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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多少年没这等稀奇事了!”

    “大伙都跟着去开开眼!”

    官差想想,“嗯,你要是去告御状,这事我就管不了!”说着,对老宽叔道,“这事,巡检司芝麻大的地方,管不了!”然后,也斜眼看看黄三。

    黄三一脸怒气,“这位差官,你刚才还说.........”

    “一码归一码,他打了人,他不对。但他觉得委屈,要告状,我也拦不住!”官差笑道。

    “我哥黄老二.........”

    “熟人!熟人!”官差笑道,“可是熟归熟,事归事!”

    “您这是和稀泥吗?”黄三小声怒道,“应天府衙门里.........”

    “你是不是觉得你行了?”官差忽然变脸,抖抖官衣,“给你脸,你不兜着?”

    黄三变色,强忍怒气。

    他是市面上混了十几年的人了,脚后跟都明白官差的意思了。

    你们两边,官差谁都不得罪。谁弱,谁好欺负,官差不介意踩一脚,做个顺水人情。但是谁强,谁横,谁不要命,官差也自有掂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且慢!”

    突然,人群外又传来声音。

    人群诧异的回头,只见胡东满脸和气的进来。

    “诸位,都挺好!”不管认识不认识,胡东都笑着打招呼,“大热天的,看什么热闹呀!都散散,这么着,我出钱,让旁边小铺送几桶绿豆汤来,回头让人挨个给你们送家去!”

    大家伙都认识这位替官府征地的管事,这人看着就和气,是个笑脸人,一点架子都没有。

    “这事闹的,还惊动您了,对不住。回头胡某人,去衙门给诸位请罪!”胡东又对官差说道。

    官差也认识他,笑道,“好说好说!”

    “对面是耿老哥!”胡东离耿家几米外,鞠躬笑道,“手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哈!都是粗人,不会说话,急了点,你们别往心里去!”

    说着,慢慢转身,走到那被打的泼皮面前,笑呵呵的看着对方。

    对方有些畏惧的站起身,畏缩的不敢说话。

    啪,胡东抡圆了一个大嘴巴!

    泼皮直接被抽得陀螺一样,满地打滚。

    “你要死?出点血就要死!”胡东边打边骂,抄起地上一块土坷垃,照着对方脑袋,咣就是一下,“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老子打死你!”

    “胡爷!胡爷!”老宽叔赶紧来拉。

    胡东几下,泼皮又满脸是血。

    “诸位!”胡东再拱手,对着周围众人道,“官府征地,是改善民生的好事,我兄弟急了些,要是言语不周到了,诸位包涵!”

    “这位爷仗义呀!”

    “怪不得做大买卖,瞧瞧这气度!”

    周围人,都赞许开口说道。

    胡东又走向耿家,“耿老哥,别的不说了。事是因为征地而起的,咱们哪说哪了,您说吧,要多少钱才肯搬。您要是不搬,这片的地都没法征,您给句痛快话!”

    “不卖!”耿家人异口同声。

    “你家一座三合院,我个人掏腰包给你补偿三份,跟大人求情,征地之后在这给你家留一所小铺,再额外户上每个人头,给十块银元,如何?这钱,全是我自掏腰包,就当交个朋友!”

    “嘶!”

    胡东话音落下,周围一片冷气倒吸的声音。围观的人群,眼珠子都红了,心里嫉得能冒出血来!

    谁知,耿家就俩字,“不卖!”

    “为啥?”胡东笑道,“您总要给个说法吧,不是对我,而是对这么多因你家耽搁住新房的街坊!”

    “地是我家的,宅子是我祖宗几代人牙缝里生出来盖的!”耿家老二说道,“是我的东西,我家怎么办,和旁人无关。大明律法中,可没有必须卖宅子这一条!天下事,大不过一个理字。”

    “我的东西我做主,就是理。我们家几代人生在这宅子中,死在这宅子里,金窝银窝,不如我们自己的狗窝。卖了祖宗留下的产业,死了也对不起祖宗!”

    胡东冷笑,“你们家跟钱有仇?”

    耿家人回道,“我们就认死理儿,我们有地契,当初我们从官府买的地,就是我们的东西,不能随便什么人说征就征了去!”

    “有地契,您拿出来瞧瞧?”胡东笑道。

    耿家老汉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陈年旧纸,双手觉着,大声念道,“兹有房十六间,售于耿家,以此为证。大元,至正八年............”

    “哈哈!”胡东大笑道,“老哥,您拿大元的地契,在本朝说事儿?现在,可是大明!”

    哄,周围也都哄笑起来。

    “大元咋了!大元的地契也是地契,也是当初官府给的凭证。大明朝立国之后,也承认!”耿家老汉怒道,“姓胡的,你爹你爷也是大元朝活过来的人,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前朝的人,生下你,你就不是人吗?”

    第172章

    狠毒耿家老汉这话,等于是直接骂人家祖宗了。

    换做旁人,可能当时就要抄刀子拼命。可是胡东就那么微微一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不但如此,而且态度越发的谦和。

    “耿家老哥,给钱不成,给房也不成,您和我说道说道,到底为啥就不是搬呢!不是逼着您搬,逼着您卖。可你们一家,关乎到周围几十几百家,您是讲事理的人,得给个说法吧?您要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能帮的一定帮。要是真的搬不了,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说到此处,胡东环视一周,对周围百姓笑笑,“方才我说大元的地契不管用,那是说笑话。地契就是地契,我胡某人是读过书的,圣贤的道理说成大白话,就是管他谁做皇帝,百姓的就是百姓的。不能因为改朝换代变天了,就不承认百姓手里的财产。”

    “这话说得好!”

    “胡爷高见!”

    “胡爷仁义!”

    胡东话音落下,周围又是一片喝彩。

    人人心里有杆秤,虽说是看热闹眼红嫉妒心里发酸。但人家的终归是人家的,你可以恨他厌他人心不足。但也不能昧着良心,拍巴掌说人家的不是。东西是人家的,外人没资格指摘。

    “我自己家的房,凭啥给别人说法?”

    虽话是这么说,但墙头的耿老汉语气已经松动不少,大声说道,“我们祖上是赣州逃荒过来的,我太爷爷挑着担子,一头是他老娘,一头是我太奶和爷,在应天府落脚,靠给人掏粪,一辈子夹着尾巴做人,在这运河边上置下了三间房。”

    “到我爷爷那辈,接着掏粪,又多了三间。我父亲长大后,也还是跟着大人掏粪。我们家干的是脏活,可心里勤快,身上都是大粪味,可赚来的钱是干净的!”

    “到我十来岁时,我爷爷和老父亲琢磨着,不能让再让我也去扒粪沟去。勒紧裤腰带在沿河边支了一个小铺,老天保佑,我们置了十六间房!”

    “可是后来赶上大军攻城,我们家在外城的小铺,一把火被烧了干净。祖宗几代人留给我的,就剩下这些房子了。靠着这些房子吃瓦片,我生儿育女养活老小,日子还算过得去。”

    “你们说要卖这房,我是一万个不愿意。不是钱的事,而是我要是卖了,总绝对对不住祖宗的艰辛。诸位街坊也都是穷苦人出身,您们说,几代人置这么点产业值得吗?现在卖了,一时痛快了,可我这辈子还有什么留给后人的呢?”

    “你说是给房,给小铺,给银钱。可我说句不好听的,我这一辈子都在外城讨生活,各色各样的人见多了,各种话也听多了。当面说得好,背后下刀子的事,见了不是一两次。”

    “胡爷,有些话白让我挑明了说,那没意思。你们究竟是什么路数,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不想跟你斗,更不是要跟你争,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我们小门小户不求大富大贵,只想着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将来我死了,十六间房两个儿子一人一半。他们还挨着住,孙子辈的也在一块,这个家就散不了。”

    “您要是想玩硬的,我耿家这几口人,陪着!”

    一番话,周围鸦雀无声。

    还是那句话,公道在人心。说征地是好事,可是这好事中总有些大家伙看得云山雾罩的疑团。既然是好事,贴告示的也是官府,怎么出面的都是这些泼皮呀?

    既然是好事,怎么这些泼皮还威胁人家拐人家的孙子,卖人家的女眷呢?好人,能说出这话来吗?

    胡东一直点头听着,没啥表情,等耿家人说完,拱手道,“您说的对,祖宗卖命留下的产业,不是一个钱字能衡量的。换做我,我也不愿意。你搬了此地,搬的不是家,卖的不是房,而是你耿家这百十年的沧桑旧事!”

    “不过,有件事您大可放心。您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怕我们过后反悔不兑现。这么着,先不打扰贵府。晚点我再让人请你们来,咱找个官府中人做保,口说无凭签字画押,盖上印章。话不说死,到时候您觉得不成,我这边还有诚意!”

    说完,胡东转头,脸色阴沉的对老宽叔做个眼色,又对黄三等人道,“走,回去!”

    黄三不解,“胡爷,这就走?”

    胡东道,“走!”

    谁都没想到,先前说了那么多话,这事到最后说走就走了。

    不过就事论事,无论是乡亲街坊,还是耿家人,对这胡东的为人处世还是挺满意的。认为这人,还算靠谱厚道。‘

    这胡爷算是个人物,算是个豪杰!

    一场风波散去,没了更大的热闹可看,这块运河边的地方又恢复平静。等到夕阳落下,家家户户中都冒出了炊烟。

    外城一家小酒铺的后堂里,胡东坐在太师椅上,手中两块银元当成核桃盘着,闭目沉思。他手下的泼皮,都大气不敢喘的站在两侧,只有老宽叔坐在一个圆凳上,等着他发话。

    “老宽叔!”胡东终于开口,“事还要劳您出面!”

    老宽叔皱眉道,“难,耿家那人是犟种,祖宗留下的东西,轻易不会卖的!”

    “操,他还是嫌钱少!”胡东睁开眼睛,面色有些狰狞,“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当我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口口声声祖宗多艰难,也口口声声说他有俩儿子!他妈的,要是直接给他一千银元,十座宅子,他搬得比谁都快!”

    “哪能给他那么多?”老宽叔急道,“你要是给了,其他人再闹起来,这地还征不征?”

    人都有私心,若是这地方不拆,老宽叔顶多是个贫民窟的保长,而若是拆了他摇身一变就是富裕地区的保长,那威风就大了。再说胡东也答应过他,只要他帮着征地,事成之后,他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定在应天府也能谋个差事。

    说穿官衣那是扯淡,但起码能穿上皂衣,配上腰刀,在百姓中也是人上人。

    “胡爷,老宽叔说的对!”黄三也开口道,“这些刁民,蹬鼻子上脸贪得无厌。你现在给了耿家,以后保不住还有别家。狮子大开口,咱们也受不住!咱们干着营生,是为了财路,可不是做善财童子!”

    “呵呵,我给他奶奶个抓儿!”胡东脸上满是阴狠冷笑,“他们耿家,现在躲在屋里不出来,咱们不好强拆。可把他们从耗子洞里逗出来,就由不得他们了!”

    “您的意思是?”黄三问道。

    胡东放下手里的银元,“让他们来这,就说找了官府来签约,价码给他们提双倍。当场画押,当场给银子和新房的房契。只要他们爷俩出来,你那边就........”

    “我那边直接把房子退了,到时候他们不认也得认!”黄三明白了,开口笑道。

    “不成!”老宽叔道,“这么干,咱们可不占理,要闹出事来的!哪有趁人家不在,扒人家房子的道理?”

    “老宽叔,你就放心吧,他们闹不起来。”胡东冷笑,“白天人多眼杂,咱们束手束脚。到了没人的地方,一手刀子一手银子,还攥着他家里人的性命,他敢翻天?”

    说着,不屑道,“他告状?他不告能活,告了家破人亡,哪头轻哪头重他自己会掂量。我给了他生路,他就不会走死路。”

    随即脸色越发阴沉,“想从我这讹钱,门都没有!你拆也得拆,不拆也得拆,别说是他祖宗,就是天王老子留给他的,也必须拆!”

    第173章

    人命“胡爷,不用这么急,这么狠吧?”

    老宽叔不情不愿的走了,屋里就剩下黄三和胡东两人。

    黄三开口道,“虽说是普通老百姓,可毕竟是天子脚下,万一出事,咱们就全褶子了!”

    他当了一辈子混混,怎么欺负老百姓得心应手。更知道其中的分寸和力度,把人骗出来,随后退房子,这事怎么看都太急太狠。

    他们是混混,可不是杀人犯,总不能悄悄的把耿家全家人都挖个坑埋了。

    “怕了?”胡东斜眼笑道。

    “不是怕!”黄三道,“而是心里没底!”

    “你不懂!”胡东叹气,“这种事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然都学着耿家,这种事没完没了!”

    “再说,你眼里看到的只是征地的财路。运河边十几里的土地,建成仓库,是咱们将来的聚宝盆这没错。可你没看到更高,更远的东西!”

    胡东继续说道,“这事,皇太孙格外关注,府尹陈大人上任之后第一项政绩。要的就是快,要的就是稳。拖时间长了,陈大人那里怎么交差?办不好,弄得鸡犬不宁的,陈大人脸上有光?”

    “咱们赚钱是一,给陈大人出力是二!”

    黄三更不解,“您说的我懂,安置新房上咱们能捞一笔,征地拆房子咱们也能捞一笔。以后建成了仓库,咱们有官上靠山,也能在那些商人身上赚钱。可这事,怎么说是给陈大人出力呢?”

    “你想一辈子做混混?”胡东冷笑,“现在陈大人是三品府尹,若是这差事办得好,外城大变样,他还不升官?他升官了,咱们这些办事的,能不跟着沾光?”

    “你急着,这世上的事,只要官看着好看,你就是有功!”

    “你要是没功,陈大人若是不满意。就算日后运河边是金山,能有咱们的容身之地吗?想想吧,傻弟弟!”

    富贵险中求,人不狠站不稳。

    怪之怪,耿家的位置实在太好了。运河边正好处在南北连接的地方,他这块地方根本绕不过去。

    且说,老宽叔到了耿家门外,隔着门掏心掏肺的跟人家说话。

    “老耿,你也别急,听我说!”老宽叔说道,“负责征地的管事那边,价码给你们又升格了,人家是诚信谈。也找了中人,在那边等着,要不你去见见?”

    “不见!”耿家老汉在门里说道,“他们没憋好屁!”说着,冷笑道,“老宽我劝你也别太上赶着,小心将来拉一裤裆屎,没地方擦去!”

    “你他娘的狗日的

    !”老宽叔骂道,“老子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些街坊能住上新房,还不是为了大家伙?住这破地方,前脚是路后脚是粪坑,夏天苍蝇蚊子比头发都多,喝的是带骚味的苦水,这日子你还没过够!”

    里面没人回话,老宽叔继续说道,“你担心啥我一清二楚,你俩儿子,俩孙子,你这十六间房以后越分越少。不出二十年,我告诉你,你们家又是一穷二白!”

    “现在有人开价了,你儿子孙子都有得分,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哦,现在你绷着,可你能绷多久。征地是官府的主意,你能绷得过官府?”

    门里终于传出声音,“房子是我家的,官府也没有强拆的道理!”

    “官府不拆,可是因为你周围百来户人家住不进新房,到时候大伙急了,动手给你拆了,官府能咋地?法不责众!”

    “好话不好听,你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也一把岁数的人了,凡事过犹不及你不懂吗?”

    “你祖宗占了块好地不假,可天下事哪样是能长久的?趁现在,你俩儿子俩孙子,都能落下好处,何乐不为呢?”

    “现在占好处,将来再过二十年,你们家分无可分的时候,咋办?”

    “老耿,那可是真金白银。就偷偷的给你家,一个儿子给两座宅子,就是一人三十二间。按人头一人给二十块银元,男女老少都有。运河边给你家留一个小铺,还不满足吗?”

    门里头,耿家人老少一起听着,脸色变幻不定。

    财帛动人心,这么一大注筹码拿出来,谁能不动心呢。

    耿家大儿子是个黢黑的汉子,闷声开口,“爹,不然咱们去看看?要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不亏!”

    老大媳妇也开口道,“对呀爹,咱家这十六间房可真不多。老大老二哥俩是够分了,可是孙子辈呢?”

    耿老汉一脸纠结,目光转向老二。

    老二读过几年私塾,是个头脑灵光的孩子。

    “不行!”老二说的非常坚定,“爹,他这是糊弄咱们呢!”

    说着,看看全家人,“我听说,朝廷征地是给邮政司做库房用的,是为了扩建运河码头。这等事是朝廷的事,他一个地痞无赖能给做主给

    咱家留下小铺?这不是糊弄鬼吗?地皮征上去,是朝廷的了,他根本说了不算!”

    “再者,咱们家这块地,横在运河上,以后才是细水长流!”

    “你们想想,现在咱家的房子都让客商包圆了。以后码头建了,仓库建了,咱家更是供不应求。”

    “咱们把家里房子盖上阁楼,上面出租住人,下面给客商存货,一年的租金多少?”

    “家里头嫂子和我婆娘做些洗衣做饭的活,月月都有钱拿!”

    “咱家把杂货铺子支起来,更是日进斗金。现在换了,才是短视!”

    耿老汉点头,“老二说的对!”

    “对啥呀!”大嫂急道,“现成的好房子不要,银钱不要,以后还要吃苦受累!”

    “咱耿家就是吃苦受累才有的今天,鸟不拉屎的地方给几所宅子,给点钱,够花几辈子?”老二大声道,“咱家在这,只要外城修了,运河仓库建了。咱们吃点辛苦,给孩子也能挣来钱!”

    老大媳妇半晌无言,忽然一下抽在老大肩膀上,“老大,你死人呀,你弟弟吼我!”说着,哭道,“不是我不讲理,你大字不识一个,做买卖你会呀?你会算账还是会看账本?真有买卖你把握得住?还不如守着房子,守着银钱安安稳稳一辈子。你看我这手,全是口子,嫁给你没过几天好日子,以后还要当牛做马!”

    “你别哭!”耿家老大急得一脑门子汗。

    “嫂子,你这话不对!”耿老二急道,“什么叫我哥握不住?难道我这当兄弟,还能蒙他?这些年家里是我管账没错,可我没私昧一分钱呀!咱们就在运河边上住,一家人以后都可以靠着这块地,活得好好的,这道理你就不明白?还是胡搅蛮缠心里有想法?”

    “我胡搅蛮缠?”老大媳妇掐腰道,“老二,家里这些年大事小情都是你做主,家里每月收了多少租,总共有多少家底都是你把着。你大哥屁都放不出一个来,将来若是真再做了买卖,他就是出力的命!”

    “嫂子,你骂我?”耿老二火了。

    “够了!”耿老汉怒喝一声,再看看两个儿子,心里不肯搬的心思马上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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