的孩子永远回不来了。
祁嫣透过微微掀开的窗帘,注意到了百姓的情绪。
看来北堂殊不得民心,他也不在乎民心,于他来说,忤逆他的人都会受刑致死。
她正观察着,身后传来男人凉薄的嗓音:
“过来。”
第241章
残暴君王(7)
如今于他而言,祁嫣就是一只受他胁迫的宠物。
到了大晋,等同于面对新的危机,祁嫣没忘记北堂殊说过的话,回到大晋之后,他会对她用上百般酷刑,逼问她玉玺的下落。
如果她想活下去,就绝不能说玉玺的位置。
又或者说,必须要等到北堂殊不舍得杀她的时候,她才能告诉他答案。
前者只是需要忍受皮肉之苦,但后者需要精心谋算,绝非一两日的事。
她放下车帘,动作缓慢地向他凑去,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抗拒,最后在他的榻边跪坐着。
北堂殊抬起她的下巴。
女子的容颜堪称世间绝色,妩媚动人,她身上的气质难以言说,每一缕呼吸都是魅惑的。
她虽沉默,眼里却冷漠平淡,显然,她依旧不服他,说不准现在心里还想着杀他复仇。
但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只要你若现在求孤,孤便让你过几天好日子。”
她嘴角扬起,冷笑一声,“用不着。”
“好。”
她既然有这般铁骨,他就成全她。
如今已是深冬,大晋王宫的雪被仆人清扫得很干净,房檐上堆积的雪随着寒风吹过簌簌飘落。
祁嫣被扔在了地下水牢里。
这个季节的水牢是最折磨人的,一方面是寒冷会让水牢的水更加刺骨,另一方面是地下比地上又稍微暖一些,导致其中的水并不会结冰。
如此一来,整个水牢都是极潮极阴的,那种冷比传统意义上的冷还要湿,寒风如绵密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入血肉,钉在骨头里。
水池中央有一座石台,石台上罩着一架巨大的铁笼子,祁嫣便被关在那里。
她前后左右全是潮冷的水,冻得她关节又酸又疼。
她不停地搓着胳膊和腿,以此试图缓解骨缝里的疼痛。
但这并不管用,很快,她的四肢快要冻僵了,好在D77能帮她修复冻伤,不至于让她被这水牢地下的冷气折磨得千疮百孔。
过了三个时辰,水牢里走进来一个女子,祁嫣认识她,她是青鸾。
青鸾披着厚实的斗篷,来到牢笼前,“陛下派我来问你,可想好自己要受什么刑罚了吗?”
“怎么,我还可以选择?”祁嫣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
“可以。”青鸾拿出一个书简,透过铁栏杆中间的缝隙扔了进去。
书简摔在地上散开,露出里面的内容。
祁嫣随意一瞥,便清楚看见上面刻的字。
第三十二,鱼儿摆,将罪人的脑袋和上半身埋入土中,双腿留在外面,可以看着罪人因无法呼吸双腿挣扎逐渐死亡,其腿扑腾如鱼尾,故名鱼儿摆。
第三十三,糖葫芦,将罪人衣裳尽数脱光,再以绳绑之,埋入雪中,两个时辰后泼上凉水,再以糖浆封住双眼嘴巴,只待一夜过去,成为冰人葫芦。
第三十四,闭合睡莲,将罪人肚子剖开,再用鱼线将其脏腑尽数捆绑,如闭合的莲花一般,随后缝合伤口,喂食喂水,只待罪人因腹中脏器憋闷至死。
……
其中的刑罚五花八门,各式各样都有,只有想不到的,没有用不上的。
祁嫣随意翻动了两下,玉手将书简重新扎好,原封不动扔了出去。
“告诉北堂殊,他随便。”
无论如何,她不会告诉他玉玺的下落。
青鸾沉默地捡起书简,她本欲直接离开,走出两步却折返回来,面无表情地提醒:“你是第一个在刺杀陛下之后还能活下来的人,但这些刑罚不是你能受得住的。”
“什么意思?”
“如果需要,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自杀的路。”
青鸾突然开口,倒是令祁嫣有些惊讶,只不过祁嫣不可能自杀的,她一定要活着,不仅如此,还要想办法尽快杀死北堂殊。
不过她知道,青鸾是不忍看她被这些酷刑折磨才给出建议,实际上是帮她摆脱痛苦。
“谢谢。”她真诚地道谢,“但是我不需要。”
青鸾不再说话,想着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恐怕不知道那些刑罚多么得泯灭人性,估计吃过一次苦就会退缩了。
次日,祁嫣被带到刑场。
大晋的刑场堪称华丽,多年前曾有多位进谏的老臣在此受刑,广场上的地面透着暗红色,早已渗透在石缝中。
巨大的广场上摆满了比人高出许多的木桩,以10×10规律排列着,木桩上挂着锁链,血迹斑斑,连雨水也冲刷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