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心身边人
一股浓烈的来苏水味儿直冲鼻子，徐远山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嘶……”他想动一下，左边肩膀立刻传来一阵剧痛，后背也跟着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醒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过来，看了看他，又翻了翻他床头的记录板。
“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徐远山张了张嘴：“水……”
医生点点头，旁边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男人立刻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倒了半缸子温水，小心地递到他嘴边。
“慢点喝。”
徐远山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干涸的喉咙舒服了不少。
“谢谢。”他声音还有点哑。
国字脸公安把缸子放回桌上，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不用谢，我姓张，市公安局的。徐远山同志，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有些情况，我们需要跟你了解一下。”
“张公安，您问吧。”徐远山定了定神，看着对方。
“昨天晚上，在城郊那个废弃仓库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张公安问道，表情严肃。
徐远山点了点头，开始慢慢回忆，尽量把事情说清楚。
“昨天下午，我在单位门口，碰到了一个人……”他把白天在研究室门口，以及晚上在电影院门口被那个黄牙男人拦截、威胁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公安和旁边的医生对视了一眼，医生在本子上记录着。
“我懂一点追踪，就跟着他们留下的鞋印，一路找到了城郊那个废弃的厂区，最后到了那个仓库门口。”
“我撬开了锁进去，发现里面藏着很多木箱子，箱子里不是机器，全是文件和图纸。”
“什么图纸？”张公安追问。
“很多……关于x型导弹的。”徐远山压低了声音，“内部结构图，电路设计，制导系统……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编码，几份人员调动的文件，涉及好几个保密单位。”
张公安的脸色更加凝重了。
“我正在看的时候，他们回来了，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白天拦我的那个黄牙。”
“领头的是个瘦高个，脸很长，声音沙哑。他们说话很小心，提到了‘上面’交代，要搅黄仪表盘的项目，特别是我的方案。”
“他们还提到了一个代号……”徐远山顿了顿，看着张公安的眼睛，“‘黑狐’。”
“黑狐？！”张公安猛地站直了身体，旁边的医生也停下了笔，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你确定你听到的是‘黑狐’？”张公安的声音透着紧张。
“确定。”徐远山肯定地点头，“那个瘦高个说，拿到我的数据，‘黑狐’那边就知道怎么用，到时候让项目失败，还要让我背黑锅。”
“他们还说……要利用……利用我妻子，给我施加压力。”徐远山说到这里，攥紧了拳头，眼神里冒出火来，“张公安，念念……赵念念她没事吧？”
张公安连忙安抚道，“我们的人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就去你家确认了，赵念念同志很安全，我们已经安排了同志保护她，也跟她解释了情况，让她暂时不要出门。”
听到赵念念没事，徐远山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下一半，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
“后来，我不小心弄出了声音，被他们发现了。”徐远山继续说，“他们要灭口，我跟他们动了手……我打伤了两个，但自己也受了伤，被那个瘦高个用短棍打中了肩膀……”
他指了指自己被包扎起来的左肩。
“就在他们要下死手的时候，你们……你们就来了。”
“我们接到了一通匿名举报电话。”张公安解释道，“电话里只说城郊废弃仓库有可疑人员活动，可能持有武器，让我们立刻出警。我们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你拉开了仓库大门。”
匿名举报？徐远山心里一动，难道是……
“抓到几个人？”徐远山问。
“抓住了两个。”张公安回答，“包括你打伤的那两个，还有一个是被你最后关头绊倒的。但是，那个领头的瘦高个，从仓库后面的一条暗道跑了。我们正在全力追捕。”
“我们在仓库里，还发现有一些发报设备和武器。”张公安的语气非常严肃，“徐远山同志，你这次提供的线索非常重要！这很可能是一个潜伏已久的敌特组织！”
徐远山沉默着，消化着这些信息。
敌特组织……事情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得多。
“张公安，还有一件事……”徐远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就在你们冲进来，我快要晕倒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一个人……”
他努力回忆着那模糊的印象。
“一个很模糊的人影，趁乱靠近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张公安立刻追问。
“他说……‘小心身边人’。”徐远山一字一顿地说。
“小心身边人？”张公安皱起了眉头，“你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了吗？”
徐远山摇摇头：“太快了，也太黑，加上我当时头晕眼花……没看清，感觉像个影子，说完就不见了。”
张公安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
“匿名电话……神秘的警告……”他喃喃自语，“看来，这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他抬起头，看着徐远山：“徐同志，你提供的这个情况也很重要。‘身边人’……这说明，敌人可能已经渗透到了我们内部。你自己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徐远山想到了周立。那个在会上处处针对他，眼神不善的工程师。还有那个黄牙男人提到的，“周立那边，让他继续盯着徐远山”。
“我们单位有个叫周立的工程师，跟我有点不对付，之前开会的时候，他对我的方案意见很大。”徐远山说道，“那个瘦高个也提到了，让周立盯着我，收集我的黑材料。但我没有证据证明他跟‘黑狐’有关系。”
“周立……”张公安点点头。“我们会去调查核实的。徐同志，你现在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也是敌人的眼中钉。你的安全问题，我们会高度重视。”
“从现在起，医院外面会有我们的同志负责安保，等你出院后，我们也会安排人手确保你和赵念念同志的安全。”
“谢谢组织。”徐远山松了口气。
“你好好养伤，别的不用担心。”张公安站起身，“有什么情况，随时跟我们联系。对了，你的那个项目……国防工办的王主任也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他非常重视，让你安心养伤，项目的事情他会处理。”
张公安和医生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病房。
仓库里的搏斗只是个开始，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可能是更加凶险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