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难道……”他猛地想起，白天那位宫本神羽让他传给师父的话：‘你那个二徒弟，不简单啊。’
第46章
鬼灯哲也
锻刀斋，会长的房间内。
灯火幽影绰绰，在墙上投射出三个男人的身影。
真夜继续道：“当初追捕及川源照时，知道那个行动计划的人甚少，除了参与行动的人之外，唯一知道的就只有雪乃。”
他抬头望着天花板，注视着明亮的灯光，“为师也不怕说实话，我真的怀疑过自己的女儿。”
“所以……”一直沉默的哲也开口了，嗓音有些沙哑，“你选用自己的女儿联姻，这只是你的试探？”
真夜平视他的双眸，“没错。”
“这又有什么意义？你难道真的肯牺牲雪乃的幸福吗！”哲也双眼通红。
“当然有意义，这不是钓……出了你吗？”
！！！
哲也呼吸一滞。
真夜背负双手，道：“自从我宣布这个消息后，雪乃完全没有我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反而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只在夜里偷偷哭泣，她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
“可你，我的徒弟，你的反应真的出乎老夫的意料啊。”
“不仅三番五次去找我收回成命，还鼓动各部会长架空我的权利，还有，你暗地里和那些贵族的那些小动作，真当我看不见？”
“条条线索……种种迹象……”真夜有些怅然地长叹一声，再加上贵人的提醒，“我这才想起来，平时跟雪乃更走的最近的人，就是你啊，哲也。”
哲也眉头一皱，“师父怀疑我？”
真夜盯着他的眼睛，“那天，是你从雪乃那里得知了行进路线，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出卖我们。”
“还有……我深夜找神羽小友商谈，这个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真夜上前一步，“还是说……你一直在跟踪雪乃！？”
“难道……刚才说的一切都是在引我出现……？”哲也瞬间想通了，恨恨出声，“丹羽真夜！为了商会，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哲也！你在说什么！”龙之介扯着哲也的裤脚，低声训斥道：“你怎么跟师父说话呢！”
“跪下，快跪下！”
他狠狠瞪向师弟，但哲也依旧无动于衷。
“哲也，你！”
这时，哲也忽然抬脚，将龙之介抽射出去，撞烂了屋内的刀架。
哲也的眼神倏尔狠戾，从袖口抽出一把肋差，锋利的刀刃直刺出去。
真夜背负双手，后身毫无防备地暴露给哲也，失望地闭上了双眼。
“叮！！”
哲也手腕一痛，刀身崩断，一只巨大的黑色骨掌横置在真夜身后，如同天渊般分隔开来。
一个清秀少年从真夜身旁迈步而出，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但那巨大的漆黑肋骨，以及冒着黑气、横亘在几人之间巨大手掌，让哲也震惊无比。
神羽遥遥伸出一只手，隔空一握，哲也顿觉窒息，浑身上下传来恐怖的压迫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自己牢牢攥紧，连动一下手指都成了奢望。
“这……是什么！”他竭力瞪大眼睛，但嘴唇也无法动弹分毫，莫大的恐惧在眼底点燃。
“我的感觉果然没错……”神羽微微转动手掌，哲也的身体也跟着僵硬地转动，“你这家伙的身体……有问题啊……”
他突然竖起剑指，与之相对的，哲也的右手鼓起一个大包，似水流般涌动，沿着手臂一路蔓延，直到全身都荡起水面般的波纹，看上去诡异又渗人。
“散！”神羽一声请喝。
“噗”的一声，哲也的一整条右臂蓦然爆开，液体溅射满墙，几个液滴甚至崩到龙之介的脸上。
龙之介惊慌失措地抹了抹脸，这才发觉，那不是血，而是透明的……水！
神羽轻描淡写地收手，哲也的身体瞬间失去支撑，“扑通”跪在地上。
无形的水流从断臂中涌现，在一阵蠕动中重新化为右臂，恢复如初。
这一幕，看呆了龙之介，也震惊到了丹羽真夜。
“我说的没错吧，你这个二徒弟不简单。”神羽哂笑道：“他根本就不是铁之国人。”
扭曲的黑气中，真夜缓缓转过身，眼角划过浑浊的泪痕。
“可惜了，哲也，这三个徒弟里，为师最看重的……就是你啊。”
“杀吗？”神羽歪头问。
“嗯。”真夜平淡地点头，这一刻的眼神无比平静，如同手握刀剑的行刑者，“请留给他一个全尸。”
“了解。”
神羽解除了须佐能乎，黑气消散，但一道至清至轻的灵体电射而出，瞬间没入哲也的眉心。
下一瞬，灵体入窍，去而复返。
神羽的面色忽然变得复杂，盯着气息全无的哲也，黑衣起落，他转身而去。
他刚才，在杀死对方灵魂之前，还是照例拷问了一下情报。
鬼灯哲也，水之国人，幼时便卧底入丹羽家，为的就是掠夺铁之国出色的锻刀技术，与被水之国金钱腐蚀的铁之国贵族里应外合，一点点蚕食掉“铁之三传”。
三个月前，他借旁助之名，偷偷在及川家的锻造炉中动了手脚，并换掉了“百手传”锻刀谱，致使大名府预定的三千把名刀锻造失败，交货后尽皆碎裂，大名震怒，“锻刀斋”由此开始分崩离析。
他暗中谋划，让雾隐村接应走投无路的及川家，并派出忍者狙击铁之国的追兵……
他鼓动丹羽家嫁出菅原独女，并早早买通权贵，内定好了胜出者……
直到……丹羽真夜将外嫁之人，换成了他心爱的丹羽雪乃。
由此，他开始方寸大乱。
宣布参加比试……
设计截杀菅原硝子……
尽管遮掩的很好，却依然被老谋深算的真夜察觉到了不对。
倘若他没被发现，那么他将在接下来的比武大会上暴露身份，力压群雄赢得冠军，联合被收买的权贵一起吞并商会，再伺机刺杀丹羽真夜，将“铁之三传”彻底瓦解，纳入水之国手中。
重要的是……他还可以名正言顺娶丹羽雪乃为妻。
……
神羽回到房间，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夜空。
“感慨良多啊……”
“计划本来天衣无缝，只是因为动了情，满盘皆输……”
他翻了个身，迎着清冷的月光，眼瞳红光乍泄，精美的纹路在眼底变换，万花筒瞬开。
他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轻抚眼眶，“鬼灯哲也，此子心机深沉，所图甚远，可纵使再深沉的心机，再阴损的算计，在我这双眼睛面前，也无处遁形……”
“乱世将至，实力为尊……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计谋都显得那么可笑……”
神羽盯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这就是，左右别人命运的感觉么？”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无法入定。
“跟胸怀天下的斑大人相比，我……还差得好远。”
……
第47章
杂鱼
第二日，比武大会照常开启。
可出乎众人的意料，那天，一个少年早早就登上了擂台。
他一身黑色锦袍，紫罗兰花纹显得贵气逼人，漆黑的长发梳成高马尾，发尾用靛青色的细绳束缚，腰间悬着一把修长的御神刀，动作轻慢，站在擂台中央。
一张柔和到有些漂亮的脸，凤眸淡然，蕴着冷傲孤清的霸气。
台下的观众越聚越多，其中也不乏见过血的草莽之辈，也曾露出不耐之色，但等他们看到少年的眼神时，却纷纷闭嘴，大气都不敢喘。
只有混在人群里的武士会露出谨慎的目光，纷纷俯身，手掌搭在刀柄，不自觉进入防守姿态。
“怎么回事，这小鬼的气势……”
但是，看台上的诸位权贵纷纷坐不住了，有人开始呲牙。
他们居高临下，距离较远，因此看不清少年的表情。
“哪里来的小鬼，找死吗？”
“哼，丹羽一族怎么回事，如此重要的场合，岂能放任小鬼来捣乱。”
“来人，把他赶下去。”
“呵呵，台下那群匹夫，连个小鬼都搞不定……”
很快，一个身穿武士铠甲的男人登上擂台，冲着神羽的背影训斥：
“小鬼，滚一边玩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神羽微微侧头，“你是来挑战我的么？”
“挑战？”男人嗤笑道：“你这小鬼，该不会是想参加比武大会吧？”
神羽淡淡道：“给你三息，自己滚下去。”
看台上有人开始吆喝：“好了没有？比试马上要开始了！”
“能不能别让这小鬼捣乱？”
“真是的，丹羽家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台上，男人也有些挂不住脸，他一只手按到刀柄上，目光锐利。“小鬼，自己不走，就别怪我动手了！”
“三息已到！”
神羽原地消失，男人只看见一道幽影在头顶闪过，一只修长的手掌轻飘飘搭在他的肩膀。
旋即，在一股巨力的拉扯下，他的视野天旋地转，那少年竟然将他单手丢了出去！
男人化作一道笔直的长线，“砰”的一声砸入看台的某个位置，上方传出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叫，那里刚才叫的最欢。
“！！！”
权贵皆惊，更有甚者直接站了起来，惊疑地望向主位，可丹羽真夜老神在在地眯缝着眼，整个商会的人都异常淡定，像是完全不在乎这件事一样。
“丹羽会长，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大腹便便，体型富态的贵族沉声说。
“今日是比武大会，只有最强之人，才能成为我的贤婿，免不了要打打杀杀。”真夜露出狡猾的笑容，“刀剑无眼，偶尔误伤一两个人，不是很正常？”
“哼！”那权贵冷哼一声，也不好发作，只能在嘴里嘟囔：“等这件事结束，一定要你好看！”
高台之上，铁之国大名端坐琼楼华盖之中，折扇遮住半张脸，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擂台上，神羽睥睨众人，幽冷的目光缓缓扫视全场。
“我知道诸位今日为何而来，只是觉得这个比武的过程太过枯燥了。”他嘴角上扬，挑起一抹邪魅的微笑，“就让我来为你们精简一下流程吧，想要迎娶雪乃小姐，很简单……”
“登上台，杀死我！”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气势雄浑，“我名为神羽，今日，在此守擂！”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武士都坐不住了，这些人最听不得的，就是这样的话。
剑客之心，在于所向披靡，每个人都是奔着一往无前去的。
为了能在剑道上取得更大的成就，他们会坚守自己的道，贯彻自己的信念，不会畏惧强敌。
剑心蒙尘，可是致命的。
试想一下，如果你连自己都不肯相信，又怎么会相信手中的剑？
因此，不少武士都发出了冷哼，有几个血性之辈，更是忍不住骂了出来。
一位脾气火爆的武士一步跃上擂台，冷冷望着神羽，“我名……”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下一秒他就飞出了擂台，“砰”的一声镶入墙中，抠都抠不下来。
众人齐齐咽了口唾沫，目光移回擂台，只见神羽保持着一个标准的侧踹姿势，缓缓收腿。
“杂鱼就不要来浪费时间了。”神羽扫视众人，“给你们一个忠告，这是我最后一次手下留情，再上来的人，都给我抱着必死的决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台上台下立刻漾起一阵呐喊，这并不是助威，而是混杂着粗鄙脏话和不忿的叫阵声。
“小鬼，少瞧不起人了！”
“说出你的师承，老夫必定前去讨个说法！”
“真当我武雄城没人了不成！”
“让我来陪你玩玩！”
“不！让我来，我的刀早已饥渴难耐了！”
“哼，还是让在下的吹雪流来领教一下你这小鬼的斤两吧！”
神羽沐浴在声浪中，张开双手，“不用那么麻烦，你们一起上吧！”
“狂妄！！！”
立时有三个武士登台，呈合围之势包围了神羽。
这次没有任何废话，他们率先出手，刀光如匹练闪过，三道查克拉气刃斜飞而出，齐齐劈在神羽的身上。
“嗡——”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因为他们亲眼看见，那少年的身上忽然荡起半透明的波纹，似清泉涌动，将所有气刃弹飞了出去。
“咻”的一声，神羽的手反握住刀柄，刃光清澈如流水，闪过所有人的双眼。
三名武士的打刀齐齐被斩断，带着抛飞的热血，他们从擂台上飞了出去。
待众人反应过来，“霜降之一心”已然归鞘。
“好……好快的刀……”
“比起这个……这少年刚才展现的防御技才更离谱吧……”
“喂！那是什么？你看清了吗……”
台下议论纷纷，神羽这手惊鸿一现的防御反击，再次点燃了会场。
凭着“海神之体”的特殊能力，他不但可以在海洋中操控水流，还可以利用空气中的水分子，将它们凝聚在体表，创造出一层高密度的护身屏障。
这道水分子护盾有着极强的韧性，因为是透明的，几乎隐不可见。
这种能力可以凭主观操控，也可以是下意识的反应，身体会在遭受攻击的前一刻自动凝聚水分子，以抵挡伤害。
想要破掉这层水盾，用钝器击打明显不是一个好主意，集中一点的刺击或斩击才有可能。
但……这些武士的斩击实在太弱了，连护盾都破不掉，何谈碰到他更为强横的身体？
“杂鱼，杂鱼，怎么都是些杂鱼？”
神羽眉头微皱，“实力比这三人弱的，就别来送死了！”
第4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