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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猜我刚在洗手间碰到谁?江家大少爷江珩!”

    “他家不是破产了吗?还有闲心出来玩?”

    “有人说看见他跟许家那个私生女在一块。”

    “呵,现在什么个情况?破落户配私生女?真是绝配!”

    许枝鹤默默将手机塞回兜里。

    琢磨着有什么趁手的凶器,能打爆面前这俩人狗头。

    “嗨,许家那个私生女,模样长得是真够正,要不是家里老头管得严,我也想搞来玩玩。”

    “得了吧,不就是个私生女,瞧你说得跟什么稀罕货色似的。”

    “我就不信你看到她衣服湿了的时候下面没硬?”

    这些话刺得许枝鹤脑袋嗡嗡的,虽然在许家,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但不代表听多了就没感觉。

    刚要上前,突然肩上一沉,一双掌心握住了她的肩头。

    “在等我吗?”

    许枝鹤回头,脸上还挂着没来及掩饰的低落。

    江珩顺着她的方向看去,那两人刚好抽完烟转身,乍一看到许枝鹤和江珩,脸上浮浪的神色顿时滞住,赶忙掐了手上的烟,毕恭毕敬叫了声:“江少。”

    江珩不冷不热的点了下头,算作回应。

    那两人显然心虚得很,加快脚步就要从他们身边走过。

    许枝鹤想到方才那些话,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他们走,刚要动弹,握在肩上的手掌就紧了紧。

    许枝鹤不解的抬头望他:“你刚才听到了?”

    江珩“嗯”了一声,望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在心中记下了他们的身形。

    许枝鹤继续问:“你不生气嘛?”

    江珩收回视线,垂眸看她,温声道:“我很高兴。”

    许枝鹤:?

    江珩:“他说我们绝配。”

    许枝鹤:“……配个屁。”

    “回去吧。”江珩把手搭在她肩上,虚晃的酒色灯光里,许枝鹤的心情不再那么沉重,敛着眸默许了他搂着自己往外走。

    许枝鹤今晚其实开了另一辆白色帕拉梅拉,只不过她没提,经过自己的车时也只当视而不见,跟着江珩一路走到红色保时捷前。

    她车隔壁就停着一辆宾利,车主正靠在车门和人讲电话,车灯一亮,那人顺势看过来,和许枝鹤彼此都愣了一下。

    “许总,”大腹便便的男人稍微拿开了点手机,问,“出来玩儿?”

    “林董,真是幸会。”许枝鹤露出那种商业场合才会有的笑容,不动声色的从江珩怀里拉开距离。

    对方这才看见打算去驾驶室的江珩,表情更诧异了:“江少?”

    目光在许枝鹤和江珩之间来回逡巡着,明显在揣摩什么。

    以往这种场合,许枝鹤都是寒暄几句就离场了,但今天这个真不同,海豚TV二轮融资的金主爸爸之一,比亲爸爸还亲那种。

    但这位林董明显对江珩更感兴趣,热络的就要上来握手:“上次在M国有幸参观了江少主导的人工智能实验室,很有意思,正想找个机会跟您好好交流交流。”

    “改天吧,今天太晚了。”江珩拒绝得很果断。

    唉,破产了就是好,不用应付这种商场的虚与委蛇。

    “那改天一定啊,我请你喝酒。”林董那边电话也挂了,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许枝鹤赶忙抓住这个机会邀约:“林董,上回跟张总他们打球,您没来,正好有些事情想跟您聊聊。”

    林董马上会意:“行啊,择日不如撞日,许总,我请你喝一杯吧。”

    “哪能让林董破费,我请我请。”

    说完,许枝鹤看了眼江珩,江珩知道她有事要谈,于是说:“我在这等你。”

    许枝鹤不大好意思:“你先回去吧,我这边不知道要谈到几点。”

    江珩又看了她一眼,林董是个妻管严,家里有老有小的,江珩倒不担心她安全,点了点头:“那你到家给我回个电话。”

    许枝鹤交待完后,才朝林董走去。

    林董五十多岁也是个人精了,一眼就看出那红色保时捷是许枝鹤的车,江家破产的传闻他也有所耳闻,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这江珩的确是个人才,他才那么客气,如今看两人关系……

    *

    凌晨三点,江珩开着红色保时捷回到车库。

    严诀刚洗完澡,就听到车库动静,好整以暇的倚在玄关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从车上走下的男人。

    “我还以为你起码要明天中午才能回来呢。”

    江珩面无表情的换了鞋,把车钥匙搁在玄关柜上。

    “怎么,骚过头被人踹下床了?”严诀摸着下巴跟在他身后。

    江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很闲?”

    严诀摊开睡袍袖子:“我没有女人啊,当然闲。”

    他还记得在暮色时怎么被人当狗虐的,看到江珩一个人黑着脸回来,马上来报这一箭之仇了。

    江珩捞出笔记本,靠在沙发上回忆了一下。

    晚上在洗手间外嘴碎的那两个,好像一个是荣威集团的太子爷,一个是周家的二公子。

    他飞快的从电脑上导出资料,递到严诀面前。

    “既然那么闲,就找点事做。”

    严诀:?

    “这两家公司有问题嘛?”

    江珩嫌弃的看他一眼:“你的工作不就是给他们找问题?”

    严诀耸了耸肩,随手翻了翻资料,想看看哪两家这么倒霉,正好在江少爷上火的时候触了霉头。

    “我建议你最近多喝点菊花茶,去去火。我能体谅你是刚开荤,但人姑娘未必懂啊?回头别把人给吓跑咯。”

    *

    周末,许枝鹤在自己小窝里睡得香甜,电话打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捞起来朝床尾砸去。

    手机“嘭”的弹上墙壁,又滑到地毯上,生命力顽强的持续震动着。

    许枝鹤揉着脑门,嗷了一声从地上捡起手机。

    屏幕碎了一角,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一脸烦躁的按下接听:“有屁快放。”

    第七章

    原来是害羞了

    “许枝枝,你准备好没?我一会儿去你楼下接你。”薛景景早习惯了她的起床气。

    许枝鹤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今天不是周六嘛?”

    “对啊,你忘了上次喝酒跟你说的,我爸给我报了个企业高管培训班,我怕一个人太无聊,所以也给你报了个名。”

    许枝鹤:“……”

    “滚,没空。”

    “别介啊,学费十万呢。”

    许枝鹤笑了:“你在乎这十万吗?去暮色开瓶酒都不止吧。”

    薛景景认怂:“好吧,是我爸说我要是敢不去就打断我的腿。枝枝你最好了,就陪陪我呗。听说那个主讲教授是B大经管学院的。你当年梦想不就是考B大吗?就当圆个梦呗。”

    “放屁,老娘梦想是睡金城武。”

    顿了顿,还是妥协:“你半小时后来我家楼下吧。”

    “小的遵命!”薛景景欢快的挂了电话。

    时间仓促,许枝鹤也没像平常上班一样精心打扮化个妆什么的,洗漱过后,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件针织外套,内搭就是最朴素的白T恤牛仔裤,嘴里叼着片全麦吐司就下楼了。

    薛景景那辆明黄色的敞篷埃文塔多停在楼下格外显眼,许枝鹤刚一拉开车门,她就递了杯美式过来,上下打量着许枝鹤“啧”了声。

    许枝鹤边系安全带边问:“怎么?”

    “宝贝儿,你今天穿得也太素了吧,简直浪费你这先天条件。”薛景景穿的是D家的连衣裙和小西装,虽然也是低调的款式,但明显有刻意打扮。

    “我去上课,又不是去蹦迪。”

    薛景景开着车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课程,十万块是学费吗?那叫入场券!大家是来学习的吗?错,是来交朋友的!”

    许枝鹤没上过这类课,大致也能猜到社交属性更多些,毕竟交的起十万学费的,起码也是公司高管一类的人物,以后商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课就在B大的阶梯教室上。

    薛景景去停好车,一路跟着许枝鹤参观完B大校园,感叹道:“不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瞧这教学楼修的,一看就充满了历史文化底蕴。”

    许枝鹤:“嗯。”

    薛景景高中的时候文化课就不行,大学读的美术院校,倒是许枝鹤,算半个学霸,当年考B大是很有希望的,谁知道高考前跟中邪了似的,成绩一落千丈,最后就上了个普通一本。

    “对了,我记得咱们江校草也是B大的吧。”

    许枝鹤:“噢。”

    不管许枝鹤给什么反应,薛景景都能自嗨的一个人聊下去。

    周末学校放假,校园里很空,偶尔还有把许枝鹤当成B大学生来问路的。

    她今天扎了个马尾,肩上背着个白色小书包,到了教室坐下后,从包里掏出一只笔袋和记事本。

    一旁空着手的薛景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是这的学生。”

    许枝鹤翻她一眼,递给她一支笔和本子:“十万学费呢,你好歹也装个样子。”

    她说完,扫了眼周围,其他报名的至少都在三十岁以上,各个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成功人士,坐下后都在互相交流递着名片。

    今天讲的课程是《竞争战略与商业模式创新》。九点整,负责首次讲课的方教授走进教室,他身后还跟着个助教,身形修长,相貌极好,就是人冷淡了点。

    薛景景张大了嘴:“江——”

    许枝鹤眼疾手快的捂住她,没让她在大庭广众下喊出来。

    这一番动静,江珩自然也看到了她们,清冷眸光染上了点温度,在她身上停了停,便若无其事的转开。

    方教授走到讲台上,回头低声和江珩说了句什么,江珩点了点头,便抱着笔记本朝台下走来。

    他今天穿了件圆领灰色毛衣,POLO衫的领子松松敞着,黑色西裤完美的包裹着长腿,许枝鹤迎着他的目光,不知为何,心跳突然加快。

    果然,他走到许枝鹤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指了指她旁边的空位:“我能坐这里吗?”

    没等她回答,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整个过程,薛景景看得目瞪口呆。

    半晌,才捏捏许枝鹤胳膊:“江大少也来上这十万一节的课?”

    台上方教授已经开始讲课,许枝鹤摇摇头没说话。毕竟是给业内成功人士讲课,跟给学生上课还是不一样,明显客套话和场面话多一些。

    许枝鹤起初还认认真真做笔记,没一会儿就开始犯困了。

    她往旁边瞄一眼,江珩似乎也没在听课,电脑屏幕一直停在邮箱界面,他时不时的回复邮件,要不就是低头在看手机。

    看他一副很忙的样子,许枝鹤也不好意思主动找他搭话,只好打开微信装作自己也很忙。

    妖精群里消息刷得飞快,许枝鹤看得眼花,不经意打了个呵欠,刚放下手,就见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颗薄荷糖。

    耳边是江珩带着笑意压低了的声音:“昨晚没睡好?”

    许枝鹤摇头,她周末习惯了睡懒觉。

    剥开糖纸,把薄荷糖塞进嘴里,沁凉感直冲脑门,确实挺提神的。

    讲台上方教授正和几个学员互动,许枝鹤不好意思打扰,于是在笔记本上唰唰写下一行字,下一秒,一声清脆的撕纸声,她写好的那张纸被推到江珩面前。

    江珩看她一眼,纸上写着:

    他笑了下,拿过许枝鹤手里那只水笔,在上面写:

    许枝鹤字迹潦草,平常当老板签文件签习惯了,飘得没边儿,江珩这个字却更是龙飞凤舞,不同的是,每一个字间架结构都很漂亮,笔锋凌厉有度,不似许枝鹤只是单纯的鬼画符。

    江珩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就笑了,转过头来很认真的盯着她,瞳孔清澈眸色温和。

    下一秒,他突然凑近她耳畔,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对她说着悄悄话:“没想到你对我的事还挺上心的。”

    他们大学都不在一个学校,她却清楚的知道他大三出国交换的事儿。

    许枝鹤在听到的那瞬间有点儿恍惚,反应过来后,被他刚刚咬过的耳朵像是通了电一样,断断续续的酥麻感开始扩散。一股热度从耳根蔓延,一直烧到了她整个脸颊。

    江珩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少女雪白的耳垂一点点染上颜色的,变得粉嫩诱人,心情极佳得也剥了颗薄荷糖,含进嘴里。

    “脸怎么这么红?”他明知故问,说话间吐出跟她一样清新沁凉的薄荷香。

    许枝鹤不自在的拉过两缕头发遮住脸侧:“没什么,有点热而已,绝不是因为害羞。”

    “……”江珩怔了两秒,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噢——原来是害羞了……”

    许枝鹤:“……”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她已经在脑内把自己大卸八块了:你他妈是傻逼么你许枝鹤!

    江珩玩味的看着她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在外人面前一向是野蛮凶悍的小姑娘,却会在他面前脸红说错话,也……太他妈可爱了吧。

    把内心那个脑残傻逼的许枝鹤活埋后,钮祜禄·枝鹤又重新恢复镇定,刻意无视罪魁祸首江珩,把目光转向另一侧的薛景景。

    这一眼,她就呆住了。

    薛景景正趴在桌上,用她给的笔和本子画连环画!

    怪不得这丫头一整节课都安安静静的,没来找她抱怨无聊,看样子已经画了有好几页了。

    许枝鹤有几分好奇的凑近,看了没一会儿就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坐在附近的好几个人回头看她,许枝鹤心虚的缩起脖子,在桌子下面拧了拧薛景景的大腿:“你胆子不小啊。”

    薛景景抬头先看了眼江珩,然后做了个“嘘”的手势。

    “给我看看。”许枝鹤压低了声音催她。

    薛景景从桌子底下递给她,许枝鹤翻了翻,大约就六七页的故事,但是开车频率贼高,几乎每一页都有些脖子以下禁止描述的内容。

    虽然是简笔画,但她人物特征抓得很好,那两个火柴小人一看就是江珩和昨天酒吧的大帅逼。那时候薛景景说要给他们画个本子,没想到说画就画,还在江珩眼皮子底下,这点许枝鹤是佩服的。

    还好在这个本子里,江珩是上面那个,许枝鹤边看边偷瞄一旁的江珩,思考着上面画的这些动作的可行性。

    江珩自然也注意到她的视线了,刻意放轻了嗓音:“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许枝鹤心虚的差点儿没拿稳。

    怕他追问,她又补了句:“薛景景做的笔记,字儿贼丑。”

    还好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指了指她搁在桌上的手机:“屏幕怎么碎了?”

    “不小心磕了下,待会儿去换。”发起床气摔的这种话她可说不出口。

    下课后,不少学员去找方教授要微信,还有把江珩当成助教来找他加微信的,江珩帮着方教授把B大项目中心的官方微信一一推给他们。

    许枝鹤收拾好东西走过去,就听到他们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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