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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沈承瀚震惊,“华老二没了,不愿意联姻了?”

    “不是。”傅时延轻描淡写,“大难临头各自飞。”

    “华菁菁竟然是这种女人。”沈承瀚又焚了一支烟,给傅时延,后者拒了。

    “自从傅伯父和华老二订了口头的娃娃亲,华菁菁一直没正式谈过恋爱,她五年前去新加坡旅游,我亲自招待的,独身。”

    傅时延望着车水马龙,霓虹初上。

    平静得令人猜不透他在琢磨什么。

    “挂上吗?”良久,他侧身问文笙。

    她点头。

    傅时延带着她朝海棠路的尽头走。

    街巷的浮光掠影包裹着他,他的影子亦是长而浓。

    文笙鞋尖踩住。

    他粗,她窄。

    刚要踩上,他恰好挪开,文笙踩的是自己的影子,总是踩不中他的。

    “够得着吗。”

    她的小动作,傅时延一目了然。

    “低的树杈够得着,高的树杈搬梯子”文笙东张西望,没找到梯子。

    “上来。”男人半蹲。

    文笙劈开腿,骑在他脖子上。

    起初不太适应这个姿势,后来适应了,她也敢发号施令了,“哥哥,往左边!”

    傅时延往左。

    “往右边!”

    他横跨了一步。

    文笙举起手,拉树杈,有些吃力。

    “哥哥,你蹦高。”

    傅时延不动。

    文笙扳正他的脑袋,“傅时延,蹦啊——”

    男人握住她膝盖,用力一扯。

    她整个人摇晃,仓皇搂紧他脖子。

    “给你脸了?”傅时延没好脾气,“你来外省,胆子变大不少,指挥起我了?”

    “差一寸”

    “换一根树杈。”

    文笙没辙,选了底下的一根。

    几乎挂满了,她挤出一小块位置,双手合十,许愿。

    傅时延倒不嫌她重,但嫌她磨蹭,“下来。”

    “马上。”她心无旁骛,念叨着,“傅时延打光棍。”

    “文、笙。”他一字一顿,腔调寒浸浸。

    文笙后颈一凉,重新许,“傅时延娶一个美丽体贴的妻子。”

    他腔调缓和,“管你自己,管我干什么?”

    “母亲平安长寿,傅家如意顺遂。”

    傅时延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一句,他皱眉,“你自己呢。”

    她扎紧黄丝带,防止平安符坠落,“我许了啊。”

    文母,傅怀峰夫妇,也许了他。

    唯独没有她的。

    男人托住她屁股,撂在地上,“许姻缘了吗。”

    “姻缘不是许的,是命定的。丝带上写了,自有天意。”

    傅时延注视她煞有介事的表情,先是沉默,旋即也郑重,“丝带的正面写了自有天意,反面你没看吗。”

    “反面?”文笙没留意,“写了什么。”

    他直奔马路对面,“人定胜天。”

    文笙跟着他走,又听到他补充,“比如你嫁给黄老太爷,不是天定,是人定的。黄老太奶,懂吗?”

    “傅时延——”她恼了,捶他。

    他脸上是浅薄的笑,精准预判了她的拳法,一躲,一闪,她两拳扑了空。

    文笙蹿上去,趴在他背部,“你从小就欺负我八年了,你还欺负。”

    “碰瓷是吧。”傅时延扣住她双腿,“你小时候我根本没搭理过你。”

    她委屈,“你为什么不搭理我?”

    “你邋遢,13岁尿床。”

    文笙情急之下捂他嘴,“你都告诉谁了。”

    傅时延背着她,步伐铿锵有力,“你承瀚哥哥,张家,李家,孙家,老王——”

    她瞳孔涨大,沈承瀚升起驾驶位的车窗,拆台,“他吓唬你的,只告诉我了。”

    文笙忐忑不安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张家,李家市里出名的十大家族,有一家知道她初二尿床了,传播范围辐射甚广,她哪有颜面出门了。

    “笙妹妹。”沈承瀚发动汽车,和她耍贫,“尿了一滩,还是一片?”

    文笙坐好,看窗外。

    傅时延漫不经心接茬,“有区别吗?”

    “有啊!”沈承瀚一副行家的作派,“一滩,面积小,最多浸泡了屁股,一片,面积大,浸泡到腰,起床是浮肿的。”

    “我记得,是一片。”傅时延偏头,挨近文笙耳朵,极小声,“姑娘长大了,二十岁了,床上也是一片。”

    文笙明白他指什么,那夜在浴室的水池台上,傅时延深入抵着她,亲吻她说,“女人似水,笙儿更是。”

    返回酒店,是晚上八点。

    文笙刷卡开门,“你住哪?”

    “住里面。”傅时延盯着她手中的房卡。

    上次生化妊娠,距今不足一个月,她数日子了,二十八天。

    如果亲密,最早要后天。

    “只有一张床。”她不自在,捏着门把手。

    “我睡沙发。”傅时延也记着日子,没打算碰她。

    房门推开的瞬间,电梯门同时拉开。

    高跟鞋辗轧走廊,触目惊心的声响,绕过观景台,停在这扇门的门口。

    傅时延本能警惕,余光一扫。

    眼底涌动一霎的风浪,又归于寂然。

    他站得板正,从容不迫,“您怎么来了。”

    文笙插入房卡的手一抖,插歪了,灯没有亮。

    走廊一缕橙黄的光幽幽射入,她杵在昏暗中。

    傅夫人虽然风尘仆仆,威仪却不减,“笙儿,你哥哥带你来玩的?”

    文笙手心一汪汪的渗出汗。

    “才一天没见,和傅阿姨生分了,不认识了?”傅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格外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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