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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若非如此的话,无法解释为何宴霖要那么对付苏家,要整个苏家家破人亡,连地皮都掀了。如果只是为了朋友的话,这种手段太过了。

    苏湘绞着手指头,抬眼看了看那画上的姜花,她道:“可是,他那么爱沈烟,他回来复仇,为什么没有再带走她呢?”

    如果那时候带走了,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再度归来的宴霖,是成功的商人,不是画家叶承,他比叶承更加强大,却没有带走沈烟。如果只是为了不想打草惊蛇的话,他可以在最后,苏明东走投无路的时候带走沈烟,那个时候的苏明东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另外,他最后复仇成功了,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曾露面,就这么淹没在人群,他难道不享受复仇成功的快G感吗?

    难道说,他们曾经见过,只是沈烟已经答应了苏明东不会离开他,所以放弃了逃离?

    一想到此,苏湘整颗心都沉了下去,难道说,最后还是因为她吗?

    她捂着脸,脑海里还是乱。祁令扬抚了抚她的头发道:“或许,再归来时的叶承……”他顿了下,改说道,“宴霖,他对沈烟的心已经不复当初了。”

    苏湘的身体微僵了下,抬起头来,茫然的眼睛看着他,然后慢慢的聚焦起来。祁令扬在画廊的时候,问贺老头的最后一个问题……

    她道:“你是说……他被复仇彻底的蒙蔽了心,连沈烟都不顾了?”

    是啊,宴霖跟贺老头是认识的,可就算宴霖避免被他认出来,他也可以让宴孤去把那幅画收回来,但是那幅画彻底的被人遗忘在那角落。

    祁令扬握住她的手放在腿上,双眸平静的看着苏湘道:“他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回来,以那幅画对他的重要性,他有足够的财力将那幅画回购。可是,他完全的忽略了这幅带给他创业资金的重要画作。”

    “我觉得,不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应该是之前发生了另外的事,让宴霖改变了对她的心。”

    苏湘张了张嘴唇:“什么事?”

    祁令扬道:“这个,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他半侧过身体,看了一眼那幅画道,“苏湘,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一次枕园了。”

    苏湘的目光一起看过去,落在那幅画上面。

    如果宴霖真的就是叶承,他还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

    半山别墅。

    傅寒川回到傅邸,偌大的宅子冷冷清清的,他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冷清,他脱下西服,随手丢在沙发上,然后倒了一杯水上楼。

    宋妈妈从外面买菜回来,看到客厅放着的行李箱就知道傅寒川回来了,她抬头往楼上看了眼,先将菜放进厨房,然后上楼。

    傅寒川在书房,宋妈妈敲了下门,推门进去道:“傅先生,您回来了。”

    傅寒川在电脑上查看邮件,闻言只嗯了一声,宋妈妈道:“傅赢小少爷去了湘园太太那里,要他回来吗?”

    傅寒川敲打键盘的手指顿了下,抬眸看向宋妈妈道:“他没有去上课外训练班?”

    宋妈妈马上替傅赢掩护,说道:“家里就小少爷一个人怪孤单的,正好周末,太太那边可以照顾着就让他过去了。”

    傅寒川微皱了下眉,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宋妈妈离开以后,他拿出手机给傅赢打了个电话,小家伙接到电话后表示立即回家,一句磨蹭都没有。

    半个小时以后,傅寒川站在傅邸的大门外,他穿着休闲的家居服,来回走了两趟,一辆红色COOPER进入视野,随后慢慢了停下来,车轮碾压在路面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279

    感动哭了

    傅赢从副驾座上下来,不忘背着他的书包,苏湘推门下车,看着面前的男人道:“傅赢说你出差去了。”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让傅赢先回里面去,一只手抄在裤袋内,他点了下头道:“是出差去了。”

    苏湘看他神色淡淡的,好像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可能真被傅正康发配边疆去了。他习惯了高高在上,突然如此境遇,心里不爽是肯定的。

    苏湘点头“哦”了一声,两人好像没话可说。她看了眼傅赢道:“他的作业做完了,不过还没来得及检查。”意思就是,既然他把孩子叫回来了,就让他接手了。

    傅寒川“嗯”一声,双眸平静的看着苏湘,心里想着什么,不过苏湘没看出来,看他没什么别的话要说了,她便打开车门准备回去,这时,傅寒川往门内瞥了一眼开口道:“刚搬了新家,还没来得及办乔迁,既然来了,就在这边吃了饭再回去吧。”

    苏湘愣愣的:“啊?”

    乔迁是大日子,老黄历上挑日子的,慎重的人家会找风水师挑一个黄道吉日,他到底懂不懂啊?

    苏湘无语的看他道:“傅寒川,你参加过那么多宴会,没有参加别人的乔迁宴?”

    傅赢也仰头看了老爸一眼,他们在说什么啊?

    傅寒川拉长了脸,冷冷的看她一眼道:“一家人住的房子,跟别人有什么事儿?”

    在苏湘惊愕呆愣的目光中,他停顿了下,唇角一勾戏谑道:“如果你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以傅家女主人的身份接待来宾倒也不错,我没意见,反正我们俩在公众前同框又不是没有过。”他指的是上次的记者发布会,对那次,他很满意她的表现。

    苏湘:“……”算了,是她说错话了。

    苏湘轻吐了口气耐心说道:“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搬进宅,你得补一下。”他竟然就这么搬进来住了,以前从傅家老宅搬去古华路别墅的时候,明明还做过仪式的。

    不过,那时候有卓雅夫人在操持……她跟傅正南离婚,又病成那样,傅寒川又是个固执的,该是没有什么闲心了吧。

    苏湘一想到这个,嘴唇抿了抿,反正她该说的都说了,做不做是他的事。

    傅寒川瞧着她,苏湘被他的眼神看得发毛,心里忽然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男人开口了。

    他偏头,看了眼门柱上镶嵌的“傅邸”二字,说道:“你是这里的人,难道这些不应该由你来做的吗?”

    苏湘张了张嘴,眼睛都睁圆了,瞧瞧他说得多么理所当然,她道:“傅寒川,你一回来就给我找事情吗?”

    看来,上次的发布会给了他误解。她平心静气的道:“算了,随便你吧。”她不想再重申一遍,她做这件事有多么的不合适,不可能。

    她扶着车门上车,一只脚已经踩了进去,傅寒川这时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苏湘一只脚没站稳,身体一百八十度一转,撞上坚硬厚实的胸口,男人的手掌顺势的贴在她的后背。

    一个抬头一个低眸,四目相对,苏湘挣了挣,他没松手,盯着她的眼,低沉性感的男音道:“只办一下仪式,不邀请宾客,最多,就裴羡跟莫非同那两个,知道我们关系的人。”

    宋妈妈拎着垃圾袋出来,看到傅赢站在门口,奇怪的看他道:“小少爷,你回来了呀。你在看什么?”

    傅赢扭头看见宋妈妈,也看到她手里的垃圾袋,说道:“外面下雨了,你拿把伞再出去吧。”

    因为早上下过雨,又正值春天多雨的时候,宋妈妈也没多想,转身就去拿伞了。

    大门口,苏湘坚定强硬的态度又一次的遭到了碾压,看着男人得逞的嘴脸,她狠狠推开他,逃似的蹿上了车,砰的一声甩上车门,呼吸都不稳了。

    他的手段越来越卑鄙无耻下流了,不行,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如果他不耍流氓,看在傅赢的面子上,他们还可以和平做朋友。

    不等她问,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大门内走进去了。

    苏湘皱眉,他不是出差去了吗?

    ……

    傅寒川的双肩微垂着,转身时脸色一片漠然,他在客厅坐下,一言不发的看着电视。

    宋妈妈找到了雨伞出来,看到他坐在那儿,感觉他有些奇怪,怎么是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

    宋妈妈也没多想,左手垃圾袋右手雨伞的出门,站在台阶上,她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没有下雨啊,地上也是干的。

    傅赢拿着自己的作业本递给傅寒川,曲起一条小腿搁在沙发皮面上,弯腰去拿茶几上的车厘子:“爸爸,你不是要去好几天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傅寒川眼皮微垂着,检查着他写的作文,语调懒懒道:“怎么,乐不思蜀了?”

    傅赢抓了抓后脖子道:“我早上刚去,你就回来了。”他一天都没待着就被传唤回来了,语气中颇有埋,不过也不敢惹他,紧接着道,“我们今天去看画展了。”

    傅寒川淡眸一扫,眉梢微微挑起,傅赢坐下来,靠在他身侧咬着甜滋滋的车厘子,一边说道:“爸爸,他给她买了好贵的画,都要感动哭了。”

    傅寒川的脸色更加冷淡下来,双眸平静的看着傅赢写的日记:阴天,早上下了点小雨,我在这样的小雨中,撑着雨伞一个人去了一座很大的园子探险。我用玻璃瓶从树叶上接雨水,第一百滴雨水的时候,我的妈妈就出现了。她带着我去了一个叫晨风画廊的地方……

    “什么样的画?”

    傅赢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作文,指着最后一行字说道:“花,白色的很漂亮的花,她说那是姜花。”

    傅赢的作文很短,只是某人心不在焉没看到最后,他看向最后那一行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花,白色的,像是蝴蝶……

    傅寒川将作业本合上,交还给傅赢,冷淡的语调道:“拿去重写。”

    傅赢一口咬在车厘子核上,嘎巴一下,他惊悚的看着傅寒川,他最讨厌写作文,已经很用力的写了!

    “爸爸,你不可以这样,不能因为妈妈没有答应陪你吃饭就来折磨我,我觉得我写的很好!”小家伙倏地站起来,义正言辞,据理力争。

    男人凉淡的目光看过来,对着小家伙那一张绝不屈服的小脸,他看了眼进门的宋妈妈,抖了下作业本道:“我听说,是司机送你去了湘园,探险,嗯?日记不是应该记录最真实的一天吗?”

    傅赢愤愤的夺过本子,上楼改作业去了,傅寒川身体往后靠入柔软的皮垫子里,长腿交叠着,抱着手臂看着无声电视。

    那女人买了一幅姜花画?

    马来西亚那边,也是姜花,看来他寻找的方向没有错……

    门铃声突兀的响起,傅寒川往门口看了眼,宋妈妈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匆忙跑出来开门,可视门铃的小屏幕上显出傅正南的脸孔,严肃的模样让人看着就紧张。

    宋妈妈走到客厅先通报说道:“傅先生,大傅先生来了。”

    傅寒川皱了皱眉,放下长腿,吩咐道:“多做几个菜。”说着,他站起来去开门,宋妈妈回到厨房继续做饭去了。

    大门口,傅正南一身笔挺的西服,严肃的模样让人望而生畏,满脸写着:我在生气,我要你给我一个交代。

    大门可以远程遥控,但是傅寒川还是亲自出来接他,厚重感的铁艺大门缓缓移开,傅正南看了一眼儿子,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就往里面走。

    傅寒川看了一眼他的后背,抬脚跟上。

    书房里,傅正南的脾气就爆出来了。他瞪着眼睛,一脸质问道:“你知不知道,傅正康在公司里面做什么?这个节骨眼上,你跑到马来西亚,跑去考察什么水果商,你真把那破工厂当做你以后的事业来做了?”

    他做那个发布会,建个残疾人工厂扭转公众对傅氏的印象,这公关操作他没意见,毕竟事情闹得太大需要收场,花点钱也没什么,但是他做的太多了!

    在新闻媒体面前做做样子,做个开场就可以,其他的完全能够交给别人来做。他的主战场在傅氏,他要做的,要想的,是怎么夺回傅氏!

    傅寒川完全明白自己老子的暴跳如雷是为了什么,与他的勃然大怒相反,傅寒川气定神闲的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送到傅正南面前道:“父亲,你觉得现在在公司里,你可以碰到公司内部的任何一件事务吗?”

    傅正康架空他们,是完完全全的架空,不给一点实权,难道去后勤部门,安排公司食堂做什么午餐,调派几个清洁工?

    傅正南怒气不减,也没看一眼送到他面前的茶杯,他道:“我指的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你应该坐在这里,想着怎么再杀回到战场中心去!”

    “顾董他们几个是傅正康的人,但是唐老那些,完全可以再争取回来。你这段时间,完全可以私下去找他们碰面,争取你可以争取到的支持,重开董事大会。如果有必要,甚至可以召开股东大会,重新选举!”

    傅寒川薄唇微扯了下,转身将茶杯搁在桌面上,他道:“父亲,想必你已经接触过唐老那些人了吧?”

    傅正南一怔,眉头皱了皱,傅寒川道:“没错,唐老看起来是有中正立场的意思,可你别忘了,他年纪大了,他的那把椅子,以后是给他的儿子来做。小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清楚。在这个时候,傅氏是傅正康的天下,你、我,是败寇。他会冒着得罪他的风险来帮我们?”

    唐老,在利益面前,也得低下他的头颅,不然,也就不会被傅正康压着去医院病房,主持傅正南与卓雅夫人的离婚。

    傅正南的气息稍稍缓和,那一瞬间,他锐利的瞳孔中有些怔忡,不知如何走下一步的茫然。

    傅寒川继续道:“父亲,你去找过的几个人,答应为你说话的人,在傅氏的处境正处于边缘位置,下一步,他们就会跟我们一样,被清除出去。所以,你才手忙脚乱了吧?”

    傅正南神情一凛,眉毛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他立即又变得暴怒起来,像是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却又束手无策。

    他来回的在房间内走圈子,手指指了指傅寒川道:“原来你知道……你知道,就一点都不急吗!那些都是支持我们的人,要是他们都不在公司守着,我们还有谁?如果整个傅氏全部都是傅正康的人,那他就彻底立住脚跟了!”

    傅正康一上台就雷霆手段,免除几个支持他们的人的职务,用他们来敲山震虎,让那些观望的人望而却步,所以不管他们许诺将来付出多大的好处,那些人这会儿也不敢表明立场的。

    这一点,傅寒川知道,傅正南也知道,但是相比较傅寒川,傅正南更着急失去了的江山,更见不得傅正康那稳操胜券的嘴脸,所以反而失去了老骥伏枥的沉着,变得急躁。

    傅寒川不紧不慢的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傅正康回归,会用这手段是必然的。父亲当年从爷爷手里取得大权,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当年,傅正南的手段可一点都不手软,不仅驱逐傅正康,将他那一派的人也都排挤了出去,另外,老爷子的人也被他吃的死死的,彻底的掌控了整个傅氏。所以那时候,即便老爷子对长子有几分心软想让他回来时,也没有了说话的份量。

    傅正南扭头看了他一眼,走到桌边拿起那杯凉下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然后重重的磕在桌上。他道:“你这个时候对我说风凉话?傅寒川,你下半辈子就真的准备做什么果汁饮料去了吗!”

    傅寒川微微笑了下,慢慢撮着手指道:“做果汁也不错,很平静,很悠闲。”

    “你……”都说温柔乡消磨男儿志,傅正南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怒道,“你的眼界,被一个女人迷糊住了!”

    傅寒川没反应,垂着眼皮看地板上一条条笔直的纹路,他的棋局正开始,不急。

    傅正南走了两步,木质的地板上发出笃笃的脚步声,他停下来看他一眼,看他这样的气定神闲,心念微微一动。他狐疑道:“你去马来那边,是不是见什么人去了?”

    这时候,傅寒川抬起眼皮看向他道:“父亲,你跟宴霖相交,可曾听说他身边有什么女人?他的太太?”

    傅寒川已经着手让乔深去查关于沈烟的事儿,在傅赢说起那幅姜花画的时候,他可以肯定,苏湘也在追查关于她的事。作为沈烟的女儿,她竟然不知道她的过去,这实在是匪夷所思了。

    晨风画廊……傅寒川的手指轻轻的敲打在桌面上,脑子里已经打好主意。

    而对傅正南来说,这思维跳跃太大,他疑惑的看他:“女人?”

    傅正南跟宴霖父子这样的人合作,在合作之前肯定摸过他们的底细,知道南星公司在马来西亚的势力很大,而且他们在北城的势力也越发强盛了。他以为傅寒川准备走宴霖那边的路子,于是说道:“他的太太多年以前就去世了,他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说完,他瞥了一眼傅寒川,臭小子,还以为他一门心思就吊死在那个哑巴树上了,非常时期,他还会动那样的主意,倒也不至于太死脑筋。

    只是可惜了,宴霖就只有一个儿子,并没有女儿,不然,如果能够得到宴家那样的支持,傅正康必然有所忌惮,他们在董事会的说话分量还能慢慢拿回来。

    傅寒川道:“情人呢?”

    傅正南只觉得奇怪,总不见得没女儿就找那个人的情人,这太荒唐,找死么?

    280

    眼光不同,各自喜欢

    傅正南转念一想,这不符合自己儿子的作风,之前为了苏家没落的事,他还警告过他,宴霖深不可测,不可与之深交。

    他眯了眯眼睛,疑惑的看他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傅寒川说道:“我去马来,查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所以才问父亲这个问题。”

    傅正南蹙起眉沉默了几秒钟,他之前就在查关于宴霖父子的事,于是问道:“你在那边发现什么了?”

    想到什么,他顿了下,眼睛眯了眯,已经处在忍耐边缘,他沉着脸警觉问道:“难道,又是跟苏湘有关?”

    傅寒川之前查宴霖,出发点就是为了苏湘。一想到这个,傅正南又要开始发火,怒道:“关于傅氏你不作为,却在这里有闲心去查关于那个女人的破事,你简直——”

    傅正南停顿在那里,指着儿子气得说不出话,他心急如焚,他却悠哉的去查别人的事,若不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他都要以为这是个纨绔公子。

    傅寒川知道他又要发怒,也不在意,直接问道:“父亲,关于沈烟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傅正南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一个死人有什么好问的。”

    “父亲,马来那边有一个无名坟墓,宴霖每年都会回去祭拜,我怀疑……那个墓是沈烟的。”

    傅正南一怔,暂时忘了正在气头上,茫茫然的道:“这怎么可能!”

    傅寒川道:“所以,我才想要问父亲关于她的事。沈烟与我母亲,与俞可兰是当年齐名的人,父亲可了解?”

    傅正南蹙了蹙眉,他所知道的,沈烟是苏明东的结发妻子,当年他们的婚事也是一场荒唐。他道:“听说,当年沈烟要嫁的人是一个三流画家。但是后来大婚的,却是苏明东。”

    傅正南只这么说了一句,当年沈烟高调嫁给苏明东,在所有人看来是那个女人遇上大富豪,想要嫁入豪门,临时变卦抛弃了那个穷酸画家。所以在傅正南眼里,苏湘作为沈烟的女儿也没好到哪里去,自然看不上她。

    傅寒川默念了一句:三流画家?可是跟宴霖又有什么关系?

    傅正南看了看他,突然想起来俞苍苍曾经透露过,苏湘那个女人好像在查关于她身世的事,他喃喃自语道:“难道跟这个有关?”

    傅寒川问道:“父亲想要说什么?”

    看到他乌黑发亮的瞳孔,傅正南张开的嘴唇又闭上了,傅寒川看得着急,说道:“父亲,这件事很重要。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查下去。况且,如果苏家覆灭真的跟宴霖有关,以苏家跟傅家的关系,父亲也该告诉我。”

    傅正南生性多疑,闻言神色一凛,捏了捏手指脸色沉沉的道:“我听说,苏湘那个女人好像在查她的身世。”他看向傅寒川,“她不是苏明东的女儿吗?”

    傅寒川默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从来没有从苏湘嘴里听说过,过去那些年,她也不曾提起。

    难道是苏润回来以后才知道的?

    他慢慢的摩挲着指骨,难怪,祁令扬会把苏润藏起来,不让人知道。

    可是,这真的有可能吗?

    那么宴霖,在这里面又充当着什么角色,他跟沈烟到底是什么关系?

    傅正南看了眼傅寒川,眉头蹙了下,抬起手中断这个突然开始讨论的话题,说道:“好了,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现在首要的,是把傅氏拿回来,再不拿出行之有效的办法来,等傅正康在公司换血完成,就什么都晚了。”

    傅寒川摇头,慢慢道:“父亲可是找到身边的内鬼了?”

    傅正康之所以来势迅猛,一招夺到傅氏,正是有人把傅家的秘密捅了出去,如果这个人没有找出来,难保傅正康还能从这个人身上找到其他把柄进行反击。

    傅正康在老爷子过世时回来,把握到最好的时机,傅家老宅里面,肯定也是有他的人。

    傅正南冷冽的目光微转,开口道:“所以,你现在是在等那个人再有所行动?可是傅正康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那个人未必还会露面。”银货两讫,拿了钱就可以结束合作关系,继续风平浪静的过日子。

    傅寒川说道:“所以才要好好找找。”

    傅正南看他一眼,咬了咬牙道:“那就尽快!”

    他没有留下吃饭,说完那些就离开了,傅寒川送他离开后又回到了书房。大白猫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安静的趴在书桌桌角,眯着眼睛打盹,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看了看来人,娇滴滴的冲着男人喵了一嗓子。

    傅寒川拎开椅子坐下,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包零食喂它,白猫蹭过来,粉色舌尖舔得欢快,男人顺势抚了抚它柔顺的猫毛,看样子,他不在的这一个星期里,它倒是过得甚好,大房子里每个角落都是它的领地了。

    夜幕降下来,屋内灯光亮着,傅寒川快速的处理完邮件,手指摩挲着下巴,目光落在最后一封邮件上,上面详细写着傅正康在监狱联络陆薇琪的时间,以及为了帮她减刑,收买的监狱官,她在加拿大的主治医生,以及陆冷泉公司的贸易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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