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徐根庆的声音也大起来:“什么哪一天,就是怀孩子的那一天,你问啥问,知道莲花怀上就是了。”江枝已经走出两步又退回来。
里面秦氏拍着大腿还在问:“你们每次哪个我都知道,啥时候怀的,时间不对啊!”
听人家小夫妻亲热的墙角!
居然还有这种婆婆,这是正常人能做的事……江枝眉毛瞬间就立起来了,恨不得给秦氏一巴掌。
听到自家娘问这些事,徐根庆又羞又怒:“你别多问,管东管西的烦不烦!”
秦氏却不依起来:“我是你娘,把你从小养到大,你啥事我不知道。
现在什么时候怀上孩子的我就不能问了?
自从莲花进门,我一多说话你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是不是有人挑唆你嫌弃老娘?”
她说着,眼睛却瞪着莲花。
“娘,我没有!”
莲花捂着脸跑出来,被江枝拦住:“莲花,跑什么,有话就要当面说明白!”
莲花这才想起江婶子还在,连忙擦去眼泪。
她心里委屈,只要婆婆和徐根庆吵架,自己就是母子不和的原因。
婆婆受了气以后有机会就会骂自己的。
秦氏追出来:“你没有,就是你在作怪,肚子里怀个孩子说不清楚时间。”
江枝冷冷瞪着她:“秦氏,我说你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非得讨骂才舒服。
孩子在儿媳妇肚子里,什么时候怀,什么时候生,她两个人知道就是,不需要给谁说。”
秦氏此时只感觉自己当娘的人,关心儿子是理直气壮,也不怕要打人的江村长,梗着脖子道:“我就问一句哪天怀上孩子的,她瞒着藏着,这有啥说不得?”
徐根庆也恼了,怒道:“我的孩子什么时候怀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不想跟你说。”
不懂说话艺术的男人当外交官,三分钟世界大战就要打起来。
见儿子偏向莲花,秦氏顿时翻脸,气得直嚷嚷:“你们成亲这样久没怀上,我天天被人问什么时候抱孙子,还被人笑话。
现在怀上了,我总要问清楚哪天怀的,也好去堵那些人的嘴。
你们不说出来,是不是有啥见不到人的事。”
见她果然是准备往外传的,江枝庆幸莲花和徐根庆第一个告诉自己,甚至还把私密真相也说出来,没有拖泥带水惹出麻烦。
实在是秦氏这个娘太不靠谱,不仅听小夫妻的床脚,还要把这些隐私也说出去。
要是真被她乱说瞎说,以后莲花夫妻和孩子两代人都要永远成别人笑谈。
对秦氏这种道理我都懂,可我不想懂的人,江枝知道再讲道理都是白废,只有大棒子才行。
“住嘴,你给我进来!”
江枝一把揪住秦氏的脖领子,把她拽进窝棚,压低声音道:“你这个不知道羞字是怎么写的老怪物,自己守寡就不许儿子儿媳亲热。
每个当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快乐。
谁像你这样不要脸听床脚,逼得儿女不敢怀孩子。
现在儿子儿媳妇背着你好不容易偷偷摸摸怀上,你还想把啥事都往外说,你这是啥居心?”
第250章秦氏(2)
被江枝问有何居心,秦氏一脸无辜和懵逼,还在辩解:“他们亲热我什么时候拦过了,我也想要孙子,是莲花自己要乱想的,我只是要去茅房。”
江枝大怒,掐着秦氏脖子吼:“装,你还在装,你踏马的还敢说自己没偷听,以后晚上就是屎尿马上流出来,也给我憋回去!”
秦氏被捏得哎呦哎呦的叫:“根庆,莲花,你们就等着娘被人欺负。”
徐根庆和莲花忙过来劝架。
两人要江村长来帮忙,之前自然不会插手,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在喊还不动,否则秦氏以后还得把两人给撕了。
只是两人才过来,就被江枝吼出去:“出去,把饭煮好了!”
于是两人又退回灶台后躲着。
秦氏被江枝一通吼,顿时被喷了一脸口水,眼见儿子儿媳妇上来帮忙也被赶走,知道江泼妇是要动真格的,立即低了声音:“我不是有意听,要怪就怪帘子不隔音。
再说了,这是我的儿子儿媳妇,都是一家人有啥不好意思的。”
面对这无羞无臊的秦氏,江枝也叹为观止。
在以前的网络上,她见过不少吐槽。
什么有的人家里不知道避嫌,老的小的上厕所不关门,大夏天在家一丝不挂不穿衣服,开口就是“一家人不要在意。”
还有什么婆婆非要跟儿子儿媳睡一起,还说半夜好帮着盖被子。
当时只当是博眼球的段子,没想到能见到一个活的,那气就更大了:“你是不是自己拉屎撒尿都不避嫌,喜欢让人看啊!
既然不怕人看,等明天外面服徭役的人来了,我就扒了你的衣服,拉出去让人看个够。”
江枝也发了狠,莲花和徐根庆怎么就遇上这样一个奇葩娘,不弄清醒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时间长了,村里风气恐怕也要被带坏。
反正不管秦氏这心态是寡妇跟儿媳妇争宠,还是不知什么是羞耻和避嫌。
自己十八般武艺齐上,就不相信治不好这变态。
江村长,说到做到!
秦氏一下就萎了,被江婆子扒裤子打的阴影还在,要是扒衣服被人看,她是真的不能活。
“我以后……不管就是!连屎尿也不拉!”秦氏赌气。
江枝可没有哄她开心的意思:“对,别拉,最好憋死,免得带坏孩子!”
秦氏没招了,嘟嘟囔囔道:“以后两人得分开,睡一起不好,我还是得管着莲花。”
这一次,江枝不再忍了,抬手一巴掌把秦氏扇在地上,按着就拧:“你踏马就是在故意的。
你也是从年轻时过来,当过儿媳妇,同样在当婆婆。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当年好不好过,就该知道莲花好不好过。”
秦氏被拧得生疼,哇哇叫:“我当年跟他爹只住一夜就有的根庆,那死鬼说分开睡才有孩子。
就是因为房间不够,莲花和根庆天天睡在一起才没孩子,我以后让两人分开也是为莲花好,哪里错了?”
这是什么鬼话,什么分开才有孩子,睡在一起就没孩子。
怎么不学蜜蜂和蚂蚁,交配一次,能有一辈子孵不完的卵。
难道当初徐根庆的爹就是这样骗秦氏的?
骗她十五岁嫁进徐家后,哪怕生下孩子也是独守空房。
江枝真是又气又好笑也有些不相信,秦氏愚昧无知,还真是一辈子守寡。
不过此时可不是同情的时候,江枝也没办法现在对秦氏科普生育知识,只能赶当前要紧的说,于是训诫:“你要想孙子顺顺利利生下来,以后你就不许管莲花两人怎么过。
不许苛刻莲花饮食,不许让她干重活磋磨,要是我知道你在故意为难她,我就扒了你的皮。”
她说这话实际没什么用,关上门,人家怎么过是人家的事,她这个村长操心不到每家床头上。
但有自己这样一说,秦氏对莲花总有几分顾忌。
果然秦氏憋着气:“打不得骂不得,饿不得,累不得,我把她当祖宗供着总可以了吧!”
见她服软,江枝又问一句:“你最好说话算数,要是敢骗我,只要听到你在外面说莲花,我随时收拾你!”
秦氏欲哭无泪:“我不说了,你把我嘴堵上吧!”
江枝知道秦氏不敢再说,也不跟她鬼扯,直接找到灶台上忙活的莲花:“以后你该做啥就做啥,该吃饱就吃饱,自己顾着自己身子。干活别太累!”最后一句是给徐根庆说的。
等两人点头如捣蒜的答应下来,江枝这才离开。
她没有说请郎中诊脉什么的。
在乡下,生孩子不是病,也没钱随便找郎中。
上次桃儿娘生产,自己让李老实找郎中,结果几个都不来。
好不容易请来一个,已经小半天过去,若是真遇难产,人也差不多断气了。
郎中来看看人,摸摸脉,说一句没事,让多吃鸡蛋多喝汤,再留下一张调补气血的方子,让出月后服用。
田贵花了一百文钱,买个心安,郎中跑了三十里路,跑个寂寞!
江枝觉得,别人能帮的就这样多,还是需要小夫妻俩自立自强,才能过好日子。
秦氏再无知,但她想要抱孙子,自然会对莲花好。
江枝调解了这一家纠纷,顺便去看看隔壁田家。
桃儿娘亏了身体,幸好养得不错,现在人的气色好了,每天都能干活。
她生孩子吃鸡,舍不得自己吃独食,一家大小都跟着改善伙食。
桃儿娘是勤快人,窝棚里收拾得也干净。
此时田贵正跟家里人说修房的事,桃儿娘和田桃掰着手指要几间房,旁边小泉和小溪听得津津有味。
一家人正说得热闹,看见江枝来了,忙留她吃饭,顺带再问一些宅基的事。
江枝也有具体事要给田贵单独安排,就在田家坐下。
第二天,有县衙的人在官道上用白石灰划线开工,他们要做的就是拓宽道路,清理路两侧护沟,护坡。
劳工也一队一队的来了,带着被褥就在原地搭起窝棚,官道边渐渐喧闹起来。
徐根有、田贵和二瑞也带着村里人,在村里通往驿站的路口位置打下手臂粗的木棒,竖起半人高的木栅栏。
徐家村是山村,每家位置都不同,各条小路也是可以随便走,想打一个围墙把整个村围起来不现实。
打围栏只是象征性的,告诫外来人员不能擅自踏入本村地盘。
徐长明提着烤火笼,站在旁边指手画脚:“这地方再打一根桩,回头砍根竹子来,在这搭个棚子,我就在这里守着,看谁敢乱跑!”
第251章
扣粮款
驿站开始修建时,江枝拿着盖有县令官印的粮食条子,带着人,兴冲冲就去找管后勤的吏员问砖石。
因为自己卖粮的粮款是可以从这里领建材的。
此时,官道上乱七八糟堆放着木料和砖瓦,从其他地方运送物资的牛车还在过来。
空地上,一排大锅已经垒起锅灶,几个民工伙夫已经在烧水,湿柴烟大,黑烟滚滚。
在这里,江枝没有看见向德金和吴洪茂他们这些熟人,想来他们另有差事。
在几间临时搭起的棚子里,江枝找到负责官吏。
那吏员是个上年纪的高瘦子,面对江枝这个女村长很镇定,毫无歧视。
看到章县令的条子更是一脸笑容,却不伸手接,话说得清风和徐:“我出来时章县令说过,宽裕出来的材料必须交给村里抵扣粮款。
你放心,我们这些外吏都听从县令大人安排的,章县令说扣,那就一定会照办。
不过……江村长你也看见了,我们这才动工,什么都还是乱的,能分出来多少也还不知道,需得我这里的账目清楚了再拿。”
这话说得圆滑,也有道理,江枝没有强求,只问了一句:“那若不扣我的粮款,能单独再另外买一些材料?”
老吏沉思片刻,故作为难道:“江村长,你们村修房事急,我自当帮忙。
只是现在账目很乱,才整理出一部分,你用粮款少领一些还行,若是多了就不可以,。
若是单买,我可以挤出一部分砖石。”
江枝听明白了,可以另外添钱买,只是不能全部扣粮款。
自己那些粮款也就跟使用消费券一样,得满多少才能抵多少。
粮款能用,这是县令大人要求的。
但这些吏员们的规定还得有现银交易,应该是他们这样做,从中才有油水可捞。
江枝一时沉默,跟来的小满很是生气,低声道:“这就是吴大哥和向大哥不在,要不然肯定会让我们全部扣粮款的。”
有江枝这个娘谈药材生意,再听夏秀才说今论古这样久,二瑞如今已经学得沉稳。
知道老吏是想售卖,又担心自家要求全部扣粮款,连忙阻止小满出声:“先看看再说,人家说得也有道理,账目上没清就不好硬拿。不过你应该听出来了,他说可以买。”
之前大家就担心从官府领东西会有难度,现在老吏果然推脱,但说可以买。
江枝没有跟老吏扯皮:“赵书吏,那你就把我能扣粮款数目说一下,我再考虑还需要多少银钱,回去也好找大家筹一筹。”
县衙户房的官员被称为经承,他们下面还有副手称为管年,而具体执行事务的人员则被称作书吏。
眼前这个书吏只是替人跑腿说话的,没有多少决定权,江枝也不为难他。
见江枝这样通情达理,赵书吏立即就抱出账本,算盘一拨,就说出总共能扣粮款是十九两四钱,是江枝几十亩地两季的全部产出。
粮卖官府自然没有高价,但有其他好处。
比如说现在,看着少可用这些银钱从官方手中拿低价材料,比在市场上买的还多一些。
赵书吏为难道:“江村长,如今县衙银钱紧张,这些材料也是好不容易才筹来的,你不能全扣,只能一一分账。”
就是电话套餐返款一样,每月花五十充五十的意思,要花这里十九两银子的粮款,就需要另外再准备同样多银子的现款。
江枝表示自己理解了,但说了一句:“价格上,赵书吏可不能再动。”
自己花钱不要紧,就得要内部价。
赵书吏立即打了包票:“江村长放心,粮款之事是有规定,我不好变动,售卖上一定会让你满意。”
“好,你就先替我准备全部粮款材料,我这就回村筹钱去。”
江枝兴冲冲来,又光着手走。
等江枝走后,那赵书吏才收拾好桌上账本,从旁边房间里就走出来一个宋里正。
赵书吏大咧咧道:“老宋,这江氏没你说的那样蛮不讲理啊!
只是个有点胆气的村妇而已,怎么就让你一个秀才里正吃了闷亏,现在连面都不敢见了?”
他觉得江氏这个村妇很上道,只是一说就懂了。
章县令是说过可以用粮款抵货款,但县衙办事不能只用白条子。
而且县衙里书吏、衙役、杂工,每家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还要银子吃饭,只靠每月一两的月银怎么够。
自己这样既扣了粮款不得罪县令大人,又满足了顶头上司经承的要求,还卖出木料砖石,让徐家村和砖石场高兴。
快刀切豆腐两面光,把一件事做到人人满意是身为小吏员的最低职业素养,他的心情很是不错。
宋里正紧了紧身上棉袍,面露鄙夷道:“君子不跟妇孺相争,再说她交税纳粮,这是为官府黎民该做的,我身为里正更不会阻拦。”
赵书吏也不揭穿他,笑道:“所言极是,章县令还特意夸过你宋里正治下有方。
梨花镇从废土一片到现在百姓安居,你是功不可没,看来梨花镇的亭长非你莫属了。”
宋里正脸上那丝不悦瞬间消失,大喜,对着赵书吏就是一礼:“愚弟就托赵兄吉言了!今天晚上,愚弟在家里为赵兄接风洗尘。”
宋里正想等的就是这句话。
夏天时跟徐家村闹了一场,虽然破费不少,但总算按压下去,没给县令留下坏印象,他也没有再来徐家村生出事。
只是听到县粮仓从徐家村运粮交税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