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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张二郎眼睛一亮,“六子,带人围过去!”

    这穷困的外城建客栈本身就很可疑,穷人谁住得起客栈?

    突然,老君庙里传来大喊。

    “三十多个贼秃全控制住了!”

    与此同时,客栈那边传来猛烈的狗叫还有汉子的嘶吼和惨叫。

    视线之中,张二郎手下的六子,刚冲进客栈就被一刀劈了出来,手臂当场断了鲜血横飞。

    看来估计的没错,客栈和老君庙下面是连着密道的,张二郎手下的人,正好撞上了从老君庙逃出来的人。

    紧接着,张二郎的手下们一个个被劈砍出来,都是人人带伤,唯有那些狗子还在屋里上下扑腾。

    “六子!”张二郎怒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两把匕首,大喊道,“跟老子上!”

    何广义也紧急命令手下,“过去帮忙!”

    紧接着,他清楚的看到。张二郎冲进了的客栈,然后抱着一个和尚滚了出来,手中的短刀噗噗噗不住朝对方的肋下乱捅。

    客栈里又一和尚冲出来,倒转刀尖刚要对张二郎的后背扎下去。斜刺里猛的冲出一个半大的孩子,手里好像是纳鞋底的钢针,对准那和尚的脖子,噗噗就是两下。

    鲜血嗖的飙出来,不等那和尚捂住伤口,张二郎猛的翻身,直接压了下去,张开嘴巴,直接咬在伤口上像是吸血一样。

    “还我兄弟手来!”张二郎满脸血的起身,嘴里还叼着一块皮肉。

    一时间,周围的人竟然同时噤声。

    “抓活的!”纪纲带人赶到,大喝一声冲进客栈。

    不多时,几个和尚被五花大绑的推出来。

    “都堂!”

    郭元善下跑到何广义身边,低声道,“庙里发现个地窖,铁甲二十五副,强弓十六张!”说着,声音哆嗦着,“还有火药!”

    第58章

    额把你妈叫桂花(1)不大的老君庙,有个很大的地窖。

    几口箱子被锦衣卫的番子们从地窖中抬出来,然后放在正堂之中,何广义的眼皮子下面。

    “卑职带人攻进来的时候,正有贼人要放火烧了这些物证!”郭元善的声音也带上些激动,抓捕白莲教和抓捕私藏甲胄强弓的白莲教,可不是一个概念。

    这件功劳,足够他调回京师在锦衣卫中分管一方。

    一件件甲胄被展开,何广义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攥成了了拳头,甚至因为紧张拳头微微的颤抖着,

    整整二十五副甲,其中十副是铁甲,铁甲由精心锻造的鱼鳞片组合而成,阳光一照光芒耀眼。另外十五副是大明边军最常用的棉甲,不要以为棉甲就输于铁甲。

    在某些方面棉甲比铁甲更有防护力,比如面对弓箭和火铳,而且棉甲更加灵活。

    “这么多甲,都他娘的够打下一个县城了!”

    何广义的手抖得更加厉害起来,完全可以想象,白莲教的反贼以铁甲为先锋,弓箭手掠后,在县城之中骤然发难而起,谁能挡得住?

    那些差役欺负老百姓是头子,可面对这些反贼,是怕跑的比兔子都快。

    还有火药!

    大明对于火药的控制严格到了极点,私藏火药者,死!

    而现在满满的两大桶,怕是连西安的城墙都能炸塌了。

    更让人细思恐极的是,这些盔甲强弓还有火药是哪来的?

    与此同时何广义的后背马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幸亏是他娘的发现得早,也是他娘的撞了大运。不然的话,若是稍有不慎,闹了民乱.........

    “抓捕到的人,全都给我押起来。死的也要收拢,没死的赶紧找郎中,不许他们死!”何广义咬牙道,“不能押在衙门里。”说着,仔细想想,“没有本都的命令,谁都不许见这些人犯,任何人都不许见!”

    郭元善想想,也狰狞着说道,“卑职在十五里外有个十来亩地的小庄子,连卑职的婆娘都不知道。人押到哪去,看押的人手全用咱们自己兄弟。”

    何广义点头,“如此甚好!”说着,继续压低声音,“怕是人手不够,拿本都的令牌,把陕西各处的兄弟都调集过来,要快!”

    事到如今,除了手下的自己人之外,何广义是谁都不敢信,也谁都不能信。

    说完,何广义背手走出老君庙。

    刚走到庙外,就见浑身是血的张二郎就坐在庙门口的台阶上,面无表情的让人包着伤口。

    “这人倒是可用!”何广义心中暗道。

    他之所以这么想,一是因为张二郎的干练和头脑,二是因为对方在关键时刻所展现出的捍勇。说实话,亡命徒不怕的死人,乃至以一当十的猛士,何广义都见了不少。

    可张二郎这种,根本不把命当回事的人,他却是没见过几个。

    “伤的重吗?”何广义走过去淡淡的问道。

    张二郎慢慢抬头,开口道,“不敢劳大人挂怀,小伤不碍事!”说着,咧嘴一笑,“小人命贱,只要不死就都是小事!”

    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森白的牙齿。牙缝之中,好似还挂着人肉的碎末。

    “你很好,你手下的人也都很好。张二郎,本都说过给你一份前程,你的富贵要来了!”何广义赞许的说道。

    “小人不敢求什么荣华富贵,只求一个身份,让子孙后人能抬起头做人!”张二郎已知眼前这人,就是大明的锦衣卫指挥使,语气更加谦恭。

    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真能改变他的命运,把他从阴沟里的臭虫变成真正的人。

    而且还是,人上人!

    “你,还有你的人,都跟在本都身边听令行事!”何广义沉吟片刻,“你手下折损几个,报上来,朝廷自有抚恤!”

    瞬间,哪怕浑身都在淌血都不曾动容的张二郎,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小人的兄弟折损了四个........还有小人的兄弟六子,断了一臂,如今正在昏迷生死不知。若大人怜惜.............”

    “传本都的令,伤的请最好的郎中,用最好的药。市面上没有的药,拿本都令牌去王府讨要。”何广义转头吩咐身边亲卫,“还有,战死的,按照咱们锦衣卫的待遇。家中亲属,以后朝廷养。”

    张二郎动容长揖,“谢大人!”

    有何广义这句话,就意味着他张二郎还有他手下的兄弟们,彻底的洗白了。

    就这时,纪纲匆匆跑到何广义身边,“都堂,布政司来人了!阎大人亲自带着亲卫,正朝这边过来!”

    何广义冷笑,“哼,鼻子还真好使!”

    外城也是城,闹市中这么大的阵仗,自然瞒不住人家当地的布政司衙门。又是杀人,又是抓人,人家布政司使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定然有事。

    不过这份天大的功劳,何广义可不打算让别人掺一脚。

    “带着人犯物证,撤!”何广义短短的说了一句,“布政司的人,不许他们靠过来!”

    他话音刚落,前边已经传来喊声,“本官是陕西布政司右使阎彦清,让你们指挥使大人过来说话!”

    他的喊声无济于事,锦衣卫的番子们丝毫不给他这个封疆大吏的面子,直接用绣春刀挡着布政司一行人。

    ~~

    “反了反了!”阎彦清见身前挡着一群锦衣卫的番子,气得直跳脚,他手下的亲卫差役们也是面色铁青。

    “藩台大人勿怪,这是皇命锦衣卫督办的案子,地方上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您回去静待佳音吧。”纪纲带人过来,大声说道。

    “尔何人?尔什么身份敢跟本官这么说话?”阎彦清怒不可遏,“尔等锦衣卫见之无法无天!叫何广义过来!”

    他的喊声还是无济于事,锦衣卫的番子们就当根本没听见。不软不硬的挡着他,他是真有心让手下的亲卫们直接冲过去。

    就这时,他瞥见何广义带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阎彦清上前几步,大声喊道,“何指挥?你如此办案,不该给本官一个说法吗?到底抓了谁,不该给本官一个交代吗?”

    何广义头也不回,笑着道,“大人回去等消息就是,本都是奉皇命!”

    皇命!皇命!

    这两个字让阎彦清几乎气炸了胸膛,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一口一个藩台大人。不需要他帮忙,要防着他的时候,就是皇命。

    看着何广义好似带着几分得意嚣张的背影,阎彦清再也忍不住,直接开口骂道,“何广义,额把你妈叫桂花!”

    正在行走的何广义,身子猛的一顿,回头对身后的郭元善问道,“他说啥?”

    “这个.........”郭元善满脸黑线。

    堂堂一省的布政,大明朝的封疆大吏,居然......居然大庭广众之下.............

    “他说的啥意思??”何广义怒道。

    郭元善憋的满脸通红,“阎藩台的意思是,想和您的母亲,多亲近亲近!”

    何广义脸色瞬变,哼哧半天,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狗日的!”

    第59章

    额把你妈叫桂花(2)屋檐下,清风徐来。

    而屋里面,则是人间炼狱。

    数十个和尚人犯被押解进来跪在地上,然后被锦衣卫勒令,看着屋内的惨状。

    一个浑身没有好地方的光头和尚,被钉在墙上。

    几个锦衣卫狞笑着抬进来一桶滚烫的热水,纪纲慢慢脱去外衣,弯腰拿起一把铁刷子,用手掂量几下,满意的点点头。

    “弥勒降世普渡众生,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早晚不得好死!”那和尚大概自知绝无幸理,所以破口大骂,“老子在阴曹地府等着你们,今日你们对我多狠,将来我百倍报答!”

    “哈!”纪纲轻蔑一笑,“阴曹地府?谁他妈见过?弥勒佛?又有谁他妈的见过!”说着,走到和尚身前,用刷子拍拍对方的脸,“你以为我们会怕你?”

    说着,冷笑变成不屑,“怕你,我们就不穿这身衣裳了。牛魔王见了老子,也得乖乖犁地,孙悟空落在老子手里,也得给老子唱戏!”

    随即,有个锦衣卫番子,笑嘻嘻的蒯了一瓢滚烫的热水,缓缓淋在和尚的大腿上。

    哗啦啦,白色的烟雾蒸腾。

    “啊!”剧痛之下,被钉住的和尚浑身战栗,发出不似人声的哭嚎。

    紧接着,滚烫的热水一瓢接着一瓢。

    原本泛着红色的人腿,变得惨白。空气中也渐渐的,多了一份肉香。

    “抬头,看着!”

    锦衣卫的番子们对着想要低头的和尚人犯等呐喊,“谁不看老子就把谁的眼睛挖出来?跟朝廷作对这就是下场!知道什么痛快说,爷爷给你们个痛快,少受这些皮肉之苦!”

    “大劫再遇,天地皆暗,日月无光。”

    “诚心叩拜顶佛天,普愿乾坤万万年,风调雨顺兴圣教,有道弥勒万万年!”

    那和尚嘴里大声念着不知名的经文,尽管一条腿已经快熟透了,可眼神中却满是狂热。

    “妖人!”纪纲咬牙切齿,“看你能忍到几时!?”

    说着,手中的铁刷子,顺着熟透的皮肉,猛的刷下去。

    “啊!”经文戛然而止,被惨叫替代。

    被开水烫过的皮肉,被铁刷子一下下刷了下来。

    “啊!”

    “抬头,都看着!”

    “啊!”

    纪纲丝毫不停,好好的一条人腿,马上血肉全无。因为被热水烫熟了,铁刷子刷过之后没有半点血水流出,一根粗壮的腿骨已经暴露出来。

    “继续念啊?”纪纲冷声,“那边继续烫水!”

    一瓢又是一瓢,对着那和尚另一条好腿烫过去。

    和尚已经疼到昏厥,又被锦衣卫的番子用冷水浇醒。

    这些白莲教狂热的信徒不怕死,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分离,却在精神上已彻底的崩溃。

    “呕!”有旁观的人犯和尚忍不住的吐出来。

    也有人傻子一样,盯着受刑的和尚,嘴里振振有词。

    纪纲拿着铁刷子,先开始在和尚的脚上刷着,没几下那只脚就变得好似啃过的鸡爪一样。然后顺着向上,小腿,大腿。

    “说,盔甲强弓火药都是哪里来的?”纪纲大声问道,“说了给你个痛快!”

    “我不知道!”那和尚气若游丝,眼中慢慢没了生机。

    “我真不知道,我不知道............”

    纪纲站起身,环视一圈屋里的人犯,冷笑几声,“落在我手里,想死比登天还难!”说着,吩咐身旁人,“吊起来!”

    说着,再看看那些和尚人犯,“你们谁知道说出来,爷爷保证不伤你分毫,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当人还是当鬼,你们自己决定!”

    “我等真是不知道!”有个和尚哭嚎道,“这等事只有方丈........”

    “住嘴!”和尚之中有人马上破口大骂,“出卖教中兄弟,死后要下.........”

    “把他吊起来!抽肠!”纪纲大喝一声。

    马上有如狼似虎的番子把骂人这和尚拽出来,直接挂在房梁悬着的铁链上,然后一个贩子用铁钩直接塞入他的谷道。

    然后猛的一拽钩子,惨叫腥臭顿现,半截肠子被钩了出来。

    随即那番子用拽出来的绳子在一块砖头上打结绑住,嗖的一下把砖头扔向门外。

    “啊!”吊着的和尚好似被油炸一样,在半空中剧烈的扭曲起来。

    他的下身,肠子,冒着热气的肠子好似绳索被人拉开,一圈一圈..........

    “我说,我说!”终于有人精神崩溃,开始招认。

    ~~~

    “你这处庄子不错!”

    小小的农庄颇有几分诗情画意,何广义坐在屋檐下,手捧清茶看着庄子里的美景。

    这庄子之中没有多少农田,反而种了许多油菜。此时正是秋天,风一吹漫山遍野都是招展的油菜花,美不胜收。

    只不过,房内传来那此起彼伏,声嘶力竭歇斯底里毛骨悚然的惨叫,彻底破坏了这份美感。

    何广义回头看看,那几间被临时当成刑房的屋子,微微皱眉,“审个人,你们闹这么大动静出来?”

    纪纲从屋里出来,“都堂,有几个受不住的招了!”说着,递出手中的口供笑道,“都是假和尚,其中有好几个是边军的逃卒,还有几人是刑部正在海捕的汪洋大盗。”说着,顿了顿,“不过,也有几个硬骨头,就是不招!”

    “嗯!”何广义点点头,闭上眼睛享受着荡漾的秋风,还有远处飘来油菜花的香味。

    对他来说,汪洋大盗也好逃卒也罢,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撬开他们的嘴,找到盔甲火药的源头,找出他们白莲教在西安城的内应。

    他现在内心之中,甚至隐隐期盼着。如老君庙这般,白莲教用来藏匿物资的地方,越多越好。当然,牵扯的人越多,也是越好。

    “这些教徒是何时信奉邪教,被何人传教介绍入教,平日做些什么,他们之中谁是头,谁管着什么,都清清楚楚!”纪纲见何广义似乎不在乎这些,赶紧继续道,“据他们交代,火药兵器盔甲等都是老君庙的方丈一手包办的,到底是哪里来的他们真的不知道!”

    郭元善看看何广义的侧脸,“都堂,那庙里的方丈,还有张二郎说在外城传教的苏联生,您不亲审吗?”

    “我在等人!”何广义微微睁眼,“等他一块审!”

    ~~~~

    毛骧到了,依旧带着小全小五还有那个卖米皮的老翁。

    何广义屏蔽左右,孤身一人在刑房外等着。

    擤!

    毛骧身后的小五,闻着空气中的血腥,鼻子不住的动着,闭着眼道,“这味儿真好!”

    小全则是眯着眼,看着刑房里那些犯人的惨状,笑了笑,“这感觉,就好像回家了一样!”

    “瓜皮!”卖米皮的老翁骂道。

    “人都抓到了?”毛骧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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